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忍了一整個下午跟晚上,直到臨睡前,劉羽瑄才對顧延凱說︰「你還是去看看李如岚吧。」
顧延凱聽了,沒有說話,只是瞅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些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劉羽瑄納悶着,正心忖自己這樣說是不是不對時,顧延凱忽然大步走向她,一把将她橫抱起,讓她吓了一跳。
「你、你要做什麽?」
「懲罰你。」顧延凱悶着聲音說。
他抱着她走進卧房,随後将她壓制在大床上,傾身覆住她,低頭輕咬了一下她的唇。
「你不乖。」他說,接着吻了她的眼楮、耳珠、鼻頭跟臉頰……最後火熱的吻印上她的唇,撬開她的齒,深深吸吮纏綿。
她的氣息逐漸沉重了起來……
「我……哪裏不乖了?」在唇得到片刻歇息時,劉羽瑄問。
顧延凱捏了捏她的鼻。
「你故意試探我,不乖;你把我推到別的女人身邊,不乖;你叫我去做我非常不想做的事,不乖、不乖。」他條列出她的惡行。
「冤枉啊,大人。」劉羽瑄笑着求饒。「我才沒有故意試探你。」
「還狡辯!」顧延凱早已定了她的罪。
「數罪并罰,罪刑重大。」他魅起了眼,似乎在打量從哪裏開始懲罰她才好。
他眸中的火熱情感讓她不禁輕顫,一股熱流往下腹部而去,她全身的細胞都已經渴望他的踫觸,忍不住低咛了一聲。
他強自按捺的情欲因為她的輕咛再也控制不住,一發不可收拾,于是「懲罰」
開始,接下來她再也無法言語,只能無助的攀着他,任他帶着自己在情欲波瀾中翻騰……
激情過後,劉羽瑄慵懶的窩在顧延凱的懷中,他的手掌跟她的緊緊相握,他的下巴輕擱在她的頭上,他們都還沒有睡意,繼續說着話。
只是有點殺風景的,說的還是李如岚的話題。
「你就去看看她吧,畢竟你們是青梅竹馬,有着一份交情在,朋友病了,我們也會去探病不是嗎?」
顧延凱直接回避了兩個人是青梅竹馬的說法,他不是以前的顧延凱了,現在的他跟李如岚一點交情都沒有。
他讨厭那個把自己當公主的女人,厭惡極了,壓根不想看到她。
「她只是在裝病。」只是想把他騙去,肯定有計謀!
「你若不去,會讓爸難做人的。」李如岚應該是想到這點,才透過父親李國富找上公公,畢竟顧延凱都不接她電話,任憑她再怎麽哭泣顧延凱都看不到,只好讓公公對兒子施壓。
顧延凱抿了抿嘴,沒說話,之後才悶悶的開口,「你就不怕我又被她拐走?」哼,他真的悶了,她一點醋意都沒有,還頻頻替李如岚說話。
「如果你們真的又想在一起……我無話可說。」劉羽瑄不是沒想過要讓顧延凱跟李如岚永遠保持距離,永遠不見面,但感情不應限制到這等地步,一個人若真愛你,不管在哪裏或什麽環境下,身邊有數不清的誘惑,他還是會愛你。
反之,一個人若不愛你,強留也沒用。
這一點,她在他車禍之前已經想通了,所以才會跟他提出離婚請求……可如今想着,她的心竟痛了起來。
在顧延凱發生車禍前,她做了離婚決定時,心頭的情緒僅僅是落寞而已,可現在,光是想象他離開自己身邊,她的心就像是被割剮着那般疼痛!
為什麽?是因為失而複得了,沒辦法再失去嗎?還是因為如今在身邊的他跟以前不一樣了,她是真的愛上了現在的顧延凱……
「在想什麽呢?」顧延凱緊緊的将劉羽瑄擁入懷中。
「你要相信我,無論如何我跟李如岚都不可能了。」他頓了頓之後說︰「好,你要我去看她,可以,但你跟我一起去。」
他想要對她證明,他對李如岚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有,他也要讓李如岚斷了對他的心思,今後他的心裏永遠只會有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名字就叫做劉羽瑄。
「爸,你到底有沒有跟顧伯父提,都幾天了,為什麽延凱還沒有來看我?」此刻「生病中」的李如岚穿着粉色真絲連身睡衣,在她充斥着名牌貨的高貴卧房裏惱怒的踱步着。
她正在跟父親通電話,質問父親有沒有把事情辦好。
「你說了?怎麽可能!」
她相信顧延凱一聽到她已經卧病在床好幾天,一定會立刻來到她身旁,并為她心疼,但怎知竟沒有,一直到今天她都沒有等到人,氣死她了,一定是爸爸沒有把她交代好的事情辦妥。
李如岚生氣無措的想咬手指甲,但一看才想起這是昨天才叫美甲師到府服務新作的造型指甲,她愛死了,舍不得咬。
她沒法出氣,最後索性挂了自己父親的電話。
不可能,顧延凱怎麽可能不來看她?!
