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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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咪呀!
縱然腿軟,我還是要跑!我邊朝前跑邊嗚嗚哭,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呀?!我還不如一直蹲大牢呢!嗚嗚嗚……醫生我知道你的好了我不該逃跑的我錯了!!
跑到頭了!
我猛地轉身,後背貼去了冰冷的金屬的牆上。背後的牆比門更冰冷,我眼中倒映出了三個瘋狂的貪婪的可怕狗頭!
我甚至已經聞到大狗舌頭腥臭的氣息了!
三個狗頭瘋狂朝我咬來,我孤零零一人站在狹窄走廊上,認命抱頭。
千鈞一發之際,我背後猛地一空,我的身體猛地向後仰倒!
我倒進了身後的隐藏空間裏!!
最後的視線裏,我看見金屬的牆壁猛地合上,三個狗頭收勢不急,狠狠撞在了牆上,發出震天的碰撞響。
我像小狗一樣坐倒在地上,望着眼前冷硬的牆,又或者說是隐藏的門,心都不會好好跳了。
頭頂上方忽閃忽閃的燈光差點晃瞎我的眼,我條件反射擡手捂眼,放開手時,我看見了滿滿一屋子的藥劑。
我:“?”
這是一間白色的冰冷的藥房。
排排的藥櫃子間,有身穿迷彩服的年輕姑娘在穿梭。
我:“你……”
她:“閉嘴。”
我:“你是……”
她:“再說話我一槍崩了你。”
我:“……”
最後,還是姑娘自己找我說話了。她走來我身邊,踢踢我的腳,“喂,識字不?”
我:“?”
她:“問你呢?是文盲不?”
“不是!”我趕緊立正站好。
不知我的哪個反應觸到她的神經,她就笑了。
我這才正面看清她的臉,這是個皮膚黑黑的姑娘,看上去只二十出頭,長得頗英氣。
一張單子“唰”得亮在了我眼皮子前,姑娘铿锵的聲音響在我耳邊:“照着上頭的字,去那裏找出來。”
她讓我幫她找藥。
我穿梭于藥櫃間,她就跟在我身後,亦步亦趨,樣子緊張且鄭重。
我在一排“K”開頭的藥劑前停了下來,脫口就問了一句:“你就是那個闖入者?”
她的臉色一瞬間就變了,她掄起槍杆子,就要來爆我的頭!
我沒動。
“咔噠”一聲輕響,她卸下了槍,嘀咕了一句:“算了,我不殺小白花。”
我:“……”
我想,她或許能帶我出去,我就各種找她搭話。
我:“我叫藍笙,大家喜歡叫我阿笙。”
她:“……”
我:“我今年十八歲了。”
她:“……”
我:“我喜歡藍色,藍色代表海洋,一望無際的自由……”
她:“……”
我:“我爸很有名的哦,我爸是……”
她:“夠了,閉嘴,再說話我一槍崩了你。”
我:“哦。”
低頭默默找藥中。
半響,她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絲別扭:“你可以叫我齊敏敏。”
我腦中電燈泡“叮”一聲響,搭讪成功!
可齊敏敏要的東西很快找全,我沒時間了。我暗罵自己笨,怎麽就不曉得拖延時間呢?
齊敏敏快步走去了進門的牆邊,她将藥劑通通塞進裏衣口袋裏,她眼內閃着興奮的光。“這下子看那些混球還敢看不起我!”
說話間,她取出小小一管藥劑,拿了針頭就将那紅色的液體注視入手臂。
我看得吞口水,這樣随便打針,真的沒問題嗎?
齊敏敏猛地靠貼去了牆上,她抱着注視的手臂,閉着眼,臉上是竭力忍耐的痛苦。
我:“你沒事吧?!”
她:“別過來!”
我只好離她五步之遙,無措站着。
齊敏敏注射完的空空的藥劑瓶滾來了我腳邊,不經意一掃,我看見了瓶上的字跡——K-無畏。
K-無畏?
什麽東西?
突地,齊敏敏發出一聲似痛苦似□□的壓抑的低吼,她猛地睜開眼睛,眼內一閃而過暗黑的光。
我吓了一跳。
然而,再去看時,她已恢複了正常。她穩穩立着,舒展開來四肢,好似就有無窮的力量自她身體了迸發出來。她視線往我這邊一掃,我只覺渾身被一電!
