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成為嬸嬸的第七十九天
“可是你們真的不覺得, 就這樣自顧自的替小家夥和大家做決定,也是非常自私的嗎?”三日月伸手攔下了鶴丸:“既然知道不能瞞着宗三他們,那本應該知情的小家夥和其他的人, 你也遺忘了嗎?”
“他們不應該知情。”鶴丸擡手揮開三日月宗近的手:“一葉就應該什麽都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 世界會對他下手的!”
“我們改變歷史本來就是非常危險,小家夥應該有知情權。”
“他們!不應該知道!”鶴丸強調着:“三日月, 我們之間一定要因為這個而吵架嗎?”
“這都是原則問題,小家夥應該有知情的權利, 即便我們不求回報, 可是他也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麽這麽做, 即使他會恨我們。”
“三日月宗近,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我們沒有這麽做過嗎?前兩次都是這麽做的, 他根本就不會信,所以才會重蹈覆轍,這一次已經不需要了!他最好什麽都不知道,乖乖的接受我們的保護, 即便被他恨一輩子都無所謂。”
他做了這麽多,只想讓他活着。
不管以什麽方式,活着就好了。
即使被恨着, 被怨怼,都沒有關系。
這個惡人,他們來做就可以。
他只是有點擔心宗三會怎麽做,那位付喪神的偏執他見識過不止一次, 已經堕入魔道的付喪神,早就不是那個心思澄澈的付喪神了。
一葉死了兩次,每一次都死在他的面前。
他本就心思細膩多愁善感,這種刺激直接就讓他從神道偏離,從進展緩慢卻沒有什麽危險的神道堕落到了激進的魔道。
「如果我有力量的話,不再軟弱,不再被動的接受,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從黃泉回來的付喪神神情淡然,他懷中的那具屍體化為灰燼,成為細沙流落到地面上。
宗三很平靜,平靜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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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宗三去找了次元魔女。
這也是他們為什麽會在這裏的原因。
他不知道宗三到底付出了什麽,次元魔女也沒告訴他。
次元魔女讨要報酬的盒子裏面裝滿了五顏六色的光點,駁雜卻美麗無比。
在那個盒子的最低部,放了一把玉質的梳子,看着有些眼熟,他卻沒有想那麽多。
鶴丸把自己的報酬放進了那個精美的木盒,看着自己的記憶被裝進盒子收走。
“他真的值得你們這麽做嗎?”臨走前,次元魔女這麽問他。
“值得啊,當然值得。”鶴丸整了整衣服,從那棟宅子裏離開之後,他就成為了名為鶴丸國永的付喪神,來到了時之政府的本丸。
想來其他人也是這麽想的吧。
“他們付出了那麽多,最後卻被你排除在外,你在想什麽呢,鶴丸國永?”三日月宗近看着鶴丸:“我們能夠想起以前的事情,魔女小姐一定做了什麽……可是,你沒有想過,作為回溯時空的代價,為什麽會被還回來。”
一定是還有其他人做了交易,把他們的記憶還了回來。
鶴丸國永怔住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記憶為什麽會回來,就像他從來沒有站在一葉的角度上為他想一想。
以為他好的借口做出這種事情。
他什麽時候變成這種人了。
三日月見狀,露出了略有些舒心的笑意。
“那麽本丸那邊,就由我來說吧。”
他現在有些頭痛的是,宗三現在在哪裏。
宗三從本丸離開,到底去了哪裏,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他們本質都已經改變,就連小夜和江雪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現在在哪裏,是否還活着。
是不是已經錯過了。
他是不是去找審神者了。
三日月宗近拍了拍鶴丸的肩膀:“偶爾稍微聽一下別人的意見,小家夥是個人。”
正因為是個人,有獨立的思想,有獨立的人格,而且,他是這個事件最中心的那個人,他有知道一切的權利。
而不是所謂的為了他好的隐瞞。
這并不是為了他好,而是在欺騙他,在傷害他,即使他們真的成功了,那麽結果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如果一葉知道了真相,卻甘願去死也不希望他們這麽做那又怎麽辦呢?
鶴丸和宗三他們一定會崩潰的吧。
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像是笑話一樣,還活着的支柱,被輕飄飄的揮散。
那他們會怎麽做?