李如岚咬了咬下唇,如果顧延凱還在失憶狀态也就算了,但他明明已經找回部分記憶,對她近乎迷戀的他怎麽可能突然不愛她了?!
她怎麽想都覺得之前他給她臉色看、轟她出門,是因為他發生車禍時,她都沒有到醫院照顧他,甚至出院後也拖到他的身體狀況都好了才找上門,再加上劉羽瑄那個女人在旁掮風點火,他才會這樣對她。
所以,她相信顧延凱忍不了多久的,他那麽愛她,怎麽舍得她生病呢?對,她要有耐心,顧延凱随時可能會來……
思及此,李如岚趕緊跑到梳妝臺前補妝,她一點都沒有想到一個生病的人怎麽會化了整臉精致的彩妝,還戴假睫色,實在不合理……
她之所以會這麽用心良苦,稹極要見顧延凱,是因為在顧延凱把她趕出門、不再接聽她的電話之後,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随着她的年紀越來越大,想要尋找到像王子一般俊帥又多金、溫柔又體貼的對象,好像是不太可能了。
那些朋友的朋友,有的是挺帥的,對她也挺殷勤照顧,只是家世普通,口袋沒錢,且很多都是看上她名媛的身分才接近她。
而她那些名媛朋友所介紹的男人,身分地位家世都是顯赫的沒錯,可那些富二代或新貴,姿态都擺得很高,對女人不溫柔也不體貼,并且盡管如此,還是會有很多女人貼上去。
評估了許久,她這才回首注意到燈火闌珊處,有個人一直默默守護着她、愛着她,任憑她差遣也無半句怨言,并且那個人長得挺帥的,身材又好,家世跟職業都不錯,跟她很匹配……那個人就是顧延凱。
美中不足的是顧延凱已婚,不過那影響不大,在他發生車禍前,他就已經跟她說過,準備跟妻子離婚了。
而且當初顧延凱會娶劉羽瑄,是因為跟她嘔氣,那時候她還抱着嫁給貴公子的美麗幻想,顧延凱并未被列入她的擇偶名單之中,所以她拒絕了他的求婚,顧延凱在一氣之下才會透過繼母介紹認識了劉羽瑄。
劉羽瑄不過是窮酸教書匠的女兒而已,家世普通到不行,雖然學歷跟長相都還不錯,但怎麽可能比得上她呢。她全身上下都是價值不菲的名脾,一看就很貴氣……
李如岚自我感覺良好的忖度着,對着鏡子露出妩媚驕傲的一笑,相信只要她施點小計策,顧延凱就會重回她身邊。
就在她喜孜孜的想象時,傭人前來敲門,跟她說有一位顧先生來訪。
果然來了!
李如岚喜悅的眉一挑,急切的想到樓下去迎接,但随即想到自己是個病人,應該躺在床上裝虛弱才對,于是她趕緊從門邊返回床上,并要傭人下樓去請人。
李如岚躺在床上開心的微笑着,顧延凱果然是放不下她的。
不一會兒,傭人請人上樓了。
顧延凱帶着劉羽瑄走進李如岚的卧室,他一點都不關心那位正躺在床上裝虛弱的公主,倒是興致勃勃的打量起公主的寝室。
果不其然,房裏運用了大量的蕾絲跟紗幔,還有歐洲進口、各種高價的擺設家具和用品,非常的公主風,符合李如岚的本性。
顧延凱來探病還是非常有誠意的,他帶了可以強身健體的雞精,本來在來李家的路上,劉羽瑄一直主張他該買束花的,他卻抵死不從。
「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再送別的女人花。」他那時宣示的說。
這一會,顧延凱看到躺在床上裝虛弱的李如岚,眉頭不禁一皺,心想生病了還化個大濃妝,這是想吓誰啊?