齊敏敏整個人好似都不一樣了。
齊敏敏做人猿泰山捶胸狀:“我感覺自己充滿力量啦!”
我:“……”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感冒了,于是厚被子厚墊被走起喔直接從夏天進入了冬天。。
☆、被掉包(3)
做完了泰山,齊敏敏就要去開門。
我條件反射撲上去壓住,“你瘋啦?!外面是狗!”
齊敏敏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小母雞。她動動胳膊就把我推開,“你不懂,我已注射了‘無畏’,此刻,我無所畏懼,我要打敗外面的變異犬!”
我:“……”
我眼睜睜看着隐藏在牆上的自動的門打開,眼睜睜看着齊敏敏閃身出去,眼睜睜看着門悄無聲息自動合上,沒有一點辦法。
齊敏敏離開時還向我望了一眼,她的手指抵在唇上,給了我一個不像樣的飛吻,“再見,識字的小母雞。”
我:“……”
雪白的冰冷的藥房裏充斥着沉寂的消毒水的味道。
三秒鐘後,外頭傳來厮殺的聲音。
我瞬間跳起來,貼靠去了門邊。
我、我聽見獵犬憤怒的咆哮,狗爪子瘋狂刨地的聲音,還有震天響的沖撞!
我心急如焚,偏偏這個時候腳底下被什麽東西一絆,我摔倒了。
絆倒我的東西是……齊敏敏的迷彩外套。
外套被她揉成一團,胡亂仍在地上。我的視線追随着外套,就看見被外套半掩在下面的……齊敏敏的槍。
啊!
我頭皮一陣發麻,種種不好的預感直沖大腦。
齊敏敏忘了帶槍齊敏敏忘了帶槍齊敏敏忘了帶槍……我腦中這句話不住死循環,直到外頭女人痛苦的喊叫打斷了我。
“啊——”尖銳的一聲痛呼,是齊敏敏!
我一下彈跳而去,耳朵緊緊貼去了門上。
在這個冰冷的慘白的藥房裏,齊敏敏雖然兇,卻讓我感受到了點點的人氣。我、我不想她死。
可是,齊敏敏驚叫過後,就聽不見她的聲音了。外頭只餘獵犬粗野的咆哮、撕咬和……咀嚼的聲音。
我的牙齒緊緊咬住自己的手指,因為某個可怕的可能性,我的身體緊攣到不能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的咀嚼聲停了,卻有鮮血自門縫裏彌漫進來,空氣裏也隐隐有了血腥的味道。
外頭的獵犬開始撞門。
我倉惶後退,慌亂動作間還碰倒了一排藥櫃,噼裏啪啦一陣亂響。
整個藥房開始震顫,牆上隐藏的門被大力撞得開始凹凸不平。
我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扇門!
哦,我還有搶!我有槍我有槍我有槍……
我四肢發軟,幾乎是爬過去撿起了槍。
然後,在我還來不及站起來的時候,轟然一聲巨響,門被撞開,三頭惡犬瘋狂沖了進來!
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我夢見自己坐在行進的在火車裏,透過火車的車窗,我看見了蔚藍的海水。
火車在海水裏開動,向着深黑的海底前行。
“嘀——嗒——”
“嘀——嗒——”
有人在哭泣,亦或只是低低的海水的聲音。
黑暗中,有人在吟唱,“我跨越七大海洋,攀越七大高山,走過所有河谷,穿越廣大平原,旅行世界各地……我在尋找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啊,你在何方?”
我睜開眼睛,發現周遭暗黑一片。
我被炮灰掉然後下地獄了嗎?
又似乎不像的樣子。
待眼睛适應了周遭的黑暗,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水泥的床上。
我的四周圍有呼吸聲音此起彼伏。
我到底在哪裏?
我坐起來,衣物摩擦間發出極細微的響。這一點響卻驚醒了黑暗中一雙惡狠狠的眼。
我的正前方,就在床尾的位置,竟然悄無聲息坐了一個人!
床尾的人猛然間就睜開眼,那冰冷的眼神好似恨不得要将我淩遲!
下一瞬,我被這個力量強大的人捂住嘴巴,如拖小雞一般拖下了床。
我的衣領被他揪住!
我整個人重重摔在堅硬的水泥地上,沉悶無聲!
我被他拖着往外走!
