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玉笙居不大, 地處太子府西南角, 院中有一間正房與兩側各一大一小四間偏房。居中綠樹紅花,景色頗美, 陽光極好, 兩顆古樹皆是枝葉茂盛,粗壯結實,正可搭一秋千玩耍。
這一切都與昭昭夢境之中的場景極其相似。小姑娘心口狂跳,眼下又激動又覺得匪夷所思。這兩日內的事兒都讓她覺得神奇。适才過來的一路上, 同昨日在引嫣閣附近時一樣, 還是那種熟悉之感。
居中除了珠兒以外還有兩名三等侍女,以及兩名小太監伺候。
此時院中房中都已經被打掃的幹幹淨淨了。昭昭入住正房,其旁最近的一間偏房給了珠兒,那兩名侍女和兩名太監則是分別共用一間。
小姑娘瞧着這伺候的人還不少, 心中暗道:太子府不愧是太子府, 她一個被冷落的小侍妾還能一共有五人伺候,真是不錯了!
那幾人拜見了昭昭,昭昭立時叫珠兒給了每人不少的賞錢。
侍女與太監一見, 甚是開懷, 瞧出了這是位有錢的主呢!
再一看主子的相貌, 這身段, 幾人面上沒說,心中卻極其詫異。
這般容貌竟就被封為了侍妾??
沒人不好奇。
轉眼昭昭看到自己的卧房,自是也極其滿意。雖然她知道,這品級高一些的妾的住處肯定是更好,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此處比她在薛府,乃至她在蘭亭水榭的住處都要不知好上多少倍。
簡言之,這住處除了偏遠一些之外,沒什麽不好。
然這偏遠又恰是昭昭最不在意的。
小姑娘當日下午就叫太監給她做了秋千,抱着貓咪玩的不亦說乎。
這一天很快過去,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昭昭瞧着什麽都不錯,都很滿意,也就放心了。
如此一連過了五六天,她每日招貓逗狗,再有便是和院中的太監侍女玩耍,竟是過得極其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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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嬈兒。
那日她盛裝打扮,見了太子妃與府上其餘的妾室。
太子府中只有一位良娣,便是那丞相大人的嫡女安可盈。據說此人刁蠻任性,最是能排擠新人。原嬈兒自然是也怕的,不過去了一見才知那安良娣回了娘家,卻是根本不在府上。
安可盈早在太子去了江都之前就回了娘家,後私自去了江都找太子,因為暗害昭昭之事被太子打了一巴掌走了,而後她就又回了娘家,卻是至今還沒回太子府來。
除了這位良娣以外,太子後院還有兩位良媛,兩位昭訓,以及一位奉儀。
嬈兒初次便只見到了包括太子妃在內的六個女人。
那太子妃名叫年慕瑤,是當朝太師的嫡女,生的端莊秀雅,花容月貌,更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美譽。
嬈兒一見那首位的女子,只心中暗嘆:果然名不虛。
衆人看嬈兒這模樣。也是覺得太子能看上并不奇怪。她确實是美貌出衆,有着萬裏挑一的好顏色!
整個請安都很祥和。那太子妃簡單地問了嬈兒一些問題,只字未提另一位小妾,這也是自然。
後院女人的品級,除了太子妃以外,那都是太子說了算,另一位被封為了最低等的侍妾,安置了最偏遠的玉笙居,誰還用在意她。
倒是這位,同樣是一起進門,竟然是昭訓,足足高了另一位兩級,可見太子對這個喜歡的很。
她知道這兩個小妾的來歷,都不是什麽幹淨的地兒。
年慕瑤面上無異,但心中都要惡心死了。
她出身高門,從小就被衆星捧月,但她嫁于太子兩年,卻是從未被寵幸過。
究其原因,卻是因為她對太子使過一次性子。
但她自然是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
相傳,太子有一張親手所繪的女子畫像,珍藏多年。
但沒人知道這女子是誰。
年慕瑤自幼便被許多男子愛慕,尤其皇家的那幾位皇子,是以閨中姐妹,外邊兒謠傳,都說那女子就是她年慕瑤。
對此猜測,年慕瑤坦然接受,覺得那是極其正常之事,從未懷疑。
太子儀表堂堂,風度翩跹,生的俊美無俦,陽剛又迷人,加之儲君的身份,年慕瑤自然也喜歡他!
