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傅佑延找來
老師父意識到自己失态, 輕咳一聲,捋了兩下白花的胡子,沉吟道:“老夫鬥膽問一句, 二位如今是何關系?”
魏沉璟黑着一張臉, 沒作聲。
什麽關系也沒用,人都是他使了卑劣手段偷來的。
趙栀虞見他這般沉默, 笑眯眯回道:“沒有關系。”
老師父毫不意外,故作深奧地閉上眼, 腦袋微微點着, “公子你戾氣太重,原有的桃花都被你自己斬斷了, 而這位姑娘命中桃花甚多, 一輩子都斬不斷。”
趙栀虞挑眉,選擇繼續往下聽。
老師父睜開渾濁的雙眸, “桃花雖多,但你命中本無姻緣這條線,你手上那個镯子卻陰差陽錯給你帶來了姻緣。”
魏沉璟擡了擡眼皮。
老師父:“據老夫所知, 镯子已經摘不下來了吧。”
趙栀虞左手摸上右手手腕上的镯子,神情恍惚,她試過幾次, 無論如何都摘不下來,試多了還會磨的皮膚痛,再說這镯子也不醜,索性就戴着了。
但是姻緣和命格相同,她自己不想, 誰都強迫不了。
“依你的意思, 她姻緣的另一半是給她套上镯子的人?”魏沉璟黑眸發亮, 近乎是迫不及待地問出這句話。
于他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
“話是這麽說,但世間變化不定,今日有镯子改姻緣,明日說不定就有別的物件影響。”
一句話既肯定了,又否認了,成與不成老師父都占了理。
趙栀虞彎起唇角,問:“那麽師父覺得,我與他何時才能有結果?”
師父搖頭:“一切都要看二位施主的造化。”
答了跟沒答似的。
趙栀虞輕呵了聲,站起身,低頭對身旁的人說:“我很期待日後的結果。”
來月事的那兩日是對他有些滿意,也僅僅是滿意,心裏的其他感覺代表不了什麽。還是那句話,心事未了,成親是不可能的。
撂下一句話,在衆人的注視下逐步離開,她儀态很好,氣質矜貴不失淡雅,哪怕腳步走的快,也看不出急躁。
魏沉璟放下一袋沉甸甸的碎銀子,道:“這是賠禮,方才多有得罪。”
袋子不小,單手提起來都覺得重,其餘人都盯着那袋銀子,有些人在心裏鄙夷這種無恥的做法,有些人則在感嘆財富傍身就是好。
他大步追了過去,無論身後的老師父如何說拒絕的話,他都沒有再回頭。
直到兩人都沒了身影,老師父無奈搖頭,拿起那袋銀子放到一旁,方才被威脅性命的小和尚走過來,紅着眼問:“師父不是最讨厭這些行為嗎?為何還要給他看姻緣。”
老師父瞪他一眼,“難不成我要死在他手裏?”
小和尚擡起胳膊用袖子抹了把淚,“這麽多人看着,他應該不敢動手。”受傷肯定在所難免,不至于丢了性命。
老師父搖頭嘆氣:“傻徒兒,有些人天生就是為殺戮而生,這些人往往都是咱們惹不起的存在,該聽話時就聽,真把性命搭了進去,說什麽都晚了。”
財富和權貴終究是有差別的。
老師父看向之前被打斷姻緣的姑娘,笑道:“姑娘不妨再坐下,老夫繼續幫你看。”
那位姑娘眼神直盯着門口,搖了搖頭:“不用了。”
說罷,便走了出去,出了寺廟就加快腳步。
她一路跑起來,跑的很快很急,眼睜睜看着那抹青衣上了馬車,最終在她的視線裏緩緩離去。
一襲布衣的白薇凝眼神裏滿是不敢置信,三公主不是去林安寺了嗎,怎麽會在這兒?
且不說三公主跟一位男子走在一起,二人還一同來算姻緣!若是沒有看錯,進寺廟時,三公主和那男子的手是牽着的。
上次跟三公主在獵場比了箭術,她回府後就狂練箭,還想找機會與公主比試一場,卻只等到了公主前往林安寺的消息。
方才在廟裏看到公主,她甚至以為是自己記錯了公主的模樣,就在旁邊觀察,越是觀察越覺得像,連說話的口氣和舉動都一模一樣。
反應過來的她瞬間就追了出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白薇凝眉頭緊鎖起來,有些無措,公主不在林安寺反而在京城,這種事說出去誰會信呢?畢竟這消息還是從宮裏傳出來的。
她常聽一位好友提起這家算姻緣的寺廟,打聽了幾日,來過的百姓都說很好,她就來試一試與心上人的姻緣,怕被熟人認出,特意換了平日裏絕不會穿的衣裳。
沒想到會碰到三公主,三公主也沒認出她。
馬車裏。
趙栀虞又試着摘了下镯子,怎麽都摘不下來,她曾試過把镯子碰碎,有一日将手放在石頭上,另一手拿着石頭上去砸都沒有砸碎,硬度非同小可。
難不成她真要戴一輩子,最後嫁給了魏沉璟?