我全身都痛!手臂同地面摩擦,磨去了我好幾層皮。
倉惶間,我只能拿被衣服掩蓋的手肘撐地,盡量讓自己配合上這個人的步調,不然,我怕我會被拖死。
十幾米遠的拖行對我來說,如一個世紀般漫長。
突地,這人停了下來。
空氣裏發出細微的一聲“吱呀——”,門開了。
陡然的光亮刺痛了我的眼,我來不及擡手捂眼,又被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
借着外頭投射進來的亮光,我最後看了一眼暗黑空間內的景:冷硬的水泥床陳列滿了整個空間,一個個直挺挺的人躺在床上,如死人一般。
空寂陰冷的走廊上,我被狠狠掼去牆上。
受傷的背部同冷硬的牆壁猛地相撞,痛得我整個人都蜷了起來。
卻有人讓我連蜷縮都不能!
那個人狠狠壓了上來,擡手就卡住了我的脖子。
呼吸困難直翻白眼的時候,我聞見了一股若有似無的女人香。
女人?
是個女人?
“你是誰?”壓在我身上的人開口了,縱然聲音沙啞,确是個女人無疑。
“我……”我只張口說了一個字,整個人就被抓起,我臉朝外被狠狠扔了出去。
撲面而來的冷硬觸感告訴我,此刻,我正臉貼着玻璃。
這是一整排玻璃的窗,玻璃窗外,暗黑一片。
頭皮猛地一痛,身後的女人揪住了我的頭發,“說!”
我哭了,淚水在眼眶裏滾來滾去。到底要我說什麽啊?!
女人一拳打在玻璃上,玻璃未碎,卻有亮光自玻璃上起,照亮了我眼前外面的方寸之地。然後,我就看見我的臉前杵了一條大、鯊、魚!
我:“!!!!!!!!!!!!”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簡直是肝膽巨顫啊!我到底是到了什麽地方啊啊啊啊啊?
女人冰冷的聲音響在我的後方,“不說就扔你出去喂鯊魚。”
我吸吸鼻子,被吓得沒脾氣了。我想跳起來逃跑,無奈整個人被壓得只能貼去玻璃窗上。
透過玻璃窗戶,我看見外頭的鯊魚沖我亮出尖銳的獠牙,我還看見了映在窗上的女人的臉。
“齊敏敏?!”我詫異驚呼。
☆、被掉包(4)
眼前的女人有着一張與齊敏敏一模一樣的臉,又黑又英氣。她卻不是齊敏敏,她比齊敏敏更冷硬,也更彪悍。
我蹲在牆角,雙手抱頭,怯怯看面前的女人。“……她、她就出去了。然後、然後大狗沖進來,我、我好像就暈了。”
女人着一襲緊身的黑衣,修長又凹凸的身體整個兒向後靠倒在了牆上。她指尖夾了一根煙,明明滅滅的煙火在黑暗的走廊上閃着光,“她注射了K幾?”
K幾?
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上面寫着的是,‘無畏’。”
女人就不說話了,那樣彪悍的充滿力量的差點把我整死的一個女人,這會兒,周身滿滿只是散發着落寞的光。
我聖母病發作,就說了一句:“她、她也不一定是那個了,她或許……”
“她死了。”女人猛吸了口煙,吞雲吐霧間,她的聲音顯得冷漠而寂寥,“不然也輪不到你出現在這裏。”
我:“……”
女人突然提步向我走來,她的氣勢大開大伐,仿佛下一瞬就要一腳把我踹飛。
她沒踹我,而是蹲在了我面前,她伸手,小心翼翼向我摸來。
我:“!!!”
她沒摸我,摸的是我胸前的銘牌。
我這才注意到,此刻,我着一身迷彩的衣,可不就是藥房裏齊敏敏落在地上的那一套。我心思陡轉,心說該不是有人把我錯認成了齊敏敏?畢竟銘牌上只一個名字,衣服和銘牌又在我身邊。
女人的指尖在銘牌上摩挲,小心翼翼地像在對待一個孩子。她冷漠的眼中有水光一閃而過,待我想再去看時,她已立起,退開。
“對不起。”我脫口道。
她:“對不起什麽?”
我:“關于齊敏敏……”
她:“與任何人無關,是她殺死了自己。”
我:“……”
我:“你是齊敏敏的……”
她:“姐姐。”
我:“哦,齊敏……”
她:“juan。”
我:“杜鵑花的鵑?”
