第10章 白眼狼
金銀色的電梯門打開,有人走了出來,路人往前走餘光卻是瞟向電梯口的地方。
養眼的一對男女在電梯門口拉扯,嬌小美麗的女人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懷裏,不難看出女人在掙紮。
路人的目光有時候就像是一把利刃,在本就窘迫的時候還有意無意的劃拉你一下。
南青沅面色一熱,再一次在池焰懷裏掙紮。
這一次他倒是好心腸的放她一馬。
松手的瞬間,南青沅像是生怕他要反悔,擡腳往電梯裏小跑而去,摁下樓層她又點了兩下關門的按鈕,就在金銀色的門即将關閉的那一刻。
池焰的手伸出擋住了預備合起來的電梯門。
南青沅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懸起來。她看着走進來的池焰,秀氣的眉頭蹙起,嗓音有些急,道:“你進來幹什麽?”
池焰看了她一眼并未說話。
那眼神好似在問她,這地盤是你買下來的?
南青沅默了幾秒發現自個兒這樣好像有點過分,一來這不是她的地盤,二來,他也不一定就是來找她的,她似乎有些自戀了。
南青沅抿了抿唇并未說話,年久失修的電梯毛病就是一大堆,每個樓層都停一下,遠在十樓的她,此刻電梯才到二樓,顯得很是漫長。
南青沅看着電梯按鍵內,只有一個十樓,而她又靠近按鍵的地方,為了避免他靠近來按,權衡利弊思來想去,還是開口問道:“你去幾樓?”
池焰薄唇輕啓,淡淡的說了句:“十。”
但願他要找的朋友也在十樓。
電梯門終于在幾次的開合中到達十樓,南青沅率先走出電梯,可卻沒有走到自己房門口,而是安靜的等待在電梯門口旁,看他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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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焰走出電梯,而後站在她的面前。
看來他來這的目的很明顯。
十樓的走廊處是聲控燈,在池焰走出電梯時已經亮起,一會兒後又暗下。只剩下窗邊透露出微亮的光影斑駁的灑在走廊上。
南青沅的背後是白色的牆,她單薄的背部抵在牆上,當黑暗遮住眼睛時,人的嗅覺和聽覺往往比平常要靈敏一倍。
窗口處一陣風吹來,碎發拂動撩過她的鼻尖,有些癢,她輕輕的嗅了嗅鼻子,聞到了他身上獨有的沉木香,甚至指尖還殘留的一縷煙草香。
他的煙是特殊定制的。不像市面上的普通香煙,聞久了有種寧神放松的感覺,甚至還有些安神的效果,讓人感到舒适。
舒服過了頭,讓南青沅感到奇怪,她隐約記得之前的味道不是這樣。
但這個念頭在她心中轉瞬即逝。
這麽多年了,或許之前那個味道抽膩了,換了個味道也說不定。
黑暗中的僵持讓氛圍越來越詭異,池焰的呼吸噴灑在南青沅光潔的額頭上,南青沅眼眸微顫,翹卷的睫毛微動,她輕輕用力捏了捏指腹,強迫自己在這舒适的煙草味中回過神來。
她定了定,腳後跟微微往後挪動。
就在她退半步的時候,池焰便一把桎梏住她的手腕,男人的掌心一年四季都熱,溫熱的觸感在夜裏像是寒冬裏的一把火焰,轟的一聲點燃了整個黑夜。
高跟鞋落地的聲音讓走廊的燈瞬間亮起,她揚起小臉,勾人的眼眸裏此刻滿是不可置信。
幾秒後,南青沅的心有些煩悶,從進小區開始被吓到再到被挂斷有些解釋不清的電話,最後到現在的動手動腳,她顯然有些的怒氣。
語調也不客氣:“池總,你這是做什麽?”
池焰抓着南青沅仿若無骨的手腕,劍眉微蹙,看見她寫滿了不開心的小臉,他難得好脾氣,嗓音溫潤道:“你不躲,我就放開你。”
南青沅沉思了一會兒,道:“好,那你告訴我,你來這裏幹什麽?找朋友嗎?”
這句找朋友嗎?說出時,池焰的劍眉蹙的更深。
仿佛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問出這麽離譜的話。
何時他在她心目中變成了需要卑躬屈膝大半夜去主動上門找朋友清閑到無事可做之人?
“現在幾點?”池焰回答的很簡單,但卻句句到點上,“什麽朋友值得我大半夜來找?”
南青沅把僅存的一絲僥幸摁滅了。她也覺得自己可笑至極,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那麽巧合的事情。
池焰是什麽人?
別人見他一面都難于登天,這種天之驕子會主動屈膝找誰?更何況他也忙,尚且不說現在已經完全接手池家的企業,就論以前還只是試手時,他便整日忙的見頭不見尾。何時有過這種清閑?
四目相對。
南青沅索性不去看他,溫婉的眉目低垂,不難猜出他來這是因為什麽,她也不想再打啞謎一樣猜來猜去,索性把心底唯一認為的可能說了出來:“那你是來找我的?”
