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瞬間,我與醫生的視線對上了。

醫生眼內似有狂風湧動,一點兒都不像他了。

醫生:“別動!”

我:“……”

他喊話的瞬間,我已手快得拔掉了電腦的電源。

電腦:“嘀嘀嘀嘀嘀嘀——”

電腦:“收到不明外來惡意幹擾!收到不明外來惡意幹擾!啓動自動爆炸系統!自動爆炸系統10秒後生效!”

電腦:“同歸于盡快樂!”

我:“……”

3075年9月25日夜

尼瑪!不知該如何表達我的心情!

好吧,大部分的新兵都脫困了。然後,鱷魚池子裏的鱷魚都爆炸了。

我:“……”

是醫生的功勞。

那日,我傻傻拔掉電腦電源,反讓所有人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醫生說,那臺會說話的機器人電腦是整個地底的中央主機,主機一死,誰也別想活命。

我:“!!”

然而,醫生畢竟是醫生,他搶上前去,噼裏啪啦就開始操作電腦。

但是,該死的倒計時仍舊在繼續。該死的我已經分不清它倒計的是哪個時了。

沖天的爆炸聲驚得我跳起,我就看見我身後那面牆上的鱷魚……爆炸成了渣渣。

我:“!!!”

幸好,那條鱷魚在水底,除了引起沖天的水柱外,無人員傷亡。

随着時間的秒秒流逝,整個房間內警報聲不絕。

顯然,聽到警報聲的不止我與醫生二人。透過六方的畫面,我就看見裏頭的人開始不安,連教官朱莉也不能例外。條條大鱷魚紛紛浮出水面,它們也不攻擊人了,只靜靜浮着,仿似在等待着最後的審判。

我看見每條大鱷魚的身體裏有個小小的圓形紅光點,那是……

“紅外線遠程爆炸控制裝置。”醫生面無表情道。

我:“……”

醫生:“過來。”

我:“?”

醫生:“看見那個藍色按鈕了嗎?按下去。”

我:“??”

手一觸上按鈕的瞬間,我就預感到不對勁了。我惶急擡首,就看見道道紅光直擊鱷魚身體裏最脆弱的那個閃光點。兩處的紅光交相輝映,下一瞬,我眼前只餘沖天的血幕。

我:“為什麽要我……”

醫生:“機會難得,你值得體驗。”

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在醫生的幫助下,我成功混進了隊伍裏。教官朱莉似乎沒發現什麽,只看我的眼神愈發奇怪了。

鱷魚悉數爆炸身亡,雖然死的方式有些蹊跷,但鱷魚畢竟是死了,那也就是說……我們過關了?我們全都過關了!?

當時在鱷魚池邊,所有人目光炯炯看教官。

教官沒說什麽,臉色鐵青着走了。

所以,現在結果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我有些累了呢。

現在回想起我在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我仍覺得心驚。

醫生狀似無意調侃我,說我成了所有人的救世主,卻是個無名的救世主。他當時問我有何感覺。

我搖頭說沒感覺。什麽救世主啊,每個人都只能做自己的救世主。我所經歷的那些,不過是我倒黴,然後我在倒黴中掙紮着想要活命罷了。後續的種種都是旁觀者下的定義,旁觀者清,也只我清楚當時的自己有多無助、彷徨與恐懼。

我向醫生表達完了我的心情,醫生沉默不語,只拿叫人看不懂的眼神看我。

再後來,朱莉就出現在醫生的醫療室裏了。

對于我的出現,醫生給的解釋是:這孩子壓力過大,最近常來看心理醫生。

我:“……”

反正教官朱莉越看我越不順眼就對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她對我的考核成績。

哎,我到底是哪裏得罪她了呢?

哎,人生啊,你真是處處充滿了意外。

我收了日記本蹬蹬蹬往寝室裏跑。

推開寝室的門,強光刺目而來,下一瞬,所有人擡目,視線“嗖嗖嗖”射向我。

作者有話要說:

☆、決戰大鱷魚(8)

推開寝室的門,強光刺目而來,下一瞬,所有人擡目,視線“嗖嗖嗖”射向我。

我:“……”

離我最近的亞伯自床上站起身來,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将我看住,眸色不可謂不複雜。

我:“?”

亞伯的大手突然就拍向我的肩膀,他:“齊敏敏,謝謝……你,也……恭喜你。”

我:“??”

