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收押入監

在場的諸位大人之中就夾着餘之靖, 餘之靖雙手放在身體兩邊, 微微握着, 頭也微微低垂。剛剛錢楓那一番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裏,在場衆人心中都有一個疑惑。明明昨天燕王宴請衛寒, 據說兩人想談甚歡,衛寒高興之下還作了一首好詞, 怎麽今天錢侍郎就跟衛燎過不去了呢?

錢楓是餘之靖的人, 這個大家都知道。在無數個上朝下朝的人群裏,錢楓一直都是那個緊緊跟随在餘之靖身邊的人,不離不棄風雨無阻。錢楓和衛燎素無嫌隙,要說這件事不是燕王授意的反正是沒人信。

所有人都用隐晦的意味深長的眼神瞟着燕王,偏偏燕王一個字也不說, 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假惺惺說兩句,總之他是沉默的不正常。

而推動這件事的主角卻沒有來, 餘之棘稱病告假了,據說還挺嚴重的。餘之靖就只是用深沉的目光看着錢楓,看得錢楓毛骨悚然, 身上汗流浃背。

昨天晚上餘之棘突然差人來告訴他,要他用通敵的罪名陷害衛燎。一切都來得太匆忙了,雖說餘之棘已經幫他準備好了證據,但是他還是感覺不夠。原本以為以衛燎的腦子,陷害了也就陷害了,沒想到他還有這麽個精得跟鬼似的病秧子弟弟。

錢楓稍微平複下內心,組織了下語言, 道:“禀皇上,臣剛剛心中焦急,故而說話有些混亂。但是臣所說的是句句屬實啊,衛燎通敵的證據确鑿,即便是有人在此胡攪蠻纏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元豐帝背靠在龍椅上,他覺得喉嚨有些發癢,平時這個時候他就該服用仙丹了。他的身體他自己知道,他雖然不願意,但也開始準備自己的身後之事了,最重要的就是為他的接班人掃除障礙。

衛寒見元豐帝沒有說話,想來是任他們說了。衛寒就對錢楓道:“請問錢大人昨日是在什麽時候遇到的那個告狀之人?”

錢楓道:“昨日早朝之後,快到午時的時候。”

衛寒又道:“請問大人當時是要回府嗎?”

“當然。”錢楓道:“本官不愛應酬,所以下朝之後就會直接回府。”

“那好。”衛寒對着元豐帝叩頭道:“陛下,昨日下朝的時候是卯時将近的時候,錢大人說他在快到午時的時候碰到了告狀之人,這就說明他離宮不久。他又說他是直接回府,所以錢大人當時的位置應該就在離宮不遠的朱雀街上,臣懇請皇上派人去此處詢問,可有人在昨日快到午時的時候見到有人攔轎。”

錢楓的眼神立刻一凝,他算好了對峙時可能會召那個告狀之人,甚至他已經找人往北邊去找幾個蒙古人作僞證。可他萬萬沒想到衛寒誰也不找,偏偏要找看見攔轎子的人。

昨夜他才接到消息,他怎麽來得及将一切都布置好?

元豐帝道:“準了。”

然後李福海就走了出去,吩咐人去做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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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燎跪在地上一直沒怎麽說話,因為他覺得他還是不要說得好,衛寒比他能說多了。衛寒也不說話,他就看着錢楓,仿佛要将他盯出個洞來。

過了不知多少時間,李福海回來了,他道:“禀皇上,昨日朱雀街上并未有人見過有什麽人攔了哪位大人的轎子。”

元豐帝稍稍坐直了身體道:“錢楓,你有何話說?”

“皇上。”錢楓滿臉的正氣道:“昨日那位将士是悄悄來我轎前說的,并未驚動其他人。”

衛寒冷笑道:“你一會兒說他攔你的轎子,一會兒又說他悄悄來你轎前說話,聽說您也是進士出生,難道這麽多年的屍位素餐長出來的肥肉将你的腦子都擠沒了?”

話剛說完就聽禦書房內不知是誰輕輕笑一聲,錢楓當官這麽多年,為官如何暫不去說,但是他肥胖的體型一直都是衆人調笑的對象,今日被衛寒這麽一諷刺還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身材問題一直都是錢楓心中的一個痛,聞言他臉色都紫了。衛寒這根本就不是在辯論,他這是在人身攻擊啊。錢楓怒道:“你這病歪歪的小娃娃,也敢在本官面前說什麽屍位素餐?”

衛寒面無表情一本正經的道:“在平時下官見到大人您一定畢恭畢敬,但是現在是在禦書房,是在皇上面前,我們都是皇上的臣子,下官自然有什麽說什麽,下官可不是大人,絕不敢用假話欺瞞皇上。”

“你胡說!”

這是什麽意思?就是說我敢欺瞞皇上咯?面對這樣的誅心之語錢楓簡直都快炸了,他跪在地上對着元豐帝道:“皇上,在衛燎家已經搜出了物證,臣也有認證。只要将人證宣來,到時候一切自然是真相大白,任他衛寒巧舌如簧也颠倒不了黑白。”

元豐帝仍舊是那幅樣子,聞言也只是對着李福海點了點頭。李福海立刻道:“宣人證。”

衛寒心裏也是害怕,他不知道衛燎是怎麽得罪的錢楓,但是他知道一旦衛燎通敵的罪名成立,那整個衛府都逃不了流放的命運了。流放還算是好的,萬一元豐帝不高興了判個斬立決那就完蛋了,他都不知道找誰哭。

不一會兒人證來了,人證是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看着倒是老實巴交的,可能是第一次見天顏人有點畏畏縮縮的。

元豐帝道:“你叫什麽?”

