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英雄救美
稍早些時候，祝棄弓着腰躲在車裏，從暗中監視着山澗路41號。
幾分鐘後，他撥通一個電話。
“我會按你說的去做。東西今晚就能給你，你做好準備。”祝棄壓低聲音，“至于你答應我的事情，還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嗎？我的弟弟快要上學了，你必須幫我搞定戶口。”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什麽，祝棄得到滿意的答複，心滿意足地結束了通話。
猴子的車不錯，祝棄如今心中大石落地，終于如願以償，難得享受一次，躺在後座上打開全景天窗，枕着雙手望向黯淡的夜空。
城市的夜晚難得有幾顆星子，祝棄卻看得很入神。他想起了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聽着一個溫柔的女聲講述天上星辰的故事。如今他已經忘記她的模樣，但還記得她說過，以後她會飛到天上，像星星那樣看着他。
這種騙小孩的話，祝棄從三歲開始就不信了。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她騙了他。
人死之後不會飛到天上，而是被斂入一個小盒，被放進地下。
祝棄懶洋洋地笑了一下，他覺得自己之所以喜歡騙人，或許是從她身上遺傳的本領。
不過也是，說謊要比說真話好得多，騙人真是一件再好玩不過的事情。只要不說真話，就不會洩露內心真實的想法，那些無措、慌亂、悲哀、恐懼、軟弱都可以藏得好好的，永遠不會被人小看。
緊接着，祝棄又想到了另一個截然相反的人。
元岳。
這家夥呆兮兮的，好像不會騙人，說什麽就是什麽，連這樣危險的事，都能被三言兩語忽悠着去做。祝棄心裏得意地想着，車鑰匙在手指上轉了一圈。有元岳在，許多事情都變得容易多了。原本按照計劃，祝棄此刻本應在心驚肉跳地潛入狼窩，但現在卻只是舒舒服服躺在車裏等消息，不必去親身犯險。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
祝棄手指一頓，車鑰匙從指尖滑落。他俯身去撿，眼角餘光似乎瞥見一個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躲在街角。
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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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棄立刻壓低身子，摸起手機準備向元岳發送信號，但随即，他看清了那個人影。
準确地說，他認出了那頂帽子。藏在那裏的，赫然是不久前被他趕走的那個準備搞探秘直播的網絡主播。
這小丫頭怎麽這樣難纏！祝棄內心罵了一句，準備下車将這家夥趕得遠一點，但剛剛将車門推開一點，他的耳朵便敏銳地聽到兩個沉重的腳步聲。
“喲，小姑娘這麽晚不回家，在這裏幹什麽呢？”
兩個青年嬉笑着，從街角拐出來。
來的兩個人都人高馬大，露出的臂膀上有着誇張的紋身，一個是條青龍，另一個則是只老虎。祝棄眼尖地看到他們的腰間都別着電棍。這種電棍屬于管制物品，來源不怎麽幹淨，一般都經過私自改造，一棍子下去直接昏倒都算輕的。
祝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人家的塊頭，很有自知之明地趴回車裏，悄悄關上車門。
那丫頭顯然有些膽怯，她慢慢地站起身，似乎在思索應該如何解釋。
“迷路了是吧？”紋着青龍的青年笑着上前去攬她的肩膀，“來來，我認識路，這就帶你過去。”
“我不……”女孩後退了一步，避開“青龍”的手，可話還沒說完——
“啪！”
響亮的巴掌聲劃破夜空。女孩捂住臉，像是被吓得失去了所有反應。
“***，別給臉不要臉！”紋着老虎的青年邊打邊罵，“早就看到你鬼鬼祟祟，說，來幹什麽的？”
“哎喲，別把人家小臉蛋打壞了。”“青龍”勸了一句，又去哄那女孩，“小妹妹，疼不疼？可心疼死我了——”
“別跟她廢話了，讓錐頭知道，咱倆都吃不了兜着走。”“老虎”不耐煩道，“快把她處理掉。”
“啊！”女孩發出一聲極度驚恐的尖叫，兩眼翻白，撲通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啧啧，可惜了。”青龍慢慢蹲**子，“她還長得蠻漂亮的。”
老虎不懷好意地問：“你想弄她啊？那行，就在這裏上吧，你完事了我也爽爽。”
山澗路位置本就偏僻，入夜之後更是沒有行人。郁郁蔥蔥的樹木遮蔽了不甚明亮的路燈，嘈雜的蟬鳴聲更是掩蓋了一切呼救，在這裏發生的事情，不會被任何人知道。
除了車裏的祝棄。
他握緊手機，迅速編輯了一條信息。但在發送時，卻遲疑了。
現在的情況，對裏面的元岳并沒有危險，對車裏的自己也沒有危險。而如果貿然發送信號，中斷這次行動，下次又能在哪裏找到他們？
錐頭這幫人行蹤不定，收到一點風吹到底便會立即轉移。為了今天，祝棄已經準備許久，他并不想放棄這次機會。
這件事原本跟他關系也不大，或許再等一等，元岳就會從那棟樓裏出來。那是個頗具正義感的愣頭青，一定會沖上去幫那個丫頭。祝棄見過元岳的身手，解決那兩個家夥也不過是一眨眼的事情。再之後，祝棄就可以拿着東西，去交換滿滿的入學資格。
一切只需要再等一等……
街角處，青龍的手正伸向女孩的胸口。
“喂！”祝棄喊了一聲，走下車。
青龍與老虎一齊扭頭看他，表情都很意外。片刻後，青龍站起身，裂開嘴角，露出一個不怎麽友好的微笑：“哎喲，看誰來了？稀客、稀客啊！”
老虎看了祝棄一眼，目光在他臉頰的疤痕停留片刻，問青龍：“這小子誰啊？”
“你來得晚，沒見過他。”青龍陰陽怪氣的，“這可是位狠角色！當年可是放過狠話，要讓咱們都下地獄的。”
祝棄其實早就忘了這青龍姓甚名誰，以前大概也只有過一面之緣，但仇恨卻建立得相當牢固。
他也不惱，只是淡淡笑了笑，猴子的車鑰匙在指間轉了一圈。
“攀上猴子了？”青龍譏諷，“還以為你多有氣性，最後也不過是做點賣屁股的勾當。”
“那我也比你這個賣不出去的強。”祝棄懶洋洋地說，從兜裏掏出煙，自己叼起一只，又取了一只，晃悠悠走過去搭住老虎的肩膀，“喏，新兄弟，來一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