她:“為國捐軀的捐。”
我:“……”
齊敏捐轉身走了,徒留我一人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和鯊魚大眼對小眼。
鯊魚朝我龇牙,龐大的身軀一轉,整條尾巴就朝玻璃上撞來!
媽呀!
我跳起來就去追齊敏捐。
雖然先前齊敏捐對我一通胖揍,可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她不是壞人。我覺得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她先前肯定是以為我偷了齊敏敏的身份……
在人生地不熟且有大鯊魚的地方,跟着她總比等死強……吧?
又回到了原先那個暗黑的陰冷空間裏,這是一間寝室,男男女女混在一起,足足睡了三四十人。
仿佛誰也未發現我同齊敏捐的離開。
齊敏捐的床就挨在我左邊。
她進來就躺下,無聲無息地抽煙。
冷硬的床上,我咬牙側身,捂着嘴巴問齊敏捐,這是哪裏,我又是怎麽來到了這裏……等來的是她迎面扔過來的煙頭,差點就把我頭發燒起來了!
我不敢睡覺,心裏緊張,又滿肚子疑問。我睜眼,呆呆望天花板。天花板黑洞洞的,像張開了嘴巴的大怪獸。
我閉上眼睛,委委屈屈睡着了。
我是被壓醒的。
沉重的身軀壓在我身上,迫得我不能呼吸。我猛然間睜開眼睛,對上的是一雙湛藍色的眼。是個男人!
男人壓在我身上,正在撕扯我裹身的衣!
我開始劇烈掙紮。
他擡手就捂上了我的嘴巴。
我的眼裏倒映出了男人狹長的臉,卷曲的發,我的眼裏滿滿都是驚恐。
這是黎明前最最黑暗的時刻。
我屈膝,試圖去踹他,雙腿卻猛然間被壓制住了。我勉勵轉過頭去,想要尋求齊敏捐的幫助。
我看見她了,她也看見我了。齊敏捐就躺在我旁邊的床上,她睜着眼睛,靜靜将我看住。
那一刻,我只覺腦中“轟——”的一聲響,是憤怒。
我一口就咬在了男人的虎口上。
男人吃痛,反手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我的頭被扇得偏過去,後腦勺磕在冷硬的水泥床上,鈍鈍的痛。
我閉上眼睛,不願再去看齊敏捐的臉。不然我會覺得自己是條可憐蟲。
我的放棄抵抗叫男人松懈,他在我身上愈發粗魯地動作起來,他漸漸放開了鉗制我的鐵腕。
我的右手悄悄在床上游移,袖子裏的什麽東西落進了我掌心裏。我猛地拿那東西往男人臂上一戳。
男人陡然挺起精壯的上半身,他的藍眸內映出兩個小小的我來。他的眼內滿滿都是不可置信。他頹然倒在了我身上,連一聲悶哼都沒能發出。
緊接着,燈光乍然亮起,周遭起哄聲不絕。
勉勵讓眼睛适應了突如其來的光亮,我這才發現自己被圍觀了。幾十雙眼睛齊齊對準我,這些人眼內都閃着興味的光。
“喂,亞伯,差不多就行了。”
“快起來,你要壓扁人家妹子了哈哈哈!”
“小姑娘,哥哥們給你準備的見面禮還不錯吧哈哈哈!”
我緊張冒汗,心情大起大落間,無措到極點。直到,身上驟然一輕,那個壓着我的被喚作亞伯的男人如斷了線的風筝般被人狠狠扔了出去,撞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他萎頓在地,暈了。
現場一片抽氣聲裏,我看見了齊敏捐的臉。
“喂,小齊,你出手太狠了吧,亞伯只是跟她開個玩笑!”
“喂,亞伯,你別死啊!”
……
現場亂糟糟成了一片。
一件外套扔上了我身,我的頭自外套裏鑽出來,只看見齊敏捐在窗邊吞雲吐霧的背影。
我深吸一口氣,悄悄将電棍重新收進袖子裏,這是如今救我命的東西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成為新兵(1)
黎明前的這一場混亂叫我心顫不已,以至于我直到吃完了早飯,腿還是軟的。
我發現自己是在一個三十幾人的小團體裏,男性居多,女生也有,都是些十幾二十歲的小年輕。
他們都穿着酷酷的緊身黑衣,露出修長矯健的身體來。這些人時不時會現露出來一點小暴力,不像是普通的學生青年,倒像是我常常能在電視裏看到的訓練士兵。
我這是到了哪裏?我的心更加不安了。
那個叫亞伯的男青年醒了,他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着我的眼光極不友好。
我只認識這裏的齊敏捐,雖然掉份兒,但似乎跟着她是唯一的選擇。
齊敏捐并不合群,吃飯的時候也是獨來獨往,這連帶着顯得我愈發引人注目。
真是要死了!
