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飛廉的提議

所有人保持着警惕, 飛廉持着槍走在最前面,謹慎地一一檢查了所有的貨架。

接着, 他們來到最後面的位置,飛廉比了一個手勢。身後的兩人于是分頭将兩個方向都堵住了。

飛廉深吸一口氣, 從貨架後面快速晃出, 槍-口對準了男人的同時, 也看清了那後面的景象。

只見孟暢頹然靠在牆角坐着,兩條腿上血跡斑斑, 而且竟然紮滿了各色各樣的釘子。他的右手上還拿着一把榔頭,而左手掌心赫然被數十根釘子牢牢釘在貨架上,動彈不得。

看見有人過來, 他絕望的眼神裏突然出現了兩點亮光:“飛廉……救我!快救救我!”

說完, 他右手又舉起了榔頭,狠狠地往腿上砸去。新鮮的血液從無數細小的傷口裏流淌出來, 已經在地上彙聚出了一大灘,血腥味撲鼻而來。

他對待自己的雙腿,簡直就好像對待不相關的木偶, 幾十上百根長釘就這樣被打進了血肉當中,嵌進了骨頭裏面。

這詭異的一幕讓飛廉心跳飛快。他無法确認眼前的秘術師是敵是友, 幹脆先用麻醉彈, 将他一槍擊倒, 然後再上前檢查。

孟暢已經流了很久的血, 但那些傷口都不大, 而且他畢竟是個身體強壯的成年男人, 只要救治及時,不一定會死。

在外面候命的急救人員很快沖了進來,先将孟暢的腿重重包紮起來。而飛廉則先将他的雙手铐住,以免等會兒又出現什麽亂子來。

緊跟着,急救人員還在動作的時候,孟暢突然又醒了過來。

飛廉當時正在檢查他的身體,看看有什麽線索,卻差點被孟暢張嘴咬到。

還好一旁的保安看到了他張開眼睛的一幕,反應迅速地将他推開了。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不知所措地看向飛廉。而飛廉道:“你們先讓開。”

其他幾人立刻都退出了門外,繼續保持警惕,但原地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孟暢”看了一陣周圍的情況,開口道:“诶?你們辦事效率比我想象中要高哎,這是我安排的第六個死人,還沒輪到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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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廉冷冷道:“白先生。你控制了孟暢,讓他在這個地方自殺,而且故意讓他保持清醒?”

白先生雙手被铐,雙腿則綁得緊緊的,好像也根本沒有掙紮的意思,笑眯眯道:“是呀,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飛廉并不覺得有趣,甚至感到眼前這人故作輕松的笑容非常刺目。

孟暢被刻下思想鋼印之後,被迫在狹小的室內進行自殺行為,那是一種相當漫長的折磨。他清醒着,但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想求救,但找不到其他任何人;他知道自己即将死亡,但毫無辦法。

而白先生甚至已經掐好了他失血而死的時間。

白先生說:“你們把第六個死人給救下來了,那我只好換一個殺了。”

飛廉立刻道:“等等!我們可以商量,沒必要濫殺無辜!”

白先生道:“真的嗎?我可不覺得你們想要商量。我想要求見一先生,他可是到現在都沒有出現的意思。”

這時,門外的勾陳在耳機裏對飛廉道:“飛廉,沒得商量,先生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這是個死局。

飛廉的大腦飛快轉動,一邊緊緊盯着白先生,一邊拖延時間說:“你想見先生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麽?”

白先生笑了一下,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們呢?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呀。”

飛廉舔了舔嘴唇:“如果這是個合理的要求,我可以替你轉告,甚至是說服先生和你談一談。”

“那可不行,中間平白多了個傳話的人,實在是太不安全了。”他說。

聽到這句話,飛廉的腦海中靈光一現:他想和一先生談的事情,和秘術有關!只有秘術才會斷然拒絕第三個人的知情權,只有秘術才會如此在意中間人的存在。

想到這裏,飛廉不動聲色地試探道:“那麽,如果我給你先生的手機號呢?”

白先生說:“你們搞了信號屏蔽,現在可打不了電話。而且,朋友,你們擔心我們入侵信號,我們也是一樣的。還是當面交流比較放心啊,畢竟我可以殺掉在場的其他人,很方便。”

飛廉說:“那如果……我可以安排一個暗室,保證你們當面談話,但是中間有防彈玻璃,你們互相看不見呢?”

白先生沉吟了一下。

飛廉繼續說道:“你應該也會擔心真身被我們發現,不是嗎?”

