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起殉情吧

二長老話音剛落, 便有一衆魔臣相繼點頭應和。

“我覺得魔獄司說的不錯, 只要攻破了謠言,魔界那些不軌之人便會安分下來。”

“對,我相信那只是個可笑的傳聞,但總有人會愚昧不堪的相信謠言, 還是證明一番較好。”

“二長老所言極是,望尊主允了這個請求……”

“尊主魔氣強盛,怎會如鼠輩小人一般心虛畏縮?”

……

像是放在平日, 他們誰也不敢去挑戰尊主的魔氣, 畢竟大家還想多活個萬把年的。

今日不同往日, 魔臣們對那傳聞半信半疑, 對權利的渴望早已經勝過了對尊主的恐懼心。

阮仙仙目光微滞, 她再次将求助的眸光投向上官飄絮,那雜七雜八的聲音, 令她的後背都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上官飄絮眯着眸子, 眸光微寒。

看來天帝往他身邊放了不少細作,這謠言并非空穴來風。

如今阮仙仙和他互換了身體, 而用着他身體的阮仙仙,的确是催使不動他的魔氣。

但這件事情,他和她都隐藏的很好, 最起碼他們從來未在魔宮以外的地方,表露出來任何蛛絲馬跡。

除非是天帝在魔宮中有細作,而且那細作還曾經近距離接觸過他和阮仙仙。

他黑漆漆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

何香香前幾日舉動反常, 明明那日是來質問他,前一刻氣憤的像是個炮仗,下一刻便語氣柔和的喊着‘上官哥哥’,還非要跟着他們一起去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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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魔宮內有天帝的細作,便是他的魔臣中,似乎也有背叛之人。

既然能将謠言散播的這麽快,想必那魔臣中的細作在魔城中的勢力不能小觑。

他用眼神示意阮仙仙先應下此事,而後垂着眸子細細的觀察着下方魔臣們的反應。

阮仙仙見他面色沉穩,緊張的情緒稍稍放松了些。

船到橋頭自然直,她露出害怕的神情,只會讓魔臣們更加确信謠言是真的。

現在,到了拼演技的時刻。

她輕輕的吸了口氣,面無表情的擡起頭,似笑非笑:“比拼魔氣?”

“這個簡單。”阮仙仙歪着頭,陰森森的咧嘴一笑:“正巧本尊剛剛得知,你們中間有天帝的細作,本尊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東西亂造謠。”

說罷,她坐在鎏金九龍椅上,壓低了身子,聲音陰戾:“誰想來試試?你?還是你?”

她一邊笑着,一邊慢裏斯條的用指尖随意的點着下方的魔臣,笑聲陰翳的令人發顫。

方才起哄的魔臣們,此刻都鴉雀無聲的閉上了嘴,個個眼神閃躲,生怕被她選中。

試探歸試探,他們誰也不願意被扣上是天界細作的惡名,再加上尊主原本就暴虐成性,他們可不想犧牲了自己的小命,讓別人占便宜。

就連提議此事的張聰,也皺着眉垂下了頭。

上官飄絮失去魔氣這件事,乃是天帝所言,張聰并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他按照天帝的吩咐,将此傳言在一日之內散播的令魔城之人都知道了此事。

今日他提議比試魔氣,也是想試探一下天帝這話是不是真的。

比起飛升到天界做一個不知名的仙官,張聰認為魔尊之位對他來說更有誘惑力。

但那點誘惑,是在保住他性命無虞的前提下,上官飄絮爆發起來有多駭人,他早就見識過了,他可不想自己去做謠言的試金石。

二長老看着些魔臣縮着腦袋,氣的揮了揮衣袖,剛想說自己來跟上官飄絮試魔氣,便被站在他身側的大長老按住了肩膀。

大長老不管是論輩分還是官位,都算是二長老的前輩,整個魔界能克制住二長老暴脾氣的,也便只有大長老了。

“尊主迎戰在即,怎可在此莫須有的事情上,浪費魔氣?”大長老左手中的權杖擡起又落下,震得大地都跟着顫了三下。

二長老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聲音有些蔫:“大長老說的是。”