以上是在一個空曠大廳裏一頓早飯過後,我觀察來的結果。
吃完了早飯,所有人自動自發在走廊上走。
走廊長長,似乎無盡頭。
白日裏光線敞亮,我便清晰地看見了玻璃窗外的景:朦胧的水中游魚叢生;瘋狂生長的水草在水中蔓延,好似伸出了邪惡的觸手,随時都能将一切活的生物拖入它的口中……
我被擠得只能将将貼着玻璃窗走,以至于外頭的那條大鯊魚猛地朝窗張開血盆大口的時候,我驚得“啊”了一聲,冷汗直冒。
周遭就響起了哄笑聲。
我知道了,這是他們對我的捉弄。剛才我就聽出來了,他們私底下叫我弱雞。弱雞就弱□□,我本來就是一只弱弱的小母雞。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大鐵門。
所有人停下。
有個短發的俏麗女生走來了我面前,她沖我擡了擡下巴,“老規矩,新人開門。”
我看見齊敏捐的嘴巴動了動,再多的就沒有了。
我走向那扇森冷冷的大鐵門。
腦海中有關三頭狗的可怖記憶清晰浮現,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鎮定。這裏有這麽多人呢,沒人會想來送死的。
這麽想着,我猛地就向外推開了門。
門頗重,我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随着慣性往前倒了幾分,我的腳下竟是萬丈的深淵!
門後無路,是深不見底的斷層!有呼呼的兇殘的勁風直刮上來。
若無直刮上來的風頂住了我的身體,剛才那一刻完全沒有防備的我一定會掉下去!
背後有不少人“切”了一聲,似乎對我的死裏逃生頗失望。
我還來不及飙出自己的怒氣,就被身後的某個男生一撞,顯些又掉下去。
撞我的男生是那個叫亞伯的可惡男生,拉我一把的是齊敏捐。
亞伯狠狠朝齊敏捐瞪了一眼,他舒展四肢,一躍而下。
我:“!”
亞伯動作一起,其餘人紛紛走上了前去,學着他的樣子,張開雙臂,毫不猶豫往下跳。
我:“!!!”
很快只剩下我和齊敏捐兩個正常人了。
齊敏捐看了我一眼,仍舊沒說話。
我見苗頭不對,就跟着她走去了斷層邊。
往下看,廣闊的空間裏,根根褐色的粗大管子垂直往下,仿佛一直延伸至無底的深淵裏。
褐色大管子直直矗立在我腳下十幾米遠的深處,每根管子上都攀着一個青年,彪悍的年輕人沿着管子瘋狂往下滑,他們的呼喊聲消失在勁風裏。
我:“……”
齊敏捐的雙臂如羽翼般張開,她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我:“!!!”
我怎麽辦啊?!
身後走廊上突然傳來了獵犬的吠叫聲,我就看見一個舍監模樣的男人牽着吠叫的大狗朝我沖過來了!
男人吸了口手裏的煙:“往前一躍,還是向後龜縮,你的選擇。”
大狗:“汪——”
我腳下一退又一扭。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不是跳下去了,我完全沒有準備去抓管子!也完全不知道怎麽抓管子啊啊啊啊啊!
強勁的烈風可以救我,也能毀了我。我在急速下落,烈風吹得我完全睜不開眼睛。我的雙手胡亂摸索,好似觸到了冷冷硬硬的鐵管,卻如何也不能抓住。耳畔呼呼風聲咆哮得厲害,我有預感,我可能又要面臨被炮灰掉的命運了。
突地,我感覺腰上一陣劇痛,好似一根鐵管狠狠捅了上來,刺穿我的皮膚,捅穿我的骨頭,骨肉相連,磋經斷骨……
急速下墜中,我的身體一滞,瞬間被往側邊帶倒。
我整個人狠狠撞去了柱子上!
可是,抱不住柱子!