搖了搖頭,停止了接下來的想象,不論怎麽樣,她想嫁給誰還是要看她自己的選擇,就算最後真的嫁給了魏沉璟,那也是因為她對魏沉璟動了情。
既動了情,嫁給心上人倒也沒什麽不好的。
趙栀虞想通了這些,心裏舒暢不少,緊皺的眉頭緩緩展平,總之她現在對魏沉璟的感情還沒有到那種地步。
走一步看一步吧。
魏沉璟沒和來時那樣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正在琢磨那位師父的話。
任何一件不起眼的物件都能改變姻緣,如此看來,他要防止旁人給三公主送禮,尤其是傅佑延和裴淮止這二人。
其餘人他倒沒放在心上,這二人占了挺大優勢,不好防着。
魏沉璟眸底劃過一抹殺意,很快就被他遮掩起來,再擡眼時,眼神無波無瀾,不動聲色地握住了一旁軟若無骨的細嫩手指。
趙栀虞看了他一眼,難得沒有掙開。
男人粗糙的手指滑過嬌嫩掌心,手指強硬與她的手十指相扣,指縫緊貼,扣的非常牢固。
她常年練劍,手指并沒有旁的女子那般嬌嫩,上面不僅有繭,各別部位還留了疤痕,但這些與魏沉璟粗糙的手感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
馬車裏無聲,長久以來的寂靜反而讓氣氛愈發燥熱,馬車的搖晃時不時讓他們腿腳碰撞,衣物擦在一起,這個燥熱遲遲不散。
魏沉璟喉結微動,眼神暗的不可思議。
趙栀虞倒沒意識到不對,她的思緒全在姻緣上面,以至于回去的路上都被牽着手。
白薇凝從城外回來後總是出神,這次就因太出神,走路差一點點撞到了柱子,還是被人拉了一把才躲過去。
耳畔是一道關心的男聲:“二妹怎麽了?”
她擡眼,看到眼前的男子,輕輕搖頭:“無事,大哥才從宮裏回來?”
白聿風輕‘嗯’一聲,目光陰沉,道:“太子殿下最近屢屢受挫,我總要幫着些。”
白薇凝眉眼略帶憂愁:“姐姐還好嗎?聽說太子殿下前些日子總是冷落姐姐。”
太子妃白薇茵嫁給了太子,的确是有了個體面的身份,但是在太子面前卑微到塵埃裏,平日裏和太子圓房的日子都少。
即便這樣,白夫人還是會勸女兒多忍耐,畢竟等太子登基,這個皇後一定會是白薇茵的。太子側妃的出身受衆人奚落,是個明智的人都知道她不堪為皇後。
因太子的身份擺在這兒,白太傅再怎麽不看好太子,也會盡全力為太子謀一條路,身為白家嫡子,白聿風整日裏都在為太子出謀劃策。
“一切安好,你不用操心。”白聿風說罷就走了。
白薇凝嘴角翕動,終究是還沒有把今日的事兒說出去,三公主如何是三公主的事兒,和兄長說又有什麽用。
她當然不知道,今日無意看到的人,是傅佑延與裴淮止正在極力尋找的人。
白薇凝正準備離開,又被叫住了。
“二妹等等。”
她回過頭,見兄長折了回來,“明日你進宮陪太子妃說說話。”
白薇凝垂眸,通常這種時候,都是姐姐受委屈了,想找人傾訴,她點點腦袋:“我曉得了。”
白聿風這才離開。
翌日。
白薇凝被太子妃留下用膳,期間一直在聽姐姐訴說這幾日的委屈,太子妃哀嘆道:“太子總讓我去讨好三公主,可我與三公主本就不是同一類人,怎麽都聊不過去。”
白薇凝想起三公主的箭術,眼神有些亮。
“我昨日無意聽到,太子讓阿風注意着剛回來的傅小将軍,還說傅小将軍近幾日在調查什麽事,務必讓阿風把傅小将軍查的事弄清楚。”
“傅小将軍跟四殿下是表兄弟,也算是二殿下那邊的人,我只覺得處處都是敵,想找人說話都不知道找誰。”
白薇凝聽着姐姐的碎碎念,沒有接話。
與此同時,趙栀虞正坐在賦宴樓裏聽溫公子講述這兩日所發生的事,得知傅佑延找上了裴淮止,眼神透着驚訝。
“他們二人怎會待在一起?”
溫公子:“前兩日,裴大人還來過這兒,似乎是要問些事情,那日我讓小二将人應付走,并未見他。”
趙栀虞笑着:“見一見倒也無妨,若你不小心說漏嘴了也沒關系,不如意的是魏沉璟,又不是我。”
跟她有什麽關系呢,她只是被魏沉璟關起來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
另一邊,傅佑延這次很确定三公主失蹤了,魏沉璟也有問題,可魏沉璟不是尋常人,想調查起來不容易。
為此,傅佑延特意去四皇子府拜訪四皇子,很不巧,又碰到了魏沉璟。
他看出來了,四皇子與魏沉璟關系頗好,他很好奇關于三公主失蹤的事情,四皇子知不知道。
趙川爻見到傅佑延很是意外,要知道幼時這人來找他,都是奔着三皇妹所去,就連出征歸來,傅佑延也只在回來那日找過他,現在忽然找過來能不驚訝嗎,三皇妹在林安寺不在他這兒。
“你找我?”
傅佑延比趙川爻大了兩個月,後者應喊前者表哥,但趙川爻從小就沒那麽喊過,見到人就喊名字。
傅佑延盯着坐在那一臉平靜的魏沉璟,眼中波濤洶湧,似有殺意,冷聲道:“四殿下這些年就與這樣的人待在一起?”
他現在還沒有證據,但是三公主失蹤與魏沉璟脫不了幹系,就是不知魏沉璟是主謀還是幫犯。
趙川爻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魏沉璟,唇畔客套的笑容收了些,“你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被兩人注視着的魏沉璟一臉鎮定,未将傅佑延的殺意放在心上。
傅佑延想殺他,他何嘗不想殺了傅佑延?
傅佑延周身圍繞着一股寒意,大拇指手指摩挲着手中的劍柄,揚聲道:“四殿下真的相信三公主如今在林安寺?”
作者有話說:
趙栀虞:好無聊,想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