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泥門濕沙壁
不知道為什麽楚香心裏莫名有些恐慌, 他對于衛寒有種恐懼感。自己在古代安身立命的依仗就是知道一些古人不知道的事, 現在來了一個和自己一樣的人, 自己的優勢就不在了。
楚香是知道科舉的難度的,并不是會抄幾首詩就行了的, 這個同鄉能考上探花,肯定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衛寒扭頭就跑了, 餘之荊拔腿就在後面追, 邊追邊喊:“你給我站住,是不是朋友啊?陪我喝酒就那麽難嗎?”
衛寒邊跑邊道:“你拿酒瓶子砸我,還想要我陪你喝酒?”
“就……就第一個是,後面的都不是我砸的。”餘之荊追不上衛寒,道:“再說了我是因為怎麽喊你你都沒反應, 為了叫住你才砸的,我看準了砸的, 砸不着你。”
衛寒沒好氣的回頭道:“大晚上吓人就對嗎?”
餘之荊道:“我賠禮道……”
“哐當!”
衛寒:“呃……”
餘之荊:“啊……”
衛寒看着地上的酒瓶怒道:“還砸?”
餘之荊立刻舉起雙手道:“不是我,我手上沒東西!”
衛寒驚恐的看向四周,此時他們已經跑到裏衛府不遠的地方, 這條街道是沒有酒樓的,所住的都是一些達官貴人。
餘之荊咽了口口水道:“不會是那群酒鬼追過來了吧?”
“不會。”衛寒繼續看着四周道:“他們追來怎麽可能沒有腳步聲?”
“也是。”餘之荊突然感覺毛骨悚然,他湊到衛寒身邊道:“不會是有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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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寒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罵道:“鬼你個腦袋,肯定是從哪家院牆裏扔出來的。”
“我明白了。”餘之荊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有人在家喝酒,喝多了撒酒瘋,到處扔酒瓶子。”
“哐當!”
“啊……”
衛寒和餘之荊同時叫出了聲, 因為這次扔的不是酒瓶子,而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刀。餘之荊深吸口氣道:“太過分了,撒酒瘋也不能扔刀啊,傷了人怎麽辦?”
“噗通!”
衛寒和餘之荊:“還有?”
這次的聲音不對,兩人定睛一看,就見一個一身黑衣的人躺在地上。衛寒道:“大漢将軍家來刺客了。”
“啊……”餘之荊驚道:“他是刺客?”
衛寒安慰道:“不用怕,他好像受傷了。”
“不,我不害怕。”餘之荊捂着胸口道:“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到活的刺客,你說他會不會是荊軻那種俠肝義膽的刺客?”
衛寒無言以對,荊軻刺的是秦始皇,和你爹是一個職業的。你現在崇拜荊軻,将你父皇至于何地?
餘之荊沒有察覺衛寒的糾結,他兩步跑到那個黑衣人身邊,蹲下去搖了搖道:“大俠兄,你還好嗎?”
衛寒頭都炸了,他趕緊過去拉餘之荊,“你想死啊?萬一他突然跳起來戳你倆窟窿怎麽辦?”
餘之荊嚴肅的搖了搖頭道:“不會的,大俠俠肝義膽,不會濫殺無辜的。”
“……”
衛寒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勸道:“快走吧,再瞎說我就揍死你丫的。”
大漢将軍府有喧鬧的聲音傳出,餘之荊焦急道:“一定是來抓大俠的,我們救大俠吧。”
衛寒一腳把餘之荊踹了一個狗吃屎,“救你個大頭鬼。”說完就拖着餘之荊走。
餘之荊抱住黑衣人的胳膊道:“你不救他我就不走了,哇呀呀……”
這倒黴孩子,真是太糟心了。衛寒心想這要是自己家孩子,不待他長大自己就會忍不住把他掐死。他無奈道:“救,救他行了吧?我們一起抗他。”
餘之荊嗖得就站起來和衛寒一起抗黑衣人,兩人抗着黑衣人匆匆回了衛府,剛關上大門就見大漢将軍家裏出來許多人舉着火把出來了。衛寒抹了把額頭上的喊道:“今天差點被你害死。”
餘之荊卻興奮道:“你以為我是為了我自己嗎?我們救了大俠,他為了報恩說不定會教我們武功,到時候我們就能成為絕世高手了。”
衛寒閉上了眼睛,努力使自己不要心浮氣躁,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一巴掌拍死餘之荊了。
“你真的覺得他能把我們教成絕世高手?”
餘之荊眨巴眨巴眼睛,“不能嗎?”
衛寒指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道:“絕世高手會被人傷成這樣?”
“也是哦。”餘之荊摸摸下巴。
衛寒又道:“想學武功為什麽要找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呢?我哥哥是鎮北将軍,他教你不是綽綽有餘?你為什麽不讓他教你呢?”
“……”
餘之荊恍然大悟的懊悔道:“我怎麽沒想到呢?”