那事兒傳出之後,她便甩了對她極好的五皇子允王,對太子主動殷勤了起來,可幾次三番之下,那男人卻是根本沒搭理她!
自尊心的驅使,她便特意又暧昧了那五皇子,想醋醋太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此起了作用,總之在那之後不久倆人的婚事便訂下了親。有人說是太子求來的。
年慕瑤心中狂喜,更加自信,暗道自己就是太子妃的命,來日大燕皇後的命,對此深信不疑。
然婚後,其實她不過就是想太子哄哄她而已,哪知那男人哪裏理她!
她非但是讓她獨守了空房,而後兩年了,也沒寵幸過她!
眼下,她瞧着這嬈兒心中自然是厭惡。
請安結束,其他人都如故退去,那嬈兒走了,但卻又被她給叫了回來。
再次回來,嬈兒回到的便不是适才之處,而是被引進了太子妃的寝居。
“妾身拜見太子妃。”
适才一切都好,嬈兒心情也是極好,斷沒想到這一跪下去,太子妃根本就沒讓她起來。
年慕瑤手中端着茶,輕輕地撥,嘴角一揚,開門見山。
“呵,本宮聽說太子很寵愛林昭訓啊!”
嬈兒一聽這話,心跳便快了,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太子妃……”
“如此出身,直接便是昭訓,真是不一般呢。”
嬈兒越聽她這話,越頭皮發麻,渾身冷汗。
“太子妃……妾身……”
她急着擡起了頭,但卻一把被人按了下去。
年慕瑤厲聲道:“放肆!本宮讓你用你那雙髒眼睛看本宮了麽!”
“啊!”
嬈兒被那身旁膀大腰圓的嬷嬷推得生疼,眼圈頓時紅了。
這時聽那太子妃語聲又便回了嬌氣。
“本宮問你話,你給本宮好生回答,若是有半句虛言,小心你的舌頭。”
“啊!是,是!妾身明白,妾身知道,妾身一定知無不言!”
年慕瑤白了她一眼,緩緩地道:“殿下在車上寵幸你了?”
“沒,沒,回太子妃,沒有,殿下與妾身同車,就是,就是聽聽曲兒,聽聽歌,僅此而已,沒有旁的了。”
那年慕瑤聽到這話,心中高興了那麽一點,“哦?當真?”
“回太子妃,千真萬确!千真萬确!”
年慕瑤眯了眯她,這時站起了身,居高臨下,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到了她身邊,圍着她轉了一圈,臉上浮現一抹輕視的笑。
她停在了她身側,擡手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你和殿下的第一次,是你勾引了殿下,還是殿下對你起了興?”
“啊!”
嬈兒此時已經是被吓得傻了,聽得此話,她也是拼命的搖頭,半分隐瞞的膽子都沒有。
“回太子妃,殿下,殿下其實并未寵幸過妾身。”
“當真?!”
那年慕瑤聽得此話突然轉過了身來,當即就笑了。
“你說真的!”
