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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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私人定制雙面人
作者:沈輕舟
文案:
19歲的“殺人犯”藍笙因體內天生攜帶K疫苗抗體而陰差陽錯進入光明城的新兵營。
本以為這是一趟榮耀之旅,卻未想其間充斥着種種醜陋與血腥。貪婪、恐懼、自私……這些人類情感中的陰暗面相真的可以通過人為的藥物方式抹去?當人性中沒有了陰暗的那一面,還能稱之為一個完整的人嗎?
真真假假的戀人,父母生死迷霧的揭露,與新兵們建立的生死情意……一路走來,藍笙徹底經歷了人性中的光明與黑暗,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優才計劃:通過注視K-無私,K-無畏,K-寬恕這些疫苗,人性裏相對應的貪婪、恐懼、怨恨這些陰暗面就被人為抹去,以期打造出最完美的人類。
女主前期小白花蘿莉,後期彪悍蘿莉,so這是一篇
鬼畜醫生VS漸變式蘿莉的故事(未完待續。。。)
內容标簽:近水樓臺 騎士與劍 制服情緣 未來架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藍笙,李景硯 ┃ 配角:朱莉,莫先生 ┃ 其它: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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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楔子
3075年,光明城。
我是一個殺人犯。
我殺了我的母親。
我被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牢裏。
我想,我快要死了。
看守我的姐姐說,今天是我的最後一天,好好吃飯吧。
我知道這麽一個說法,通常這一餐飯就叫斷頭餐。
我也想好好吃飯的,可那天晚上,我的肚子突然痛起來了。我想忍耐,卻痛得滿地打滾,不住□□。但我沒有哭,媽媽告訴我,哭不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該有的表現。
糟糕,我又想到媽媽了。
我已經很久沒想到媽媽了。在這麽個陰暗的可怕地方,我竭力抑制自己想媽媽的沖動。起初它是管用的,可越壓抑,我就越管不住自己的想法。現在,在我最最脆弱的時候,我的念頭,我的想象力便如野草一般瘋狂滋長,侵蝕着我的神經。我看見媽媽滿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
“啊——”我尖叫,我的肚子更痛了。
“叫什麽?”一把冷冷的,卻又帶着那麽點柔軟的男聲響在我的身後。
我的身後?
我的思緒有那麽十秒鐘的空白。
男人?
地牢?
進了地牢以後,我就沒再見過男人了。看守我的姐姐說,那是獄方怕我們亂搞。
我還沒想明白“亂搞”是個什麽東西,我背後就傳來了輕微的金屬碰撞的聲音。
躺在床上的我終于翻轉過了身去。
然後,我看見了一個醫生。
那是個清秀好看的醫生,他穿着醫生的傳統服飾——白大褂。他的白大褂是極幹淨的,離得近了,我甚至能聞見上頭清爽好聞的金銀花的味道。正埋頭處理藥箱的醫生擡頭看我,我就看見了他那一雙漆黑到仿佛能吞噬掉一切星辰的眼睛。
醫生的眼睛真好看啊!
“手伸出來。”醫生把長長的針管伸到了我面前。
我的視線自尖銳的針尖上移到了醫生的臉上。我咽煙口水,醫生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稍稍緩解了一些我的恐懼,“你、要、送我上、斷頭臺嗎?”我問。
醫生的嘴角抽了一抽,他拿沒甚語調的聲音說話:“我來給你打止痛針。”
我:“為什麽要給我打止痛針?”
醫生:“因為你來月經了。”
我:“……”
好吧,原來我肚子痛不是因為吃壞肚子了,而是我來月經了。
醫生給我打了一針,他的動作很輕,他托着我細白的手臂,黃褐色的液體緩緩推進我的身體。
“注意休息。”醫生拎起藥箱,面無表情對我說了一句,“算了,反正也沒幾個小時好活了。”
我:“你說什麽?”
他:“幾個小時之內別喝水。”
“哦。”我捂着胳膊站在醫生的身後,想說什麽,動了動嘴巴,到底沒說出來。
醫生走出我牢房的大門了,大門眼看就要被關上,醫生下一刻就要消失在我面前了!那一刻,我也不知怎的,心裏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沖動,我顧不上身體裏的眩暈,沖上去就朝醫生喊:“醫生醫生,你給我打的是假藥!”
