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後半段略加)

這一宿昭昭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睡着的,第二日起來,在太子房門口恭送他時,幾度還想解釋昨晚要錢的事兒,但話到了嘴邊,終是也沒說出來,後來到底是眼睜睜地看着那男人走了。

他走後,昭昭回了房,百無聊賴,坐在榻上,心想這貪心就是不行呀!自己要是不這麽急,少要點,那男人應該還是會給的,畢竟她前幾日只要一貫錢,他就給了她二十兩。

眼下,丢臉不說,這第三次肯定是開不了口了。

這正悔着,想着那運河就要竣工,心中也着急,這可怎麽辦呢?

然就在這時,外頭突然響起了聲音,卻是太監李多福來了。

小姑娘心下狐疑,急忙迎了出去,出去這一看,只見四個丫鬟魚貫而入,手中都托着個盤子,而那盤中竟是白花花的銀子!

心跳漏了半拍,差點沒被刺瞎了眼,昭昭聽得清清楚楚,李多福揚聲,“殿下賞賜昭昭姑娘白銀二百兩。”

“……!!”

小姑娘頓時攥住了手,就仿佛傻了一般,倒是珠兒提醒,她才反應過來,跪下去謝了恩。

心口狂跳,一時半會兒根本沒緩過來,腦子也暈乎乎的,她甚至不知道多福接着跟她說了什麽,又是什麽時候走的。

昭昭的的确确是沒想到太子真的會給她這麽多錢!

昨夜,是因為那男人很久沒理過她,突然理了,她也是急病亂投醫,說完就後悔了,但眼下看,還算是投對了。

接着一天,小姑娘哪也沒去,便就坐在了桌前,眼睛對那銀子寸步不離,瞧的心花怒放,這下心中有了底,再也不用擔心姐姐了,瞬時感覺好像什麽煩惱都沒了似的。

是啊,有錢還怕什麽?

昭昭終于明白了財大氣粗的含義。

到了下午,欣賞得也夠了,她也沒用人幫忙,自己一個一個地撿起,放入寶箱中,鎖好收好,這下也有了理由去十裏街看望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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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自是高興,突然對那太子好感倍增。

眼見最壞的情況,便是那男人把她丢在此,而即便如此,只要姐姐安全,她也沒了後顧之憂。雖然還是能被太子帶走更為穩妥,但人家要是就是不喜歡她,不帶她,那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總歸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有錢,她怎麽都能過好。

想到此,昭昭倒是釋懷了。

黃昏之際,她瞧着那男人就要回來了,精心打扮了一番,歡歡喜喜地決定去道謝。昭昭侯在了他歸回的路上,大概等了一盞茶的功夫,遙遙地看到了那男人,心口“怦怦”猛跳起來。

太子顯然也看到了她。

魏臨初薄唇輕抿,表情平淡,冷漠依舊,如往常一樣,便只瞥了她一眼後,就移開了視線,再沒瞅她。

昭昭正好相反。她的眼睛一直注視着人,眼見着人近了,上前迎了兩步,停在了恰到好處的距離,柔聲,緩緩參拜。

“妾身拜見殿下。”

“有事?”

男人停下了腳步,态度依舊冰冷。

昭昭應聲,小心地點了點頭,“妾身謝過殿下的賞賜。”

魏臨初背過了手去,垂眸打量了這小人兒兩眼,嘴角微動,“不必謝,各取所需。”

