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早朝

過了兩三天，弘枥沒來找我，我知道他剛從江南回來，肯定有不少事情要處理，也沒敢去找他。

到了第四天早上，淩晨兩三點，我在沉睡中被人叫醒，睜開眼看見明月端着洗簌物件站在床邊，明月見我醒了向我說道：“五殿下快起床，今日上早朝。”

我打了個呵欠，含糊不清地說道：“上早朝，也不用起這麽早吧，我才剛睡下。”說是說，還是起了身。明月道：“不早了，已經五更了。”

我坐在床邊，困的都懶得動，任由明月和彩雲伺候。最後，被明月拉起來，穿上一件四蟒袍卦，戴上一頂黑不溜秋的烏紗帽，收拾停當後，我又被明月和彩雲兩個扶到門口。明月道：“殿下，收拾好了，去上朝吧！”

明月又對門口兩個提燈的小太監道：“吳公公，蘇公公，好好掌燈，別讓我們殿下摔着。”兩位小太監道：“明姐姐請放心。”

我踏過門檻，走到門口，一陣寒意包裹全身，讓我不由得一個寒顫，頓時清醒了不少。我擡頭看看天，明亮的月亮高懸，四周圍着兩圈淡白色的月暈，很漂亮。

後半夜了，寥寥幾顆孤星挂在天邊，發着光芒。這讓想起以前讀過的一首詩：五更三點望曉星，文武百官上朝廷；東華龍門文官走，西華龍門武官行；文官執筆安天下，武官上馬定乾坤。

我嘆了口氣，回頭對明月、彩雲說道：“我去了！”明月和彩雲齊道：“殿下，路上慢點！”我擺擺手，走下臺階。跟着領路的公公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春末夏初的夜晚，還帶着一些寒意。一路上都有蟲鳴，遠方還不時傳來幾聲鳥叫。

我就這樣披星戴月地在黑夜中走着，沒人說話，感覺時間停止了流動。我想起以前上學趕早操時也是這樣，靜谧的夜中，只聽見腳步聲響。

好一會兒，我跟着領路的太監出了一道門後，看見不遠處出現許多影影綽綽的人影，還有一些朦胧不清的說話聲。領路的小太監轉過身對我說道：“殿下，前方便是乾清門，各位王爺、皇子和文武大臣都在那裏等候上早朝，五殿下請吧，恕奴才不便相送了。”我道：“有勞公公了。”便朝乾清門走去。

越走近，人的說話聲就越清晰。只聽東邊有人叫道：“喲，李将軍又是騎馬過來的！”另一個人微微喘氣道：“是啊，劉大人。”前一個人道：“李将軍家裏有轎，為何不乘呢？”

後一個道：“我家的轎夫不中用，每次擡轎都晃悠悠，慢騰騰的，讓人着急。不如騎馬來的快。”

這時西邊有人叫道：“王大人今日比我早啊！”

一人答道：“陳大人有所不知，我搬到附近來住了。”陳大人道：“聽說這附近的房價可漲了不少。”王大人道：“是啊，從親戚那拿了一些錢，這兩年吃糠咽菜慢慢還吧，為了早朝不遲到，吃點苦也值。”陳大人道：“王大人的事君之心，我等不如啊！”那王大人道：“過獎，過獎！”

越走近，寒喧聲越多，有人問：“某大人，吃飯了嗎？”另一人答道：“沒吃，怕待會兒上茅廁。”有人道：“今天走的匆忙，朝服穿的不舒服，一會兒上朝又該亂動了。”還有人道：“我來時，摔了一腳，不知衣服刮破了沒？”

月色朦胧中，我看見四哥也在，就疾步走到他身邊，叫道：“四哥來的這麽早。”四哥“嗯”了一聲，沒說話。這時，不遠處閣樓上鐘聲響起。我看到，剛才彼此寒暄的大臣，現已閉口不言，都已自覺排成四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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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早朝就要開始了，我也不知道站在哪兒，就跟着四哥站在他旁邊。等我們都站定後，只聽哐哐铛铛的聲響，乾清門緩緩打開，我看到門內站着一群太監，領頭的太監叫道：“請各位大臣整理儀容，列隊在太和殿前等候上朝。”說完轉身朝後走去。

這時，弘枥在我耳邊低聲說道：“一會兒朝堂上看我眼色行事。”我不明白四哥為何說這話。總之，在我心裏他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我們這群大臣整理好衣冠，跟在那群太監身後，向太和殿走去。出了乾清門後，出現了一個很大廣場，廣場盡頭巍然聳立的便是太和殿。

一路上只有腳步聲和老臣壓抑的咳嗽聲，在太和殿前站定後，便靜悄悄一片，只聽見風吹衣袂的聲音。遠方偶爾還傳來幾聲雞鳴和狗吠。我低着頭，一動不敢動。我想大學軍訓的場景，那是我們站在學校的廣場上，一動不能動等候連長的指示。

現在我站在這裏，被微亮的風吹着，感覺早上的空氣很親新。我深吸了幾口氣，享受新鮮的空氣。不知身旁的弘枥此刻在想什麽，也不敢轉頭看他。

早朝五點開始，我卻要三點起床，然後在此等着，哎，做古人真累。不知還要站多久，感覺脖子有點兒酸，我斜眼朝對外瞟了一眼，看見幾個拿着本子的小太監，不時往本子上記着什麽。難道在記誰有小動作，我在心裏想着，還好我沒動，不然不知道會受到什麽懲罰，說不定皇子可以免罰，但為了給百官做表率，皇子說不定刑罰會更重一些。

不容我多想，就聽見一片腳步聲從東邊走來，“皇上駕到！”伴随着叫聲，腳步聲在前方聽了下來。接着群臣“嘩嘩”跪倒在地，施三叩九拜之禮，齊聲叫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震耳欲聾的頌聲久久在廣場上回蕩。只聽皇上用清冽的聲音說道：“衆卿平身！”“謝皇上！”又是地動山搖般的聲音。接着衆大臣起身，跟着皇上進殿。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周六，繼續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