「來,這是送你的。」
李如岚從顧延凱進門之後,眼中只有他,沒有注意到走在他身後并被他擋去半個身軀的劉羽瑄。
而一聽到顧延凱有買東西要送她,她嘴邊立刻浮現笑容,那模樣根本是容光煥發,一點都不像是虛弱的病人。
她想,那東西應該是嬌豔的紅玫瑰吧,那是她的最愛,顧延凱是知道的——李如岚一擡陣,正好看到顧延凱把探病的禮物給擱到床頭上,是一盒雞精。當場,她額頭冒出一堆無形的黑線。
「這對『生病』的人最好了,很補。」顧延凱看李如岚嘴角抽動,他忍住笑,還刻意加重「生病」兩字的語氣。
李如岚很想發飙,可想想她還要挽回顧延凱,怎麽可以任性的撒潑呢,于是她很勉強的從嘴邊擠出一句「謝謝」。
「不客氣。」顧延凱笑得很燦爛。
「好了,我已經探到病了,可以離開了吧?」他才不理會李如岚的反應,他只在意劉羽瑄的感受,旋身對劉羽瑄露出讨好的笑容。
見到人,送上禮,客套兩句,這是他很勉強在出門前跟劉羽瑄達成的協議。李如岚這時候才發現劉羽瑄的存在,當場臉色大變。
她從床上跳起來,一張化着大濃妝的臉激動得泛紅,尤其當她又瞄到床頭的雞精時,她氣到完全失控。
她指着劉羽瑄罵道︰「你來我家做什麽?誰讓你進來的?快滾出去!」顧延凱送她雞精一定是劉羽瑄的主意,目的就是要氣死她。
顧延凱豈能容忍李如岚對劉羽瑄撒潑,他身子一擋就把劉羽瑄給護在身後,淡淡的瞄了李如岚一眼。
「我看你精神飽滿,罵人時還中氣十足,你确定你有病?」他冷冷的說道。李如岚愣住,她總不好承認自己有病,那聽起來似乎是說自己阿達了,可若她說沒病,豈不表示她說謊了?
當下,她進退兩難說不出話,臉色難看,面子都快挂不住了。
李如岚何曾受過這般的委屈,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顧延凱不過是她的臣仆而已。可現在她為了給顧延凱好印象,只好忍住不對他撒野。
瞄到在顧延凱身後的劉羽瑄,她頓時把氣出在她身上,劈頭就罵,「你看什麽看?!在看我好戲嗎?你還不夠格,不過是個窮酸人家窮酸教書匠的女兒,這些日子不曉得你在延凱身邊說了我什麽,但沒有用的,延凱是最愛我的,他一定會回到我身邊!」
劉羽瑄聽了,眉頭皺起,這李如岚真的驕縱到令人厭惡。
顧延凱則是露出嫌惡的神情,早知道就不要來,更不該要求瑄陪他一道來。李如岚沒注意到在場兩人的神色,依舊洋洋得意的罵道︰「是我要我爸撤回在你們博物館的展覽跟捐贈的,沒錯,就是因為你劉羽瑄,想跟我搶男人?哼,你是什麽東西……」
「夠了!」顧延凱憤怒的截斷李如岚越罵越起勁的話語,臉色一沉。
「李如岚,你真是叫人倒盡胃口,早知道就別來這趟,我真是後悔莫及。雞精就留給你喝,你就好好的漱漱口,把自己發臭的嘴巴洗幹淨……不過我想很難,你不只嘴巴臭,連心都醜陋!」
顧延凱真的是發火了,也不顧及對方的感受,罵得直接,罵完他牽起劉羽瑄的手,護着她頭也不回的直接離開李家。
「羽瑄,我們走。」
一直到走出李家大門,顧延凱的樣子看起來依舊很憤怒,劉羽瑄想安撫他,卻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只是她知道,如果在這之前自己對他還有任何懷疑,懷疑他對李如岚是否還有舊情殘留,在剛才過後,那些懷疑都已經煙消雲散。
從他痛罵李如岚那番話她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是真的極端厭惡對方,而他今天這樣,想必李如岚肯定錯愕不已,比之前被他轟出去還震驚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顧延凱仍舊在平複激動的心情,他很懊悔,自己幹麽堅持一定要劉羽瑄陪伴。
他仍然緊握着她的手不放,然後他想了起來,趕緊回頭問她,關于李如岚說的李父撤展對她工作的影響。
劉羽瑄感到很窩心,在他仍舊很憤怒的情況下,想不到都不忘擔憂着她的事,所以她也老實說了。