然後,在醫生驚異的目光下,我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求包養!!!!!!!!!!!!!!!!!!
☆、身體注射1
我又看見媽媽了,我回到了我十八歲的時候。十八歲以前,我都是快樂的,除了爸爸媽媽偶爾的小摩擦叫我傷神。總體來說,我是個正常家庭長大的幸福的小孩兒。
哦,我想,我在做夢吧。要不然,我怎麽又回到了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我要去市政廳接種疫苗的那一天。
市政廳外面的隊伍排得老長老長,高懸在天際的太陽曬得我有點暈。我就轉身告訴媽媽,說我不想注射了,我想回家吃炸雞。媽媽摸摸我的頭,對我說:“孩子,這是每個人一生裏都需要經歷的一刻。逃是逃不掉的,只能接受。”
不知道為什麽,我不喜歡媽媽的說法,有點宿命的感覺。
排到近傍晚的時候,終于輪到我啦。
我沒想到推開小小醫療室的門,我竟然看見了小姨。給我注射的人是小姨,太好了!
小姨永遠是那樣一張溫和沒脾氣的臉。她讓我在一張小床上躺下,便給我的手背上擦藥用酒精,邊和我說話:“這是城裏最新研制的K疫苗,是城主給我們的福利,有了它,人就不會有痛苦了。”
我感覺很奇怪,我就問小姨:“哲學課上不是說痛苦和快樂是并存的一種東西嗎?沒有痛苦,怎麽能反襯出我們現在生活的美好呢?”
小姨看着我的目光閃爍,最後,她也只說了一句:“你還太小,什麽都不懂。”
“我不小了,我都來月經啦。”我叽咕叽咕。
冰冷的藥劑被推進了我的身體。
我突然出現在了一個密閉的四方的房間裏,房間裏安靜得厲害,只七臺計算機運作時發出的哄哄響聲不絕。
那是極大的智能計算機,差不多和我等高,碩大的計算機屏幕上藍光閃閃,正飛速運轉着什麽。
我的視線不由被當中的一臺計算機吸引。我走了過去,泛着藍光的屏幕在我視野中漸漸變得清晰,我在屏幕上看見了我的臉。
那是我的臉,我的手,我的身體,可那又不是我。
屏幕裏的那個女孩子也穿着淡紫色的長裙,頭發柔順披在身後。
因為太好奇了,我就伸出手去,想要觸碰屏幕上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我的指尖感受到了微微的靜電的麻意,就要觸上了!可這個時候,她閉着的雙目陡然睜開,內裏閃着紅光!
我被吓了一大跳,猛地後退一大步。
“你這個傻瓜。”計算機裏的另一個“我”竟然開口說話了!她的表情和語氣那樣鮮明,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
我有些心慌地後退,視線不經意一掃,就掃見了隔壁那臺計算機上的第二個“我”。那個“我”的面部表情一點兒也不友好,甚至是扭曲的。她皺着眉頭朝我說話:“你憑什麽?你憑什麽擁有一切?都是我的!他們都是我的!”
我猛地轉過身去,又在身後那臺計算機上看見了一個“暴怒”的我!
“她”的面部表情那樣猙獰,好似随時都在叫嚣着把我撕成碎片!
我吓壞了,這是哪裏?我怎麽會看見這些詭異又可怕的……我?
不過,幸好只是、只是計算機裏的我,她們、她們都不是真的。
可是!我一轉身,就看見一個面部表情極度扭曲的“我”從計算機裏走出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計算機裏走出來的那個“我”向我伸出長長的指甲來,她的眼內閃着貪婪的光!
我轉頭就跑!
可是!每一個“我”都從計算機裏爬出來了!
我倉惶四顧,就看見每一臺計算機裏都爬出來了無數個“我”!
七臺計算機,七個類型的“我”!
我猛然間就對上了某個有着猩紅眼神的“我”!無數個有着猩紅眼神的“我”排列成排,她們像貞子一樣往外爬,一個接着一個,密密又麻麻。頃刻間,我的四周圍全部都是“我”。我被她們包圍了!
誰來救救我?!
我背上突然搭上來了一只手,那是和我一模一樣的一只手,手的主人卻滿面猙獰,她張口就朝我的脖子咬來!