所有人面色複雜,看我的樣子像在看一棵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大白菜。

我:“……”

我去看齊敏捐,齊敏捐示意我看電視機。

我:“……”

電視機裏将将現出我破水而出的臉。

我:“!!!”

我從鐵絲網的洞底掉下去了,我一直一直被水沖走……我進了鐵皮的管道裏……我奮力求生……我進到了中央主機所在的房間裏……我一手拔掉電源……我倉惶四顧……最後,我按下了藍色的按鈕……鱷魚爆炸,視野裏一片血色。

所有人皆看我,目色複雜不能言。他們都站起來,“齊敏敏,不管怎麽樣,你救了我們所有人。”

“我們對教官的決定……沒有異議。”

“如果要在我們之中選一個勝利者,确實應該是你。”

“齊敏敏,你去吧。”

我:“???”

我:“你們到底在說什麽?”還有,為麽畫面裏面沒有醫生?其實我什麽都沒有幹,都是醫生幫的忙啊!

齊敏捐:“教官剛剛評定了這次考核的結果,我們的任務失敗,原先晉級名額取消。不過,有一個人例外,可以順利晉級。”

“就是你。”

我連夜就蹬蹬蹬跑去找醫生。

巡邏的大兵說醫生在醫療室裏,我興沖沖推開醫療室大門的時候,看見裏頭的醫生和教官朱莉抱在一起。

我:“!!!”

他們:“……”

“對、對不起!”我轉頭就跑。

好難受!

為什麽?

這也不能算捉奸在床吧……

原來醫生和教官是那種關系嗎?

可是醫生為什麽又要幫我?

還是他真的只是把我當做小孩子?

我是小孩子嗎?

我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很老了,都快愁成小老太婆了。

最後,我在一條陌生的走廊上停了下來。

我雙手抱膝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氣。

四周圍皆黑暗,走廊上只我一人,我卻一點兒也不害怕。恐懼真的可以消磨掉一個人的意志,也可以令得一個人的意志力變得無比強大。

但我知道我不是真的強大,我心底深處仍有很多很多脆弱的地方。外在僞裝的強大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我讓選擇,我寧可我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19歲天真小少女。

可命運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在我18歲生日那一天,我的命運發生了無可逆的轉折。我無家可歸,我無親人可依,我只能靠自己。可是,天知道在我的內心深處,我多希望有一個人來好好愛我啊!

半夜的時候,我是被“啪——啪——啪”的詭異聲音吵醒的。

我有一瞬間的毛骨悚然。

我在哪裏?

那是什麽聲音?

有什麽人在威脅着我?

頭頂上方的亮光吸引了我的注意了,我猛然回頭,就看見了我身後……

我整個人悚然一驚,意識到自己如今的狀态似乎就叫……夢游。

我:“……”

我呼哧呼哧喘氣,轉過身來的時候,我身後是一整排透明的特殊材質的玻璃窗。玻璃窗的外頭即是漆黑的深海。漆黑的深海當中有一點亮光起。那亮光攀附在陰冷的窗上,霎時将周遭的一切都照亮。

我不可思議地望住那小小一個光點,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只想朝那小小的東西靠近,再靠近。

那是深黑中随處可見的小小一個水母。水母發着光,在海水中一鼓又一鼓。

“你就是我上回見到的那一只嗎?”我湊上去,踮起腳尖,幹着與水母說話的可笑的事。

水母不會回答我的說話,它只會在深黑的海底一鼓又一鼓。可随着它的鼓動,我的心卻奇異得安靜了下來。

人是很奇怪的東西,在傷心絕望孤單無勇氣的時候,就需要那麽一點點的安慰。找到可以給予你安慰的人,那便是你之幸,且行且珍惜;若沒有辦法找到安慰,就要給自己創造出安慰來。

我更近地湊上去,就感覺我的嘴唇快觸碰到水母的嘴巴了。

那個地方是它的嘴巴嗎?

不知道呢。

這麽小小的一個東西竟然能在深黑的海底生活,且還能讓自己活得發光發亮,這是需要怎樣的勇氣啊!

又或者僅僅是造物的神奇?

我将額頭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嘴角悄悄露出來了一個笑。

外頭的水母一鼓又一鼓,像在親吻我的臉龐。我就将嘴唇湊了上去,“啵——”一下,隔着玻璃窗,給了小小的水母一個吻。

然而,當我擡頭時,卻在玻璃窗的倒影上看見了醫生的臉。

我:“!”

