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深夜。月光灑落海面, 海浪拍打着船舷，卷起波濤陣陣。
燈火通明的豪華游艇航行在海面上, 猶如落入茫茫大海上的一顆星辰。
甲板上, 跟莫黎搭讪的金發男子，被陸清晏截過酒後，自知無趣，讪讪離去。
莫黎不動聲色的由陸清晏臂彎中走開, 胳膊撐在圍欄上, 俯身看着船底翻騰的小浪花, “你不是在玩牌嗎？”
陸清晏懶散的靠在一旁，“沒什麽意思。”
“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莫黎轉過腦袋看着陸清晏, 忽而道，“你的生活豐富多彩。”
“是嗎？”陸清晏淡淡反問，他百無聊賴的撥弄着手裏的打火機，拿出的那根煙遲遲沒有點上。
“是啊。”莫黎用一種充滿欣賞的目光看着他, “你看你, 財富自由, 時間自由, 不缺錢花，又什麽都會玩……”
也不缺人愛, 身邊簇擁着家人朋友，還有不知道多少女孩在偷偷愛慕。走到哪裏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閃耀着傲人的光環。
天之驕子, 不過如此。
“聽着你還挺羨慕我？”陸清晏低笑一聲。
“那當然。”莫黎毫不掩飾。
“羨慕我被騙？”他走近她, 手掌扶在她手邊的圍欄上, 垂眼看她, 道, “把人當老婆三個月，到頭來，什麽都不是？”
他語氣平平淡淡，聽着不再像是興師問罪，反而多了幾分無奈，甚至是若有似無的委屈。
兩人指尖不經意交疊，莫黎觸電般迅速收回手，轉過身，背靠在圍欄上。
換做其他時候，提起這茬莫黎就心虛又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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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知道怎麽的，心情不好，順口嘀咕道：“也就三個月，又不是三年。”
陸清晏嗤笑一聲，“三年倒是好。”
他随着莫黎靠在圍欄上，把煙銜入唇中，攏着打火機的火苗，點燃。
他一只手夾着煙，一只手扶在莫黎身後的圍欄上，偏過頭看她，低聲道：“三年時間，足夠結婚生子，假的也變成真的。”
莫黎迎上他漆黑幽深的目光，心跳驟然加速。
他低下頭，距離她越來越近，聲音低緩，像是蠱惑般道：“你說是不是？”
“……”莫黎嗓子幹澀，神思搖曳。這個男人眼睛裏就像是有鈎子，能把人神魂都勾走。
他弧線優美的唇形不斷接近時，她甚至想到了跟他接吻的滋味。那是一種明明讓她驚慌失措，卻又夾雜着妙不可言的歡愉，甚至每每回味不已，醉生夢死般的體驗。
莫黎在陸清晏快要湊近她耳邊時，倏地站直身，往前走了幾步。
她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轉移話題道：“很晚了，我有點困了，想去休息。”
陸清晏站在原處，抽了一口煙，聲音如煙霧般清淡，“去吧。”
他已經度過了最難熬的時期，眼下人總歸是在眼前，他不想把她逼得太急。
莫黎獨自回到客房。
這是一間寬敞的高檔套房。她估摸着，劉青書肯定是把他們倆安排在同一個套房裏，所幸配有兩個卧室，她也不想折騰了，洗漱過後，進入小卧室，把門鎖上，上床睡覺。
夜間游艇行駛緩慢，躺在床上只有輕微的搖晃感。
莫黎腦子裏胡思亂想着，沒多久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手機鈴聲響起。
是下屬打來的電話，莫黎靠在床上，醒了醒神，狀态不那麽懵懂後才開口說話。
二十分鐘後，通話結束，莫黎打了個哈欠，翻身下床。
卧室外有一個獨立陽臺，莫黎推開門，走到陽臺。
放眼看去，澄澈蔚藍的天空下，海面一望無際，海鷗盤旋飛行。
天空與大海，明明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但在遙遠的視線盡頭交彙在一起。
一頭巨鯨竄出水面，濺起水花大片，噗通一聲，又沉入海底。
莫黎低呼一聲，撲面而來的海風都似夾雜着鹹鹹的水花。
不知道是大清早那個工作電話，讓她找回自己的重心，還是眼前這遼闊壯觀的大自然美景令人沉醉，昨晚籠罩在她心內的陰霾，消失殆盡。
莫黎在陽臺待了一會兒，回到房內洗漱換衣服。
她挑出在商場買的那條紅色長裙換上。
輕薄的真絲質地，看起來分外飄逸，無袖的設計，露出兩條纖細白皙的胳膊，身段更顯窈窕。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展露出笑容。