我發出一連串的驚叫,抱頭蹲下!
“真是傻孩子啊,蹲下能解決問題嗎?”
我猛擡頭,“誰?誰在說話?”
可我的視野裏只有離我越來越近的那一個又一個的“我”。
“殺了她們!”
這一回我聽清了,是一把粗啞的女聲。
“殺了她們你才能獲救。那些醜陋的貪婪的你的面相,她們通通不該存在!”
殺了……她們?
是啊,她們要來傷害我,我當然要殺了她們!
這個念頭一起,我手裏突然就多了一把匕首。
我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舉起匕首就揮,那些可怕的“我”真的就不敢靠近了。
我受到了鼓舞,我揮着匕首向她們靠近。她們似乎極怕我的匕首,我稍稍一靠近,她們就驚叫起來,卻又不跑。
我走到了那個傲慢的“我”面前,穿淡紫色裙子的女孩子站在我面前,我覺得自己在照鏡子。
“殺了她!殺了她你就不會有煩惱了!”那個粗啞的女聲又起。
傲慢的“我”在瑟瑟發抖,有晶瑩的淚自她眼角落下。
殺了她嗎?
她不過就是傲慢了一點,也罪不至死啊!
此念一出,不知怎地,我就握不住匕首了,匕首“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這刺耳的金屬聲音就好似打破了某種禁忌,前一刻還極忌憚我的那些個“我”齊齊朝我撲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先放着看看吧,如果沒審核不能看就沒辦法了o(╯□╰)o
☆、身體注射2
“啊——”我驚叫着坐起,面前是小姨那張焦急萬分的臉。
說實話,我還從未在小姨臉上看見過如此豐富的表情,雖然看上去她好像吓壞了。
“小姨?”我摸了摸她的臉。
小姨如夢初醒,整個人猛地後退一步,就踢到了地上的針針管管。
我這才注意到,我面前的地上,針管與藥劑滿滿丢了一地。
“小姨?”我試探着又喊了一聲,小腿垂在床沿上一晃一晃的。
小姨看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你身體裏怎麽會有K疫苗的……抗體?”
幾乎是在小姨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空間裏就傳出來了一陣“噼裏啪啦”的碎響。
我和小姨驚慌側頭,就看見有一團龐大的暗影自外直朝醫療室的窗戶砸過來!
細碎的玻璃四濺開來,刺破了我小腿上的細嫩皮膚。
破窗而入的是個滿身黑衣的男人。
男人就勢在地上一滾,他一擡頭,我就感覺到眼前有刺目的光亮一閃,男人半邊臉上的銀色面具在醫療室強烈的燈光下閃着耀目的光。
男人極快地站起,他四肢一個舒展,便有一種極強的存在感在小小的醫療室裏彌漫開來。
“咔噠”一聲,是保險栓拉動的聲音。
男人舉槍就朝櫃子上的藥瓶掃射。
槍聲無音,醫療室內只餘噼裏啪啦的玻璃碎響。
男人旋即一個利落旋身,冰冷的槍口直直對上了小姨,“K疫苗在哪裏?”
這一連串的變故發生太快,甚至連我方才晃動的小腿此刻還懸在半空。
小姨張口就要叫,冰冷的槍口卻更快得抵上了她的額頭。同一時間,我被這男人扯得踉跄掉下了床。
小姨被迫将一整盒冷凍的疫苗裝進了男人随身帶着的黑色大包裏。
小姨動作的時候,我就被男人卡着半邊身子,拖在了身前。男人的動作太過粗魯,我幾乎被卡得不能呼吸。我一邊看小姨,一邊焦急地望向門邊。這裏這麽大動靜,怎麽保安還不來?!
“只怪門窗太隔音,是不是?”男人突然在我耳邊說了這麽一句。
我一個哆嗦,下一瞬,小姨把黑色大包仍在了男人腳邊,“放了她!”
男人舉槍就是一擊,小姨被當場爆頭。
我:“!!!!!!!!!!!!”
“啊!”我恐懼尖叫,男人狠狠給了我後脖子上一個手刀。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就在市政廳外,被男人夾在胳膊下!!
男人驚奇地望了我一眼,似乎意外我會這麽快醒來。
“我爸教的。”驕傲的話脫口而出,委實因腦袋暈乎乎的我還未搞清楚狀況。
底下一派騷動的聲音。
只望一眼,我立時滿血複活了!
