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孩子折騰了一天很快就累了,不想讓孩子吃外賣,所以晉複升下樓買了食材上樓做飯。
嚴冬沉在晉複升面前也不願意裝賢良淑德,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模範女人的模樣,于是安心地坐在客廳陪着小晉然看動畫片。
小晉然看個動畫片都不老實,手一會兒玩玩嚴冬沉的頭發,一會兒抓抓自己的小衣服,十分好動。
前段時間在家的時候也沒見有這樣的習慣,于是便問他跟誰學的。
晉然也不知道跟誰學的,撅着嘴回答:“班裏的小朋友都是這樣的。”
嚴冬沉有些頭疼,覺得一而再再而三發生的事情都說明小晉然并不适合在這個幼兒園學習,于是試探地問他:“如果給你換一個幼兒園你會開心嗎?”
嚴冬沉的童年生活過的很愉快,準确來說,是非常愉快,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要朋友有朋友,要親情有親情,如果當年有人問小嚴冬沉要不要換個學校這樣的問題,小嚴冬沉一定會搖着腦袋連連說不要。
只是晉然到底是跟嚴冬沉不一樣的,只見小晉然無比歡樂地說:“那可就太好了!”
嚴冬沉:……
晉然的話剛巧被把菜端出來的晉複升聽見,追問了一句:“什麽太好了?”
度過了‘危機’的小晉然也不再害怕爸爸翻舊賬,又蹦蹦跳跳的蹭了過去,抱着人腿說:“嚴阿姨問我要不要換個幼兒園~”
總是有一刻兩個人的想法能夠不謀而合。
“晉然馬上要上小學了,幼兒園換起來有些麻煩,不如以後就不去了,到時候讓我哥常帶——”話說到一半就停了,晉複升轉過話頭道,“那也不行。”
“不行?”
“我哥戀愛了,怕耽誤他終身大事。”晉複升說着進了廚房,倒是留着嚴冬沉在沙發上被這個消息砸昏了腦袋。
如果是唐日瞳的戀愛就是一朵桃花接着一朵桃花,那晉複承的戀愛史就是一顆枯樹,怎麽澆水都不活,如今枯木逢了春,嚴冬沉自然不好讓小晉然的事情影響了晉複承的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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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冬沉提議:“不如我帶着去片場?”
“那還不如我帶着去片場了,就說是素人朋友的小孩,帶在身邊照看幾天。”
嚴冬沉:“讓晉然在片場的時候改口,喊你‘晉叔叔’?”
這稱呼聽起來實在是詭異,晉複承沒忍住,剛剛喝下去的一口水差點兒就噴了出來。
“算了算了,還是另想辦法吧。”
說話間飯已經做好了,嚴冬沉幫着将碗筷擺好,也将小晉然擺到了該坐的位置上。
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情景在小晉然的記憶力只有一次,然而那一次也是不歡而散,晉然記得,自己不過是幫着爸爸拿一包糖的功夫,嚴阿姨就已經生氣地拎着包走了。
于是這一次吃飯是好像是三個人第一次在一起不生氣不吵鬧,開開心心一起用的第一頓晚餐,晉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很高興,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往嘴裏塞飯,絲毫都不需要誰喂,甚至還能抽出時間一會兒看看嚴冬沉,一會讓再看看晉複升。
然而小孩子的愉快只限于孩童,那個小世界大人免進,嚴冬沉和晉複升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飯,還是覺得氣氛實在不恰當。
這算是個什麽關系?前夫和前妻藕斷絲連?
晉複升心裏也不太自然,想起嚴冬沉在外拍戲的時候每天都跟童譯北這樣的面對面吃飯,談笑風生地聊東扯西,甚至更為親密,心裏總是覺得不太舒服。
擡頭看了看嚴冬沉的臉,晉複升問:“還沒來得及問你,你是跟誰拍的對手戲,把臉弄成這樣。”
臉上的巴掌印并不是那麽明顯,可絲絲紅印還是能夠看得出來,即便是沒有卸妝都能看得出來,素顏之下不知道是有多嚴重。
“陶玉茗。”
晉複升想起來了:“外界傳聞最近你跟她走的很近,上演了一出現實版的姐妹情深。”
這話聽着怪怪的,嚴冬沉道:“有話直說。”
今天的菜稍微鹹了一些,晉複升喝下半杯水,道:“沒說錯啊,戲裏姐妹最後沒做成,倒是做成了戲外姐妹。”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晉複升終于認真起來,嘆:“我就是讓你多留神,陶玉茗是個有心機的人。”
“我沒有?”嚴冬沉覺得自己在社會混了這麽多年,也算是根老油條,多少是非看得比一般人明白。
“別開玩笑了。”晉複升答,“你能有什麽心機。”
雖然在圈子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可是手腕心機卻是什麽都沒學會,要不也不會真把陶玉茗的姐妹情分看成真的。
“陶玉茗其實幫我挺多的。”嚴冬沉無心跟他耍小孩子的口仗,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說着陶玉茗,“雖然飛揚跋扈了一些,但是對我還挺好的,那檔節目也是她帶我上的,之後找我拍戲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綜藝也有。”
“那拍戲的時候明明可以用巧勁的時候偏偏真下手?而且看你臉上的印子,好像還被打了不止一次。”
嚴冬沉喲許欸佩服晉複升的眼神,低頭應了一聲,“還因為這件事情被導演說了。”
“為什麽?”