“哎呀。”白先生忽然說,“被你們發現了一個秘密。是先生猜到的嗎?我沒法透過被控制的人看見什麽東西。”

飛廉咬住嘴唇,心中霎時充滿了懊惱之情。他沒想到這個情報一不留神就漏了出來。

白先生繼續笑嘻嘻地說:“我對這個邀請非常感興趣,不過現在急着要殺第六個人,所以……等你準備好了以後,我會在第七個十分鐘內找到你的。”

“等等!”

然而,這次飛廉并沒有叫住他。

白先生“走”了,只剩下孟暢在一瞬間失去了意識,人軟倒在了急救擔架上。

通過耳機,勾陳聽見了他們讨價還價的全過程。

他走進來,怒氣沖沖地說:“飛廉,你不應該将先生置于危險之中。”

“不,你聽我說,”飛廉道,“我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讓先生赴約。先不說我也根本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其實我發現,這個白先生既然不知道先生的樣子,那我們完全可以找人冒充先生……”

勾陳驚了,第一個問題就是:“誰能冒充先生?”

“……”飛廉說,“最好的人選當然是你和我,我們已經是最了解先生的兩個人了。”

勾陳還真沒想到,說:“有點道理。既然現在他已經見過你,聽到你的聲音了,那就只剩下我了。”

他陷入了沉思。

飛廉說:“所以我要求的是互相無法看到的暗室,這樣的話他根本沒辦法确認對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先生。其實我設想最好的情況是,我們可以和先生聯絡上,通過耳機對話;如果我們無法找到先生的話,那就只能由你自由發揮了……”

勾陳說:“我可以試試。”

飛廉沉默了片刻,又說:“勾陳,你一定要小心,不要相信這個男人說的任何話……萬一他真的也是一個催眠者,用催眠來控制人的話,像這樣的暗室是很容易中招的。”

勾陳說:“這一點你可以放心,飛廉,我也接受過訓練。”

當年的催眠事件過後,基地當中又進行過一次更深程度的反催眠訓練。因為最初特種兵标準的訓練是抵抗不了秘術的,因而後續特勤處又退出了更高等級的标準——秘術師标準。

飛廉心下稍安,說:“我馬上去找合适的場地。”

勾陳則道:“我要準備一下。還有,飛廉,別忘記繼續戒嚴基地。不論如何,我們要嘗試阻止第六個死者的出現……”

可是像白先生這樣的手段,在人數衆多的場所裏面,根本是防不勝防的。

第六個十分鐘過去後的沒多久,新的死者被巡邏的人員發現了。

那是一名受雇的廚師,他根本什麽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秘術師的存在。他被發現時,是在自己的休息室裏,手裏拿着一把斬骨刀,将自己臉上的肉全部削了下來。

他也是清醒着進行這一切的,涕淚和紅色血液、黃色的油脂混合在一起。被發現的時候,他的整個頭已經差不多是個骷髅了,倒在自己的鏡子前面。

這個死法和孟暢被安排的樣子如出一轍,白先生仿佛是個強迫症一樣,一定要這樣安排第六個人。

接下來的十分鐘,飛廉用最快速度布置好了暗室,咬着牙等他出現。

但是,白先生始終沒有出來找他,哪怕飛廉對着整個基地廣播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第七個十分鐘,新的死者是又一名保安。

他被發現時是在處理廢料的機器裏面。因為先生的保密級別的關系,每天的生活垃圾都會經過特殊處理以後掩埋起來,不會走常規的垃圾處理流程。

而那臺機器高溫高壓,保安被卷進去以後根本沒有用多少時間,就變成了焦炭,面目全非,但卻能看得出來他臨死前的動作是蜷縮在一起的,像一個無助的嬰兒。

白先生仍沒有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死者接連出現,而憤怒的飛廉就差開一架轟炸機,将整個基地轟平了,掘地三尺。

他領着人将錄像帶重新又看了一遍,将目前為止所有死者接觸過的人列出了名單,然後挨個去尋找。

在白先生現身後的第二個小時,飛廉提前找到了被安排的第13個死者。

那個護士正在試圖往自己的血管裏打第四支腎上腺素的時候,飛廉一把将她的手臂牢牢抓住了。

他們對視了片刻。

飛廉的眼眸中冒着怒火,咬牙切齒道:“白。先。生。”

白先生還是一副很腼腆的樣子,笑了笑說:“啊,怎麽又被你抓住了。”

飛廉說:“你爽約了。”

白先生說:“唉,說實話吧,我當然是要先試試看一先生會不會出來了。如果他打定主意不出來的話,就退而求其次地試試你的主意。反正,多花一點時間成本來嘗試,我也沒有很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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