以宗三的偏執,說不定會直接和小家夥一起死去吧。
在一切還沒有開始之前,還來得及的。
三日月宗近如同來時一樣消失在阿津賀志山,原本準備開拔的大軍也暫且停了下來。
鶴丸國永揉了揉頭發:“這可沒辦法了呀…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可能都要重傷了。”
雖然這麽說着,可是鶴丸國永卻完全沒有懼怕的情緒,他整了整自己的出陣服,掏出自己的本體開始擦拭。
拖延了一段時間,可是,要做的一點也沒有減少。
也不知道三日月能夠做到什麽程度。
——
“啊,找到了。”今劍停在了樹林外面,他對着隐藏在樹林各處的粟田口揮了揮手:“藥研,我過來了。”
“今劍?”藥研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你怎麽來了?”
“我來找主人啊——不知道他還記得我嗎?”他露出有些懷念的表情,紅玉的眸子裏流露出來的卻有點忐忑:“大概,已經忘記了吧。”
今劍伸出手比出小小的一點距離,明明是非常孩子氣的動作,可是在現在這個今劍的身上,卻沒有一點違和感。
即使現在變回了之前大太的形态,他的內心卻沒有改變。
“要開始了嗎?”今劍問道。
“嗯。”藥研望着隔了不遠的宅子,點了點頭:“既然你來了,那就暫且等待吧。”
等大部隊來之前,守護在這裏。
——
不僅僅是資歷深厚的審神者,就連伏見仁希這樣的新晉審神者都收到了這樣的文件。
因為是建設本丸的初期,所以伏見仁希幹脆調快了時間流速。
他和本丸裏的刀相處的很好,在這三個月裏面,本丸裏的第一梯隊和第二梯隊的付喪神們也已經滿級,在收到這樣的文件之後,伏見仁希有些驚訝。
什麽叫做協助政府去現世保護歷史中的重要人物。
現世怎麽可能會有歷史中的人?
而且,文件中的命令,竟然是帶上本丸裏面所有的滿練度付喪神和極化付喪神。
這個任務,有點奇怪。
雖然有點疑惑,可是伏見仁希還是帶着自己本丸裏的十二位滿練度付喪神去了指定的地方。
那裏聚集着乙區的所有審神者和付喪神。
作為初始本丸的審神者,伏見仁希的位置在前面,和他一起坐的四個位置,空着立花澄應該坐着的甲A006。
而丙A006和丁A006上,分別坐着一個褐色大背頭的青年男子和另外一個黑色卷發的青年,他們兩個人的面容都非常的英俊,渾身散發着上位者的氣息,和他們相比起來,伏見仁希就真的是個小孩子了。
伏見仁希的到來讓那兩個正在交談的男人停下了動作,兩個人看着伏見仁希,把伏見仁希看的渾身發毛。
“你好。”丁A006的本丸的審神者率先開口:“我是丁A006本丸的審神者,代號藍染。”
“丙A006,巴赫。”
伏見仁希只是覺得這兩個人的名字有些耳熟。
總覺得在哪裏聽過。
可是立花澄卻一直沒有來,最後來的,卻是他的近侍壓切長谷部。
付喪神代替審神者來開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這種召集所有審神者的大型會議。
“我可以全權代表審神者。”壓切長谷部不卑不吭。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是絕對不允許有付喪神出現在審神者會議的。
尤其是,這次的會議和付喪神也有些關系。
要知道其他附屬本丸的付喪神,是由初始本丸的付喪神分裂而來的。這種涉及機密的事情,是不可能對付喪神說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方面。
比如,對于甲A006本丸的審神者以及付喪神的處置。
從上面傳下來的命令,是把甲A006本丸的審神者和付喪神全部抓起來。
而壓切長谷部在這裏顯然是不行的,所以壓切長谷部被送到了單獨的會客室裏。
這個壓切長谷部也是需要抓起來的,因為他是甲A006本丸的壓切長谷部,是審神者的近侍。
會議開始了。
只是會議的內容卻愈發的讓人心驚。
這是針對甲A006本丸的作戰會議,而甲A006本丸的審神者,正是自己的弟弟,立花澄。
他做了什麽。竟然讓時之政府這樣大費周章的想要抓到他,而其他兩個初始本丸的審神者,竟然毫無所動。
現在對甲A006本丸下手,下一個……不會是他們嗎?
