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孩子，打掉最好
“不，放我出去！”顧煙拼命撞門，“放我出去！”
回應她的。是江思雨漸漸走遠的腳步聲。
顧煙被關在了裏面。胸口還塞着她好不容易拿到的支票。她明明有錢可以給哥哥做手術了，可偏偏，又被關在了這裏。
十二個小時……她哥哥能撐過去嗎？
顧煙焦急如焚。一分一秒也不能等待，隔着門板。不斷呼喊。求江思雨放她出去。
嗓子喊得沙啞，嘴唇幹涸破口。也沒人過來一下。
她就這樣，生生被關了十二個小時。
十二小時，像是一年那樣漫長。顧煙無力的靠在門板上。眼淚都流幹了。
門板終于被人打開，有人走近，解開了顧煙被捆得喪失知覺的雙手。
“你可以滾了。”那人說完。轉身便走。
顧煙扶着牆壁，強撐着站起身。
她餓了十二個小時。體力耗盡，虛弱得厲害。緩了好一會，才終于有力氣邁開雙腿。
摸索到休息室。換了一身正常的衣服，離開會所。
打車直奔醫院。
下車之時。她眼前黑了一瞬，扶着額頭晃了好一會。等視線恢複清明了，這才小跑着沖向哥哥所在的病房。
但重症監護室裏空無一人，顧煙心髒砰砰狂跳起來，急忙拉着一個護士詢問：“我哥哥呢？”
顧煙兩兄妹長期住院，護士認得她。
“顧小姐，你可算來了，你哥哥今天早上又進搶救室了，正在搶救呢。”
顧煙眼前一黑，踉跄着差點跪倒，護士連忙扶住她。
她咬牙撐起身體，推開護士要去搶救室，卻被拉住。
“等等，你哥哥搶救了兩次，欠了一大筆醫療費，你必須要先繳費，才能再見你哥哥。”
顧煙急忙拿出那張支票：“我現在有錢了，你們要多少，我都能拿出來，讓我先見我哥哥一面！求你們了！”
護士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支票，确定她有錢了，這才勉強點頭：“那行吧，可以讓你看一眼。”
她把顧煙帶到大門緊閉的搶救室，說道：“你哥哥已經進去半個多小時了，你趕緊去繳費，交完他應該就出來了。”
顧煙勉強放下心，找了筆，慎重的在支票上填下了一百萬。
治療哥哥，這些錢應該夠了。
費用繳清，醫院馬上就開始安排骨髓移植手術。
“顧小姐，這個手術原本是需要提前備血的，可時間來不及，只能直接這樣抽取你的骨髓，手術過程中可能會有危險，希望你……”
“沒關系，只要能救我哥哥，不用顧慮我。”
“那好。”醫生應了，經過一系列的檢查之後，手術正式開始。
顧煙被打了麻藥，失去知覺，等她恢複意識，人已經躺在手術室裏。
因為被抽取了大量血液，她貧血嚴重，剛坐起身時，眼前漆黑，緩了足足半分鐘，才恢複正常。
顧不得虛弱的身體，她立即下床去看哥哥。
顧長風的手術還在繼續，她在門外等了近一個小時，手術門才終于被推開。
“醫生，我哥哥怎麽樣？”
醫生表情複雜道：“手術是成功了，但後續的恢複情況，還得看天意。你哥哥在手術前受過極大的刺激，意識消沉，可能會永遠醒不過來。”
“刺激？什麽刺激？”顧煙茫然。
醫生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
顧煙想不通，也就暫且放下，專心照顧哥哥，等他清醒，一切答案就能知道了。
可一連過了一個月，顧長風也沒有半點清醒的征兆，顧煙心裏着急，寸步不離的仔細照顧，沒等到顧長風醒來，自己卻突然暈倒了。
送去檢查室一查血，懷孕整整四周。
“懷孕？”顧煙懷疑自己是聽錯了，“醫生你看清楚了嗎？真的是懷孕嗎？”
醫生指着單子上的結果，不悅道：“你看這裏不是寫着嗎？你的的确确是懷孕了！”
顧煙腦子一片空白，捏着檢查單子，半天回不過神。
她竟然懷孕了，懷了陸勵成的孩子……
現在怎麽辦，孩子要生下來嗎？
可就算是生下來，孩子也會沒有父親……
“顧小姐，我還是建議你去做一個詳細的基因檢測，畢竟你哥哥有嚴重的白血病，你父親也是病逝的，我懷疑你們可能有家族性遺傳白血病。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肚子裏的孩子，留不留，也要慎重，因為你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攜帶着遺傳基因……”
以前醫生就建議過檢查基因，可當時顧煙缺錢得緊，沒辦法做檢測，現在哥哥已經手術，她還有剩餘的錢，一咬牙便做了。
結果當天晚上就出來了，顧煙自己的身體裏，也帶着白血病基因，她的孩子，百分之八十同樣有遺傳病基因。
醫生非常直接的給出建議，“為了孩子好，流掉吧。如果孩子生下來後發病，對他來說，是痛苦的折磨。”
顧煙捂住小腹，臉色蒼白道：“我知道了，讓我想想。”
從她檢測出懷孕，到醫生建議流産，不過是一天之內的事情。
這般的大起大落，讓顧煙一時無法适應，思緒眩暈，她愣愣的在走廊涼椅上坐了小半夜，最後終于起身，回到了哥哥病房。
握住哥哥枯瘦的手，她埋頭将自己的苦惱，全部傾述出來。
當她說到自己懷孕時，昏迷的顧長風眼睑忽然抖了抖，顧煙低着頭，并沒有發現。
孩子，打掉最好。
朝陽升起之時，顧煙下定了決心。
預約手術，安排準備，當天上午，她就躺在了手術床上。
“躺好，分開雙腿，馬上開始手術了。”醫生戴上無菌手套，拿起儀器。
顧煙閉緊了眼睛，深吸一口氣，按照醫生的吩咐，分開了雙腿。
冰涼的儀器，剛碰到她的腿根，手術室的門就忽然被人一腳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