「的确對我們博物館造成一些困擾。」
那天荷洵說得輕松,只是為了不要讓她太擔心,後來她進一步去了解之後,才發現撤展對博物館已經造成了信用跟經費上的損失,而且李國富方面果然打算來個完全不認賬,就算博物館要提出告訴,也敵不過對方公司的律師團,更何況請律師的費用對私人博物館而言,也是一筆沉重的負擔。
顧延凱聽了,沉默了片刻。
「對不起,是我影響了你的工作,讓博物館造成損失。」李如岚絕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會報複到劉羽瑄身上,他不意外。
劉羽瑄要他別介意。「就算真的辦展,李國富也不是個好的合作對象,當初沒有評估清楚就輕易做決定,我們也該負些責任。」
而這一次的失誤,劉羽瑄打算自己承擔下來,畢竟整件事從頭至尾都跟東方荷洵無關。
「只是連累了好友同事,比較對不起他們。」
「嗯,真的很對不起。」顧延凱緊緊握了握劉羽瑄的手,表示自己的歉意,他同時在心裏頭忖度着,要找個方法補償她。至于李家那對父女,他承認自己也是小心眼的人,既然他們敢欺負他最愛的女人,就不要怕他會報複回來。
因為在意,顧延凱一直注意有無機會可以讓他當面會一會李國富,他私底下探詢過,李國富這個人在商界的評價不是很好,他跟很多富豪一樣喜歡珍品古玩,也熱衷所謂的慈善事業,但卻是沽名釣譽居多。
由于幫蘇老做事,擔任私人顧問,顧延凱透過蘇老認識了許多一樣熱愛珍品古玩的富豪跟大老板,他們對于他的好眼光都啧啧稱奇,紛紛開玩笑說要從蘇老那邊挖角他過去。
然而顧延凱本身是很重情重義的,蘇老對他很好,給予的顧問薪資也很高,甚至不介意他利用職務之便進行投資,更将自己的人脈給了他,那可是非常有價值的協助,為此,他婉拒了許多富豪私下的挖角行為。不過在取得蘇老的同意後,他不介意為其他人解惑,只要對珍品古玩收藏物有任何疑惑的,都歡迎向他提問。
而如今終于讓他逮到一個機會,某位高姓富豪要舉辦私人派對,邀請的都是熱愛收藏古玩的老板,蘇老當然也收到了邀請函。
至于李國富……他雖是公司老板,但論資格還不夠參加此次的派對,是顧延凱私底下運作才讓他拿到邀請函。
李國富收到邀請函時高興自豪到了極點,派對當晚,他穿了自己最昂貴的西裝,興奮的前往。
派對就在高姓富豪的陽明山豪宅舉辦,參加者一律持邀請函入場,畢竟派對裏會展示主人所珍藏的古董珍品,不謹慎不行。
李國富頂着他的大啤酒肚,一去就開心的四處尋找他所認識的老板、總裁等人物寒暄,同時不免沾沾自喜,此次獲邀前來的可都是政商界裏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他李國富竟然也受邀了,可見他在富豪圈裏已經占有一席之地。
只是他李國富認識人家,人家卻未必認識他,很多大老板都是知名企業或大集團的領導者,在他們眼中,李國富不過是間小公司的董事長,登不上臺面。
到派對一個小時後,李國富就發現他被冷落了,沒辦法,與會的可都是大老板,就算他上前寒暄,人家也只是應付了事,他根本融入不了他們的圈圈,最後只能尴尬站在角落裏。
就在此時,他看見一個他沒想過會在現場遇到的人——顧延凱。
怎麽可能?!李國富用他的肥手揉了揉眼楮,再仔細看向派對入場處,的的确确是顧延凱沒有錯,而他身旁此時跟他有說有笑的人……
竟然是蘇志豪。在政商界有着極高地位,人稱「蘇老」的蘇志豪!
蘇老曾經是臺灣財經界呼風喚雨的人物,現在雖然已經從集團總裁一位退下來,換兒子接棒,但他在政商之間的影響力依舊很大。
瞧瞧,他才一進來,立刻有許多大老板前去打招呼問好,只是,顧延凱怎麽會認識蘇老的?而且瞧那模樣,兩個人似乎很熟,還有許多大老板也都對顧延凱露出誠摯的笑容。
這怎麽可能!桂說顧延凱是小咖,就算是他父親來,也不可能有這種待遇。他父親在商界向來比較低調,哪像自己有着一定的地位人脈,要不是如此,自己怎麽可能收到今天派對的邀請函呢?