昭昭聽得這話,小臉兒頓時有些燒紅。她知道他口中的這“各取所需”是什麽意思。

不過太子倒是已經有一陣子沒寵幸過她了。

其實,就算他不喜歡她,但如若能讓他迷戀她的身子,她也能勾住他,起碼能讓他把她帶走。

但眼下……

小姑娘擡眸瞧了瞧人。那男人看她的眼神兒很淡,一看就是對她沒什麽興趣了的樣子。

加之之前一連四五天的冷落,昭昭覺得,自己很可能是被他厭棄了,這時再想想手中那二百兩銀子,無疑成了一種安慰。

這晚回去,小姑娘想來想去,心中已經基本确定太子是不會帶她走了。

不過眼下有了錢,她倒是不那麽在意了。

當務之急,是把銀子給姐姐送去,交代姐姐盡早離開。

薛老夫人的個性,昭昭簡直是太清楚了。

一旦她沒被太子帶走,薛老夫人肯定是要報複的。

不敢碰她,不敢入這蘭亭水榭,薛老夫人就會找到她姐姐的頭上。

尤其薛言死了,薛家一定會把這些都記到了她姐妹二人的身上。

昭昭膽子小,想想還是有些怕,不過眼下未雨綢缪,讓對方找不到就好了,至于自己,先躲上一陣子,瞧瞧情況再說,總歸會有能跑掉的一天。

想到此,昭昭又高興了。

接着又過了三天,她心中就一個事兒,便是去十裏街。

但那男人對她和前幾日一樣,甚至還不如前幾日。

小昭昭侯在他房門外,想要見他一面,但硬是連話都搭不上。

到了這第四日,她手中擺弄着一錠銀子,正犯着愁,但覺再這樣拖下去,可就不好了,然,就在這時,李多福又來了。

“李公公?!”

一見到他,昭昭立時起身相迎,因為白銀之事,她總覺得見到了這李公公就是有好事。

李多福滿臉堆笑,很是恭敬。

看見他笑,昭昭心中就更是踏實。

“殿下有何吩咐?”

太監點頭,“昭昭姑娘,明兒個徐太守設宴,殿下要帶昭昭姑娘同去。”

“唔!”

昭昭一怔,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徐太守設宴,殿下要帶我同去?”

李多福笑,“正是。”

小姑娘覺得不可思議。一來太子已經連續很久不搭理她了,二來她連他的妾都算不上,太子竟然要帶她去那樣的場合?這讓她如何信?

但千真萬确,假不了了。

這一晚,昭昭臨睡前尚在琢磨,她覺得自己看不明白太子的心思。

比如他前一陣子幾乎很喜歡她的身子,這陣子又不喜歡了;再比如他前幾天還賞了她二百兩白銀,但之後又連句話都不和她說了;還有,近來他理都不理她,但突然又要帶她去飫宴……

昭昭看不明白,不過看不明白,就看不明白吧,眼下卻是也有一件好事,起碼明日她有的是機會見到太子,便可以請示去十裏街的事兒了。

翌日清晨,昭昭頗是歡喜,起的很早,精心裝扮了一番,待有人來叫她,她便出了門,進而出了蘭亭水榭。

這日風輕雲淡,水榭之外,梨花樹開,朵朵粉嫩的小花飄下,陣陣芳香襲來,一輛華麗寬大的馬車正在外侯着。

暖風輕撫,車簾被微微吹起,隐隐地,只見太子一身白色金絲綢緞,玉冠束發,神情冷清,已然坐在了車裏。

外頭一片肅穆,昭昭被人扶着,小心地登上了那車,掀開簾子,坐到了太子對面。

“殿下……”

她軟柔地喚了人一聲,進來便帶來了一陣誘人的香氣。

小姑娘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身嬌豔的華服,杏眸含水,唇瓣嬌豔欲滴,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兒雪白清透,整個小人兒俏麗,妖嬈,百媚叢生。

她将美與媚,嬌與憨,純與欲完美的結合在一起,讓人舍不得挪眼。

魏臨初看了一下便閉了眸,喉結微動,什麽也沒說,手指伏在一旁輕點,卻是閉目養神起來。

昭昭小心翼翼地瞅着他,這車上就她二人,倆人離的又近,她拘謹,瞄着男人的臉色,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不時馬車駛動,昭昭一直看着他,但魏臨初一直閉着眼,好似是睡着了,可瞧着他那緩緩動着的手指,卻是又是一副醒着的樣子。

昭昭看的着急。她想問那十裏街之事,可見那男人休息,又是斷不敢打擾。

沿途一路,太子都沒睜開眼睛,到底是烈馬一聲長嘶,馬車漸停,到了地方,他才睜開了眸。

“殿下……”

