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慈善晚宴現場，拍賣還在繼續。
莫黎滿腦子都是那一千八百萬，沒有心情演戲，連笑容都少了。
旁邊的人發覺她狀态不佳，關切的問道：“琪琪，你臉色不太好看，是哪裏不舒服嗎？”
莫黎勉強打起精神，笑着應道：“還好，就是有點累了。”
被這麽一群善于察言觀色的社交達人們圍着，她心累啊。
終于等到拍賣結束，莫黎起身去洗手間，打算跟宋佑安通個氣，現在只有找宋佑安解決了。
走到半路，拍賣會的工作人員出現在她眼前。
“宋女士，您好。”對方恭敬的鞠躬，“感謝您為慈善事業獻出的愛心。”
莫黎笑了笑。
“請問，您的翡翠項鏈，是打算今晚帶走，還是擇日我們為您送到府上？”
“這個啊……”莫黎面露難色，“我今晚沒帶卡……”
那串項鏈對她來說是燙手山芋，沒确定解決方案之前，她不敢接到手裏。
對方體貼的笑了笑，“我們跟陸先生有過合作，在您拍下來後，賬單發到了陸先生秘書那裏，善款已經支付了。”
“？！”居然這麽有辦事效率，直接找陸清晏埋單了！
莫黎緩過神，應道：“那，下周送過來吧。”她不敢揣着這麽貴重的寶貝，怕弄丢了，還是等陸清晏回來之後，他自己親自簽收吧。
莫黎找到陸淺語時，她跟朋友相談正歡，她懶得打擾她，索性自己叫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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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莫黎接到宋佑安的電話。
宋佑安道：“姐，今晚玩的怎麽樣？拍了東西沒有？”
“……拍了。”莫黎沉重應聲。
“多少錢，你把賬單發我，我安排人處理。”
“一千……八百萬……”莫黎說出這個數字都覺得燙嘴，有生之年，她何曾見過這麽多錢。
宋佑安感覺到她的不安，寬慰道：“沒事，我會安排人付款。你要什麽都不拍才不合适。”
“不用付款了。”
“嗯？”
“他們直接找陸清晏付了。”莫黎道。
宋佑安愣了下，随即笑道：“也行，給自己老婆花錢很正常。”
“……”可她不是他的老婆。
深夜，莫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直想着這個事兒。
人窮志短，一千八百萬對她來說是個天文數字，是她把戲演砸了，才導致花了這麽多錢，很難做到像宋佑安那麽雲淡風輕。
莫黎坐起身，從床頭櫃上撈過手機，決定主動跟陸清晏交代一下。
手機解鎖，打開通訊錄，劃拉下去——
好吧，她根本沒有陸清晏的聯系方式。
兩人僅僅只是在這座別墅內有交彙，其他時候沒有任何聯系。
莫黎把電話打給管家，響了兩聲，很快被接通。
“太太，有什麽事情嗎？”
“哦，是這樣的，我手機出了點問題，之前存的號碼沒有了……”莫黎随便找了個理由，接着引入正題，“你把清晏的號碼發我一下，好嗎？”
“好的，馬上。”
“謝謝。”
挂了電話，管家就把陸清晏的手機號碼以短信發送給莫黎。
莫黎撥通號碼，深吸一口氣，決定早早負荊請罪。
……
港城。深海會所。
陸清晏早年在港城讀過書，每次來港城辦事，都會被老同學喊上聚一聚。這家不直接對外開放的高端會所，就是他一個同學開的。
此時，大家聚在包間裏，不乏一些活躍在熒幕上的藝人也在場內陪玩。
有的人在唱歌，有的人在打牌，陸清晏跟幾個人在玩斯諾克。
他把手機扣在臺面上，輪到他擊球時，俯下身，挽起半截的襯衣，露出線條流暢的手臂，他将手臂拉直，清晰有力的目光盯着白球，一聲清脆的撞擊，紅球穩穩入網。
就在他要再次擊球時，手機鈴聲響起。
他站直身，沒有馬上接電話，順手拿起煙盒，給自己磕了一根煙銜入唇中。
一個女人眼疾手快的來到他身邊，手機拿着打火機，火苗竄起，就要為他點上煙。
陸清晏冷睨她一眼，擡手将煙取掉，夾在指間。
女人點了個空，對上陸清晏冷清的眼神，後知後覺的發怵。
周恺上前，将女人揮開，啐道：“走走走，不懂事，誰不知道晏哥最不喜歡莺莺燕燕的湊跟前。”
另一個同學笑道：“當年老晏兩個标簽名動G大，一個是校草，一個是寡王。”
“寡王已經不寡咯，訂婚宴都辦了，婚宴還會遠嗎？”
周恺笑道：“還是家裏安排的可靠，什麽時候我也聽從安排相個親，結婚算了。”
陸清晏懶得搭理他們，将煙點燃後，拿起手機，看到一個陌生的號碼。
只有少數人知道他私人號碼，他将電話接通，放到耳邊。
“……喂？”聽筒裏傳來試探的女聲。
“打擾你休息了嗎？”又是一聲輕輕軟軟的試探。
還不等他說話，一旁唱歌的人鬼哭狼嚎的高亢聲音傳來。
接着是玩牌的那桌人，爆發出一片哄聲。
陸清晏眉頭微蹙，走出包間，遠離裏面的嘈雜。
他走到走廊窗邊，手裏夾着的煙送到唇邊，吐出一口煙圈，問道：“有事？”
莫黎聽到那邊鬧哄哄的，知道他不僅沒休息，還在外面玩。
等了半天，聽到陸清晏回了兩個字。
莫黎低聲問：“你在外面玩哦？”
“……”陸清晏頓了一下，說，“同學聚會。”