藍染和友哈巴赫不為所動。
薩爾阿波羅在不久之前就告知了他這個消息,也是在次前提下,他才會做出這次的計劃,提前開始。
靈王下的命令是「抓捕甲A006的審神者,殺死其本丸的付喪神。」。
在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殺死審神者,保留付喪神。
審神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維持整個世界的本丸的正常運轉的本體付喪神們。
作為初始本丸的付喪神,他們幾乎是整個時之政府這個本丸制度的根本,殺死作為本體的甲A006本丸的付喪神,無異于慢性自殺。
看穿了這一點的審神者有不少,他們一邊驚異于時之政府的作為一邊開始擔憂自身的處境。
現在支撐所有本丸的重擔全部壓在了剩下三個初始本丸的身上,可是除了伏見仁希,其他兩個人似乎毫不在意。
“不要擔心。”像是看出了伏見仁希的焦躁,藍染安撫到:“時之政府還沒有這個本事。”
不然也不會讓所有的付喪神的分體來圍剿這一個本丸。
一葉的付喪神……不,或者說是依附于他的斬魄刀并不是吃素的,在已經領悟了自己的過去的時候,他們的戰鬥力會提升到另外的層次。
不同于從刀神殿出來的斬魄刀,誕生于人類刀匠之手的刀劍,反倒是比刀神殿的斬魄刀更加有靈性,甚至于成神。
沒有人比藍染要明白了。
這個時之政府的整個本丸的制度。就是來自于這幾把刀,他們死了,所有的付喪神都會消失。
靈王不會在意這個,他只想讓立花澄回到靈王宮,所有的謊言都已經沒有了意義,他已經露出了赤裸裸的惡意,那惡意,明晃晃的指向立花澄。
如果不是為了殺死所有的本體,想來靈王也不會這麽大手筆得讓他們做出這樣自取滅亡的事情。
只要對立花澄說:「該回來繼承靈王的位置了」,立花澄就會乖乖的回去,根本不用費這麽多的事。
但是靈王的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他太托大了。
僅僅只是付喪神的分體,是根本無法殺了他們的本體的。
他們對于本體有天生的畏懼,戰鬥力不僅會大打折扣,而且在傷到本體的時候,所有的分體都會受傷,
而他們,就是利用這個,來打靈王的臉。
伏見仁希,一葉現世的兄長。
已經被世界意識德累斯頓石盤選中的卻還沒有賦予王位的綠之王。
這個人,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綠之王的王之力,足夠拉回一條瀕死的生命了。
壓切長谷部端坐在這個只有标準的桌椅的會客室裏面。內心漸漸有了不太好的預告,他的心髒砰砰直跳,比平常更加有力更加急促。
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他倏的站起身,想要從這裏出去回到本丸。
可是這個屋子卻被設下了結界。
他出不去。
格外堅實的結界随着他的劈砍而展現出一道一道的波紋,但是這結界卻沒有出現裂紋。
“安靜。”
穿着黑色緊身衣戴着十字面具的王族護衛站在了門前,無機制的聲音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裏顯得有點機械。
壓切長谷部知道王族護衛,只是他不知道王族護衛面具下的臉。
隸屬于零番隊五位隊長的隊員,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類的王族護衛,一直都是靈王的忠實走狗。
他和王族護衛交過手,也和隊長級別的打過,和隊長級別的比起來,王族護衛和屍魂界的普通隊長級其實差不多。
只是一個王族護衛,壓切長谷部并不懼怕,甚至不會把他放在眼裏。
“閉嘴。”
“這是隊長的固定結界,你是出不去的。”王族護衛說到:“乖乖在這裏等死吧。”
王族護衛昂起頭:“在黎明到來之前,王子将回到神殿,繼承王位,吾等即将迎來新生。”
“呵呵,想得美。”
如果真的是兵主部一兵衛的結界的話,那就真的非常的棘手了。
可是,比起自己的安危,他更加擔心兵主部一兵衛會不會已經去了現世,找到了立花澄。
該死的。
壓切長谷部用力劈砍着結界,可是兵主部一兵衛可是比立花澄還要大的死神,他的結界,堅硬程度非同一般。所以對于壓切長谷部的掙紮,王族護衛并沒有放在眼裏。
臨死前的掙紮,不足為慮。
伏見仁希試圖聯系在現世的立花澄,可是與現世的聯系通道卻被切斷了,唯一能夠去現世的時空轉換器,也在時之政府特定的地方才能夠使用。
伏見仁希愈發的不安。
數目龐大的付喪神隊伍聚集在一起,目标是和他們同源的本體。
這一幕有點諷刺,可是卻又是實實在在發生的。
在場的付喪神不明白即将發生什麽,聽從審神者的命令而準備出陣。
立花澄的本丸還很平靜,似乎完全不知道即将到來什麽。
可是他們都不在本丸了。
在三日月宗近的帶領下,來到了黑夜的阿津賀志山。
那數目龐大的,在曾經當成敵人的溯行軍的軍隊裏,見到了不少熟人。
“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令人震驚的事實,可是內心卻告訴自己這的确是真正發生的事情。
這一天還是到來了。
不管是短刀還是其他的刀,都穿好了自己的出陣服,來到了阿津賀志山。
“要出發了。”鶴丸國永四處看了看:“壓切長谷部呢?”