市政廳高高的臺階以下滿滿都是等待注射疫苗的年輕人和家屬,全副武裝的維和警察沖在最前面。
不住有警車叫嚣着呼嘯而來,警察已将附件幾條街圍得水洩不通。
“放開人質!”
“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這麽多人圍剿一個,我是覺着面前的男人必死無疑的。但我就說不準了,我有種強烈的直覺,我可能會被炮灰掉。
這個時候,我萬分慶幸媽媽因為家中有事,先離開了。
在今天這樣一個成人的日子裏,我就要與家人永別了嗎?
我不甘地擡頭去看男人,然後,我就看見對方顯露在空氣裏的那一邊嘴角一勾,他一手扯着我的身體擋住他自己,另一手……擡手就拿機關槍向人群中掃射。
我:“!!!!!!!!!!!!”
消音的槍聲不響,現場只餘平民無辜的痛苦的尖叫聲音。
無數平民倒下。
警察似也未料到男人的狠戾,愣怔三秒過後,他們齊齊沖上前來,拔手槍……
但礙于我這個人質在前,維和警察不能開槍。
這是光明城的法律規定,公民的人生安全大于一切。
男人向人群中的掃射仍在繼續,他一邊掃射,一邊挾持着我以常人難以理解的速度迅速竄下臺階去。
按了常理,他是跑不掉的。
可因了他方才的那一通朝平民開槍,維和警察的大部分兵力都急急沖過去保護平民了。受驚的平民開始抱頭逃命,有人被撞倒,有人被踩傷,更有人直接朝警察布置好的防線沖了過去……
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警察根本無法維持現場的穩定。
男人挾持着我直直沖進了人群裏!
我感受到了現場民衆的驚恐,在死亡面前,誰也沒有辦法維持表面的鎮定。
我幾乎是被男人如拎小雞一般拎着跑的。我眼前的人與物飛速向後閃去,混亂不堪。
終于,男人夾着我沖出了人群。
人群外是一個空曠的十字路口,短暫的靜谧過後,空氣裏響起了尖聲的警音咆哮,有四輛警車分別自四個方向呼嘯馳來!
作者有話要說:
☆、身體注射3
男人立在十字路口的中心,不動。
我聽見紊亂的呼吸聲音,可我已分不清那是屬于我的,還是其他。男人身上極強的男性體息毫無保留地侵入我的鼻息,他的汗液滴落在我的手臂上……
借着手臂上手表的反光,四輛呼嘯而來的冰冷警車清晰可見。
我果然要被炮灰了!我想。只是我沒想到,我最後是要被車撞死的,真是一點也不拉轟!
警車強悍的引擎聲響就在耳邊,汽油燃燒的熱氣瘋狂噴上了我的小腿肚,我甚至感覺到警車的前蓋堪堪撞上了我的膝蓋……
然而,那一瞬,變故陡升。
男人猛地擡手将我一抛,我的身體就如抛物線一般落了出去,堪堪擦着迎面而來的警車過。
風夾帶着沙礫撲面而來,弄痛了我臉上稚嫩的皮膚。
在那一瞬間,時間好似停止了。我竟然可以看清身後那個男人如慢動作重放一般不可思議的精巧動作。
他強健有力的一臂猛撐正前方迎面而來警車的前蓋,他整個人淩空跳起,堪堪避過自三個不同方向直撞而來的警車!
他的右臂已不可思議的角度在車前蓋上一個扭轉,他整個人躍上了這輛警車!
身後響起了砰然巨響,四輛警車收勢不急,撞在了一起。
男人一腳踏上車頂,整個人向外淩空一躍!
他的四肢伸展開來,若垂天的翼。
如此驚險的一幕,只發生在頃刻間。男人往外跳出時,甚至還來得及接住将将要摔落去地上的我。
我被他抱住,他墊底在我身下,兩人抱住,瘋狂在地上翻滾。
身後又是轟然一聲巨響,四兩警車爆炸,燃起沖天的火。
火光倒映在我身上的男人眼中,那一刻,我只覺得,他是魔鬼。
全城都是呼嘯而過的警車。
我被銀面男人夾帶着進入了一條暗巷中。
他一将我放下地,我轉身就跑。
但因為腿腳發軟,下一刻,我又被他箍了回來。
我:“放開我!你這個殺人魔!”
