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興集團,軒明城的個人茶水間裏。
軒明城翹着腿坐在沙發上,手裏端着一杯咖啡,目不斜視地看着牆壁上挂着的電視機,可注意力都在旁邊。
他就見覃梓站在一旁捧着手機,突然間臉色變幻了一下,随即膽戰心驚地看了自己一眼。
“嗯?”軒明城緩緩轉頭看去,聲音裏飽含着裝出來的淡漠,“随口”一問,“那藥罐子說什麽了?”
覃梓立刻熄屏,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可笑容卻實在有些勉強:“藥先生說他那頭還算順利。”
軒明城眉頭一挑,放下手裏喝了一半的咖啡,伸手道:“我看看。”
“呃……好。”覃梓本來還想掙紮一下,可軒明城的眼神實在是讓他沒有勇氣,咬緊了後槽牙,覃梓英勇就義一般把手機遞了過去,低着頭,用餘光打量軒明城的表情。
軒明城手肘撐着沙發扶手,托着腦袋,漫不經心地瞟了屏幕上的對話框一眼。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覃梓就見自家大老板的眼·角都抽搐起來。
“軒總……”
軒明城将手機扔回給覃梓,可憐的覃秘書手忙腳亂地接了,回頭就見軒明城已經走了出去,急忙小跑着跟上。
天興集團的員工們難得見總裁臉色這麽差,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說話,等軒明城腳下生風地走了過去後,才紛紛小聲讨論起來。
“诶,軒總怎麽了啊……”
“不知道啊,我剛剛走在路上碰到他差點吓死了,臉色好差啊!”
“不過生氣的總裁也好帥……”
“香水也好聞,一股木香。話說回來,軒總是不是換香水了啊,我記得以前是辛辣東方調的……”
軒明城雙手叉腰,站在辦公室裏的全身鏡前,皺着眉頭打量着鏡子裏的自己。
不帥嗎?帥慘了!
身材不好嗎?好到爆!
“死藥罐子居然不誇我誇他!”軒明城惡狠狠地嘟囔了一句,心裏莫名有了一種危機感。
恰巧,總裁辦公室的窗戶開着,一陣冷風吹進來,軒明城的腦袋清醒了些,他托着下巴思考:自己幹嗎要在乎那個臭藥罐子的看法。
軒明城憤憤地坐回了辦公桌後,拿起一份需要他簽名的文件看了起來,半晌,他将手裏的文件“啪”一下拍在了桌面上。
現在不僅僅是那個藥罐子的問題,如果藥忘憂都覺得駱子瑜帥,那整個劇組的人都會覺得駱子瑜帥,這讓自己顏面何存?!
所以今天下午下班後,自己必須去劇組看看,不過才不是為了那藥罐子。
給自己找好理由的軒明城心情立刻輕松了起來,收了心神開始批閱文件。
藥忘憂進了小廚房裏轉悠了一圈,發現駱子瑜的待遇可真是不能更高。廚房雖然占地不大,但五髒俱全,炊具食材應有盡有,一切都是按照藥忘憂之前列給軒明城的單子購買的。
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機的時間,覺得還早,就先将處理好的食材放進了冰箱裏,順道盯着冰箱裏的燈感慨了一句:這現代的什麽冰箱還真方便,又小又幹淨。
放在以往,冬天倒是還好,挖個地窖就能解決的事兒。但到了夏天,想要保存食物就要用冰鑒了,那玩意又沉又要時時刻刻加冰塊,麻煩,還貴。
藥忘憂鎖上了小廚房的門,手插·在衣服兜裏保暖,晃晃悠悠地朝剛剛記憶中的一個方向走去,他來的時候就遠遠看到這劇組旁邊有一處山林,山勢算不上險峻,但在過度開發的城市裏已屬極為難得,而且山脈走向好,陽面還有一條山泉流下,這樣的地方适合草藥生長,他打算去碰碰運氣。
這附近其實是個影視城,幾乎所有地方都是用來拍攝電影電視劇的建築,藥忘憂左看右看,覺得分外神奇,怎麽這兒還是宮廷禁苑,太監提着燈籠巡夜的景象,隔了一條巷子,就變成高樓街道下,戴着帽子穿着背心的男人拖着兩個輪兒的車子到處跑的場景了呢?
走着走着,他就看到道路上挂着一條紅繩兒,橫穿了大半條街,他心說誰那麽缺德啊,也不怕絆着人,便擡腳跨了過去。前面的道路上似乎聚集了一大幫人,圍在一起還挺熱火朝天的,一堆人扛着長·槍短炮在那也不知拍什麽。
藥忘憂心說湊個熱鬧吧,便小步跑到人群後頭,不過倒也沒往裏擠,他不是這種性格,遠遠地看一眼,圖個樂兒就完事了。
不過他又發現了點兒新奇的東西:這些人的穿着打扮他從來沒見過。
藥忘憂站在人群身後,就發現這些人穿的衣服既不像自己那個時代的,也不像平時軒明城給他買的。男人穿長袍馬褂的也有,但穿一身黑的外套加長褲的人不少。女人有穿藍色衣服和黑色裙子的,也有的穿一件把身子裹得特別緊,底下露出一截小腿來的裙子,弧線特別好看。
不過大冬天穿這麽少,他們不冷嗎?藥忘憂捂了捂自己的外套,擡頭看了眼蔚藍的天,陽光倒還算是明媚,把街道照得明晃晃的,但空氣中的冷風可一點兒也不含糊,照樣不給太陽面子,吹的呼呼響。
藥忘憂見他們都擁在一團,圍着一個地攤兒之類的在看什麽,便好奇的找了個人少的角度,抱着胳膊往裏頭看去。
只見一個穿着白色西裝,踩着黑色皮鞋,頭發梳的油光水亮的男人正拉着一個漂亮的女人在攤子前說笑,藥忘憂一看他手上的東西就明白了——原來在套圈兒啊!
那男子一副富貴模樣,讓藥忘憂想起以前他見過的富貴人家的小少爺。而女子的衣着則是普普通通,不過也難掩姿色,兩人叽裏咕嚕地在說些什麽,随後男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張藥忘憂沒見過的鈔票給了那攤販。攤販眼睛一亮,欣喜地把手裏所有的圈兒都遞了過去。
小少爺一看就是平日裏貪玩兒的樣子,腳步虛浮,眼睛底下兩個黑眼圈,雖然擦了粉,但藥忘憂還是看出來他憂思多慮,這段時間應該過的不是很消停。
手裏幾十個圈兒都丢出去大半了,還是一個都沒套中。那女子一叉腰,伸手把小少爺手裏的竹圈兒都拿走了,嗖嗖幾下就套中了兩個花瓶,還有一副鎮紙。
而圍觀的人群裏,好些個開始嚷嚷什麽願賭服輸之類的。
藥忘憂搖搖頭,笑着轉身離開,可沒走兩步,身旁突然沖過來一個人,那人又高又壯,帶着個鴨舌帽,肩膀上扛着個黑不溜秋的大機器。藥忘憂躲閃不及,被那大漢給撞上了,向後趔趄了兩步。
“哎呀!”
“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