管他怎麽想呢，她只要堅定自己的內心，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就不會被無謂的雜念困擾。
莫黎離開房間，一眼就看到坐在客廳的陸清晏。
他姿态懶散的靠在沙發上，手裏翻閱着一本雜志。
身上穿着黑襯衣和休閑西褲，深色系為他的帥氣平添了幾分神秘感。
莫黎打招呼：“早上好。”
陸清晏擡眼，目光落在莫黎身上，站起身，道：“去吃早餐吧。”
莫黎跟在陸清晏身旁，離開套房，來到餐廳。
餐廳裏用餐的人來來往往，當這兩人進入時，一道又一道目光投過來。
陸清晏聽到不遠處有人用當地語言說了一句，“中國女孩真漂亮。”
他拉起莫黎的手，手指探入她手指間，緊扣着她的手往裏走。
“……？”莫黎看向陸清晏。
“小心地滑。”他神色淡然如常，帶着她在餐桌旁坐下，這才松開手。
上午時，劉青書安排了一場賽艇活動。
海面上已經設好浮标，一共準備了七輛摩托艇參加比賽。
“贏了得有彩頭。”劉青書的朋友，拿出一個禮盒，劉青書打開，裏面是一塊精致的墨玉牌，通透黑亮的質地和精細的雕工一看就價值不菲，他說，“大師開過光的好東西，保佑緣主心想事成。今天禮贈有緣人，就看誰能拿到。”
“比賽算我一個。”劉青書看向陸清晏，“你也得來，沒有你就不好玩了。”
“還有五個名額，誰來玩玩？”
大家踴躍參與，很快七個名額被占滿。
陸清晏對身旁的莫黎道：“去嗎？我帶你一起。”
莫黎猶疑道：“我穿着裙子，不方便吧？”
劉青書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忙道：“沒什麽不方便的，船上有很多備用衣服。”
陸清晏道：“你要是不想玩的話，我也懶得玩了。”
劉青書對莫黎道，“小黎，度假嘛，就是玩啊。”
莫黎不想掃大家的興致，答應下來。
她去更衣間換衣服，穿上潛水短褲和背心。
當她走出來，日光照在她身上，白皙纖細的腰肢和一雙大長腿仿佛在發光，緊身的衣服将她窈窕的曲線勾勒的分外清晰。
陸清晏已經等候在外，見莫黎出來，走到她身旁，環上她的腰。
那些或驚豔或垂涎的目光，在陸清晏淡淡的視線掃過時，都收了回去。
陸清晏下了船，坐上黑色摩托艇。
莫黎跟在他身後，踏上小艇，坐在陸清晏身後。
陸清晏慢條斯理的戴上手套和護目鏡，對莫黎道：“抱住我。”
莫黎虛虛環上他的腰。
陸清晏發動摩托艇，猛地竄出去，莫黎吓了一跳，差點被慣性甩開，瞬間緊緊抱住他。
陸清晏放緩速度，停在比賽的起點。
莫黎後知後覺自己跟他貼的太緊了，正想松開，陸清晏道：“等會兒就得這麽抱着，不然還得去海裏撈你。”
莫黎：“……”
她就不該下來。
随着發令槍響起，幾輛摩托艇如離弦的箭般在海面上射出去。
莫黎再也顧不上其他，緊緊抱着陸清晏。
風浪四起，這比飙車還刺激。莫黎随陸清晏沖過一段後，漸漸放開自己，感受這乘風破浪的快樂。
她甚至環視四周，查看敵情。
“快快快！要被超車了！”她心急火燎的催促道。
陸清晏在轉彎時猛地提速，海水席卷過來，把她揪成一團的頭發潑的透濕，全身仿佛被高壓水槍沖過。她尖叫着，一看其他人被甩在後面，又笑起來，在陸清晏耳邊大聲道：“加油！你超棒的！”
陸清晏随之彎起唇角。
二十分鐘後，比賽結束，陸清晏以絕對優勢勝出。
他并沒有急着上船，問莫黎，“要不你來玩玩？”
莫黎有點雀躍欲試。
陸清晏慫恿道：“反正不是比賽，随便玩。”
莫黎跟陸清晏換了個位置，坐在前面的駕駛位。
陸清晏坐在莫黎身後，環上她的腰，手臂交錯在她身前。
當她被他抱住，才發現整個人都陷入到他懷裏。
陸清晏教了莫黎一遍基本操作，又把手套脫下，替她戴上。
莫黎臉色泛紅，開口道：“要不你上去，我自己玩？”
陸清晏低笑一聲，偏過腦袋，湊到她耳邊，道：“我帶你玩了，你不帶我玩？這麽不講義氣？”
莫黎：“……”
“莫總監，你這樣在商場上是沒有朋友的。”陸清晏慢道。
“我是為你的安全考慮，畢竟我是新手。”莫黎給自己打圓場，“只要你不怕掉海裏。”
“你都不怕，我怕什麽。”陸清晏道。
“行吧……”
莫黎發動摩托艇，在海面上馳騁。
她從一開始的小心謹慎，到逐漸放縱大膽。
剛才在陸清晏身後是陪他乘風破浪的體驗，現在是開疆辟土的快樂。就連陸清晏的擁抱，都變成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沒有比賽規則，莫黎在遼闊無際的大海上無所顧忌的橫沖直撞。
一個大浪翻過來，她在紛紛揚揚的水花中笑的開懷暢快。
陸清晏坐在莫黎身後，雙手環着她，低頭側目就能看到她的模樣。
他不經意發現，讓她快樂是這麽簡單的事。
一場雪，一次航海，都能讓她眼裏裝滿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