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嚴冬沉之後的拍攝一天比一天順利,看起來融入了角色的嚴冬沉整個人都散發着阿佾的光,無論是在馬上還是馬下,也無論是在宮外的窮鄉僻壤之地,還是如錦的宮牆內。
副導看嚴冬沉是越看越喜歡,覺得這樣一個有着模特身材又擅長演戲,禮貌還不會耍大牌的女演員真的可以來一筐,這樣他後面幾部劇的人選就都不用愁了。
副導可能拍戲的水準有待提高,但是看人的本領那是千年的老狐貍,于是一次拍攝結束後就勾上了晉複升的肩膀,鬼鬼祟祟的問:“那個嚴冬沉,你覺得怎麽樣?”
千年的老狐貍的确厲害,只是在萬年老狐貍跟前還是低了一級。
晉複升的回答讓人害臊;“她不□□的,而且也不止是氣質上冷豔,實際上你真的跟她動手動腳她立馬把你往死裏輪。”
副導聽得一身冷汗,原本就沒什麽不該有的心思,被晉複升這麽一吓更是什麽心思都不敢有,腦袋猛搖兩下,解釋:“我就是想問問你覺得她演戲穩不穩,我挺像讓她拍我之後的幾部戲的,我看你跟她關系匪淺,這不想向你來打探消息來的麽。”
晉複升冷冰冰的眼睛橫他:“哪知眼睛看我跟她關系匪淺了,她是女主角我是導演,我片場上說她說的最狠。”
是挺狠的,拍不好戲就停工帶到一邊背着別人低聲訓斥,能不狠麽。
副導才不管他這胡言亂語,眼睛叽裏咕嚕亂轉,很堅定自己的判斷:“你跟我就少來了,搞得我好像是第一次跟你一起搭檔執導似的,你接觸的女演員千千萬,哪個這麽優待過?”
“你別自己不工作還攔着我一起不工作,我回去還要看項目資料,你別跟我叨叨這些沒用的。”
“嘿你這人!我這可是給她送機會呢,你不替她接着點?”
晉複升終于肯正色看他,語氣還是随意的不得了:“你能有什麽好機會,今年年底還有一部網劇你已經敲定了女主角,明年上半年是是知名模特最忙的時候,只是我了解到的就有三場大型T臺秀,你如果真要邀約她去拍影視劇就那得是明年年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明年年底的檔期是安排了一個電影,但是那個項目很大,主導演還是投資方,你很難争取過來機會,所以你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還能給嚴冬沉什麽機會?”
瞧瞧,這得是個多精明的人。
副導啧啧兩聲,一時間想不出什麽詞彙來形容面前這個狡詐到讓人想罵兩句的晉複升。
不經商真的是虧待了他。
“所以說啊,你要是真的喜歡嚴冬沉這個演員就得給點兒實際的,”晉複升畫風一轉,語氣竟然帶着幾分難得的溫柔,他說,“你前段時間不是跟我說想做工作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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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導謹慎地眯了眯眼睛,覺得晉複升沒安什麽好主意。
果然,晉複升輕描淡寫道:“玩的大一點,直接簽了嚴冬沉,承諾百分之六十的資源用在嚴冬沉身上,捧出一個開門紅。”
開門紅?破産紅還差不多。
“晉複升我知道你想照顧嚴冬沉,但你也不能坑兄弟不是?一個新人演員我砸百分之六十的資源,你把我工作室是不是當成慈善機構了?”
晉複升一聽副導的語氣就知道是沒得商量,剛剛溫和的臉色又沉了下去:“既然沒誠意就別打那歪主意。”
副導才懶得管晉複升,雖說沒有想玩那麽大,但是惦念還總是惦念的,時不時的假借探讨的名義想跟嚴冬沉說說話,當然,大部分時間都會被晉複升找個由頭攔住,連跟嚴冬沉多說兩句話的機會都不給。
副導心裏憋着一股子氣,沒事兒就撒到晉複升身上:“你看童譯北跟嚴冬沉站在一起可真是搭配哈,也不知道前幾天是給嚴冬沉送了什麽禮物,她第二天看起來心情倍兒好。”
每每這個時候晉複升都會擡起頭幽幽的看着副導,雖然沒說什麽話,可這麽一眼就知道晉複升心情很不好,副導的‘報複心理’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哼着個小曲兒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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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複升為了這個劇耗費了很多心力,不管是在劇中還是在劇外。
晉複升想,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看不慣嚴冬沉和童譯北在一起靠的那麽近。
萬一真産生了感情這戲還怎麽拍?出戲了怎麽辦?這一切都是為了播出效果着想。
當然,私心總是有的。雖然跟嚴冬沉不會再複合,但是孩子總是兩個人的,如果嚴冬沉真跟童譯北在一起了,以後就更不能跟然然提起她媽媽是誰這個話題。
果然這麽多年還是沒有個做媽媽的覺悟。
就在這麽尴尬又微妙的心态下,晉複升拍完了《奴家佾氏》,随後就是帶着整個劇組的主演們參加各種宣傳,于是嚴冬沉和童譯北的接觸就更是放大化了的看進晉複升的眼睛裏。
原本還能騙騙自己說他們那是演戲,可戲外的兩個人的默契和甜蜜卻是真真切切。
常子旭想安慰安慰孤獨的晉複升,可話說出來就不是那個味兒了:“都不是你家的花了,你管人家怎麽開呢?”