作者有話要說: 額,原來網審了還是可以看的,那就更啦

☆、最難的選擇(1)

因為角度的關系,好死不死地,我那一下親吻将将親在了醫生的唇上。

我:“……”

身後:“在玩什麽?”

我:“!!!!”

醫生就倚靠在我身後的走廊的牆上,他一手插在褲袋裏,另一手随意垂在身側。有一點明明滅滅的火光自他指尖起,醫生在抽煙。

醫生整個人盡數湮滅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張亮光隐約跳躍的臉來。他的白大褂被暗黑吞噬,他整個人一身黑。

我就有一種錯覺,眼前的醫生仿佛就是那光與暗的共通體。

醫生看着我不說話,他深吸一口煙,吐出,然後,我就被嗆到了。

氣氛有些尴尬。

醫生扔掉了煙。

醫生:“準備準備,明天你就可離開。”

我猛地擡頭看他,“電視裏的那些……是你?”

醫生:“你們的教官疑心病很重,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醫生又看向我,“‘你的光輝事跡’很有可能驚動上層。”

我:“……”

醫生站直了身體,“走吧,這裏晚上不适合散步。”

我跟上醫生的步伐,走了幾步,我又停了下來,“我走了,其他人怎麽辦?”

醫生頭也未回:“留下來繼續等待下一次的考核。”

我:“下一次是……三個月後?”

醫生停下腳步,“可能更久。”

我:“……”

我激動:“他們會死嗎?”

醫生:“我沒有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

醫生終于轉過了身來,淡淡光影下,我看見,原來,他還是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他說:“藍笙,在這裏你只能管好自己的事。”

我低頭:“如果……我把地底漏水的事情說出去……”

醫生:“你一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海底沒有太陽。”

醫生看我,他修長的身形在地上投下了利落的剪影,“人有時候不能太理想化。每個人來到這裏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藍笙,你注定沒有辦法決定所有人的命運。”

我:“……”

醫生:“而且,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你以為朱莉會讓一群知道軍方軍事基地漏洞的人活着見到海底的白月光嗎?”

我:“海底的……白月光……是什麽?”

醫生看着我,久久不言。

那個時候的我懵懂又無知,我是不懂醫生話中深意的。海底的白月光……海底的白月光,醫生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裏有喟嘆。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又看去了窗外的一閃又一閃的水母。最後,他什麽也沒有說。

第二天,教官朱莉要當着所有人的面送走我。

我們又站在了偌大的空曠的訓練場地上,半空當中雷鳴般的響,有自動的懸挂電梯落了下來。

我的視線随着電梯動,我仿佛依稀能看見當日電梯上那些威風凜然的大兵在對着我們大聲叫嚣。

電梯轟然停在了底部。

教官朱莉走來的我面前,“去吧,齊敏敏,不要讓我失望。”

我回頭,對上的是新兵們一雙雙複雜的眼。他們對我的感情依舊是複雜的,我知道我并沒有完全融入到這個小小的團體中。我本來有機會的,可我就要走了。

我要走了嗎?

我仍舊覺得不真實。

我的視線落在電梯上,順着電梯往上,那對我來說完全是一個未知的領域與時空,上去那裏,對我來說,真的好嗎?

有人走來了我身邊,不由分說牽起了我的手。

我一驚。

對上的是醫生溫和無害的眼。

醫生對我笑,“走吧,別讓上面的人久等。”這是人前的我所不熟悉的帶着假面的醫生。

我被動得被他牽着走。我不受控制地轉過頭去,我看見了齊敏捐,她在目送着我,她眼裏有對我的不舍。

“喂,齊敏敏,亞伯說讓你在上面等他!”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亞伯作勢要毆那人,他的臉卻是不自覺地紅了。

“時間到了。”醫生在我耳邊輕聲道,同時,他握住我的腰,手上的力道竟叫我不能掙脫。

電梯載着我緩緩往上。電梯的速度被刻意放緩了,這個時候,我不得不面對底下每一個人的臉。

我發現我不敢去看我的同伴們的眼。

盡管有懷疑,甚至帶着不憤與妒忌,但我知道,他們沒有不信任我。他們是信任我的,可我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藍笙。”醫生沒甚表情道,卻是故意加重了我的名字。

我知道,他是在提醒我我的身份,我不是齊敏敏,我是藍笙,一個被判處死刑眼看就要被槍決的女人。

可是,望着下面一雙雙熟悉的眼睛,我突然覺得無所遁形。我清楚地明白我離開之後,下面的那些人,迎接他們的會是什麽。

“在想什麽?”向上的呼呼風聲裏,醫生問我。

我:“在想,什麽是審判。”

醫生:“?”