小姑娘旋即便喚了一聲。

“殿下醒了……”

“嗯。”

那男人聲音低沉又冷淡,聽那語氣還有幾分敷衍之意,瞧了瞧她,繼而眯着眼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的昭昭膽顫心顫,而後也沒說什麽,便下了車。

小姑娘拿着帕子擦了把汗,接着也跟着下去了。

外頭陽光明媚,此時正接近正午。

昭昭下車,立在太子身側,擡頭瞧望,觸目所及乃是一座頗為氣派的府邸。

那府邸朱紅色的大門,其牌匾之上赫然寫着“太守府”三個大字。

江都太守徐盛威正攜妻子立在門口相侯。

除他二人之外,昭昭一眼便看到了龐晟,心口顫了一下,待心境穩了,她才注意到那龐晟身邊也站着一位貴婦,想來便是他的夫人了。

除了這兩對兒夫婦以外卻是還有兩對。衆人齊齊拜見了太子,聽得介紹,昭昭得知一個是餘國公夫婦,另一個是平安侯夫婦,都是這江都的達官貴族。

衆人一見太子身旁這小人兒,一時間皆是心一顫,看得愣了。

原他們也知道,那蘇昭昭必然美貌出衆,可沒想到當下一見真人,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驚豔到了。

這小美人兒天生尤物,生的傾國傾城,美貌世間實屬罕見,那一雙眸子勾魂攝魄,是活脫脫的一個小狐貍精啊!

這感嘆尤深的便是那太守夫婦。

他夫妻二人小心翼翼地相視了一眼。

這場宴席正是太守夫婦為太子所辦,名義上是飫宴,實則太守自然還有別的目的。

龐晟送了個小美人兒給太子,此事整個江都都知道了。

徐太守與那龐晟多年來明争暗鬥。

作為江都太守,這個馬屁不是他拍的,徐盛威心中不舒服,也沒底兒,俨然覺得自己已經落了下風,接着要被那龐晟踩在腳下了。

是以今日這飫宴,其實他還有着另一個目的。

不時,衆人擁着太子入了宴堂。

太子落坐主位,昭昭在其旁邊,其餘人分居兩側坐在首位之下。

這說話之間,酒菜一上,侍候的婢女一來,龐晟便看出了徐盛威的花花腸子。

那立在太子身旁倒酒侍奉的婢女形體窈窕,身前是渾圓蘇雪,身後是圓潤玉丘,生的瓊姿花容,風騷亦風流,不是一般的勾人兒,誰人只要不是眼瞎,都看得出那可不是個普通的婢女。

她當然不是什麽普通的婢女。

此女喚名嬈兒,是徐太守養的官妓,不過想獻給太子,她當然是個還沒被男人碰過的妓。

徐太守對這嬈兒本是信心百倍,但覺沒有她勾不上的男人,直到今日見了這蘇昭昭。

他這嬈兒是妩媚萬千,風情萬種,單看之下,也是無人能及,但相比之下……

看過那蘇昭昭,再看他的嬈兒,頓覺一種豔俗之感。

這……

這螢燭果然是不能與皓月争輝。

徐太守暗自嘆息,怕極了太子看不上他的嬈兒。

但轉念一想,嘗嘗鮮總是可以的吧,只要睡過了第一夜有了,接着便各憑本事了,是以,他也是報了不小的希望。

再說那嬈兒。

她面上恭恭敬敬地侍候在太子身旁,實則眼睛卻是忍不住,總往昭昭那瞟。

她自然也是早有耳聞,知道龐郡尉送了個小美妾給太子。

誰人不好奇這小妾長的什麽樣?

眼下嬈兒見了,瞬時之感和他人是一樣的,也是心一顫,頗為震驚,但旋即便不屑了起來,心道什麽嘛!一股子狐媚勁兒!

