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聲音不大,但極具威嚴,亦是凜冽如冰,也不難聽出其中的怒意。

安可盈頓時心一顫,一下子就把腳收了回來,循聲望去,只見那來人正是太子!

“啊,殿下,這小姑娘不懂規矩,适才沖撞了妾身,妾身是想教……”

“殿下……妾身沒有……”

那安可盈立時急着解釋,但話還沒說完,卻被一個嬌柔的聲音給打斷,恨的她牙直癢癢,只見那地上的蘇昭昭用她那勾魂攝魄的眼睛,淚汪汪的瞧着太子。

那副狐媚的樣子!安可盈可看不了!

她使勁兒地握住了手,當即便道:“大膽,什麽你沒有?”

“妾身沒有……”

倆個聲音,一個跋扈,一個嬌柔,卻是也對比鮮明。

安可盈見那小姑娘對她半絲理會都沒有,眼睛就那麽一直看着太子,恨不得把她那雙眼睛挖出來!

“妾身真的沒有……是良娣要妾身行大禮,可妾身剛跪下,良娣就踩住了妾身的手,殿下……妾身沒有說謊,殿下……”

小姑娘聲音柔媚軟綿,這說着說着已經紅了眼圈,伸出了那一只原本白嫩嫩,但此時卻是紅了的玉手過去,給太子看去。

她平時便眼含秋水的,此時受了委屈,眼尾微紅,加之那被作賤了的手,俨然更招人憐了。

那男人看了,但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

小姑娘的那一聲聲“殿下”叫的安可盈火冒三丈。

這蘇昭昭瞧着柔柔弱弱的,身份還那麽卑賤,但沒想到竟然這般膽大,竟是敢明着告她的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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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這時安可盈只見太子那冷冷的目光朝她瞥來。

“啊,殿下,妾身……”

那男人沒聽,旋即便接着又道:“還有,誰叫你來的?”

這一句話可是讓安可盈惶恐了。她一下子便跪了下去,驀然語塞,卻是也不知道解釋什麽。

“妾身……想殿下,妾身是太想念殿下了……妾身……”

“明日便給孤回去!”

“啊!”

那男人收了目光,全然沒有再要聽下去的意思,冷着臉,語聲決絕,而後擡步就走了,當走到昭昭身前之時,也沒停腳步,亦是沒看她,只是丢了個什麽東西,淡淡地開口道:“回去上藥。”

“唔……”

那東西正好就落在昭昭面前,卻是一盒藥膏和一塊帕子。

小姑娘頓覺受寵若驚,這可是半絲也沒想到。

那安可盈一見,氣的使勁兒咬住了唇,狠狠地瞪着昭昭。

倆人幾乎同時起了身。

昭昭用那帕子包纏住了紅了的手。安可盈的眼睛便盯上了那帕子和藥膏,醋意滿盈。這個蘇昭昭,一臉的狐媚相,她是個什麽東西,竟然也能用殿下的帕子!安可盈使勁兒地剜了她一眼。

“你別高興的太早!”

昭昭該有的禮數都還有。小姑娘微微颔了首,恭敬回話:“多謝良娣提醒,良娣早點回去歇息,明早還要趕路。”

“你!”

那小姑娘語聲輕柔,态度也是溫和,不細聽,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說的是什麽關懷之話呢。

這話可謂是正好揭了安可盈的傷疤,那安良娣氣的臉都紅了!

“蘇昭昭,你別得意,咱們走着瞧,到看看是我先走,還是你這個卑賤的小賤人先滾!”

這話說完,安可盈一臉嬌縱,氣洶洶地轉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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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寝居,昭昭洗好了手,坐在桌前,由着珠兒給她塗藥。

那安可盈踩傷的是她的右手,說傷其實倒也不嚴重,不過卻是也紅了,破了皮,塗藥之時難免疼痛了些。

“姑娘忍着點,就好了。”

昭昭應了聲。這時看向了那藥膏盒子。

那是一個小巧的,便只有三跟指頭寬的小盒,深度也是極淺,聞着甚香,直覺告訴昭昭這是個稀罕珍貴之物。她想着,眼睛又看向了桌上那張疊的方方正正的帕子,不管怎樣,今天還是有些收獲的。

而後她叫人洗了帕子,晚些時候,待幹了,便拿着去了太子住處,給其送回。

然她行到月洞門,還未轉進那小院,卻聽見裏頭傳來了那安良娣的侍女極其細小的聲音。

“奴婢聞過了,便只有檀香的味道,絕對沒事。”

侍女的聲音幾不可聞,昭昭聽到的也是只言片語。

聽聞有人過來的腳步聲,院裏也便沒了聲音。

轉眼昭昭進來,只見那安良娣盯着門口一見是她,當即便是一副傲慢輕視之态,不過倒是什麽也沒說。

她沒言語,昭昭便也沒言語,只是緩緩一拜,而後就立在了月洞門口。

昭昭若沒料錯,這安良娣是來找太子請罪的。但适才她聽到的“檀香”等言辭又是何意?昭昭很是好奇。她這七八天每日早上都來太子門前相侯請安,雖從未進過他的房間,但也聞到了,知道太子房中點的香便是檀香。

小姑娘想了想,一種強烈的直覺,但感這安可盈做的不是什麽好事。這時她突然記起小時候在薛府,那老夫人曾給那薛菱說過一種混在香中的催,情散。它無色無味,但卻能激起人的情,欲。

莫不是安可盈她?!

