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耍性子

另一邊,樓凰譽心神不寧,這個時刻景姝應該是醒過來的,想到昨日的那一個吻她雖然不自在,但是關心好友的身子卻是下意識地,連樓氏和她說話她都顯得很不在狀态。

樓夫人是一個善于洞察人心的人,自家女兒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就知道她想的是什麽,“在擔心景姝?”

樓凰譽微微一驚,有種莫名地心虛,忽然不敢看身邊娘親的眼。

“你不是說她只是風寒嗎?”樓夫人疑惑,自己女兒這也太操心了吧?小小風寒在她看來沒必要如此……誇張,當然,關心朋友也實屬正常。

“嗯,我……沒有擔心她。”凰譽小聲狡辯。

樓夫人見她難得如此,不由開懷大笑,等笑夠了,才說道:“我剛剛說得你可記着了?我風寒還未完全好,一切都交給你了。”

凰譽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不大明白,“娘為何要我給他送藥?而且……楚将軍不是知道他的兒子遇刺嗎?”為什麽不接他走?自然這種話她是沒問的,只在心裏默默地腹诽。

樓夫人眼睛往外看去,很是正經道:“楚然不僅僅是楚将軍的嫡子,還是陛下欽封的博士,被人行刺,怎麽也說不過去。”

“……”所以呢?就要到他們家養傷?還要她親自照顧?

“這朝堂中的事情,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你且這般做,有些事情,人越少知道越好。”這樓府畢竟不是銅牆鐵壁,景姝沒人發現是因為她多年不曾回來沒人認識,且名氣不大,可是楚然不一樣,很多人都盯着呢。

樓凰譽瞬間明白了,點頭稱是。

樓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就辛苦你兩天,對外我已經宣稱府中來了貴客,讓人照顧也說得過去,但總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貴客身上有傷。”

“好。”

回到院中已經是午時,她在屏風外躊躇半天,不知要不要進去。昨夜她睡得不大好,輾轉難眠,着實是景姝的吻吓着她了。

裏面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凰譽嘆了口氣繞過精美的屏風走了進去。

景姝蜷縮在被子裏面,咳得臉色發紅。見到她眼睛一亮。脫口而出:“凰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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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專注的眼,早沒了昨日的瘋狂戾氣,秋水盈盈的眸閃動着晶瑩的光暈,像是期待,又像是驚喜和愉悅。樓凰譽瞬間就心軟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和不知名的逃避都一下子煙消雲散,床上的人分明是她待如親妹的好朋友。

眉目間的霜寒解凍,她上前兩步到了杯水遞過去,因為昨天的別扭不适,她忽略,逃避好友,突然覺得微微歉疚,因此語氣更加的溫和:“喝點水潤潤嗓子。”

白景姝見她和平日裏無恙的笑和表情,就知道凰譽不管是生氣還是厭惡,都已經将這頁翻過去了,也不知道該是幸運高興還是郁悶悲哀。

這般地若無其事,更加證明了凰譽內心的坦蕩,沒有絲毫的其他想法。

但是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還得慢慢來,慢慢暗示。想到此,心裏稍稍松了一口氣,她坐起來接過水乖乖地喝。

一只手突然探過來貼着額頭,她也乖乖地不動。

“還好,沒發燒了。”凰譽放開手松了一口氣,“頭疼嗎?”

“不疼了。”

“那就好,今早的藥喝了沒?可用早膳了?”

白景姝垂下眼睑,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小聲道:“喝藥了,沒吃飯。”

果然一聽此凰譽就忍不住蹙眉,“為什麽沒吃?是吃不下還是不喜歡那粥?”

白景姝慢慢地将杯子湊到嘴邊,小小地喝了一口水,才嘀咕道:“因為你沒在。”

“……”

樓凰譽又好氣又好,這小性子耍得她竟然沒法說什麽,卻也想生氣,但床上的人睫毛輕顫不看自己,眉間似乎還有委屈,瞬間也說不出責怪的話來,只說好好注意身體,就吩咐婢女們将飯菜呈上來。

冬梅端來藥,她身邊的侍女端着一碗粥進來了。凰譽接過藥,試了試溫度,發現不燙才給景姝,等她喝完藥,就又拿過粥給她,“你生病着,先吃清淡的。”

白景姝格外地聽話,也不反對,很乖地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着。

冬梅很有眼色,“小姐,可是要将您的飯菜端進來?”