眼看我又要往外亂飛,一條纖細而又結實的手臂狠狠箍住了我。
我險險停住,整個人與柱子呈水平的姿勢停在半空中。我一擡眼就看見了齊敏捐的臉。
她手上猛地一個使力,我整個人往柱子上一撲,總算抱住了。
其餘人早不知滑下去了多遠,鐵柱林立的半空中,我與齊敏捐皆靜默。
齊敏捐的視線落在我身上。不,與其說是落在我身上,不如說是落在了我胸前的銘牌上。銘牌呈金黃的顏色,其上“齊敏敏”三個字清晰可見。
我張口:“謝謝,你。”
齊敏捐錯開了眼去。
底下傳來了一聲哨響。
齊敏捐把她手中的繩子給了我。
那是一個繩圈,牢牢套在鐵柱子上,這樣,人便能雙手抓繩,雙腳踩鐵柱,穩穩且飛速往下滑了。原來是這麽個原理。
我張口看齊敏捐,可還來不及說話,她整個人就縱身往旁一撲!
我:“!!!!”
齊敏捐穩穩落去了幾米開外的另一根鐵柱上,繩圈被她穩穩抓住,她腳上鐵靴猛地抵上鐵柱,整個人瞬間往下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我:“……”
☆、成為新兵(2)
我抱着柱子抓着繩子挪到底的時候,一起下來的三十幾個人已經聚齊了,卻只占了空曠室內空間的一角。
除我們這一撥外,另有兩撥與我們穿相同衣服的人等在了場中央。
這是一個廣大的空間,似岩洞。正前方高高的臺上是主席臺,下面是寬大的訓練場。
我走過去站在齊敏捐身後,亞伯等嚣張的青年此刻異常安靜,他們正瞬也不瞬注視着正前方的牆壁。
我狐疑望過去,卻陡然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将将站穩的時候,空氣裏便呼嘯着傳來隆隆的金屬碰撞聲響。
聲音來自于我們頭頂上方!
隆隆的聲響越來越近了!
我的眼前陡然一亮,就看見正前方牆壁的至高之處,出現了淩空的貼牆的纜車電梯!電梯夾帶着狂野的勁風,呼嘯而下。
電梯上滿載狂野的男人與女人,他們一個個身着灰色勁裝,持槍,是戰士。
不待電梯停下,男人女人們就自五六米的高空躍下。他們扯開嗓門,大聲叫嚣着粗野的話,極強的存在感瞬間秒殺所有人。
隆隆聲響又起,半空當中又有電梯呼嘯着下。
這一批下來的戰士着灰偏白的裝,像野獸。
纜車的電梯一架接一架地下,自其上躍下的戰士也越來越強大。頃刻間,廣大的訓練場地滿滿充斥着他們猛獸出叢林的狂放氣場。
第六架電梯上下來的戰士們着烈火似的裝,他們自二十幾米的高空跳下來,幾乎震顫整個空間。
陌生的男人女人們個個人高馬大,他們極有秩序地直挺挺立在那裏,完全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便只能聽見第七架電梯緩緩降下來的聲音。
第七架電梯上只下來兩個人,自人群的縫隙裏,我隐約可見他們着白衣,且為一男又一女。
主席臺上一瞬間燈光陡亮,刺激得人睜不開眼。
一片安靜聲裏,白衣的女人開口說話了:“我是朱莉,你們的教官。”
“教官好!”齊齊的威武的喝聲震顫人的耳膜。
女教官朱莉在主席臺上負着手,她一身白衣,英姿飒爽,“你們是光明城最優秀的戰士,今天,有一百三十三名新兵要加入你們。”
底下鴉雀無聲。
教官:“我接到最新情報,已有敵人的黑暗勢力混入了光明城。光與暗的戰争一觸即發。作為光明城最優秀的戰士,城邦精心培養出的強者,是你們發光發亮的時候了!”
“是!”
“是!!”
“是!!!”
光明城與黑暗勢力的戰争一觸即發?
我腦中不由就浮現起了那個只身闖入市政廳,一人完爆維和警察的神秘男人。男人回頭沖我笑,他銀色的面具在陽光下閃着光。
教官:“現在,新兵上前。”
周遭的強悍的戰士們目不斜視,可只從他們身邊穿梭而過,我就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
新兵?
訓練?
城邦戰士?
