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因為這次陰差陽錯的誤會,反倒是了卻徐師兄的一翻心事,蔡仁答應回到小虎隊,替補隊員不用他另找了。
不高興師兄雖然軸了一點,但為人還算正派,承諾過的事情,很快就在論壇另外發貼澄清,他首樓就闡明許秋來确實是通過測試入隊,自己在和她的比試中敗落成為替補,并且心服口服。
蔡仁說話從不拐彎抹角,直來直去,另一貼中那些為他伸冤打抱不平的人們頓時被啪啪打臉。
似乎是覺得還不夠解氣,徐師兄稍後便在樓下附贈了一份入組測試,順帶貼出許秋來的解題時間和解題報告,最後總結,如果誰能在比許秋來更短的時間內,提供更完整更厲害的解題報告,随時歡迎他們入組,讓許秋來成為替補。
一開始還有人猜測,會不會是蔡仁抹不掉情面,被師兄推出來解釋,懷疑了十幾樓,直到有個懂行的計算機系師兄打開測試題一看,當場舉旗道歉。
“參加過上上屆信安競賽,帶領的團隊排行全國第十六名,應該算有發言權。這份解題報告技術含量很高,師妹的水平在咱們系應該算是翹楚,最難得的是她解題只用了四個小時。我願為自己在此之前狹隘的性別歧視進行道歉,收回在上一貼中質疑的言論,同時再送給大家一句話——”
“對不了解的人與事保持靜默,不評價、不議論、不诋毀,我們身為Q大人,這應該是最起碼的素養。”
這樓過後,陸續又有幾個懂行的計算機系人出面佐證,飄紅已久的撕人帖總算沉寂下去,再沒有人拿許秋來的實力說事,論壇恢複以往的平靜,熱點也轉移到校慶的事情上。
少了從前的關注度,上下課過程中也再沒人在背後說她小話,許秋來連續幾天都心情高漲。
五月中旬,随着校慶周接近,Q大開始分散陸續舉行各個校慶活動。
因為是整十的校慶年份,活動比往年辦得都更加盛大隆重。由于中途大學校長峰會抽調了太多的人,後面要舉行的校友招待會,禮儀隊人手不夠,只能把名額分攤到各個系。
首當其沖的當然是外語學院,女孩子被調走了大半,信院就有點可憐了,計算機系女孩子加起來還不到一百人,集整系之力也挑不出幾個身高長相過關,而且還願意花課餘時間為返校校友做志願服務的。
應青接到班導的游說任務後就開始發愁。
許秋來倒是夠漂亮,可她平時忙着在校外賺錢,只要不強制參加、沒有學分的活動,她根本連問都不會問,更別提這種類似端茶倒水的志願服務。而且大家上崗前,都要花幾天由禮儀老師集中做緊急禮儀培訓,更是浪費時間。
應青萬萬沒料到的是:這一次,居然是許秋來主動找他報名,還表示願意參加校友招待活動。
“你不是還參加了信安競賽嗎,又要準備比賽又要參加活動,會不會太累了?”應青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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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從前你總勸我多參加活動,現在我來報名了,你又怕我太累,”許秋來笑起來,“別矛盾了,趕緊把我名寫上。”
應青猶豫了一瞬,落筆把許秋來的名字填在表格裏,“周三早上八點起到紫檀學堂培訓。”
“記住了。”
說完事,她正打算要走,又被應青叫住:“秋來,你最近接到活了嗎?我看你有一段時間沒做兼職了。”
“沒有,哪能随時有這麽好運氣呢。”許秋來提起這個就失落。
師兄們介紹一次活給她多不容易,但她每次和負責人一見面,人家對她的信任度就大打折扣,又一聽她才大一,大部分幹脆就不敢要了,怎麽解釋都不聽,說免費先試用都怕她瞎忙活。
許秋來真的讨厭這個以貌取人的世界!
“那你存款還撐得住嗎?”
“沒事,從前攢的還剩一點,只能先找着看了。”
“我這裏倒是有一個,是個補習機構的辦公系統開發,報酬挺豐厚的,你要不要去試試看?”
“真的?太謝謝你了班長,”許秋來一喜,轉而又想到,“你自己不接嗎?”
“我手上還有活,接不了。”再然後,應青把地址和電話都抄給她,“我已經和人提過了,你直接去就好。”
應青大概是班裏最了解她經濟情況的人,他是國內最貧困之一的山區走出來的大學生,家裏沒辦法給他任何經濟上的幫助,應青除了申請獎學金,和許秋來一樣,還要課外兼職或接活,偶爾往家裏寄一點貼補家用。
大抵兩人境地相同,頗有點惺惺相惜之感,比普通同學關系好一點,應青也格外關照她一些。有什麽通知和活動,怕許秋來忙着沒接到,都會另外跟她說一遍。
他其實真的佩服許秋來,記得大一剛開學還沒發獎學金時候,處處是交錢和花錢的地方,日子捉襟見肘,許秋來只能和他一樣在食堂買幾毛錢的包子加素菜,每天上完課還要辛辛苦苦去做課外兼職,但她硬是沒有一次申請過助學貸款和貧困補助。直到後來能接到項目了,日子才算好過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的強大和自信不是僞裝出來的,骨子裏自始至終沒有窮人的畏縮與自卑,她的精神層次甚至比許多家庭優越的同學更富裕、更高階。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和自己吃一樣的東西,應青根本不會相信她是個窮人。
許秋來當天下午先去了那家教育機構報道,離學校就幾條街之隔,原以為應該是個小工作室,誰知在一棟看起來挺高大上的寫字樓裏。
能租得起這種寫字樓,肯定不會怕浪費錢開發,怎麽只招自己一個在校生?