“不必了,我出去吃吧。”

“就在吃吧。”景姝擡起頭來,堅持道,“你和我一起吃。”

凰譽也不反對,看了眼冬梅,對她點點頭,後者立刻和剛剛的婢女一起下去了。

“披件衣服。”凰譽從一邊拿出一件外袍披在景姝身上,她坐起來也沒有穿上外衣,本來就病着還不注意,對好友的這樣行為表示不贊同。

白景姝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照顧和體貼。

凰譽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想起楚然,覺得還是讓景姝知道人無恙,也算是讓她安心,便開口:“那日救的那個人醒了,你不用擔心。”

白景姝的動作微微一頓,她瞧着碗中熬得很稠的粥,用勺子輕輕攪動了兩下,她擔心?她要擔什麽心?

對了,是該擔心的,畢竟那個是她的情敵。

“我知道了。”

“對了,他可能需要在這裏住兩天,……他,傷勢有些重。”凰譽有點遲疑地解釋,景姝對朝堂的局勢掌握比她還要白目,所以關于那些彎彎繞繞就不告訴她了。

勺子和瓷器輕輕碰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這種騙一個小孩子還行,可是騙她一個有着幾十年的生活履歷的人來說,就太困難了。

但是她有什麽辦法,甚至她連阻止的立場也沒有。

午飯後凰譽準備走,既然娘親都說要她照顧那個人了,還是去看看的好。

“凰譽,你要走嗎?”景姝抱着被子問道。

“我去看看楚然,就是我們救回來的那個人,……總該是去照看照看的。”她笑着解釋。

聽在景姝的心裏卻猶如鞭笞,沒由來地一慌,手指死死地捏着被子,她張了張口,“不要去”三個字哽在喉嚨間,咽不下吐不出來,難受地在心裏不斷翻攪。

“你先休息一會。”

“可是我今天躺了一上午。”她脫口而出。

凰譽稍稍一愣,見她眼眶發紅不覺驚訝,以為她是無聊,就耐着性子哄:“我去給你那兩本書看看好嗎?我很快就回來的,嗯?”

白景姝垂下頭去,沒有回答。

以為她是默認了,找了兩本她最喜歡的書放到枕頭邊,摸了摸她的腦袋,含笑道:“我馬上回來陪你,聽話。”

那語氣,可謂寵溺可謂溫柔,但一聽就是哄孩子的常用話語。

可白景姝還是賴不住這般的溫柔,只得點點頭。

凰譽本來是打算看看就回來的,孰料她一進去看發現偌大的房間裏,竟然沒有一個丫鬟在照料,睡着的人聽到腳步聲就睜開了眼。

“那些照顧你的婢女呢?”

楚然想要起來,但傷口實在深,行動頗為費力,見此凰譽連忙扶起他,将枕頭靠在他後面,讓他更舒服些。

“她們……說夫人找她們有事,早上就離開了。”

“那現在還沒回來?”

楚然沒回答,但很顯然默認了,他失血過多,臉色白得跟一張紙似的,只是耐不住長得好看,就算是蒼白如雪,可神色不透的軟弱顯得他愈發的堅韌,如同永遠都不折腰的秀竹,不悲不喜,無怨無增。

這風度不是京城的那些風流少年郎比得了的,凰譽心下贊許,很快就想起來,“那也就是說你還未用午膳,也沒喝藥?”

楚然輕咳了兩聲。

凰譽:“……”這個待客之道……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凰譽忙忙道歉,這個人連忙說無礙,沒有任何的怨言,也看不出任何的生氣跡象,泰然自若神情安定,反倒是讓凰譽無地自容起來,幸好她來了,否則可就要讓人笑話了,她去讓人熬藥備膳食,突然想起來楚然傷口的藥,肯定也沒換。

認命地去将紗布藥粉帶去。

她去而複返讓楚然微微驚訝,目光落到她托盤上的東西上,瞬間明了。

“我不知道你的藥換沒換,就拿過來了。”凰譽稍稍解釋了一番,然後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他。

此刻的凰譽不同于昨日的清寒,也許是因為這待客之禮的虧令她慚愧,說話時嗓音不自覺地柔和了兩分,這一方面反倒令楚然感覺到了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心頭卻有一陣暖流劃過。

“麻煩樓姑娘了,姑娘放這,我自己來。”

“你自己來?”凰譽不由驚訝,他的傷口雖然大多在前面,可是後背也有傷的,他能夠包紮?

楚然聽出了其中的驚詫,清俊的臉上有了幾絲笑意,“我可以的。”

那笑意似盈盈月色,清澈幹淨,令人很輕松,也易放下心防,“這兩天都是你自己在上藥?”

見他點點頭,凰譽也不推辭,将其放在他床頭,“那我去看看廚房。”走了兩步她又遲疑地回過頭,“你若是不方便可以叫我。”

作者有話要說:

爬山回來要廢了……

其實楚然挺好的,只是他的情敵是景姝,那就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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