“真的,自然是真的,妾身,妾身尚是處子之身。”
那年慕瑤一聽,一個眼神兒,身旁的嬷嬷便拽起了嬈兒,給人拉去了一旁驗身去了。
嬈兒乍驚,但自然也不敢喊叫,受着了。
不時,嬷嬷過來,“禀太子妃,卻是處子之身。”
那年慕瑤頓時便喜悅了,優雅地轉過頭來,瞧着那梨花帶雨的嬈兒。
“別緊張,本宮沒旁的意思。雖然你剛來,但應該也知道了,太子并無子嗣,本宮是想告訴你,盡心盡力,好好地侍候太子。”
“是,妾身懂了,多謝太子妃。”
而後那年慕瑤便回了座位,不緊不慢地喝茶,叫人送了客。
待那嬈兒走後,年慕瑤更絢爛的笑了起來。
身旁的侍女碧兒道:“原來根本未曾侍寝。殿下早就不進女人的房了,這突然帶回了倆,奴婢吓了一跳,還詫異呢。”
“呵……”
年慕瑤一聲冷笑,她自負美貌,這般高貴,更是他的發妻,那男人要是睡了個那般下賤的……她如何受的了!
“太子妃,那,那另外一個呢?”
年慕瑤瞥了她一眼,“這個都沒有,你說那個呢?”
“是,畢竟她就是個不被待見的小侍妾。”
年慕瑤一聲呵笑,“搞不好,還是個醜八怪。”
“哈哈哈……太子妃說得是。”
年慕瑤笑,皮笑肉不笑地笑,“不過她有本事讓太子把她帶回來,也不一般吶!”
“可那又怎樣,回來就被丢在了最偏僻的地方,奴婢瞧着,她怕是這輩子也見不到太子了。”
年慕瑤又是一聲冷笑,如此一個不受寵的,她倒是對她半分興趣也無,想着旋即繃起了臉,有些憤恨地道:“你說,他那畫像到底會是誰呢?”
“要奴婢說,便還是太子妃您。”
年慕瑤臉上浮現了一抹驕傲,但轉瞬又消失不見,臉又便冷了。
“你看他對我,像?”
“唔……”
碧兒戰戰兢兢地看着太子妃,接着笑道:“太子妃,殿下畢竟是殿下,生而尊貴,更是這大燕的儲君,他便就是那般性子,太子妃想想,畢竟這婚事是太子求來的呀,要奴婢看,太子心中還是只有太子妃。”
年慕瑤笑了。
“除了本宮,本宮倒是也想不到第二個人了。總不會是那安可盈?誰不知道她是她爹硬塞來的!”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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嬈兒回了寝居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适才太可怕了!
終究太子也不是真寵愛她,她心中沒底!
但不得不說,這太子寵妾的感覺真好。
她沿途一路,主子奴才對她都是一副巴結的樣子。
但太子妃……
她勢必得強大起來,得到真的寵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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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一日便就這般過去。
關于太子帶回了兩個女人之事,私下裏被人讨論了無數遍。
但衆人的注意力自然是都在那嬈兒身上,然話語結束之時,也不免都嘲笑嘲笑那另個一小妾幾句。
“就算不是個醜八怪,也不會是什麽好看的。”
“是不是太子酒後寵幸了她,沒看清臉。”
“是不是她用了什麽卑劣的手段爬了床?”
“她怕是這輩子再見不到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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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對于外頭之言,并非全然不知,珠兒有時會憤憤地與她說上幾句。
尤其是那醜八怪的傳言,珠兒聽了能氣死。
但昭昭是一點都不在意,每日吃喝玩樂睡,過得逍遙自在。
她幾乎不出寝居,但偶爾也去過兩次後頭的小果園。
如此日子于她而言倒是挺好。
珠兒着急,主要是為主子不甘,不過她可謂皇上不急太監急了,每天看着主子笑吟吟的,玩的不亦樂乎,她也是哭笑不得,慢慢地過了五六天,倒是也适應了。
這日午後,昭昭睡得香甜,一下子卻是睡了兩個多時辰,夢中溫馨甜美,讓人都有些不想醒來。
“太子妃,水來了。”
她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之時,發覺屋中點了燭火,天都黑了。
“太子妃……”
耳邊聽着珠兒的聲音,昭昭的視線漸漸清晰,看清了眼前之人就是珠兒,然她口中一聲聲輕喚着,竟是叫她……
“太子妃,慢着點……”
“姑娘,慢着點……”
昭昭使勁兒地搖了搖頭,終于聽清了那話。
“你剛剛叫我什麽?”
