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嚴冬沉和陶玉茗回了劇組以後就開始進入了緊張的拍攝,外面有關兩個女孩子的友誼也炒的熱熱鬧鬧,阿霖說,公司現在越來越看重嚴冬沉了,能搭上陶玉茗這個人脈是公司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
可外面傳的消息是外面傳的,拍攝的時候卻是要完完全全融入進角色裏,正如兩個關系密切的姐妹花絕對不可能互扇耳光,然而在劇中卻是可以。
劇情中的場景是在宮中,那是千金大小姐嫁給王爺做了嫡福晉之後的事情,善良又溫柔的嫡福晉在側福晉們的擠壓下日子并不好過,奈何又不想讓王爺為了女眷的事情過分分憂,于是一直都是忍着讓着,然而王爺後院裏的事情還未解決,皇上那邊又頒了诏書意圖召嫡福晉入宮,早就知道皇帝目的不純,一直跟在嫡福晉身邊的丫鬟代替着嫡福晉進了宮嫁給了皇上,沒多久後就被封為兆嫔,可皇上并沒有因此放過王爺,反而更是變本加厲,如此嫡福晉就跟之前姐妹情深的丫鬟産生了嫌隙,此番正是深夜入宮想要當面對峙。
因是拜托了宮中之人所以才能冒着風險淋着雨深夜入宮,好不容易進了宮之後卻沒有見到早早約好的兆嫔,擔驚受怕地在兆嫔那裏苦等了半個時辰才見人匆匆忙忙地提着燈籠趕來。
那提着燈籠的人已非昨日之人,翡翠瑪瑙加身,一身撲鼻的杏花胭脂香曾是自己同她分享過的物件。
嫡福晉行禮道:“參見兆嫔娘娘。”
被稱呼為兆嫔的人哪裏敢受這樣的大禮,雖然現在身份地位一高一低,早已不可同日而語,然心中還是記着當年的恩情,也記着當年在王爺府兩個人姐妹相稱的日子。
“你一口一句姐姐,說受不得這樣的大禮,可姐姐我卻覺得你受得,只望你受下這禮之後能放過王爺。”
兆嫔眉頭微微一皺,道:“王爺的事情我已經聽過了,但是我人微言輕,實在是做不出什麽能幫助王爺的事情。”
王爺是奔着奪皇位去的,那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如何能忍,兩方交戰必有一個人要俯首稱臣,嫡福晉自然是希望王爺能夠成為這場交鋒的勝利者,從此千秋萬代。
而兆嫔,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方。一邊是情同姐妹的嫡福晉,一邊是在自己幼時雪中送炭的男人。
在嫡福晉身邊,她是忠心不二的奴婢,她願意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更是願意為她皇宮這等龍潭虎穴當中。
可之後的一切卻都是緣份所致,她成為了那個人的妃子,那個人對她有救命之恩。
“兆嫔娘娘的名字起得很好,兆字乃預示之意,而當今的皇帝陛下又偏對蔔卦等事格外重視,萬事遵厭兆祥,想必你在宮中過的很好。”嫡福晉擺開兆嫔準備攙扶她的手,自顧自地站了起來。
嫡福晉渾身都被雨淋了個徹底,就連頭發也都還浸足了水,她圍繞着兆嫔走了一圈,頗為嘲諷地問:“這才多久,你就奪得了皇上的盛寵,自你有了皇上的盛寵,王爺的日子就不再好過,兆嫔娘娘,你可曾記得王爺府的日子?你是随我一起進的王爺府,那些個側福晉欺我們年小,眼紅我一進府就成了嫡福晉,可王爺對我如何,對你又如何?我承認府邸裏的日子我太過于委曲求全,讓你平白無故替我受了不少欺辱,但是這就是你要報複王爺的理由嗎!”
如此興師問罪,即便是兆嫔也無法受得住,一字字一句句仿佛都是在用匕首捅向她的胸口,掙紮不得躲避不得,就是為了一個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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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是何時的事,如今又是什麽年月,她曾在宮中步步謹慎句句小心,唯恐性命不保,即便如此她也不曾怨恨過一句。如今陪伴于帝王身側,一句兆嫔的封號羨煞了多少旁人的眼,難道這就是被指責的原罪嗎?
“嫡福晉,您該回去了,宮中不是你該久留之地,如若被人發現,對王爺現在的局勢恐怕更不利。”
嫡福晉笑,在雨夜中帶着幾分凄冷和陰森:“我早該想到是你,如若不是你,皇上怎麽知道身邊隐伏多年的禦前侍衛是王爺的人,又怎麽知道朝廷中那位看似忠心耿耿的大臣實際上已經拜了真正的真命天子。”
“嫡福晉,我記得王爺的恩情,皇上知道的那些皆不是從我口中得知,姐姐既然不信我,又何苦在深夜冒雨前來。”
“我冒雨前來一是想弄明此消息究竟是不是你所透露,二則是想請你高擡貴手,卻不想不曾有一件如了我的心願。”
兆嫔垂眸:“夜深路滑,還望嫡福晉回去之時多加小心。”
話音剛落忽然門外傳來嚴厲地怒喝之聲:“何人敢深夜闖入皇宮,竟敢私下擾了兆嫔娘娘的清淨,還不快滾出來!”