她的聲音很溫柔,很輕很輕。
輕到仿佛是一個剛吹出來的泡泡,一碰就碎,輕的有點不真實。
像極了他經常做的夢。
可她卻是真實存在的。
手心的溫度和觸感都證明她是存在的,并非是一碰就碎的夢境。
池焰眉頭蹙的更深,他幹脆放掉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向來做事都極其有把握,很不喜歡事情反道行之。
可偏偏南青沅這只狡黠的小狐貍,僞裝了那麽多年聽話乖巧,待他放下警惕時,她給他來了一個措手不及。
離開的毫不留情。
當真是一個白眼狼。
“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池焰喉結滾動,欲言又止,最後輕聲嘆了口氣,頗有些無力:“我就是來找你的。”
算是正面回了她的話。
他是來找她的,淩晨的夜晚,風塵仆仆的疲憊感,特意來找她的。
換做三年前的南青沅,她興許一夜睡不着,翻來覆去的開心,一遍又一遍的和他确認,你當真是是特意下了飛機就來尋我的?
直到他語調有些不耐,她聽出不對勁時,方才會收斂一些。
可現在她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時,她的內心卻絲毫沒有波瀾。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南青沅淡淡道:“池總,你要找我可以白天找,沒必要非得要在淩晨。”
“世界上不只有你才是忙人”南青沅小嘴不停,溫柔的外表卻說出最不近人情的話,“我也很忙。”
她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讓他把僅存的一絲火苗也給徹底的撲滅。
像是在沒看見池焰千變萬化的眼眸,還有那雙越抿越緊的薄唇,南青沅輕聲試探問道:“還是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當面問我?”
“重不重要我不知道,”池焰垂眸,“但确實想問你。”
南青沅不吱聲,安靜的聽着。
池焰只覺得心裏有股火在燒,該安靜的時候不安靜,不該安靜的時候,卻又格外的安靜。
他幹脆不再去看她那張氣人的小臉。
低聲道:“你想清楚了嗎?”
南青沅頭一歪,“想清楚什麽?”
池焰耐心:“那日我問你的事情,你想清楚怎麽回答了嗎?”
南青沅這幾日的确有些忙,忙着合同忙着看劇本溫習一下人物的特點,更得忙着明天進組的事情,焦頭爛額下,早就把池焰那天的小插曲忘的一幹二淨。
如今,走神了幾秒才回想起來,那天她們兩個人也是不歡而散。
因為當年不辭而別,還有如今回來的原因。
他要她二選一回答。
可南青沅不想回答,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
“池總,”南青沅看着池焰的雙眸,一字一句,毫不留情面:“我最後與你說一次,我與你,以前的事情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以後的生活與你無關。”
“所以,恕我無法給你回答。”
南青沅轉身,想要離開。
池焰的手卻又想抓住南青沅,這一次在明亮的燈下沒有成功,被她躲開了。
南青沅側眸看着池焰懸空的手,語氣冷漠,“池總,請你自重。”
門打開又關上。
走廊上只剩下池焰一人,他看着被緊鎖着的門,幾秒後,轉身離去。
電梯叮咚一聲打開又關上。
門後的南青沅聽見池焰的腳步走進電梯,關上門後這才脫掉鞋子,踏進了自己屋內。
屋外不知何時下了小雨。
淅淅瀝瀝的,在黑夜中讓人覺得格外舒心。
幾乎是雨落下的第一滴。
董助就舉着傘站在大廳門口等着,直到池焰高大的身影出現,他才上前幾步,替他撐傘。
池焰一襲黑衣,雨勢漸大,董助舉着黑色的傘,防止水滴濺到池焰的肩上。
男人高大的背影随着雨滴若影若現,在夜色中顯得尤為孤寂。那雙劍眸內神色莫辨。
但是董助卻是能感覺得到池總心情不好,也知道池總将在國外十天要忙的工作,彙總在兩日內完成,一下飛機就風塵仆仆的趕來這個破公寓。
可見是有幾分私人的情緒在。
可眼下這份私人情緒好似結果不怎麽滿意。
以至于他那好看的眉頭都一直蹙着。
泊車侍從将車停在了幾米外。
董助舉着傘,恭敬的讓池焰上車,正欲關上車門時,坐在後座捏着眉心的男人已經沉聲開口:“可以吩咐下去了。”
董助一愣,然後說是。
雖說下了一夜的雨。
但第二天是進組的時候,天氣很好。是個好彩頭。盛亮給所有組內的人發了一個大紅包,寓意紅紅火火。
早上拿了紅包,中午許星山就請所有人喝咖啡。
還特意拿了一杯親自給了南青沅。
她看着咖啡,許星山像是知道她在看什麽,紳士一笑:“做了功課,這是你愛喝的,拿着吧。”
是南青沅愛喝的絲絨拿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