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一

阮仙仙醒來時, 是在一個陌生的宮殿中。

她慌亂的從榻上摔了下去, 拼命的喊叫着:“飄飄……飄飄你在哪裏?”

聽到她的呼喊聲,殿外的侍女急忙跑了進來:“夫人,您這是怎麽了?”

阮仙仙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急切的問道:“飄飄, 不,上官飄絮在哪裏?”

侍女一聽是這事,才松了口氣:“您可把我吓壞了, 魔尊他在太華殿呢。”

見阮仙仙一臉不解, 侍女解釋道:“您已經昏迷了五日, 一時間離不開天界, 魔尊便派了奴婢來照顧您, 此刻魔尊應是在太華殿和仙官大人們議事呢。”

阮仙仙聽到上官飄絮無事,才将心放了下來, 她被侍女扶了起來, 侍女伺候她穿上了外袍,又命人将做好的膳食端了上來。

她現在沒有胃口, 雖然好幾日沒有吃飯,可她滿懷心事,根本就吃不下去。

阮仙仙站了起來:“我想出去走走。”

想來上官飄絮正在和仙官們談正事, 她去打擾也不太合适,可她現在急切的想見他,就算見不到他,去太華殿附近轉轉也是好的。

侍女見阮仙仙面色蒼白, 猶豫了一下:“要不奴婢去找大夫先來幫您看一看?”

她搖了搖頭,語氣微微生硬:“我沒事,我就想出去透口氣。”

侍女不敢再反駁她,便溫聲勸慰道:“您今日剛醒,想必身子還未好利索,您若是想出去轉轉,奴婢陪在您身後可好?”

阮仙仙也沒拒絕,她對天界不怎麽熟悉,若是想去太華殿,必然是需要人引導的。

侍女見她答應,臉上綻放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沒走多大會兒,便到了太華殿外。

阮仙仙站在殿外,将腦袋往裏探了探,她一眼便看到了殿內坐着正在與仙官們說話的上官飄絮。

上官飄絮看起來有些削瘦,他的下颌線條理分明,緊緊的抿着唇線,面色看起來蒼白無力,像是重病初愈的病人。

可即便是虛弱的上官飄絮,也依舊俊美無雙,令人癡迷。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上官飄絮說話的聲音一頓,神色淡淡的将眸光轉向了殿外。

在看到阮仙仙的身影後,他的眸光緊了緊,與仙官們說了一句什麽,便轉身走出了太華殿。

上官飄絮疾步走向阮仙仙,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醒了?”

阮仙仙看着他的臉,突然想起了那一夜的瘋狂,她紅着臉垂下了頭:“嗯,你身上的傷還疼嗎?”

他眸中含笑,摟住了她的腰:“看見你就不疼了。”

“你松開我……”她的耳根也紅了起來。

上官飄絮非但沒有松開她,還将她摟緊了懷裏。

阮仙仙試圖掙紮,可她還沒剛動一下,便聽到他發出一聲痛呼。

她再也不敢亂動了,乖乖的任由他抱着。

他将頭埋進她白皙的脖頸中,聲音帶着絲輕顫:“仙仙,我只剩下你了。”

阮仙仙一愣,她突然想起暈倒前聽到看到的那一幕幕,她頓了一會兒,用手輕輕的撫了兩下他的後背。

“我不會走的。”她的語氣難得的帶上了兩分認真。

許久,他才緩緩的松開了手。

阮仙仙不想他難過,連忙轉移開了話題:“你在這裏跟他們聊什麽呢?”

上官飄絮眉骨微動:“昨日用驗親石驗過血,我身上的确有帝族血脈……他們想讓我繼承天帝之位。”

驗親石是天界用來驗證帝族血脈用的,只需要将一滴血滴在驗親石上,如果驗親石上散發出淡淡的紅光,便代表子嗣是純正的帝族血脈。

若是子嗣的血脈不純,那将血滴入驗親石後,驗親石便會毫無反應。

一般來說,只要是歷任天帝誕下的子嗣,都會在一出生便驗明血脈,以防止天帝的嫔妃們魚目混珠。

也正是因為如此,天帝一直沒有對外宣布白小花的身份,哪怕不用驗親石,天帝也已經知曉了白小花不是他的孩子。

聽到他的話,阮仙仙先是一愣,而後神情複雜的望着他:“你答應了?”