我:“曾經有一個人告訴過我,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審判你,只有你自己對自己的審判。真正的審判在人心,是你對自己心的審判。”

醫生:“哦,他是誰?”

我側頭看醫生,卻是答非所問:“你告訴過我,我注定不能改變所有人的命運。但是,我想,我至少可以改變我自己的命運。”

然後,在醫生陡然驚詫起來的目光下,我一手攀住電梯欄杆,整個人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最難的選擇(2)

我跳了下去,跳進人群中,我跟我的夥伴們說,我跟你們在一起。

所有人望向我的眼神,驚異不定。

此刻,我感覺自己身體裏分裂成了兩個自己:頭腦裏那個充滿理性的會算計的自己瘋狂拿鐵鍋敲打着我的頭顱,你瘋了瘋了瘋了一定是瘋了!是啊,我是瘋了。可我的心告訴我,我作對了選擇。我想,我賭得起,我不要年紀輕輕就背負一輩子的心理譴責。

一陣沉默。

沉默過後,我的夥伴們就陡然齊齊迸發出了一聲驚呼,有人把我推搡進人群裏,有人擡起了我的胳膊我的腿,還有人拖着我的腰我的腦袋我的脖子,我整個人被他們擡起來,舉到了半空中。

“齊敏敏!”

“齊敏敏!”

“齊敏敏!”

我聽見他們高喊,他們聲音裏的歡欣與喜悅擋也擋不住。那一刻,我聽見了自己心動的聲音,我知道,這一刻,我才算是真正融入了人群。

“齊敏敏,你是我們的驕傲!”不知誰喊了一聲。

齊敏敏這個名字于我來說只是一個代號,于我的夥伴們來說卻蘊含了種種的深意。在他們眼中,齊敏敏就是我,我就是齊敏敏。我自他們臉上看見了重新燃起來的希望。是啊,我們大家都可以活着走出去的,我都能從藍笙變作齊敏敏,變作一個被人接受和喜愛的齊敏敏了,那麽,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呢?

不知誰沒把我脫穩,我整個人就自半空當中摔了下來!

摔下來的我就落入了一個人的懷抱中。

我擡眼,對上的是熟悉的齊敏捐的眼。

齊敏捐眼內眸光閃爍,再也不似以往的冰山樣子。

我知道,衆人齊齊高呼的“齊敏敏”三個字還是刺激到了她的神經,她……想妹妹了吧。

我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她。我張了張口,話未出口,整個人就被齊敏捐一把抱住了。

我:“!”

齊敏捐:“這是敏敏最渴望成為的樣子,謝謝你。”

我:“……”

我一轉頭,冰冷的槍口抵上了我的額頭。

教官朱莉拿槍指着我的額頭,她看向我的眼神,冰冷無情。

朱莉:“沒有人可以違抗我的權威,齊敏敏,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我的夥伴們暴動了起來,“教官你不能這樣!”

朱莉充耳不聞,她只一點頭,她身後的大兵就止住了沖上來最前面的亞伯。

“齊敏敏!”有很多人喊我的名字,我已分不清誰是誰。

我眼裏有朱莉剛愎自用的眼,還有朱莉身後不遠處,整個人陷在陰暗處的醫生。

醫生将将擡起眼來,我二人的視線便那樣觸上了。

他面無表情着一張臉,我看不懂他眸內的神色。

醫生沒有任何作為,這本是他該有的正常反應,我還在期待什麽呢?

我垂下眼,掩蓋住我失望的神色。

朱莉說:“你還有最後10秒做決定。”

我看住朱莉的眼,然後,在她數到5的時候,我猛地直擊她的腋下!

所有人:“!!!”

沒人會想到我會對朱莉發起突然襲擊,連她自己也不意外。我一腳踹上朱莉小腹的時候,我想,我瘋了。我今天的所作所為絲毫沒有理性可言。我在做什麽啊?!