珠兒一臉茫然,“唔?奴婢叫主子姑娘啊。”
“哦。”
昭昭的臉“刷”地一下子就紅了,汗顏,真是無地自容。
她竟然聽成了“太子妃”!
她怎麽會聽成太子妃呢。
“姑娘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
昭昭笑的尴尬極了。她是絕對不會和任何人說這事兒的,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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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返回京城已有十日。
魏臨初前三日忙于政事,實則到了第四天,人便閑了下來。
忙時,他只是偶爾想起那蘇昭昭,但很快便有別的事情沖過腦子,也便沖掉了她。然這到了第四天,早上起來,他躺在床上,腦中鋪天蓋地的畫面,竟全是那小人兒在床上可憐又妖嬈的模樣。
魏臨初有些煩躁。
實則這不是他第一次腦中揮之不去地想她的樣子。
究竟是第幾次,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叫人煮了桂花釀,早上飯也沒吃,便先喝了一壺酒,而後出了府,去絲竹坊聽曲兒去了。
這一日到了晚上才回來,太子妃來了,他也沒見。
深夜更是難熬,他到底是叫來了李多福。
“安置在了哪?”
便只這一句話,李多福便知道是誰了。
太監笑嘻嘻地道:“回殿下,在玉笙居,五人伺候,吃的用的都是按照良媛的品級送的。”
“放肆。”
魏臨初冷着臉,說着吓人的話,但語聲卻不見半點怒意。
“殿下……”
李多福笑吟吟的,自然是也沒怕。
魏臨初瞥了他一眼而已,接着也便罷了,根本就沒再說什麽。
那玉笙居偏遠是偏遠,但是個極好的地方,主要是陽光好。
魏臨初極其不耐地一揮手,李多福嬉皮笑臉,點頭哈腰地趕緊退下了。
這一宿,他根本沒睡着。
第二日一早,魏臨初便又走了,進而臨時起意與幾個王爺去了南山狩獵,到了黃昏方才回來。
回來小憩了一會兒,醒來後,天已黑透。
他出去走了走,然沒叫李多福跟着,而自己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玉笙居。
這地方他有年頭沒來過了。
自從成年,從東宮搬出,到了這太子府,若沒記錯,他就剛入住府上的那一年閑着散步來過那麽一次不是兩次。
月光下,那男人立在門口,見古樹下綁着一個秋千,那院中空地之上還畫着的格子,此時那屋中燭火通亮,裏頭時而傳來笑聲,聽那只言片語,幾人好似在打牌。
魏臨初心中滕然起了一股火!
他沒想到,這小人兒入了府,如此處境,竟然得過且過,一天天招貓逗狗,過得這麽快活!
“誰?”
這時一個太監好似發覺了月洞門外有人,開了門出來,額頭和臉上粘着的十來個紙條還沒來的及全拿下來,瞧着和黑白無常有一拼!
魏臨初此時看他也來氣,但黑着臉,微微退後了一步,嘴唇緊抿,沒給他發覺,那副表情,比之黑白無常的可怕,有過之無不及。
那人尋望了尋望,沒發覺什麽,這時屋中起了一個軟柔嬌媚的聲音,“是野狗吧……”
聲線柔和軟糯又無辜,還戰戰兢兢的,那說話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昭昭!
魏臨初攥了攥手,呼吸漸重,自己活了兩輩子,還沒這般偷偷摸摸地過,更沒被人罵過是狗!
“或許是吧,主子不用擔心,沒事。”
“嗯,我們小聲點。喂,都小聲點知道了麽?”