“陶玉茗沒有跟我商量好到底是要用巧勁打還是真打,所以我心裏沒有個準備,被打的時候不是沒有表演成分就是表演成分太過。”
“這就是姐妹情深。”晉複升冷嘲一句。
“你是不是跟陶玉茗有什麽過節?怎麽提起陶玉茗你就陰陽怪氣的,大男人說話就該直白坦蕩一些。”
晉複升倒是也不遮掩,說:“我跟她能有什麽過節,我只是覺得那姑娘心重,平時要什麽得什麽慣了,忽然有些東西得不到,心裏便容易起了恨心。”
“她想要得什麽?”
“《奴家佾氏》的女主。”
這點嚴冬沉就更加不明白了:“我聽阿霖說,這是她自己放了你的鴿子,你那兒又沒有合适的女演員,所以阿霖才撺掇着我去試一試,難道不是這樣的?”
嚴冬沉的目光太過于犀利,直勾勾地盯着晉複升,滿臉的嚴肅仿佛是在說‘你別想騙我,我那麽聰明你只要一說謊話我就能看出來’似的。
晉複升看她,輕輕地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像是在笑又好像是沒有。
“是,機緣巧合,你成為了《奴家佾氏》的女主角。不過嚴冬沉,你要明白一點,你和陶玉茗不是一類的人,以前不是今後也不會是,那是上多少次節目,描繪多少遍‘姐妹情深’的橋段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嚴冬沉這話在阿霖那裏已經聽了無數遍,現在再聽只覺得心煩意亂,很是不耐煩地抱怨回去:“你們一個個都是要怎麽樣?陶玉茗對我好一點難道就不可以嗎?我的朋友圈有一個名氣大一點的女明星就不可以嗎?”
“可以,冬沉,除了她,其他人都可以。”
最後還是不歡而散,晉然想,這可能是掉入了某種魔咒,只要三個人在一起吃飯就很難開心起來。
嚴冬沉拍戲的劇組已經調整了時間安排,嚴冬沉只要在後天回劇組就好,于是晉然留在了嚴冬沉的家裏,晉複承則是開着夜車回了家,也不是自己家,回的是常子旭的家。
其實只是想上去敲敲門看看,如果常子旭在家的話,兩個人可以在家喝喝酒聊聊天,也算是難得的一次小聚,如果他不在家就當作是自己開車兜了兜風。
巧的是,門剛敲兩下就打開了,但是開門的卻不是常子旭,是某個化妝品品牌的投資商,前些年轉行開始投資影視行業,因為家財雄厚再加上眼光獨到,她投的項目很少是不紅的,當然不紅的項目大概也都自己消化,因此沒多少人知曉。
晉複升看着眼熟但是卻不記得在哪裏見過她,隐隐約約地記得她姓‘季’,于是點了下頭算是打了聲招呼。
倒是季榕雯很大方,伸手同他打招呼:“我見過你,赫赫有名的晉導,我很喜歡你的作品。”
很官方,很知禮,也很大氣。
幾乎是本能性地擺出商業笑容,晉複升同她伸手握了一些,帶着幾分歉意說:“您好。”
季榕雯明白晉複升笑容裏的歉意是為何,很是自然地接了下一句:“季榕雯。”
“你好,季女士。”晉複升道。
季榕雯往後退了兩步,邀着晉複升進門,問:“是來找子旭嗎?”
她說的是子旭,而不是常子旭。
晉複升答:“沒想到他還有事,那我就不過多叨擾,本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我晚些給他留言就好。”
季榕雯是個知性的女人,她知道什麽客人能留什麽客人不能留,什麽時候能留什麽時候不能留,而此時此刻,晉複升已經沒有了留下的心,季榕雯自然也不會強求,禮貌告別之後關上了門。
季榕雯。
晉複升想起了這個人,以前吃飯的飯局上見過她,當時她是投資文化産業的新手,陪着另外幾個投資人一起吃飯,邀請了圈內的幾個導演和制片,美其名曰大家聚一下,實則是看看有什麽好的項目好投資,晉複升當時的項目不缺錢,于是也無心與他們聊的過久,吃了飯之後便也沒再參加他們之後的活動,那個時候季榕雯就在場。
算下來也得四年前的事情了,時光荏苒,季榕雯卻是沒有變化太多,如果說真的有哪些變化,恐怕就是比四年前更加優雅迷人,成熟女人的魅力在她身上展露無遺。
只是晉複升沒想到再次見到季榕雯會是在常子旭的家裏,她身上散發着的沐浴過後的香氛氣讓晉複升很難不想到別的什麽。
直到後來的某一天,晉複升在其他人的口中得知,風頭正盛的常子旭代言了季榕雯旗下的大部分主力品牌,從一個只是在綜藝上活躍的綜藝咖一躍成為了季榕雯大力要捧的人,這才明白,誰都會迷戀那世俗名利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