“好像去時政了。”五虎退說到:“之前時政下了文件讓審神者去開會,以前一直都是壓切長谷部殿下代替主人去開會的,所以到現在都沒回來。”
可是聽到這句話,鶴丸的臉色卻變了。
“長谷部他……可能兇多吉少了?”
不對!
在時政,不是還有藍染嗎?
藍染足夠把壓切長谷部帶出來的。
而藍染的确這麽做了。
他幾乎是随手就解決掉那個王族護衛,他看着站在裏面的壓切長谷部。壓切長谷部因為過度使用靈力而有些力竭,他用自己的本體撐着身體,而困住他的結界,只是有了幾道裂紋,如果藍染沒有來,他雖然能夠打破結界,可是打破之後,靈力用盡的自己,一定打不過王族護衛,更何況他不知道這個王族護衛之後有沒有其他的人。
“真是好久沒有見過你這麽狼狽的樣子了,壓切長谷部。”藍染和友哈巴赫居高臨下的看着壓切長谷部:“距離上次見面……已經好幾百年了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是不想見到你們。”壓切長谷部也不在意藍染和友哈巴赫有些戲谑的目光,開始恢複自己身體裏的靈力。
身體裏并沒有傷,可是靈力的消耗非常可觀,在不清楚現在的情況的時候,現在出去非常的危險。
“既然沒什麽問題,那就快點走吧,他們應該已經去了阿津賀志山。”
全部聚集在阿津賀志山的甲A006本丸的付喪神,面臨着非常嚴峻的問題。
他們的對手,是所有本丸的付喪神和來自于屍魂界瀞靈庭的死神十三番,他們的同盟則是數目可觀的虛圈的虛以及溯行軍。
這麽一看,其實是己方吃虧,畢竟在靈王那一方,還有戰力驚人的零番隊五位隊長。
就連藍染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贏過靈王。
靈王是世界的寵兒,從一開始他們的贏面就不大,更何況他們的行為,是改變歷史這樣會被世界意識排斥的作為。
從一開始,他們就非常的艱難。
立花澄根本就不知道,以他為中心的一場戰争,就要開始了。
他依舊在宅子裏,等待着谷鐘岩太和伏見仁希的歸來。
按照時間,伏見仁希也該回來了。
只不過,谷鐘岩太沒有回來,伏見仁希也沒有回來。
伏見仁希并沒有參與到這次的圍剿戰中,為了防止伏見仁希的插手,時政高層把伏見仁希帶走了。
面對着有過一面之緣的薩爾阿波羅,伏見仁希有些情緒失控。
“為什麽要對澄下手!”
“請冷靜伏見君,這對一葉殿下不是壞事。”薩爾阿波羅坐在那個大靠背椅上:“在一葉殿下繼承王位之前,靈王是不會讓他死的。”
“一葉?那是誰?”
“你的弟弟,立花澄。”
“什麽?”
“來自于靈王宮尊貴的王子殿下的靈魂,占據了一位父母雙亡的孩子的軀殼,就是你的弟弟立花澄。”
“除了這個之外,大概沒有什麽好瞞着你的了吧。”
“你的弟弟,其實是一位活了非常久非常久的死神。”
“從被領養開始,就已經不是原本的他了。”
“可是。”伏見仁希說到:“和我一直在一起生活的一起經歷一切的,是澄吧。”
薩爾阿波羅愣了一下,随即笑出了聲:“真是讓人感動的兄弟情啊,和我家那個愚蠢的哥哥完全不同,他可是恨不得我去死然後替代我的位置——不過呢,你為他做了這麽多,他了什麽都不知道哦。”
“他不需要知道。”伏見仁希說道:“身為兄長,保護自己的弟弟難道不是理所當然嗎!如果能夠有我能夠幫忙的,請盡管提出來。”
薩爾阿波羅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
人類的感情,真的是非常的奇妙。
讓人感動的兄弟情,不過如果不是只說着好聽,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