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讨厭黑暗,也适應黑暗。
但謝晏不喜歡,他在地方一定是明亮輝煌,不說亮如白晝,至少能讓很多事情無法掩飾。
我在明亮的房間裏掙紮蠕動,面前放着一架攝像機,紅色的信號源閃爍出現,記錄這一段難堪又無所遁形的恥辱。
撕裂般的疼痛從下面反複被感知,我像一條幹涸的魚,用盡全力抛出身體裏外來的東西,透明的球被一個一個擠出來,我聽見它們落地的聲音,像冬日的冰雹,砸在曠野的平地上。
我的心被凍得沒有知覺,眼淚倒是一直在流。
我知道我應該在給點其他的反應,我應該叫得好聽一些,孱弱的,勾人的,或者楚楚可憐,或者堅韌柔軟,但我沒有力氣了,我像暴力拆開的機器,每一個零件都爬滿了鏽跡。
謝晏過于殘忍,不給人一點幻想的餘地。
在我求了他那麽久後,謝晏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仿佛我說了一個嘩衆取寵的笑話。
“言言,你是不是忘了,哥哥不吃回頭草。”
大概是我臉色太難看,他這話說得客氣,沒有直言他早就玩膩了我。
我扭頭盡量避免自己對上鏡頭,我有一張漂亮的臉,可我不敢保證它上面全是嫉妒和陰暗還能漂亮。謝晏不是精分,我才是,我一邊狼狽地完成他的命令,一邊理智地思考要怎麽對付他新的情人。
那個人叫方柏,溫和,優雅,像天上的一片雲,我生平最厭惡這樣的人,天生的幹淨和純潔,在成為了謝晏的情人也不例外。比起上一個,方柏明顯要難對付一些,他不圖謝晏的錢,也不怕謝家的權,也因此謝晏維護他,把他托在半空,舍不得為難他分毫。
我嫉妒這份用心,因為我曾經得到,又失去。
我問謝晏,如果陳熙的事我做得不是那麽絕,他會不會原諒我?
“怎麽對陳熙,是你的自由。言言,哥哥只是覺得,你利用我這事兒,有點僭越。”謝晏很溫柔,他眉心蹙起,深邃的眸子裏浮現類似難過的情緒,“狗咬了主人,又舍不得殺,只好丢掉了。”
他的話還有一些溫情,容易讓人産生僥幸,我迎着他的目光,卻感到冷冽和肅殺,看來利用他這件事情确實是犯了他的大忌。
我求他給我一個機會,他輕笑着吻我的額頭,讓我乖乖聽話,安心做謝家的小公子。
過去我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過很多僭越的事,比如那個傷了我一直胳膊的下屬,我讓他幫我去解決了謝晏那個腰細腿長的秘書。謝晏第二天當着我的面辭了那個秘書,廢了那個下屬一只手,然後跟我說,要什麽就直接告訴他,他都會滿足我。
謝晏對我太好了,好到我以為我是不同的,哪怕做狗,我也是與其他不同的。
我又有了一點勇氣,固執地拉着他。
“好吧,哥哥疼你,如果你選對了,哥哥就給你一個項圈。”
謝晏笑着妥協,把控制器重新塞回我的手裏,在對面架了攝影機。
我像做一個噩夢,夢見獵人的刀劈開我的尾椎,在我的身體裏殘忍攪動,鮮血的氣息讓我作嘔,又因此癡迷。
身體的渴求和欲望在按動控制器的時候達到高潮,我崩潰着叫謝晏,卻始終沒有反應,機器上的紅燈滅了,我惶恐地看着門口,聽着并不屬于謝晏的腳步聲。
他騙了我。
兩個控制器一個是乳環的放電,一個是馬眼棒的震動。
這可能是他捉弄我的一個小游戲,卻在我的不依不饒下成了讓我死心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