他:“安靜。”
我:“你這個殺人魔!”
他:“安靜。”
我:“殺人魔!”
“砰”的一聲巨響,他打開垃圾桶蓋,把我扔了進去。
我:“……”
我:“殺人魔殺人魔殺人魔……”
他:“安靜!”
我怯怯将他看住,有淚水在我眼眶裏滾來滾去。
他看我一瞬,突地笑了,“麻醉彈而已。”
我:“!!!”
意思是小姨還活着?!那些人都沒死?!
他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我,“再不閉嘴就一槍崩了你。”
我:“……”
四下裏皆靜,男人利落地扔了槍和外套。
我:“……”
他猛地就扯開了外衣。
我:“你、你、你要幹什麽?”
他的注意力壓根兒沒放在我身上,扯了外衣他又開始扯裏頭的黑襯衫。黑襯衫展開,現出男人內裏精壯赤裸的胸膛來。
我的眼睛都看直了,只因他黑襯衫的裏襯上,挂滿了藥劑。我認出來了,正是他從小姨那兒搶來的那些、那些K疫苗!
綴滿了藥劑的黑襯衫看上去頗重,男人毫不猶豫扯下襯衫,狠狠掼去了地上。
一陣碎響——
有黃褐色的液體流在地上,空氣裏隐隐有若有似無的芳香彌漫開來。
一根燃着的火柴落在地上,“轟——”一聲響,K疫苗開始燃燒。
男人還順帶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我呆呆看着眼前的一切,男人微微側過臉來,我又自他眼裏看見了瘋狂燃燒着的火光。
這個男人,是魔鬼。
“你、這樣、是、違法的?”我呆呆道。
男人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大步走來我身邊,嘲弄地看着我道:“違法?你知道你們所謂的全民疫苗計劃,害死了多少人?”
我:“……”
我:“大家都說那是好、好東西。”
男人又是一笑,“大家都說好的東西就是好?是嗎?這就是光明城教育小孩子的方式?”說這話的時候,他銀色的面具上倒映着火光,我好似看見有一只魔鬼在他的面上起舞。
他突然向我伸過手來。
蹲在翠綠翠綠垃圾桶裏的我根本避無可避。
他托起我的下巴,香煙被他夾在手指間,燃着的猩紅的煙頭離我僅一瞬。我不敢動,只能任由男人邪惡的手指順着我的下巴,撫去了我的手臂。他的指尖帶火,片刻不停地游移去了我的手腕。然後,我的手腕一陣劇痛,被他狠狠抓住了。
“沒接種?”他挑眉,顯得詫異。
我被他吓住了,脫口就道:“小姨說我有、有抗體。”
那一瞬,他的臉色全變了。他擡手就來抓我,我抱頭就蹲下。這個時候,突然有警笛瘋狂叫嚣起來,由遠及近,轉瞬就來到了巷子口。
我驚疑不定的眼對上了男人黑暗的眼。我在垃圾桶內,他在垃圾桶外,他居高臨下将我望住,那一瞬,在他眼裏,我看見了殺意。
果然最後還是要被炮灰掉了嗎?
男人緩緩擡頭,“砰”一聲巨響,垃圾蓋罩在了我的頭頂上方,我的眼前唯餘一片暗黑及……臭氣。
“再見,小麻雀。”男人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談笑的性感。
我呆呆蹲了三秒鐘,小心翼翼頂開了垃圾蓋一點點。自小小的縫隙裏,我看見了男人肆意離去的背影。他大開大伐地朝巷子口走去,他指尖甚至還夾着未吸完的煙。
有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巷子口被警車包圍,帶槍的警察牢牢将他鎖定。
這個時候,我看見男人擡手,向後做了一個揮手的動作。
下一瞬,警察蜂擁而上,槍聲此起彼伏。
待我從垃圾桶裏爬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
大街上安靜得厲害,行人寂寥,就好似一夜間,整個城都空了。
街道上只有野貓配合着我的腳步上蹿下跳,我有些害怕。
有一隊隊巡邏的警察在大街小巷上走過,出于本能,我避開了他們。然後,自他們口中,我偷聽到了一個叫人震驚的消息——黑暗勢力潛入光明城,伺機發動暴亂,全城戒嚴。
光明與黑暗……戰争要起了嗎?