“回皇上,卑職名叫牛大壯,是鎮北軍的百夫長。”

元豐帝又道:“你說鎮北将軍衛燎通敵蒙古,可有證據?”

“皇上啊。”說着牛大壯一臉要哭的樣子道:“這件事不是卑職發現的,是周将軍發現的呀。衛燎他把朝廷發下的兵器都賣給了蒙古人,讓我們大榮的兵沒有兵器用,沒有兵器我們只能拿鋤頭拿鐵鍬頂着,可是這怎麽打得過蒙古人?好多兄弟都死啦……嗚嗚嗚……”

衛燎氣得眼睛都紅了,他趴在地上就要沖過去撕了他,衛寒眼疾手快一把拖着他的胳膊。衛燎吼道:“你胡說?是誰讓你來陷害我的?我的爹我爹的爹都是死在蒙古人手上的,我怎麽可能賣兵器給蒙古人?你說是誰派你來的?”

衛寒死命的拖着他,在他耳邊輕輕道:“別說了,別說了……”

牛大壯還道:“就是你賣兵器給蒙古人,周将軍發現了想上書給皇上。你就派人把周将軍殺了,周将軍多好的人,你也下得去手,虧你爹還是死在了蒙古人手裏。”

衛燎:“你……”

錢楓道:“皇上,衛燎賣兵器給蒙古人,與叛國無異啊。衛燎他一定是因為記恨先帝奪了他世襲的爵位,所以懷恨在心和蒙古人勾結,企圖謀逆。”

元豐帝伸手往桌子上一掃,一桌子的東西全都嘩啦啦掉落在地。大臣們全都膽戰心驚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元豐帝指着錢楓道:“你再說一遍?”

錢楓竟然真不怕死道:“皇上,衛燎想要謀逆啊。”

“混賬!”

衛寒心髒跳得極快,此時再不說話怕就沒機會說了,他突然跪直了身體大聲道:“皇上,請聽臣一言!”

“說!”

衛寒道:“單憑牛大壯一人之言不足以為信,臣懇請皇上派一值得信任之人親自去往邊關,查明真相還忠臣一個清白。”

元豐帝的表情非常的難看,他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大臣,道:“準。”

然後又道:“事情查明之前先将衛燎與衛寒關押在大理寺。”

衛燎跪道:“臣遵旨。”

衛寒跟着遵旨,心裏氣得久久不能平靜,要是他在現代碰到錢楓這樣的人,一定在大晚上給他套上麻袋用板磚打死,然後沉屍長江。他站起來跟着禦林軍走,路過錢楓的時候突然身子一歪,一腳踩在錢楓的手上。

錢楓:“呃啊啊……”

衛寒捂着腦袋道:“不好,要暈了……”

衆人突然就想起衛寒禦街誇官暈倒在大街上的事,衛寒接着往旁邊一倒,整個人都壓在錢楓身上,把錢楓壓得哇哇叫。

“啊……暈了……要倒了……”

元豐帝道:“怎麽回事?”

衛燎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他也深恨錢楓。于是立刻裝作一副着急的樣子上前去扶衛寒,順便狠狠地踩了錢楓的另一只手。

錢楓:“嗚……”

衛寒倒在他身上隐蔽的捂住了他的嘴,衛燎道:“皇上,裏美的舊疾好像犯了,他不能太激動的……”

餘之靖回去以後,氣得摔壞了無數瓶瓶罐罐。崔先生道:“錢楓是不是跟衛燎有什麽恩怨?”

“他和誰有什麽恩怨是本王不知道的?”餘之靖氣道:“今日回來時他都躲着本王走,由此可見這件事是他早有預謀的。”

崔先生緊皺眉頭道:“得罪一個得勢的王爺不是明智之舉,錢楓不是這麽愚蠢的人。”

“除非他早就投靠了餘之棘。”餘之靖恨得兩眼通紅道:“本王交好衛寒他餘之棘看不下去了,所以就動用了錢楓這顆棋子來離間本王和衛家兄弟。”

崔先生道:“好毒的算計,他故意用一個漏洞百出的計策算計衛燎,到時候衛寒脫困不是問題。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錢楓是王爺您的人,衛燎肯定以為是王爺指使他幹的,此後衛燎絕不會再為王爺所用,他餘之棘就白白得了一個鎮北将軍。”

“本王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餘之靖眼眶紅紅的道:“先生,錢楓投靠了本王四年了,如今他都能背叛我,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可以信任。”

崔先生心疼的看着餘之靖道:“王爺您放心,不論別人如何,我一直都是王爺的人,絕不改變。”

“先生。”餘之靖道:“本王命苦啊……”

崔先生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好對應之策。”

餘之靖冷笑道:“本王得不到的,他餘之棘也別想得到。他不是想對衛燎先陷害後拉攏嗎?那我就幫他一把,真的弄死衛燎,我讓他機關算盡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餘之棘躲在王府裏裝病,但是禦書房發生了什麽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山羊胡子道:“損失一個二品的侍郎,卻得到了一個手握兵權的大将,算起來這筆買賣還是賺了的。”

餘之棘躺在躺椅上吃着瓜果道:“哼,錢楓他跟在餘之靖身邊久了,心裏想的也就多了,還想在我們之間左右逢源,他想的美。”

山羊胡子笑道:“如今他死前還能幫王爺一個忙,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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