這個侍候的婢女和旁人不同,就連昭昭都看了出來。

只是她心思單純,瞬時還想到那些男人的心思。

小姑娘一句話也未與衆人說,便只是聽來着,但這聽着聽着,突然聽到了太子低啞的聲音。

“你幾歲了?”

昭昭微驚,轉頭瞧望過去,只見那男人也轉着頭,且是和她朝着同一個方向,不同的在于,她是在看他,而那男人卻是在看身旁的那個侍酒婢女。

嬈兒驟然一聽,心花怒放,再看太子那一身貴氣,如玉臉龐,瞬時春心蕩漾啊!她胸口狂跳,激動的幾近說不出話來,但到底是教坊訓練過的女人,轉瞬便撫平了心境,至少面上是鎮靜了,而後便聲比人嬌,酥媚入骨地答着太子的問話。

“奴婢十七。”

魏臨初應了一聲,那眼睛還在人的身上,繼而又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嬈兒。”

昭昭聽在耳中,看在眼裏,瞧着太子興趣盎然,對這婢女的耐心可是比對待她強多了。

接着小姑娘便見太子的手指在那桌上緩緩地旋轉,眼睛也幾近沒離開過那嬈兒。

倆人聊了好一會兒。

昭昭不禁想着,這最近一段日子,太子和她好像總共也沒說過五句話,看來還是這小姑娘更讨他歡心啊,不過想想也便罷了。

其下徐太守一見,頓時大喜,捋須笑着,頗是得意。

理所當然,當天,那嬈兒便被送給了太子。

沿途回去的路上,馬車中兩人變成了三人。

昭昭與那嬈兒坐在一起,太子人在對面。

回去的路上,那男人卻也不閉目養神了,沒少與那嬈兒說話。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昭昭坐在那便像個小傻子一般,一句也插不上,不是插不上,是不敢插,也不想插。

昭昭覺得這氣氛有點怪,更覺得尴尬。

開始,她還虔誠又無辜地望着太子,後來便望向了窗外。

返回了蘭亭水榭之後,那倆人毫無懸念地進了同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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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夜色柔和,那嬈兒聲聲嬌媚,鳳眼緊緊地勾着那男人,千嬌百媚地朝他靠了過去,但她終是不敢碰他。

這男人太尊貴,即便她從小在教坊學的便是勾引男人的那一套,她的手也不敢輕舉妄動,碰這天潢貴胄。

但她心中卻是已然也有了一些的底了,剛才在車上真是太驕傲了。

兩個女人,但太子便只與她一人說話,也只看她自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适才在宴上,乍瞧,她也承認那蘇昭昭驚為天人,但此時看來,還是不如她更吸引男人。

進了屋,她看着太子的臉色,在他面前使出了渾身解數,搔首弄姿。

再尊貴也是男人,嬈兒但覺他要不了多久就會土崩瓦解,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主動摟她,抱她,寵幸她。

再瞧太子的那張臉,那偉岸的身姿。他的身份和他的顏,她都愛,自己真是太好命了!

想着,嬈兒嬌滴滴地喚了人好幾聲,但見那男人進來半天了,也沒什麽舉動,心中再有自信也是着急,這時覺得氣氛也到了,便大着膽子朝那男人靠了過去,摟住了他的手臂。

“殿下……”

然,豈料剛剛觸手,便感到了一股力道,卻是那男人随手便把她甩到了一邊兒。

“啊!”

那力度不輕,嬈兒又是猝不及防,一下子便摔到了地上。

“殿下!”

花容失色,嬈兒擡眼,心中頓時慌了,這時,只見那男人不緊不慢地坐到了一把椅上,摸着手上的扳指,也看着那扳指,卻是連頭都沒擡,冷然又帶着幾分命令的口吻,開口道:“哼幾聲聽聽。”

“唔……”

*************

那倆人就在隔壁的房裏,昭昭回來時和他們一路走着,但到了她的寝居,便變成了她回了她的小院,人家倆進了一個院。

小姑娘換了衣服,而後拿出了寶箱,觀賞她那白花花的銀子,然這正看着看着,隔壁院中便傳出了那嬈兒的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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