他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沒有。”

天帝太能造孽,将帝族的血脈全都禍害死了,愣是一個兄弟姐妹都沒存活下來。

如今唯一的帝族血脈便是他了,即便他如何拒絕,那些天界的仙官們就一個态度,趕鴨子上架,認定他了。

阮仙仙知道自己幫不上他什麽忙,便也不想給他添亂了,她揮了揮手:“你先去談正事吧,我在附近走走,等你談完咱們再說。”

上官飄絮點點頭,這件事情的确不能再拖了,魔界如今群龍無首,只有二長老幫忙先應付着些,這已經過去六七日了,說到底魔界還需要他。

他叮囑了她兩句,剛要轉身,便被阮仙仙扯住了:“那個,你的魔氣怎麽辦?”

她的聲音有些羞澀,不管上官飄絮做不做天帝,這魔氣總是要歸還給他的。

雖然她在失去理智的時候什麽都記不得了,但她依舊有不好的感應,這魔氣太過強盛,她根本就操控不好。

上官飄絮怔了怔,而後微微一笑:“不急,等到晚上,你就能将魔氣歸還給我了。”

“怎麽還?”阮仙仙下意識的追問道。

他伸出手掌,覆在了她的臉蛋上,意味深長的笑道:“怎麽拿走的,便怎麽還回來……”

阮仙仙:“……”

“走開啊!你這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大豬蹄子!”她氣勢洶洶的吼了他一句,滿面羞紅的狂奔而去。

等到她回過神來,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而她身後的那個侍女也被她不小心甩掉了。

大概上官飄絮以為她在天界長大,不會跑迷路,便也沒命人來尋她。

阮仙仙不知道自己到底溜達進了哪裏,反正路上連個人都沒有,偏僻的連走路都能聽到腳步的回聲。

她狠狠的踹了一腳紅漆牆,想借此抒發一下自己現在悲催的心情,卻一不小心用力過度,把繡花鞋甩飛了出去,腳趾頭直直的撞上了硬邦邦的牆面。

阮仙仙吃痛的發出一聲驚呼,腳趾像是骨折一樣,疼的她眼淚都飚出來了。

她抱着腳面單腳蹦了起來,緩了好一會兒,那鈍痛的感覺才緩緩散去。

阮仙仙跑出來的匆忙,腳上連白色的足衣都沒來的穿,繡花鞋一甩飛出去,她便是光着白皙的腳丫了。

她踮起腳,朝着兩人多高的紅漆牆裏側望去,那只繡花鞋方才被她甩進牆裏頭了。

也不知道這是哪個仙子的院子,若是冒然闖進去,感覺似乎有些失禮。

她遲疑了一會,還是扶着牆根,一點點的朝着院子的大門蹦了過去。

思來想去,她總不能這樣光着腳在天界亂蹦,畢竟她現在名義上還是上官飄絮的夫人,她自己不怕丢人,但她卻不想讓他失了臉面。

這般想着,阮仙仙便動作麻利的跳到了院子門口,院子的大門敞着一個小縫,沒有關嚴實。

她先将腦袋貼近門縫,而後透過那一絲門縫,将院子裏掃視了一遍。

見院子裏沒有人,她才舒了口氣,看起來這院子裏似乎并沒有人住,不然院子中也不會連個侍女都沒有。

阮仙仙安心的推開了門,沿着牆根走了過去,将繡花鞋上的泥土拍了拍,套回了她自己的腳上。

她剛要轉身離開院子,眸光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宮殿上高高挂起的匾額,上面用繁體字寫了三個字——微月殿。

微月殿?