“啥也別說了。”衛寒道:“把人搬到柴房去。”
兩個人偷偷摸摸的把黑衣人搬到了柴房,餘之荊對衛寒道:“現在怎麽辦?給他治傷嗎?”
衛寒蹲下來仔細觀察黑衣人道:“我看還是先給你治傷吧。”
“給我治什麽傷?”餘之荊奇怪道:“我又沒受傷。”
衛寒頭也不擡道:“我懷疑你腦子裏有傷。”
餘之荊:“……哼!”
衛寒道:“我去拿藥,你在這裏看着。”
說完就推門出去,他心裏想着怎麽把這件事情告訴衛燎。這個人敢闖大漢将軍府就算只是個普通的刺客,那也一定是個膽大包天之徒,自己不好處理。
餘之荊興奮的盯着黑衣人,只覺得自己離江湖從來都沒有這麽近過,他把手伸過去想來開黑衣人臉上的面巾,一睹大俠的風采。突然他的手被捉住,餘之荊驚呼一聲:“哎呦。”
黑衣人眼睛猛地一睜開,一手抓着餘之荊的手,另一只手掐上了餘之荊的脖子。餘之荊在千鈞一發之際大喊了一聲:“啊!”
正好被趕回來的衛寒聽見,衛寒心裏一急彎腰撿了一塊墊地的板磚,一腳踹開柴房的門沖了進去,“呔!惡賊休要猖狂!”
黑衣人本來就受了傷,剛剛轉醒就見一賊眉鼠眼之徒對着自己伸出了不懷好意之手,他條件反射之下就制住了那個小子。還沒喘口氣門就被踹開了,那個踹門人的樣子都沒看清,就見一塊板磚越來越大,然後腦袋一痛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
餘之荊連滾帶爬跑到衛寒身邊,驚魂未定道:“他差點就把我掐死了。”
衛寒嫌棄的瞥了他一眼,然後看着被自己撂倒的黑衣人道:“板磚破武術,誰也擋不住,哼哼哼……”
餘之荊道:“他怎麽辦?”
衛寒道:“先綁起來,明天再說,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了,我就在你府上睡一晚吧。”餘之荊道:“今天晚上的京都很危險啊,我一個人出去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衛寒嘴角抽搐了一下,道:“随便你。”
因為太晚了,衛寒也就沒有喊管家來給餘之荊收拾房間了。餘之荊就和衛寒一起睡了一晚,一覺睡醒以後衛寒已經不在床上了,衛管家進來告訴他衛寒去翰林院了,特意叮囑不要吵醒他。
衛寒打着哈切去了翰林院,在路邊帶了一包點心,準備去翰林院吃早餐。早早就等在翰林院的陳舒和賈雍看見衛寒來了,全都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
衛寒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道:“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陳舒搖頭晃腦道:“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真是好詩啊,裏美你有如此大才為何總算藏着掖着。”
衛寒當場就黑了臉,心想一定是燕王府傳出去的。賈雍道:“正好閑來無事,不如裏美你再作一首詩,讓我們好好欣賞一下。”
衛寒郁悶的想吐血,他推辭道:“實不相瞞,這首詞是我聽來的,不是自己所作。”
陳舒笑道:“這樣的好詩,足以流傳後世,若真是別人所作怎麽可能只有裏美聽過,而我和賈兄卻不曾聽過?”
賈雍附和着點頭,“就是就是,裏美你就不要謙虛了。我們也不是讓你立刻作出這樣的好詩,你就随便作一首,我們消磨時間嘛。”
衛寒盯着他們心想這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他态度非常誠懇的道:“真不是我作的,你們放過我吧。”
陳舒微笑搖頭,“真調皮,再謙虛我可要生氣了哦。”
衛寒:“……”
衛寒默然的看了他們片刻,道:“那好吧,我就把我聽到的另外一首詩念說與你們聽吧。”
陳舒和賈雍立刻坐直了身體,道:“洗耳恭聽。”
衛寒道:“麻煩陳兄給寫下來,以便日後欣賞。”
“好。”陳舒拿了紙筆來,道:“我一定挂在書房裏日日欣賞。”
衛寒清了一下嗓子道:“聽好了,泥門濕沙壁,鬥梅曉寂寂。碩花向房僻,酒彙蝦碧碧。”
“……”
衛寒念完,陳舒也就寫完了。賈雍湊過來看道:“這首詩雖然簡單,但是清幽的意境還是不錯,就是……”
陳舒接着道:“有點怪,總覺得詩裏還藏着什麽。”
“是啊。”賈雍苦思冥想半晌道:“還有明明是梅花,為何還有蝦?”
衛寒端着茶道:“冬天就不能有蝦了?冬天有魚,為什麽不能有蝦?”
“好吧,是我的不對。”賈雍道:“可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衛寒忍住笑對陳舒道:“這首詩我就送你了,你記得挂在書房日日欣賞喲。”
陳舒道:“你放心吧,我回去就裱起來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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