“是。”
屋中整整齊齊地傳來回應聲,而後那門便被關了上。
魏臨初立在外頭,臉比這黑夜還黑。
然,腳步卻還半晌都沒邁開,足足在這院外呆了快一個時辰才走了。
回到寝居,那男人脫衣服都沒好氣。李多福在一旁伺候,一直擦汗,也不敢說,更不敢問。
一宿,太子折騰了三次,起來喝了一壺酒,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後來幹脆又洗了一遍冷水澡。
翌日一大早地,他人就走了!
魏臨初近來忙于組建船隊,拓展海上絲綢之路,與洋人發展貿易往來事宜,此事正在籌劃期間,近來與他委派的負責此項事宜的親信莫沖将軍見面很頻。
這日處理完政事,那莫将軍便與太子前去狩獵。狩獵之時,太子又快又準,更是狠,瞧着心情好似不大好。
過後,那莫将軍便邀了太子去了酒樓喝酒,尋思放松放松。
“殿下,春日樓新出了個姑娘,據說跳舞了得,殿下有沒有興趣?”
魏臨初端杯喝酒,語聲淡然,“叫來瞧瞧。”
“是。”
那莫将軍當即便叫人去安排了,不時沒一會兒,那姑娘便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出現,俯身嬌滴滴地拜見。
魏臨初擡眸瞧着。
那女人一襲華衣,杏面桃腮,點染曲眉,雙瞳剪水,朱唇榴齒,身姿纖細豐盈,是個美人。
可她沒有那蘇昭昭可愛,頭發好像也沒有蘇昭昭的長,腰沒有蘇昭昭的細,月匈也沒有蘇昭昭的大,看他的時候,那眼神也不一樣,說話的聲音,也沒有蘇昭昭的好聽。瞧了兩眼,魏臨初心中便升起一陣厭煩。
那女人彈琴起舞,但卻跳了一半而已,便被太子叫了停。
“滾。”
那莫将軍吓了一跳,急忙叫人退了下。
返回太子府之時天又黑了,魏臨初在書房看了會兒書,而後尋思了尋思便又去了那玉笙居。自然,他還是獨自一人,未叫任何人跟随。
院中點着燈籠加之月光,瞧着很清楚。
男人停在了門口,正好望到那樹下的秋千。
小姑娘一身淡粉色衣裳,丫鬟站在身後,輕輕地推,秋千緩緩地悠着。
“奴婢今日去浣衣坊送衣服,在西苑的寶華院那看到了一只和白白好像好像的一只貓咪,一時,哈哈,差點被奴婢給抱了回來。”
昭昭笑,但開口詢問,“不是安華院麽?”
“唔?是‘安’麽?奴婢怎麽記得是‘寶’呀!”
一個小太監插口笑道:“珠兒,你瞧瞧你,‘安’和‘寶’還分不清啦?主子說得對,那是‘安華院’啦!”
那珠兒一聽,臉都紅了,“啊,竟然看錯了麽?”
不過轉念一想,奇道:“咦?不過話說,主子去過西苑麽?怎麽知道是安華院?”
“對呀!”
那小太監也好奇了起來,“主子也沒出去過那麽遠呀。”
昭昭點頭,這時也方才反映過來,是啊,自己根本沒去過,怎地知道那是安華院,而非寶華院呢?
小姑娘搖了搖頭,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呢,可能是在夢中見過?”
然她又想不起來自己何時做過什麽安華院的夢了……
她這一說,院中的侍女太監都笑了起來。
“主子好厲害呢,哈哈哈……”
那月洞門外的魏臨初在聽到昭昭糾正那侍女話的時候,心驀然一顫。
他想的與他人一樣。
那蘇昭昭才來了幾日,不可能去過西苑,被送到這玉笙居的路上也根本就不可能經過西苑,她怎地知道那是安華院而非寶華院?!
她記得他教她的字,卻不記得驚鴻舞,就算她是重生了而沒有前世全部的記憶……
可問題是,前世他與她相逢之時,已經為帝。蘇昭昭根本就沒入住過這太子府,非但是沒入過太子府,實則她是連京城都未曾來過。
這又是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