但我手上的動作卻是毫不留情。

然而,教官畢竟是教官,初初被我偷襲的尴尬過去,朱莉瞬間掌握了主動權。

“你找死!”她一聲喝,狠狠一腳向我踢來,我被踹翻在地。狠狠摔去了人群外。

周遭一片抽氣聲。

朱莉頃刻間追至我身後,我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趴在地上的話就在我面前的地上看見了兩個人的影子。

“砰——”的一聲破空響,子彈出膛。

朱莉:“李景硯,你處處跟我作對!”

醫生:“朱莉,适可而止。”

身後“嗖嗖嗖”的打架聲不絕,可惜,背上劇痛,像頂着一碩大龜殼的我翻不過身來。

終于,我有點點爬起來了!半撐在地上的我就看見醫生徒手卸了朱莉的槍,一腿橫掃過去……在将将觸碰到朱莉時,醫生又洩了力道。

朱莉突然看見了我,她幾下佯攻,竟是瞬間閃身到我面前,她擡手就來掐我的脖子!

我:“!!!”

我教官我跟你沒仇吧啊啊啊啊!

我整個人在地上打滾,每一次都只堪堪避過朱莉的腿風。

誰都知道,我的體能不行。可混亂間又無人敢上來幫架。

我滾到牆角了!

我下意識雙手抱頭,竟無厘頭地希望她不要打我的臉。同一時間,我整個人敏捷往左側身。

我本是可以躲過朱莉那橫掃過來的一腿的,可側身到一半,我突然僵住了身子。

一陣天旋地轉。

有人瞬間撲倒了我的身子,帶着我在地上連連翻滾。

“傷到沒有?”這是醫生溫和中帶着點點急切的嗓音。

我未回答醫生,我的注意力盡數被人群盡頭的暗黑深處吸引。

人群後方的暗黑深處,誰也未曾注意到的方向,緩緩走出來了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最難的選擇(3)

那人一身黑色皮衣皮褲,整張臉罩在黑色面罩中。

有那麽一瞬,我仿佛和那人的視線對上了,卻又一觸即開。只那麽一瞬,也夠我打個寒顫了,那人的眼神是冰冷無情的。

那人舉槍朝朱莉射擊,朱莉一聲慘叫,手中的槍掉落在了地上。

朱莉猛回頭,來人已走來了衆人的視線範圍內。朱莉的臉色比見鬼還可怕。她雙唇抖動,全身戰栗,掙紮過後,她整個人頹然跪倒在了地上,“長官。”

長官?

所有人:“!”

“朱莉,你真讓我失望。”長官的聲音。是個冷漠的女人。

朱莉垂頭不語,所有人屏息。

長官的锃亮皮靴落去朱莉的眼前,“現在,我給你一次機會,挽回自己的錯誤,去向所有新兵道歉。”

朱莉:“我……”她整個人就開始顫顫抖動起來,好似在極力壓制着體內的什麽。

在某一個瞬間,朱莉陡然奮起,整個人如瘋了一般向長官發動了攻擊。

所有人:“!!!”

然而,長官畢竟是長官,幾乎看不清她是如何動作的,衆人只能看清長官兩招便制服了朱莉。朱莉躺倒在地上,雙目大睜而無神,渾身抽搐。

“燥症。”在我身邊的醫生輕聲道了一句。

我:“燥症是什麽?”

那一邊,長官已經開始說話了,“抱歉,這麽久才來探視你們。新兵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裏。”

衆人:“……”不知道該說什麽哇。

長官:“我的代號是鷹,你們可以叫我飛鷹。”

衆人:“長、官、好。”

長官:“這屆新兵中有尤為出色的,我很為你們驕傲。你們的考核任務也完成得相當出色。”

衆人:“謝、謝、長、官。”

長官:“朱莉有她個人的原因,在此,我代她向你們道歉,請不要對國家失去信心。”

長官:“介于種種因素考慮,軍部決定,這次的新兵集體過關,你們在場所有人通通可以晉級到下一階段的訓練。”

所有人:“!!!”