大長老一開金口,底下的魔臣便更不敢造次了,他們紛紛迎合,承認方才他們思慮不周。

阮仙仙心中松了口氣,總算能将此事先糊弄過去了。

她神色不變,直直的望向眸光深邃的大長老,在接觸到他的雙眸時,阮仙仙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他什麽都知道。

大長老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經過時間的洗禮和沉澱,遺留下來的黑色漩渦,他目光清明,仿佛已經将世間一切是非對錯看穿。

她微微失神,聲音略顯敷衍:“既然如此,那便退朝吧。”

一直到她回了魔宮中,她才漸漸回了神。

上官飄絮在她腦門上拍了一掌:“你怎麽知道魔臣中有細作?”

阮仙仙撇了撇嘴,她不光知道有細作,她還知道細作是誰。

“我不喜歡張聰。”她驢唇不對馬嘴的回了一句。

他愣了愣:“為何?”

阮仙仙擡起眸子,一本正經:“他跟我說話,從來不睜開眼睛!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

上官飄絮被她逗樂了:“怎麽,你又開始算面相了?”

阮仙仙懶得理他:“你說說吧,現在怎麽辦?整個魔界的人都盯着你,若是換不回來,咱倆就一起殉情吧。”

他又笑了:“你知道殉情什麽意思嗎?你我兩情相悅,那才叫殉情……”

她白了他一眼:“你說的對,咱倆撐死了算是殉職,你殉魔尊之位,我殉仙子之位。”

上官飄絮:“……”

“現在就想法子,把身體換回來。”他吸了口氣,将話題轉移開。

阮仙仙托着下巴:“怎麽換?”

“你拿花瓶砸我一下。”他指了指寝殿裏的花瓶,思索道:“越重越好,最好能砸出血。”

她驚恐的往後退了兩步:“你,你還有這種癖好?”

上官飄絮無語:“讓你砸你就砸!”

阮仙仙拎着花瓶有些不樂意:“為什麽砸我的腦袋,萬一給我砸傷了留疤多難看?”

“那砸我的。”他眯着眼。

阮仙仙拿起花瓶比劃了兩下,搖了搖頭:“那不行,我下不去手。”

上官飄絮咬着牙:“我來砸。”

她拿着花瓶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吸溜着不存在的眼淚和鼻涕:“我不要,萬一給我砸出腦震蕩來怎麽辦……”

他徹底失去了耐心,随手從角落裏拎起了一只瓷花瓶,朝着自己的後腦勺砸去。

他下手極有分寸,一下就把腦袋砸出了血,堪稱将穩、準、狠集于一體的典範。

阮仙仙本來都已經跑到院子裏了,聽到花瓶碎了一地的聲音,擡起頭便看到上官飄絮搖搖晃晃從寝殿中走了出來。

院子裏還有三四個正在灑水清掃的婢女,她也顧不上遮掩,手中緊攥着的花瓶被她随手扔了出去,只聽見‘哐當’一聲悶響,花瓶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将婢女們吓了一個寒顫。

阮仙仙這才注意到自己失了分寸,她毫不客氣的使勁推了他一把,将房門帶上。

“你幹什麽?!”她朝着他瞪大眼睛,喊了一嗓子。

外邊的婢女們,聽到這句話後,再加上方才碎了一地的花瓶,越發的篤定,尊主剛剛在宮殿中曾打過海棠仙子。

她們小心翼翼的縮起身子,生怕得罪了心情不好的尊主。

而進了寝殿的阮仙仙,只來得及說出那一句話,便看到了他沾滿鮮血的雙手。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渾身無力,眼前滿是一片重了影的事物。