阮仙仙感覺有些古怪,不光是這匾額上一點灰塵都沒落下,連院子裏也是一塵不染,甚至院子的角落裏還栽了三四棵綠葉蔥蔥的桃樹。

若是這裏沒人住的話,根本不會有人這麽認真的打掃,畢竟天界的侍女也不是傻子,沒人會去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太過敏.感,這微月殿中的這個‘微’字,不知怎地竟讓她聯想起了白薇。

阮仙仙猶豫的望着半敞半掩宮殿門,好奇心令她百爪撓肝的難受,白薇在她眼中一直都是個謎一樣的女人,如今白薇徹底死了,有很多事情都無從考證了。

那日在墓穴中白薇說的話,原本聽起來還算勉強的合乎情理,可再一加上白薇在天帝死前說的話,就感覺滿是破綻和漏洞了。

白薇起初還說她是被上官雲欺騙了感情,上官雲為了讓她乖乖交出元神,所以想出了讓她懷孕的馊主意。

一直到她有了身孕,才知道上官雲是在騙她。

可後來白薇又說她被上官雲帶離西山後,她偷偷去看望了天帝,哪想到天帝喝多了酒,兩人便發生了關系,有了上官飄絮的存在。

目前看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上官飄絮的确是白薇和天帝的兒子,至于白薇口中其他的話,應該是七分真摻着三分假。

她只是想不通,白薇為什麽要對上官飄絮說謊,從白薇替他擋滅魂箭來看,白薇是很重視在乎他的。

既然這般看重他,白薇又何必對他撒謊呢?

阮仙仙越想越奇怪,她吸了口氣,邁步朝着微月殿內走去。

屋子裏的陳設很古典,沒有金碧輝煌的貴重寶物,有的只是簡單又溫馨的擺設。

梨花香木的桌椅,掐絲琺琅的插花瓶,雙耳鎏金的宣德爐,金絲楠雕刻的镂空屏風,無一不彰顯着主人的低調。

這和她進過的其他宮殿是有很大區別的,海棠仙子的住處大氣華麗,天帝的寝殿也是奢華高貴,就連她去過花仙們住的百花苑,都比這裏要奢侈許多。

這裏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小家,與華貴富麗的天界格格不入。

阮仙仙漫步走到梳妝臺前,透過那模糊的銅鏡,仿佛看到了坐在梳妝臺前一身白袍,眸光溫柔的為白薇描眉的天帝。

她使勁的搖了搖頭,再看向銅鏡時,鏡子裏除了她疑惑的小臉,便什麽都沒有了。

阮仙仙有些驚悚,方才是她出現幻覺了?

她膽子本來就小,見這裏邪乎的很,她也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白薇已經死了,就算她找到被白薇刻意隐藏的真相,似乎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阮仙仙轉身便要離去,她還沒剛走兩步,衣袖便被猛地一扯,将她又彈了回去。

她吓得身子都僵硬了,小心翼翼的轉過頭一看,原來是衣袖不小心被梳妝臺的抽屜把勾出了。

阮仙仙嘆了口氣,轉身回去将抽屜拉開,把衣袖從抽屜上拽了下去。

她剛要把抽屜關上,眸光卻不經意掃到了抽屜裏安靜躺着的一封書信。

信封絲毫沒有泛黃,墨痕也沒有褪色,看起來這封信是剛寫了沒多久。

她将書信從抽屜裏拿了出來,只見信封上寫着四個字——白薇絕筆。

阮仙仙忍不住蹙起了眉,看起來這封信是白薇留下的遺書?

莫非白薇知道自己還會死,所以提前留下了遺書?

可白薇是怎麽做到提前預知到自己會死亡的?

一個個疑問令阮仙仙滿臉迷惘,她的心跳砰砰的加速,下意識的攥緊了信封。

她有知覺,若是打開這封信,一切都會明了。

可這封信不知道白薇是留給誰的,她要是拆開了,豈不是冒犯了白薇?

一時間阮仙仙的腦海中,出現了兩個小人開始互相争吵。

一個說打開看看也沒關系,反正白薇又沒注明是給誰看的,另一個則告誡她不要随便拆開別人的信封,這樣做是不對的。

阮仙仙終是按捺不住,手指顫抖着将信封打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阮仙仙:為啥魔界的人都穿黑衣裳?

上官飄絮:幹活穿耐髒。

阮仙仙:那為啥你穿白衣裳?

上官飄絮:我不用幹活

阮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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