昭昭突然便想到了此,但覺可能性不小。

下午之時,這安可盈還信誓旦旦地和她表示走着瞧,言外之意卻是自己不會明日便走。

思及此,昭昭就更覺得是自己猜測的這樣。

她雖涉世不深,但就這些下三濫的勾男人手段,薛老夫人和薛菱說的做的多了。

這正想着,院外傳來了腳步聲。

那安可盈與她都是渾身一震,眼睛都是盯上了那月洞門口,轉眼男人便過了來。

“殿下……”

倆人幾乎齊齊下拜,皆是胸口狂跳。

魏臨初進門看見了二人也不驚訝,亦是不問緣由,居高臨下,眼眸微垂,抿着薄唇,負手站了住。

那安可盈上前,“殿下,妾身有事與殿下說。”

昭昭亦是緩緩下拜了去,“妾身也有事要與殿下禀報。”

那安可盈一聽,心中無比的厭惡,但當着太子的面兒,她自是端的好好的。

“凡是皆有先來後到,昭昭姑娘也知是我先到,便我先你後,沒有問題吧。”

昭昭聽了,根本沒回她的話,那一雙眼睛,含情脈脈,便只在太子身上,也只看太子一人。她覺得這是她的機會,此時抓不住,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有。倘使不再有了,她又會不會被打回原形,會不會被太子抛棄。

今日白日裏,她已經和薛家徹底撕破了臉,除了一門心思攀上太子,成了太子的女人這一條路以外,卻是再無其它退路。

想着,昭昭便是也膽子越來越大,直接便盈盈緩緩地朝着那男人靠了過去,再度如那日在她寝居門口時一樣,那滑嫩的小手牽住了男人的衣袖,不同在于,那日是無心,今日卻是有意。

“殿下……”

她輕柔地喚,略微點起腳尖,湊近他的耳邊,但那男人不配合,不低身,耳邊實則卻是也只是臉邊罷了。

“妾身的事更急,若是排在後面怕是于殿下不利,殿下,殿下可否随妾身去偏房,妾身說于殿下聽……”

她聲音又清又柔,尤其那最後兩句,幾近啞聲,卻是小到怕是那男人不細聽都聽不清的地步。

這話說完了,小姑娘那雙虔誠無辜,卻又勾魂攝魄的眸子便更是緊緊地盯着那男人,寸步不離,那小手對他的衣袖也是越拉越緊,甚至滿是乞求地晃了晃他。

“殿下……”

那安可盈不知道她後頭說了什麽,就是前面也聽的不甚清楚,但她這一連串的如此大膽放肆的動作,和那聲聲嬌媚的呼喚,卻是在這夜幕降臨之際,也能刺瞎她的眼!

“你!”

昭昭便就這副樣子,她雖害怕,雖也戰戰兢兢,但不得不說,她從九歲開始被教的就是這套,不能說在她心中她覺得像這般做有多正常,但她倒是不會拐彎抹角,勾男人,便就是勾男人,那雙眸子中想表達的意圖,與她之所為完全契合。

“殿下……”

她嬌柔地便又喚了他一聲,杏目含春,滿是乞求之意,瞧着可憐兮兮,卻也足夠撩人誘人。

那男人垂眸,神情依舊冷淡,對那嬌滴滴的小姑娘說的話聽了,人也看了,于她這般放肆的舉止也放縱了,但就是居高臨下,未語,也半分未動。

昭昭愈發地緊張,渾身已然一層熱汗,心猛烈地跳動,但事已至此,卻是心一橫,更大膽地,那柔滑的小手從他的袖上漸漸地便下了去,滑過了他的手背,一點點地勾起了他的大手,接着便是試着拉了拉那男人。然拉了幾次,那男人依舊沒動,昭昭登時便覺得又尴尬又慫,眼圈也是急得都紅了。在就在這無助,又進退兩難之際,心口再度更加地跳動了一下,只見那男人冷冷地擡了眸,而後竟然是動了!

他錯過了那少女,卻是朝着那偏房走去!

“……!!!”

昭昭心顫的連着身子都跟着顫了着,雖沒有言語,但那男人卻是等同于是默認答應了她。

小姑娘的心跟燒着了一般,緊接着,便跟在了他後頭,進了那屋去。

那安可盈當然是意外,大驚亦是大怒。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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