“噢……”莫黎心裏千回百轉，覺得直接提錢有點尴尬，又問，“這幾天在港城的事情，辦的順利嗎？”
“還行。”陸清晏簡短應聲。
“噢，那就好……”莫黎一只手拿着手機，一只手摳着枕頭，“對了，今天陸淺語帶我去參加慈善晚宴，你應該知道吧？”
“不知道。”
“……”莫黎一時無語凝噎。
“你想說什麽？”陸清晏感覺她在繞彎子，索性問道。
“我，今晚，可能……做了一件傷害你的事……”
陸清晏正要把煙放入口中，聞言手指一頓，停在半空。
他平直的眉下，眼神驀地聚焦，鷹隼般銳利，聲音沉了幾分，不帶情緒的問道：“你做了什麽？”
“我花了你一千八百萬……”
“嗯？”
“拍了一串項鏈……”
“……”陸清晏重新把煙放入口中，用力吸了一口，吐出煙圈後，道，“就這事？”
這小破事，連他的秘書都懶得連夜打擾他，她給他打電話說傷害了他……
“對不起。”莫黎誠心忏悔，“要不我跟主辦方談談，看能不能退了？當時還有很多人喜歡，應該能轉讓出去……”
陸清晏擡手，捏了捏眉心，半晌，出聲道：“宋家是不是虧待你了？”
“啊？”莫黎小心髒一緊。
“花錢這麽小心翼翼。”陸清晏道。
“……”莫黎差點沒跟上他的腦回路，轉過一個彎後，明白他是什麽意思，趕忙解釋，“不是，我家裏人對我很好。”
“只是這個花的是你的錢，雖然你錢多，那也是血汗錢，我怕你覺得我鋪張浪費……”莫黎低聲嗫嚅，“萬一你覺得我不會持家過日子……咱們的關系不就出現裂痕了嗎……”
陸清晏啼笑皆非的聽着她絮叨。
聽到最後一句，他微微挑眉，反問：“咱們什麽關系？”
“……”莫黎沒吱聲。
心裏默默回答，看起來是未婚夫妻的關系，實際上是替身與金主的關系。
陸清晏只當她是害羞了，低聲道：“買個小玩意，不算浪費。”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啰嗦就是矯情，莫黎見好就收，微笑道：“那我就放心啦，謝謝親愛的！”
陸清晏慢悠悠的吸了一口煙，腦海裏不經意間浮現出女人的模樣，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看着人時像是有蝴蝶要飛出來，雪白細腰不足一握……
“那，晚安啦？”莫黎軟聲道，“你早點休息哦。”
“嗯。”他淡淡應聲。
莫黎如釋重負的挂了電話。
……
過了周末，莫黎去公司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敲開總監辦公室的門。
陳睿忍下不耐煩，端坐在大班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莫黎。
莫黎剛要開口說話，陳睿擡手阻止，“我讓你交的報告，寫好沒有？”
莫黎微笑道：“電子版昨晚發到了您的郵箱裏，如果有需要的話，等我出去打印一份紙質版送過來。”她這個周末啥也沒幹，就在別墅書房裏，埋頭做報告。
陳睿愣了幾秒，似乎沒想到她效率這麽高。
“好，我知道了。”陳睿應道，“還有什麽事嗎？”
“關于公司代言人王思宸先生。”莫黎找了個借口，說，“我有個朋友，在娛樂媒體工作，我跟她打聽到，王思宸表面上立的是單身人設，實際上有親密關系的人……”
“so what?”陳睿一臉費解的看她，“你朋友閑的無聊，挖人家隐私，你還得跟我彙報一下？”
“我的意思是，王思宸這種行為很危險，他的粉絲都是女友粉，一旦曝光，人氣很可能急轉直下。”莫黎耐心解釋道，“我們應該多考察一段時間，再确定是否續約。”
陳睿冷笑一聲，“你才入職一周，就要指導我工作了？要不要給董事會打個報告，幹脆我這個位置不坐了，讓給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陸黎，管你該管的，做你該做的。”陳睿語氣不輕不重，充滿了譏诮，“拿着萬兒八千工資的人，不要去操心人家幾千萬的代言費。”
莫黎碰了一鼻子灰，回到自己工位上。
在職場上，自己的意見得不到上級重視，甚至惹到上級，都很正常。莫黎作為資深社畜，對此并沒有太多情緒。她只是在思考一件事，陳睿是礙于面子才駁斥她，還是跟王思宸那邊有什麽利益輸送關系……
莫黎跟負責跟進簽約事宜的周承加了微信。
為了避免跟以前的交際圈搞混，她這個微信是用宋佑安給她的新號碼開通的，頭像是她自己的照片，微信名QIQI。
通訊錄裏有一個新的提示，點開一看，是那晚存的陸清晏。
她手指一點，發送了添加好友申請。
等等，她為什麽要添加他的好友？這不是給自己增加工作量，以後不得早晚問安？
莫黎祈禱陸清晏沒用這個號碼開通微信。
到了午餐時間，好友通過提醒推送過來。
陸清晏的頭像是那晚把她吓的夠嗆的大狼狗，微信名就是本名。
莫黎只得硬着頭皮發了個笑臉表情包。
象征性的問了句，“什麽時候回來呀？”
陸清晏：“在登機，下午回。”
莫黎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手。
叫你手賤！叫你加好友！叫你亂問！
現在你是當沒看到還是演一出接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