我已經出離心顫了。
女教官朱莉緩步走下主席臺,她在最前排的亞伯等人面前停步。在教官的注視下,我看見亞伯的身體在抖。
教官伸手,拍了拍亞伯的肩膀。
亞伯的半邊肩膀猛地一顫,他的樣子似乎要吐血。
女教官伸手,滿意點頭,“小夥子底子不錯,好好幹。”
亞伯龇了下牙。
女教官倏然轉身,“知道你們在什麽地方?”
底下的新兵紛紛對視,就有一個男聲答了一句:“城邦秘密訓練基地。”
女教官又問:“你們可知這是一場怎樣的訓練?”
沒人回答。
女教官冷冷的聲音響在空曠的大廳內:“這是一場終身的訓練!”
“你們的任務是讓自己變強,變強,變強,足夠強大到可跻身到在場任何一個前輩的樓層中去。”
“知道你們如今在第幾層?”
“地下一層。”
“我想,沒有人願意永遠留在暗黑的地底。若想重見光明,你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
“教官,”一把清脆的女聲打斷了教官的話,是先前騙我開門的那個女生,“如果我們一直爬不上去呢?”
教官:“那就一直留在水底。”
女生的臉色就變了,“一開始說好的不是這樣的啊!我要回家!”
女教官走去了女生的面前,卻是對着女生旁邊的男生說話:“打她十巴掌。”
男生:“……”
男生:“教官,她是我的女朋友!”
女教官朱莉轉向男生左邊的另一個男生:“你來執行。兩人各十巴掌,或者,全體新兵十天不準吃飯。”
衆新兵:“……”
清脆的巴掌聲響在大廳內,那被打的女聲連哭也不能發出。
我突然覺得這個大廳一點兒也不空曠了,這裏好沉悶,好冷。
在那一對小情侶被打的時候,那些老兵個個面無表情,站得筆直,給人的感覺……他們根本不是人。
我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老實站好。
突地,我感覺到手臂上一陣灼熱。
這個時候,女教官朱莉又開始說話了,“既然你們決定把自己的生命奉獻給光明城,那麽,我希望你們學會的第一課就是服從。服從,無條件地服從,你們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你們只是城邦的兵器,你們心裏只能有光明城,明白嗎?”
“明……明白。”
“明……白。”
“明白……的。”
女教官朱莉又回到了主席臺上,這麽一下子威懾,新兵乖了不少。
作者有話要說:
☆、成為新兵(3)
“你,上來。”她一指某一個老兵,“給學弟學妹們講講訓練的宗旨。”
那老兵是個大塊頭,精神亢奮得厲害。他往臺下掃一眼,眼內閃着不正常的光,“人生來就是有罪的,真正強悍的戰士需要精心打磨……”
此話一出,新兵騷動。
老兵繼續:“貪婪,自私,妒忌,傲慢,膽怯……這些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在戰勝外面的敵人之前,需要先戰勝內心的敵人!”
“這些敵人裏尤以恐懼為甚!”
“真正的戰士不能有恐懼,不該有恐懼!恐懼是我們的敵人,讓我們打倒它!”
“打倒它!”
“打倒它!!”
“打倒它!!!”
底下的老兵們個個放聲吶喊,整個大廳開始變得狂躁起來。
我心顫,倉惶四顧間就注意到,這些大兵們個個狂躁,眼內閃着不自然的光。
“別亂看。”齊敏捐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
強壓下心頭的怪異跟恐懼,我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同時,我手臂上的灼熱已到了某個難以忍受的程度。我悄悄擄起袖子一點點,就看見被我藏在手臂間的電棍忽閃忽閃跳着紅光。
紅光刺亮了我的眼,我趕緊擄下袖子抱起手臂,希望不要有人看見。
這是我逃出醫生的實驗室時,随手順的醫生的電棍。
這個電棍,有問題嗎?
短暫的安靜間隙裏,大廳內又響起了被打女生清脆的聲音,她的聲音帶着點點的負氣,“教官,我覺得他剛才說得不對!”
主席臺上的女教官朱莉雙眼一眯。
女生賭氣地自顧自開說:“你們怎麽能這麽教育我們?我不認同你們的觀點,我覺得我很好,我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我自認自己是個有個性的人。我不覺得自己是有罪的,我的男朋友也是。我不喜歡你們的教育方式,我、我要……”
我想,她最後想說的是,我要走。但到底是沒能說出來。
女教官:“你的觀點?很好的觀點。”
女生高傲擡臉:“謝謝。”
女教官:“你很傲慢。”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