阮仙仙無力的癱倒在冰冷的地上,悶得喘不過氣,感覺嗓子眼裏像是卡了什麽東西似的。

血紅粘稠的血液,糊住了她的雙眸,觸目所及皆是一片血色。

沒撐過片刻,她已經昏了過去。

上官飄絮皺起眉,他此時除了感覺腦後有些疼痛,絲毫沒有之前熟悉的眩暈感。

阮仙仙暈倒,每一次都是因為暈血,而他暈倒則大多是因為受了外傷。

看來是哪個步驟出了錯,又或者,他應該從阮仙仙為什麽暈血來下手。

他将阮仙仙安置在了榻上,而後捂着腦後的傷口走了出去:“喊個大夫過來。”

許是因為他的語氣太過冷靜,婢女們看到他滿手鮮血,卻忘記了恐慌,只是愣愣的應了一聲:“我,我這就去……”

跑出去老遠,婢女才察覺自己的小腿肚子在顫抖。

海棠仙子算是尊主的枕邊人,卻被尊主打成那樣子。

今日還有人嚼舌根說尊主失去了魔氣,看方才尊主那氣勢洶洶的模樣,怎麽也不像是失去魔氣的樣子。

若是尊主失去魔氣,海棠仙子就不會被打成那般慘狀了,畢竟能坐上掌管百花仙子的位置,海棠仙子定然也不是吃素的。

等她去喊了大夫,便要跟那嚼舌根的人好好念叨念叨此事,尊主分明兇殘的很,根本就沒有失去魔氣。

沒等婢女喊來大夫,阮仙仙躺了一會便自己醒過來了。

上官飄絮已經将手掌上的血跡擦拭了幹淨,她用哀怨的目光瞪着他。

“你為什麽暈血?”他開口第一句話便是不解。

阮仙仙一怔,神情微變:“暈血還需要理由嗎?”

像是怕他深究下去,她不動聲色的換了話題:“看來這樣是換不回去的,與其在咱們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在折戟身上動動手腳。”

“要不讓高曦将折戟囚禁起來,等咱們換回身體,再将他放出來?”她躍躍欲試的提議。

上官飄絮嘆了口氣:“沒你想的這麽簡單,在提出生死戰令後,折戟身邊就已經有專門保護他的人了。”

“那些人只效忠魔界,不歸魔尊管,平日隐居在魔界各個角落,每到有人提出生死戰令,這些人便會出現。”

阮仙仙臉色一白:“這麽說,除了迎戰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其實就算将折戟囚禁起來,如今魔界衆傳聞四處飛,誰不知道魔尊催不動魔氣了?

一個折戟倒下,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折戟相繼撲來。

而阮仙仙不管是選擇迎戰還是禪位,都活不下來。

迎戰會被折戟打死,禪位就坐實了謠言,光是上官飄絮在魔界得罪的仇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噴死她。

就在兩人左右為難之時,高曦的聲音在院外響起:“尊主,我有要事禀報。”

阮仙仙有氣無力的将門打開,高曦透過她的身後,看見碎了一地的花瓶碎片,微微有些驚訝。

“你有什麽事?”她站在門口,無精打采的問道。

高曦這才想起來正事,猶豫着緩緩開口:“尊主,您如今是不是催不動魔氣了?”

他說話時,去請大夫的婢女已經回來了,婢女連帶着大夫怔怔的頓住腳步。

院子裏其他的婢女,聽到高曦不大不小的聲音,也紛紛焦急起來。

她們平日跟左護法的關系最好,左護法從來不會因為她們是婢女就看低她們,他時而溫柔的笑容,早就将整個魔宮婢女們的芳心都已經攏獲。

方才尊主剛剛拿海棠仙子撒過氣,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左護法又這般直接的過來問這種問題,定然會将尊主惹毛了。

上官飄絮眸光一沉:“你也聽信了那莫須有的謠言?”

高曦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額頭上隐隐冒着薄汗,他緊緊的盯着阮仙仙:“我想跟您比拼魔氣……就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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