爸爸媽媽……我想快點回家!
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我終于回到了我那溫暖的家。
大門虛掩着,有點點昏黃的光自門縫裏透出來,暈染了我的鞋尖。我的鞋尖上沾血,定是因了白天那場意外。
我毛手毛腳就推開了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
☆、被掉包(1)
“啊——”我發出尖叫,除了尖叫還是尖叫,就好似我心中住了一個恐懼的惡魔,若不尖叫着宣洩,我想我會爆掉。
眼前的白色身影讓我停止了尖叫,我呆呆看着這個站在我面前的幹淨好看的男人,愣了。
男人走過來,遞給我一杯水。
我呆呆喝水,看着他的表情仍舊是愣的,“你是……醫生?”
他既未承認,也沒否認。
呼吸緩緩平複,我認出來他便是在地牢中給我注射的那個醫生。“我怎麽……在這裏?”我茫然四顧,發現這是一個白色的充滿冷金屬氣息的房間,而我,正躺在白色的冰冷的床上,一排儀器圍着我,我僵硬的左臂上甚至還連着導管。
我條件反射就是跳開,帶倒了床邊的儀器無數。
噼裏啪啦一通亂響裏,醫生只是立在床的正前方,抱着臂,冷冷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局促,低下頭去的我:“對、對不起。”
醫生:“把水喝完。”
我咕咚咕咚把水喝完,同時,拿眼睛偷瞥醫生。
這個時候,我發現醫生的身後側方有一個如電視機般大小的屏幕,屏幕上一片血光。
我的神經馬上僵住了,我想,此刻,我的臉色一定蒼白難看。
醫生側開了一些身體,問我:“想起來了?”
“什麽?”我茫然看他。
醫生往屏幕旁的櫃子上一靠坐,手裏的遙控器一按,屏幕上就出現了我的臉。
我:“……”
醫生冷冷的又帶着幾分溫和的聲音響在冰冷的房間內,竟融合出了一種奇妙的氛圍,“這是根據你的腦電波分析出的屬于你的記憶畫面。別拿那種眼神看我,人體試驗而已。”
“人體……實驗?我?”
醫生半側了臉看我,他的半邊臉在屏幕閃動的光影下,泛着莫測的光,“成為我的實驗模具,或者,我一針送你上路。”
我:“……”
醫生:“考慮好了就在協議上簽字,協議在你右手邊。”
我:“……”
醫生:“至少,我可以保證你不死。”
我吞了吞口水,白色的協議書靜靜放在白色的床頭櫃上,如死物一般。“為什麽……是我?”
醫生理所當然道:“因為你有研究價值。”
我:“……”
3075年5月27日
我答應了醫生的提議。
醫生說,他至少可以保證我不死,我沒想到自己在十八歲的時候就要直面死亡這個議題。
對于死亡,我聽過兩種說法:有些人活着,卻像從來未曾活過;有些人死了,雖死猶生。
這樣的境遇逼得我不得不去面對死亡,同時,我突然開始思索我生的意義。我活在世上,躺在冰冷的實驗室冰冷的床上,然後任由冰冷的導管插滿我的身體,這便是我活着的價值和意義嗎?
我不知道自己答應醫生的決定是對還是錯,爸爸,我好迷茫。
“你說……什麽?”我不可思議地看住醫生。這天,他只在我腦門上貼了個金屬探測器模樣的東西。
醫生抱臂站在屏幕前,屏幕內鮮紅的血光與他雪白的衣着形成極鮮明的對比。他說:“這是出事那天你在家中看見的最後一個畫面,你的記憶出現了斷層,我需要你的配合,把那部分丢失的記憶找回來。”
“不不不,我不是說這個。”我急得有些語無倫次,“我是說,我家裏怎麽會有血光,那麽多的血怎麽可能……”我突然頓住了聲音,想到某個可能性,我猛然擡頭,對上的是醫生仿佛洞悉一切的眼。
我:“他們說……我……殺了……我的……媽媽。”
醫生:“你有嗎?”
