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關系不關系的,秦順問完心裏也很沒譜,硬凹的氣場分分鐘被秒殺,男人僅僅是瞥來一眼的動作,都叫人心生畏懼與臣服。

追容蝶這麽久,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因為喜歡還是放不下執念?

秦二出手找女人從無敗績,可是偏偏進了大學,或許是老天爺看他不爽,這麽多年過得太順遂,于是就安排了容蝶出現,這個跟頭他一栽就是兩年,深陷其中,爬都爬不出來。

可如今看着容蝶身後的男人,秦順心底的那股執念開始動搖,他這樣死纏爛打究竟是對還是不對?容蝶她會不會覺得困擾?說實話方方面面,當看見容蝶和如此優秀的男人一同匹配登對地出現時,他心裏萌生了退卻的念頭。

确實,肉眼可見,他渾身上下都透着清澈的愚蠢,而那個男人則從內而外流露出極致的端方與自持,他和男人比較起來簡直相差萬裏,他要是容蝶的話,二選一也一定會選身後的家夥,而不是選幼稚只會胡攪蠻纏的他。

被問及和司懷衍是什麽關系,這個問題被抛出來,敏感得不是一點半點,容蝶不禁也開始想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

她和他僅僅只有過幾面之緣,然每一面她都印象無比深刻,雖說一起下過棋,她也膽大包天地坐過他的車,可除此之外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說白了就連朋友都談不上。

硬要說有關系,那也是容蝶獨自內心深處一點見不得人的心思,她不甘心和司懷衍只做點頭之交的過客。

見容蝶遲遲不吭聲,“舅舅也認識小容老師嗎?她是我的家教老師。”北茜對于二人之間的關系也很好奇,眨巴着眼睛問道。

如果不是熟人的話,至少不可能會一起出現,而且她這個遠親舅舅為人十分神秘,應該不會随便和人産生交集。

容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一旦和司懷衍扯上關系的事情她就沒了尋常的冷靜,腦海中想過很多措辭,最後她只能說:“司先生之前幫過我...”

“僅僅是...幫過忙?”秦順不傻,他看得出來男人對容蝶的态度,那是一種喜歡和期望能夠占有的心思。

同為男性敏銳的觀察力,秦順能百分百确定男人對容蝶有意思,只是容蝶她丫太遲鈍,愣是沒意識到。

“那就是認識的朋友關系嗎....”北茜看向司懷衍,“舅舅,是這樣嗎?”

容蝶雖然這樣模棱兩可地說,可就連小孩子見了都覺得他們兩個之間關系匪淺,并不像話裏話外輕描淡寫說的這樣簡單,二人站在一塊兒的畫面實在太登對,很難不産生旖旎的遐思。

司懷衍聽見容蝶的回答,不露聲色地揣摩,似乎在衡量與她之間‘認識’一詞背後的含義和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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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假想敵不爽的問題,以及小孩子單純的好奇,他并沒有直接回複,而是看向身為主角雙方的另一位,也就是容蝶。

一開口,語氣篤定溫冽,但帶着絲絲的缱绻和期許:“容小姐,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什麽關系?”

回到主場,林太太急壞了,還好她們倆及時回來了,活動即将開始。

“你們跑哪去了?”林太太看見她們平安無事,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林北茜不願意說剛才碰見了誰,掩飾道:“我剛才叫容...叫表姐帶我去洗手間了。”

“怎麽去那麽久,要跟媽媽講,不然會着急的,我差點都要派人去找你們了。”

“知道了知道了。”林北茜連連說,“我已經不小了,馬上就要讀高中了,我跟表姐就在那邊坐着,母親你去忙別的吧,記得給父親擋酒。”

“真是不叫人省心。”林太太溺愛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支開了母親,北茜長籲一口氣,終于有了單獨和容蝶交流的機會。

“容老師,你真的和我小舅舅只是簡單認識嗎?”她還是不太相信兩個人剛才模棱兩可的說辭。

北茜在腦海中搜刮了一遍關于男人所有的記憶,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她這遠親小舅向來神龍不見首尾,也從沒見過他身邊有女人出沒,因為他從前經常呆在國外,只能從一些大型的聚餐宴會上從知情的人口中得知一點半點,不過無一例外的就是說他十分冷淡禁欲,從來沒有交往過什麽人。

可是看剛才,他分明對容蝶很親昵,甚至透着一股偏愛,到底是為什麽?北茜想弄個明白。

容蝶說不清楚她和司懷衍之間到底屬于什麽,是棋友嗎?還是說只是單純的點頭之交。

思來想去後,她說:“我們确實之前見過幾次,而且還一起下過棋。”

“哇,你們居然一起下棋——”北茜有些興奮,“我可聽說我這小舅是有名的棋手,世界榜上有名。”

難怪,那天他到底還是手下留情,讓了她了,容蝶現在才反應過來。

“對了茜茜,你剛才叫他舅舅,他是茜茜的親人嗎?”林太太本姓是顧,按理說北茜并不會這樣稱呼他,容蝶這點也沒有弄明白。

“不是親小舅,只是這麽叫叫。”林北茜嗡着聲解釋,“因為母親家族很大,而只有這個舅舅我看得上。并且...并且...”

北茜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經歷,猶豫後還是實話實說:“并且只有這個小舅我叫了,他會答應,其他那些都鼻孔朝天,壓根瞅不見我。”

容蝶了然,果然豪族與豪族之間關系錯綜複雜,就像是一個圈,輕易就和普通群衆之間劃分了界限,一腳踏入即是登天,一步踏錯即是墜地獄。不論圈外的世界如何,圈內總是百花盛開,藤蔓交錯,各自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是容蝶第一次見識上流社會的交際場合,相京這種地方,巍巍帝都,權利的正中心,最是看重圈子,一旦有了人脈,便能混的風生水起。

既然已經和秦順打了招呼,容蝶想着應該不會再有什麽意外的狀況發生,只是她隐隐覺得似乎遺忘了些什麽...