是管不上,他也沒想管,可一天天的吃狗糧的日子也的确讓人糟心,于是找了個機會就拉着剛好休假的晉複承喝酒。
晉複承只是在晉複升把然然塞給自己的時聽他提過一句《奴家佾氏》,之後的什麽都不了解,甚至最近有關這部劇的公關稿漫天飛他也沒興趣看一眼。
晉複承問他:“拍完了?”
晉複升答:“拍完了。”
“心情不好?”
晉複升說:“是。”
沒什麽遲疑也沒什麽扭捏,晉複升難得這麽自然地袒露心聲,這讓晉複承有些納悶,心想這也還沒喝幾口啊,好奇的拿起酒瓶看了一眼——
嗯,40.9度的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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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沉忙碌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上看《奴家佾氏》,不過聽說反響很好,從每天通告數目的增加就能看得出來。
阿霖高興的一抽空就給家裏的爸爸打電話,用嗲嗲軟軟的臺灣腔跟爸爸彙報最近的情況,順帶關心關系家裏人的情況,當然,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分享這個月的薪資又漲了。
嚴冬沉看她興奮的樣子,也想高高興興的給家裏人打個電話,只是可惜沒有人願意接聽。
當然,幾年前的她應該是想不到她一直所自豪的原生家庭其實很早就分崩離析了。
常子旭也知道最近嚴冬沉事業風風火火,特別高興地給嚴冬沉打電話道喜,嚷嚷着說找個時間叫上唐日瞳一起去唱k,雙喜臨門。
嚴冬沉問:“哪兒來的雙喜?”
常子旭答的自然:“唐日瞳啊!唐日瞳不是這幾天要參加選拔了嗎,就她那拼命的樣兒,還能有不被錄取的道理啊?”
而事實上,還真的沒被錄取上。
那天常子旭專門騰了工作時間在門外等她,想着等她考完之後一起出去搓一頓,東西貴賤不重要,總歸是個慶祝的意思,嚴冬沉本來也想去的,但又擔心那麽多人在門外等着她讓她壓力過大,于是幹脆沒去。
考核結果當場就可以出來,意外的是唐日瞳敗了,小提琴首席的位置給了另外一個女孩子,嚴冬沉見過,那是個很漂亮很年輕的女孩子,大概二十出頭,但卻演出經驗豐富,是音樂世家養出來的孩子,骨子裏都帶着些貴氣。
常子旭第一眼看到唐日瞳垂頭喪氣的還以為是在鬧玩笑,直到确認了好幾遍才敢相信這個事實,這才慌不擇路的給嚴冬沉打電話,等嚴冬沉到的時候,唐日瞳已經哭的稀裏嘩啦的了。
“那些評委到底有沒有眼光啊,誰拉的好誰拉的不好還聽不出來嗎。”常子旭憤憤,“指不準裏面有什麽貓膩。”
嚴冬沉也不太願意相信,要說唐日瞳要水平有水平要樣貌有樣貌,無論是學歷還是應有的知識儲備一個都不少,怎麽偏偏就拿不下來首席的位置。
“要我說咱們幹脆就別幹了,交響樂團就這麽一家好的嗎!?”
一句話讓哭哭啼啼的唐日瞳擡起了頭,“不能不幹,好不容,好不容易才進去的呢。”
是好不容易才進去的,從念高中的時候就心心念念想進的樂團,怎麽說退就退呢。
唐日瞳擦了擦眼淚:“也怨不了老師。”
常子旭的眼睛瞪得滴溜圓:“怎麽就怨不得她們了?是,考試肯定要分個高下,但是我就不信贏了首席的那人就能比你還努力,你這一天天不出去玩不談戀愛的,出去吃個飯你還得找離排練廳近的飯館,生怕自己一個偷懶今天就不拉琴了,你都這麽努力了,憑啥就考不上了。”
唐日瞳也不應答,兀自沉默了一會兒後又是一場放聲大哭。
最後常子旭帶着哭了一場的唐日瞳和嚴冬沉去蹦了一晚上的迪,蹦到第二天頭昏眼花連通告都趕不了,好在這番胡鬧讓唐日瞳恢複了心情,第二天在小群組裏感謝了一番兩人又快快樂樂的跟家人計劃度假去了。
嚴冬沉想,唐日瞳還是能夠想得開,這世界上有太多出類拔萃的人,也有太多天賦異禀的人。
努力的确很重要,但雞湯喝得多了人也會醒悟,努力并不等于能擁有想要的東西。
天賦是上層人物的談資,跨越了階級,是芸芸普通人都聽過卻很少見過的稀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