嫡福晉心中一驚,擡頭看兆嫔卻發現那人也是一臉恐慌,還來不及想對策的時候外面的人已經打着保護兆嫔娘娘安全的名義闖了進來。
嫡福晉心痛之餘上前幾步便是扇了兆嫔一個耳光。
“咔!”導演喊了停之後阿霖迅速過去扶起被打倒在地的嚴冬沉,一臉心疼地問怎麽樣。
陶玉茗剛剛的那一巴掌使的用力,生生地把人打倒在地,結果導演卻是不怎麽滿意。
“冬沉啊,兆嫔那是個什麽人,那是個狠角色,不是柔弱的千金小姐,這麽一巴掌就打倒了怎麽行,再來一遍。”
陶玉茗看着嚴冬沉被扶了起來,也跟着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阿霖心想,你打人用了那麽大力氣,大家都看在了眼裏,現在假惺惺的問一句‘好不好’又有什麽意思,明明可以學着用點巧勁偏偏她不肯。
劇情又走了一遍,又到了要打人耳光的環節,這次她用了巧勁,原本以為會重重打在臉上的那一巴掌其實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臉頰,沒有思想準備的嚴冬沉連頭都沒有歪一下,于是理所應當地又受到了導演的催促。
“冬沉,我是說不讓你把表演的成分放的那麽重,但是也沒說讓你立在那裏一動都不動啊,你一動都不動怎麽能突出兆嫔這個人可憐,怎麽能體現出來兩個姐妹之間感情的破裂?"導演也不知道今天嚴冬沉是怎麽了,原本并不難的一段戲總是能演出問題。
再來一次的時候嚴冬沉長了記性,提前問陶玉茗:“一會兒你是要真打嗎?”
陶玉茗臉上挂着滿滿的歉意:“真對不住你,讓你受了那麽多委屈,我一會兒盡量用巧勁,不真用力,真打起來你很容易就會摔倒。”
拍的是古裝戲,又是宮廷裏的古裝戲,花盆底的鞋子很容易就站不穩,摔倒了以後要不是有人攙扶着,只靠自己,恐怕站起來都費力。
同陶玉茗打好招呼以後,嚴冬沉第三次拍被打的戲碼,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一次會是順順利利的過了這條的時候,嚴冬沉竟然又被摔了一個踉跄,頭上的發飾流蘇被那個踉跄搖的亂七八糟,哪裏還有點兆嫔娘娘端莊美貌的樣子。
導演滿臉的愁苦,實在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得罪了嚴冬沉,簡簡單單的一個戲段能拍三條都過不去,而且每次錯的地方還不一樣。
嚴冬沉也心裏愧疚,上前跟導演道了歉。
阿霖站在遠處看并沒有看太明白,但是作為多年來一直跟着嚴冬沉的助理,她深知嚴冬沉演技再差也不可能會在這些事情三番兩次的出錯誤,但有些話當着外人的面一時半會兒也問不清楚,只能站在嚴冬沉旁邊陪着跟導演道了歉,又小心翼翼地說:“導演,要不還是讓替身上吧,您看冬沉姐的臉都有些腫了,再這麽真拍下去恐怕明天的戲份都不能拍了。”
“沒用巧勁兒?”力氣用好了即便是在鏡頭面前也看不出來是真的打人還是只是做樣子,導演的确沒有想到剛剛的那幾下都是真實地打下去的巴掌。
“怕穿幫,所以是真打。”
導演即便剛剛有些怒火難消,現在聽見這樣的話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同意用了替身。
阿霖拉着嚴冬沉去化妝室想要幫她用冰塊敷敷臉,正準備待她稍微好一點以後問問剛剛發生的具體情況,嚴冬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號碼并不是認識的,嚴冬沉有些好奇的接起來。
打電話的人有點熟,是說話慢吞吞的老大爺,然而今天語速略快了一些,對嚴冬沉說:“你家親戚的孩子來找你了。”
那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嚴冬沉剛想詳細問問的時候電話被老大爺交給了孩子,只聽見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夾雜着許多委屈:“嚴阿姨~”
那一刻心都跟着疼,只想着到晉然面前問問他都受了什麽委屈。
“你什麽時候回家呀。”小晉然捧着電話乖巧地問,聽那聲音好像只有見到了嚴冬沉,他心裏大大的難過才能夠消減幾分似的。
阿霖不知道給嚴冬沉打電話的人是誰,只知道一接起來電話,嚴冬沉臉都變了,滿臉都是焦急和心疼,挂了電話後的嚴冬沉更是連忙開始摘下自己頭上厚重的頭飾,嘴上吩咐:“幫我跟導演請個假,我有十分要緊的事情要回家一趟。”
阿霖愣在原地,直到嚴冬沉催促了一句:“趕緊幫我摘頭上的發飾啊!”,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上手幫忙。
嚴冬沉收拾的快走的也快,快到阿霖都來不及問上一句要請幾天的假才夠,人就已經沒影了。
坐在車上的嚴冬沉一邊催着讓司機盡可能的抄近道一邊用手機找晉複升的電話,卻沒想到電話還沒找到就接到了晉複升的電話
晉複升略帶焦急的話和嚴冬沉的急于安撫他的話交織在了一起。
晉複承:“晉然不見了。”
嚴冬沉:“晉然在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