李國富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顧延凱怎麽會出席今天這場派對,還一副跟各位大老板都很熟悉的樣子?
但盡管困惑,他一向能屈能伸,連忙上前去跟顧延凱打招呼,想利用此次機會接近蘇老。
「延凱?是你?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我眼花看錯了呢。」李國富佯裝出訝異的口吻道。
果然如他所料,來了……顧延凱看到李國富前來,心頭不意外的冷哼了一下。
他早料到像李國富這種只會逢迎拍馬的小人,只要看到他跟蘇老一起出現,絕對會上前來攀關系,所以他跟蘇老故意慢一點到會場,反正以蘇老這種人物,能出席對主人家就是種榮耀,遲些進場也不會有人介意。
「李伯父,你好。」顧延凱對李國富表現出的态度是不冷不熱,他可不想跟李國富很熟悉,免得被他利用。
蘇老看向顧延凱,他的忘年之交兼顧問。「這位是你的?」
「是我父親的朋友。」顧延凱替蘇老解答,但他卻故意忽略李國富的身分,沒有替李國富引薦。
可李國富是何等厚臉皮的人,連忙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蘇老。
「蘇老,我是李國富,李氏企業的……」
蘇志豪微微攏起眉,打斷李國富的自我介紹。
「今天高董這派對是為了古玩同好所辦,不是商業應酬的場子。」言下之意是,請李國富不要在這裏拿出應酬的手段。
蘇老會這麽說,也是因為看出顧延凱對李國富并不熱絡,甚至對他透出些許排拒厭惡的情緒。
既然如此,他就無須給李國富面子,直接拿出他的派頭,甚至連瞄一眼李國富手上的名片都沒有。
李國富拿着名片的手就這麽晾在半空中,他尴尬的猛冒汗,用眼神向一旁的顧延——求救。
顧延凱卻一副根本沒看見的模樣,心忖李國富活該被如此對待。這對李氏父女總自認是上流社會的人,對有身分地位的人谄媚,對其他人卻一副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嚣張樣,看了真是令人作嘔。
此時,許多與會的大老板都看到了蘇志豪跟顧延凱,紛紛走過來跟他們問好說話,李國富很快的被擠到外圍去。
他只能拿着名片,站在一旁眼紅不已……
蘇老來了,主人高姓富豪趕緊向前迎接,派對的最高潮當然是欣賞高姓富豪的珍藏,而蘇老理所當然是被主人領在最前頭的那位人物,相對的,李國富只有在最後頭當跟班的下場。
望着走在蘇老跟高姓富豪身旁的顧延凱,李國富仍然萬分不解,他記得顧延凱是在科技公司任職,而且只對3C産品有興趣,怎麽會突然對這些古玩有涉獵了?而且聽言談之間似乎還是個專家,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參觀完畢後,大夥的情緒都很高昂,此時顧延凱刻意将矛頭指向李國富。
「李伯父,聽說你的珍藏本來要在安陽古文物歷史博物館展出,還有義賣,可是因故全取消了?」
顧延凱此話令李國富身上宛如被打了探照燈,霎時在場所有的貴客都将目光焦點射向他。
李國富一驚,冷汗直流。
本來一受到各位大老板的矚目,他應該欣喜才對,可顧延凱所說的,卻是不能提及的事。
「為什麽?我記得安陽是了大某位德高望重的歷史系教授所設立的,那位老教授在學術界也頗受大家敬仰,能夠在安陽展出珍藏也算是榮幸,況且還有義賣。」
蘇老也開口了,他的語調低緩沉穩,但口氣似乎是在質問李國富,有這等好事怎麽會取消?
見衆人的目光都随着蘇老的話浮現譴責,李國富從口袋裏掏手帕的手都微微發抖着了。
這一次若處理不好的話,恐怕他一世英名會毀于一旦。
蘇老已經說了,安陽的負責人是受大家景仰的人物,也就是說,他不能将過錯推給安陽……
「呃,說來也是我不對,本來預定在珍藏展上展出的古物有幾樣因為疏忽出現了瑕疵,為此要求完美的我才會臨時喊卡。」
他臨場發揮機智,說出了不算差卻又能讓大家信服的借口。
哼,算他好運!顧延凱在一旁聽了,心頭冷哼。不過讓李國富在衆人面前丢臉并不是他的盤算,他是打算要……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故作惋惜道︰「我只是認為義賣這種好事不該被取消。據我所知,老教授還是打算拿出些珍藏品進行義賣。」
人家老教授都有愛心肯割愛,那李國富呢?