本次慈善活動是以拍賣的方式募捐善款,拍賣活動即将開始,不少人已經入座。

容蝶沒什麽胃口,坐在北茜的身邊,默默凝視華麗的看臺,因為秦順的緣故,從進來到現在她都有所遮掩,沒什麽人注意到她,林太太也沒有主動将她介紹給什麽人,要說有人注意那也是被她美麗的容顏吸引瞧上一瞧。

容蝶置身于這樣的會場,不禁會覺得恍惚,因為從來沒有想過涉足這樣的領域。

不過如此名流雲集的慈善晚宴,倒像是為了她一人而舉辦。

那些來賓皆穿着華麗,舉手投足之間都是日夜浸泡的熟稔自得,那些觥籌交錯衣香鬓影....他們确實是來做慈善,而她,不過混進來的異教徒。

慈善,顧名思義,是仁慈的善意。

在湧動的名利與是非之中,她是來接受慈善的人,而非行善的一方。

圈層不同,物非人非,已經是刀口舔血。

回憶起剛才,男人含笑奕奕的眉眼,他問容蝶同他是什麽關系,算不算是認得。

容蝶回了什麽?

還沒來得及思索回憶,一道聲音驀的将她打斷。

“容蝶...”很熟悉的嗓音。

容蝶的心一沉。是齊穆。

齊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容蝶,他整個人本來很頹廢,忙着應付爹媽安排的應酬,可忽然遇見翩翩而立的容蝶,他以為出現了幻覺,激動的一把上去将她抱住,眼眶通紅。

“我在做夢嗎,容蝶,你告訴我,我在做夢嗎?”他奮力抱住懷中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覺得不可思議,覺得整個世界都有光了。

瞬間,此舉引得周圍無數道視線看過來,一片嘩然。

齊穆的舉動,一下子把容蝶送到了風口浪尖。

秦順本來一臉郁悶地坐在容蝶身後老遠,一邊玩手機,一邊祭奠他這無疾而終的追愛歷程的終結,忽然聽見嘩然異動,當看見齊穆的所作所為後,他一臉無奈的起身,叉腰扶額,也沒時間了,趕緊跑上前去要将他倆給拉開。

他一邊拉一邊對齊穆說:“你丫挺的快松開她,你個淨壞事的。”

“容....”有嘉賓反應過來,“今天宴請的嘉賓還有好像沒有姓容的吧?”

“我說什麽時候圈兒裏來了個這麽标致的美人兒也沒人介紹介紹,原來是BC貨。”一旁手戴鴿子蛋的名媛說着風涼話。

北茜也傻了,剛想解釋容蝶是她表姐,可是齊穆口口聲聲叫的是容蝶的名字。

容蝶用力推開齊穆,太陽穴隐隐作痛。

她說怎麽從剛才開始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像是遺漏掉了什麽,原來是忘了齊穆也在。

只是他從來不會這樣沒分寸。

到頭來,還是說不清了。

容蝶低着頭,簡直糟糕透了的一天,她已經做好了被檢查,被诋毀的準備。

果不其然,耳邊很快已經開始有了閑言碎語,甚至不需要添油加醋,直截了當明明白白的将她的動機還有不堪暴露在外。

“八成是什麽騙宴的,僞造身份進來,就是為了和齊家少爺續前緣?”

“現在的小妮子,确實有一套。”

“我就說,誰家的小姐長得這副模樣我居然沒印象,原來是什麽不三不四的下等人...”

“這話你可得悠着點兒說,別叫人聽了去。”

...

說風涼話的都是先前想和齊家姻親的闊太,望見期待裏的金龜婿抱住別的女人,心裏難免擔憂,火急火燎的氣急。

這樣的言辭太淩厲露骨,容蝶也不願解釋,如果強行說的話這樣會暴露林太太讓她假扮的事情,事已至此只能一聲不吭。

安保和酒店負責人已經趕到了,容蝶心想,人果真不能扯謊,不然一個謊言的出現要用無數個謊言來圓補,說到底她本就不配踏入這樣的地方,灰姑娘到底是灰姑娘,十二點鐘聲一響,她就要變回原樣。

可她畢竟不是公主,不會遺失水晶鞋,更不會有神明來幫助她。

她只會像是小醜一樣地被注視,最後被大庭廣衆之下帶走。

“齊穆!你個淨敗事的,容蝶今天是受人所托,帶着任務來的,你看現在,都是因為你,容蝶這次可慘了!”

齊穆被秦順拉到一旁,秦順真想給他一拳:“平時怎麽沒見你這麽猛,這麽直接,上去就是抱?你知道她有多讨厭你嗎?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你讓她以後被人怎麽看?”

齊穆做完那一切,整個人也心有餘悸,他也是被逼的,眼角泛紅,看起來十分狼狽落寞。

“我,我不想的.....”

“不想不想,不想你也已經幹了,你現在說這些有屁用!先想着怎麽幫她!”

容蝶已經做好了被問話的準備,她不覺得委屈,只覺得自己礙手礙腳,本來只是想幫忙,沒想到居然幫了倒忙。

有酒店負責人收到舉報迅速趕來,就在他們想詢問容蝶的身份時,容蝶忽然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一陣溫熱的綿柔觸感給包裹,那是一件黑色的大衣。

她肢體微僵,熟悉的淡淡冷香氣息納入鼻息。

昂首望見男人一截俊美無俦的側臉,是司懷衍。

只聽見他吐字冷冽清晰,一字一頓道:“她是我帶來的人。”

“誰敢動?”

場面一下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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