我:“我、我不記得了。”
醫生站起來走動,“大體上有一個猜測,所以需要你的證實。”
我腦中一片混亂,鮮血淋漓的屏幕上是我腦海裏的最後一個畫面,這說明了什麽?我突然不敢去想,腦子裏卻又有可怕的想法與畫面叫嚣着瘋狂而來。
有什麽線索一瞬間就在我的腦海裏串聯成了線,媽媽難道真的死了?那麽爸爸呢?爸爸在哪裏?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來,爸爸都未曾來看我?
我讓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縮去牆角,雙手抱頭,“我、我想休息一會兒。”
然後,醫生就離開了。
一室冰冷。
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只有爸爸媽媽會安慰我。醫生雖然救了我的命,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冰冷的陌生人。這個認知愈發叫我難受。我心中有一種情緒在湧動,我要回家!我要見爸爸!我要知道媽媽在哪裏?!
我如一只斷了線的風筝般在實驗室裏胡亂又瘋狂地找着開門的按鈕。這是一間高科技的實驗室,非常理可開門。
在某一個瞬間,不知是否我觸動到了某個機關,整個實驗室開始震動。
我踉跄撞去了牆上,頭頂上方立時傳來冰冷女聲的警告:“有闖入者!有闖入者!全體人員注意!全體人員注意!”
下一瞬,實驗室的門自動開了。
我捂着撞痛的胳膊,一咬牙,沖了出去。
“全體人員注意!全體人員注意!”
“嚴守崗位!嚴守崗位!”
四下裏皆是冰冷女聲的警告,長長的白色走廊上一片混亂,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四處奔逃。
我跌跌撞撞順着人群走。
走廊的盡頭突然出現了一群持槍的穿制服人員,他們朝天鳴槍。
人群靜了一瞬,而後,便如炸開了鍋,所有人轉身,亂糟糟向後逃竄。
“這幫吃飯只長腦子的家夥,跑什麽跑啊?!”我聽見持槍的人吼了這麽一聲。
“靠!這年頭,腦力勞動者都被歧視了啊真是混蛋!”我身邊的某個醫生吼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被掉包(2)
然後,我就被沖散了。
不甚寬敞的走廊裏擠滿了醫護人員,空氣裏滿滿都是汗味與消毒水的味道,随波逐流般在人群中游走的我開始感到窒息。
突地,人群靜止了。
我不明所以擡頭望去,就看見最前方的一個醫生打開了走廊盡頭的那道門。
門後空空蕩蕩的,安靜得厲害。那極靜的門後空間與亂糟糟的走廊形成了極鮮明的對比。
那開門的醫生僵硬轉頭,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對不起,我,手滑,了。”
迎接醫生的是瘋狂的大狗的咆哮,門後有大型的兇殘的獵犬直沖出來!
人群如退潮般瘋狂向來時路湧去,到處充斥着尖聲的恐懼叫喊。
“那狗有狂犬症啊啊啊!”
“上周還咬死了一頭大象嗷嗷嗷!”
“救命啊!警察都是吃幹飯的嗎嗎嗎?!”
在某一個瞬間,我被人群沖撞得不得已回頭,就看見龐大的獵犬已然沖到了門邊,正瘋狂且貪婪地向外咆哮。鐵鏈欲斷,獵犬随時都能掙脫束縛。更可怕的是,那只獵犬有三個狗頭!
天哪,今天我又要被炮灰了嗎?!
醫護人員到底對此處地形極熟悉,他們不再妄圖沖出外面去,而是紛紛鑽進走廊上挨個的房間裏。然後,“砰砰砰”聲響不絕,房門挨個緊緊關上。
頃刻間,人群作鳥獸散,走廊上只剩了我與一個年輕護士。
護士與我對看一眼,我只來得及看清她眼內亮光一閃,接着,我就被她猛地一推。
這一下來得毫無征兆,我踉跄倒地。擡頭時就看見護士沖進去我身後的房門裏,然後,“砰——”一聲巨響,房門無情關上。
我坐在地上愣了三秒鐘,還是大狗的咆哮聲拉回了我的神智。天哪!大狗離我僅百米之遙!三個狗頭正口水直流着瘋狂向我撲來!
“開門!快開門!開門讓我進去啊!”我瘋了一般砸門,裏頭無絲毫動靜。
我猛地回身,後背貼在冰冷的門上,我對上了大狗猩紅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