蘇老一聽,老人家也立即呼應。
「是這樣啊?要不我也捐幾樣小東西來進行義賣吧。」
大家心知肚明,蘇老口中的小東西肯定也價值不菲,況且蘇老都開口了,大家只得紛紛朝他看齊。
于是,一場由衆多老板跟富豪捐贈珍藏品的義賣會,在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語當中成形了。
大家給蘇老面子,蘇老也覺得此舉非常有意義,即刻喚來私人秘書,吩咐秘書跟安陽聯系,說明大家想要響應老教授的愛心。
但顧延凱可沒忘記李國富,想趁人多糊弄過去,門都沒有!「其實李董才是最有愛心的,最先提出要義賣的人便是他……」
登登!衆人目光又來,頓時又像有探照燈打在李國富身上。
李國富猛擦汗,他怎麽覺得今天顧延凱完全是針對他而來?但此時他也想不了那麽多了。
「蘇老能夠延續義賣之舉真是太好了,我絕對會支持。」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捐,而且水平可得比拟各位大老板,要不然就顯得他不夠有愛心或是地位低于大家,才拿不出好東西。
顧延凱滿意的笑了。「有了李董這句話,這場義賣會也算圓滿了。」這下他相信李國富絕對不敢拿出太差的東西,這對視錢如命的他而言,肯定像是活生生刨下身上的一塊肉般疼痛。
随後,顧延凱笑着轉向蘇老。「我再跟蘇老提個建議,您覺得在安陽辦個人第一次的珍藏展如何?」
最後,他還不忘幫上劉羽瑄一把。
既然安陽已經花了錢做了辦展的前置作業,這錢李國富又不願認賬賠償,那麽就找一個比李國富更大咖的人物來辦吧,如此一來安陽不僅不用賠錢,而且相信以蘇老在政商界的地位,這場個人珍藏展絕對是盛況空前。
蘇老雙眸一亮,對此相當感興趣,于是他又吩咐私人秘書,要秘書跟安陽好好談談合作。
所有人的焦點又回到蘇老身上,大家對于他辦展又贊助義賣的行動稱贊有加,李國富這種小角色霎時又被抛在腦後了。
顧延凱嘴角含着笑,瞅了李國富一眼,只見後者滿臉心痛之色。呵呵,瞧李國富如此,他的心頭真是爽快啊。
一個禮拜後,劉羽瑄下班一回到家,立刻給顧延凱一個大擁抱跟熱情的一吻。顧延凱又驚又喜接下她的熱吻,差點按捺不住,在吃晚餐前就将她拉進房間來個餐前點心。
「今天發生了什麽好事嗎?」他已經猜到了,卻還是裝作不知情的問。
「真的發生了好事。」劉羽瑄好開心。
這些日子以來,她跟顧延凱的感情和婚姻生活都漸入佳境,再加上工作上的事一切圓滿解決了,教她如何不歡喜。
「承你吉言,你上禮拜不是才說,李國富的展覽沒辦成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我們可以尋求其他比他更好的合作對象?結果啊,今天館長就宣布蘇志豪的秘書跟我們館裏主動聯系,說想跟我們合作辦展,而且會支持義賣——天啊,蘇志豪耶,我真不敢相信……」劉羽瑄歡喜到都快要飄起來了。
見她這麽開心,顧延凱的心也飛揚了起來。愛一個人、疼惜一個人不就是這樣嗎?替她盤算着,讓她快樂開心,幸福滿滿。
「是已經退休的金融界大老蘇志豪嗎?」他佯裝詫異的問。
「是啊,就是他。」
「真是太好了,他的收藏品肯定勝過李國富百倍,展覽精彩可期。」
劉羽這點頭如搗蒜,再度撲進顧延凱的懷裏。
這下子顧延凱再也忍不住了,他用眼神詢問劉羽瑄,見她的眼中也同樣流露出渴望,他立刻将她打橫抱起,快步邁向卧房。
至于晚餐……只好晚一點再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