許秋來心裏有點打鼓,原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讓對方相信自己的實力,誰知道這次,人家機構負責人竟十分熱情地接待了她,根本沒有以貌取人的意思。
許秋來受夠了歧視,猛地得到公平待遇,簡直感動得都快涕泗橫流了。
會議室裏談了一兩個小時,許秋來了解了一下對方的基本情況。前期調研已經做完了,也弄好了需求分析設計,因為上一次招的那幾人忽然離職,才找上她來接手做後續的部分,加上編碼測試修改,足夠她做三四個月。
報酬豐厚,足夠信任她,而且考慮到她是在校學生,時間限制放得非常寬松,這麽好的條件,許秋來心裏簡直快樂開了花,但表面上還是維持鎮靜,有條不紊地繼續和對方談了一會兒,簽完合同,最後才問道,“真的不需要另外請幾個人嗎?”
怎麽想都是,這家公司剛剛經歷過上一輪開發人員撂挑子,要是她沒有能力接着做完,無限期把開發周期拖長,他們豈不是很被動?
而且只請她一個人,雖然報酬全部付給她是很好,但這樣做,他們資方的風險豈不是很大?
不過負責人也給出了答案,他們并不急着上線這套辦公系統,所以打算盡量節省開發成本,先做出來以備日後之需。
定金先付了一萬五,夠她交四年的物業費,或者省着點夠兩張嘴吃六個月。
瞧着銀行通知短信上的幾個零,要不是人還在,許秋來都恨不得拿起手機狠狠親一下屏幕。
這次要給秋甜添置一條小裙子,買雙鞋。
她自己小時候是什麽好的都穿過、玩過、嘗過,受盡萬千寵愛,但秋甜這孩子卻幾乎沒享過福,許秋來連帶她去一次公園,都抽不出時間。
因為這麽個幾近于天上掉餡餅的活,許秋來心情愉快得不得了,直保持到周三那天。
她早上起來匆匆把秋甜送到小學,就直接往禮儀培訓的地址趕。
因公請假,課也不用去上了。
說實話,入學近一年,許秋來是第一次跨進紫檀學堂。
這地方是近代建校後不久由當時的建築大師主持修建的,經歷一百多年的風雨,幾次在戰火中幸存,紅牆青瓦,經過多輪修繕,至今仍然很好地保存下來。
禮儀隊大抵是一個學校美人兒最多的地方,個個條順盤靓,清一水的美女大長腿,而且氣質儀态具佳。許秋來來得晚,禮堂大廳裏已經站了許多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大部分是外語學院的,大抵都相互認識。
她環掃半天,總算在人群中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廖雪。
對方也一個人站那兒呢,沒人跟她聊天,正別手別腳,瞧見許秋來的瞬間,眼睛就是一亮,一路小跑着過來,驚喜道:“秋來,我們班導跟我說咱們系就兩個人來了,我還以為是誰呢,是你真的太好了!你今天真好看!”
“你也是。”許秋來微笑着完成商業互誇。因為來的是禮儀隊,她怕被挑典型,不想紮眼,特地早上提前半個小時起來化了個淡妝。
出席正式場合得化妝,許媽從小都不限制她使用自己的口紅和化妝品,秋來很早就學會怎麽用那堆瓶瓶罐罐修飾自己,給美貌添磚加瓦。只是她實在太忙,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睡半小時,所以平日除了擦點乳液防曬,幾乎沒時間精描細畫。
雖然疏于練習,但好在從前的手感還沒退步。
她把秋波眉的輪廓填補描深,眉峰微挑,恍若一輪新月,頭發高高紮起馬尾,搭配上這那副立體明豔的五官,兼具精致與清純,十分搶眼。
兩個人低聲說着話,不知道禮堂另一端,有人遠遠議論起了她。
“那就是許秋來?看起來不如咱們夢夢啊,身材也太平了吧。”
“你別說,信院的直男就拼命喜歡這款清純的,你還記得咱們學校上學期那校花投票嗎?我聽說她的票百分之九十是那幾個工科院輪流換賬號幫她打的榜。”
“這不是作弊嗎?怎麽弄得跟粉圈文化似的,咱們是學生又不是要出道。”
“誰知道呢?可能人家就是想出道咯,當明星可比按部就班畢業工作賺錢。”
“所以說夢夢輸的根本不是顏,是沒有人家舔狗多,反正我挺膈應這種歪門邪道的。”
“別說了。”被簇擁在中間那人聽到這裏出聲制止,收回落在許秋來身上的目光,“人家長得确實挺好的。”
開口的人正是她們話題中心,向夢。
她們幾個人來自外語學院,樣貌不錯,向夢個頭比周邊幾個人都高一些,容貌也明顯更出挑,鵝蛋臉,梨渦淺笑,溫柔沉靜,知書達理的在一衆美女中氣質格外獨特醒目,很容易辨出她出身優越。
按理說美人相輕是常事,幾個漂亮的女孩聚一塊,真心做朋友的幾率其實很小,更遑論是白富美紮堆的外語學院。
之所以她們願意心甘情願在向夢身邊做陪襯,一個是向夢待人确實挺好,不發大小姐脾氣,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向夢的爺爺,是她們外語學院的分院院長。
Q大的院長,行政級別已經到了正廳級,也就是說,向夢不僅系出名門,還稱得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官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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