大家都在食堂裏吃飯狂歡,慶祝破曉而來的嶄新黎明。

我尋了個由頭出去了,不知為何,有種胸臆難抒的悶悶。

我順着走廊游走,走廊上燈光大亮,模糊了黑夜與白日的界限。

透過走廊上的玻璃窗戶,我又看見了外頭深海裏的小水母。

水母會發光,一鼓又一鼓。

我将手掌貼去窗戶上,隔窗觸摸水母的瞬間,腦海裏不由浮現起了醫生的臉。

醫生他會與我們一道離開這裏,這是肯定的。可自那以後,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玻璃窗內映出我黯然的眼,以及另一張男人的臉。

我猛回身,就看見亞伯不知何時立在了我的身後。我有點小吃驚,亞伯則似鼓足了勇氣一般道:“能不能……和你聊聊?”

亞伯就帶着我走啊走啊走啊走,一直走到了走廊盡頭處,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來。

我倒是不介意,食堂裏空氣不好,我正好在外頭散散心咯。

亞伯:“齊……敏敏,我……”

我在亞伯身後探頭探腦,突然就感覺到走廊往上二樓的樓梯拐角處,有人影閃了一下。

我有些心不在焉:“你什麽啊?”

亞伯:“我可以叫你敏敏嗎?!”

我:“随便随便啦。”反正叫的也不是我的名字。咦?影子好像徹底上二樓了。

亞伯:“敏、敏敏,我、我變個魔術給你看吧。”

我:“……”

亞伯就雙手背負到身後,突然就變出來了一朵鮮紅色的大花來。亞伯說話都結巴了,“送、送給你。”

我:“好漂亮的一朵花啊!”咦?好像又多了個影子。

亞伯整個人都紅了,“我、我先走了,你、你慢慢看花。”

我:“……”

這個品種的花叫什麽來着?忘記了,好像見老爸送老媽過。

一路絮絮叨叨想着心事,我無意識就上了二樓。

二樓的走廊上視野要更開闊些,深海裏的小魚游來游去,似乎在盼着和我嬉戲。

我探頭探腦一番張望,沒看見有人啊!

我無意識撚動着花瓣,完全順着直覺走。

終于,我走到了一間虛掩着的房門前。

有聲音自房門裏頭出,“朱莉是怎麽回事?”這個聲音……是飛鷹女長官!

半響沉默過後,男聲響起:“燥症起來了吧。”是醫生!我整個人瞬間狼血沸騰了。

長官:“和新藥有關?”

醫生:“目前還不能确定。不過,我們的持續用藥本來就是一種違背自然的方式,我始終不贊成‘全面啓動’計劃。”

長官:“我知道你的顧慮,可是,我們已經沒多少時間了。你知道的,近年來,不斷有黑暗勢力企圖挑戰光明城的權威。而且,K試劑的運用是受到民衆認可的。我們的先祖也是因為有了K試劑的幫助,才為我們打下了幾百年的太平基業。”

醫生:“今時不同往日。而且,我們的先祖,據我所知,無一個有好下場。”

長官:“……”

長官轉換話題道:“朱莉用了什麽過量?”

作者有話要說:

☆、最難的選擇(4)

醫生:“K-無私。她想讓自己的品德看上去顯得高尚,試圖用藥物壓制她體內惡的成分。這個想法是好的,可惜,她沒辦法駕馭K-無私的藥效。”

聽得出來,長官在房內踱來踱去,“有第二人格的征兆嗎?”

醫生:“有待觀察。”

長官:“可惜了,一棵好苗子。”

醫生:“對她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長官:“?”

醫生:“你能保證,持續用藥下去,對所有人來說,不是一場滅亡。”

3075年10月3日淩晨

爸爸,怎麽辦?我好像知道了一個大秘密。

我聽不懂醫生和長官的對話,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給我們注射的藥物有很大的副作用!

我要告訴其他人嗎?

可是告訴他們好像也不會起到什麽好效果。

經歷上一次的海水洩露事件,我已經學乖了,我覺得,既然命運讓我第一個知道這些事情,我就要有相應的承擔。我一個人知道已經夠累了,我不想讓大家都活在陰影中。

這會兒我的小夥伴們可快活了,一直沒睡,還持續狂歡着呢。

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爸爸,請保佑我想到好辦法。

醫生原來是知道這些事情的嗎?

我感覺我們一起陷入了一張細細密密又層層疊疊的網裏,有路可走,可那是別人為我們安排好的路。我不知道走下去會變成什麽樣。

爸爸,你告訴過我,要相信人性本善,要相信別人。那這個時候,我該繼續相信長官,相信醫生嗎?

我又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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