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似乎話敞開了說，兩人都不再遮遮掩掩。

“我不問你，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敵人？”屈越菊不甘示弱，回複蕭清桔的語氣不失氣場，她這樣子和剛才在楚頌玥面前沉默寡言的模樣判若兩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麽敵人不敵人的，這談戀愛吧，除了本事，還要看感覺，有些人就是無論做什麽，對方都無法萌生出戀人的感覺。”蕭清桔撤掉了她剛剛冷漠的語調，換作平淡說完這話，因為她真的是這麽想的，至少現在她沒看出來楚頌玥對屈越菊有那麽一丁點兒的感覺。

“你說得對，不過感覺這東西，有時候突然就來了，這誰都說不準，特別是———”屈越菊故意拉長了調子，“那些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人。”

蕭清桔輕描淡寫的看了她一眼，說實話她并不是讨厭屈越菊這個人，而是第一次見她就明顯能感受到她對楚頌玥的眼神不一般，所以不太想和對方接觸罷了，畢竟兩人以後必定會有一次針鋒相對。

“但是我們還要拍對手戲，希望你不要把情緒帶到劇情中來。”蕭清桔話語中帶着一絲冷漠，屈越菊這是在向她宣戰嗎？在她眼裏，她就和清闫是一個級別的，像楚頌玥這種油鹽不進的傻愣子，估計她還真的看不上眼。

“那是一定，蕭姐，戲裏戲外我分得清楚得很。”屈越菊稍稍彎下她的腰，表示一個後輩對前輩的尊敬。

“不過，我可絕對不會放棄。”她緊接着加上一句，蕭清桔見她神情中除了嚴肅，還帶了點兒決絕，看得出屈越菊這人也是，要麽不做，要麽做絕的人。性子倒是和自己有點兒像。

“不說了，拍戲吧。”蕭清桔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和屈越菊多說，轉身便穿插進了人群之中，她越走走遠，而屈越菊則是看着蕭清桔的背影，整個人愣了好久的神，一些記憶湧入她的腦海之中。

她喜歡楚頌玥五六年了，從大學時期開始便對她暗生情愫，那個時候楚頌玥整天忙于專業課程，喜歡她的男生倒是不少，只是沒有見她交過男朋友。

屈越菊那時覺得自己是有機會的，畢竟楚頌玥閑暇時間基本上都和自己待在一起，并且自己平常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可是明顯對方生性遲鈍，意會不到自己對她的情感，亦或者是那個時候對方壓根就不知道女生可以和女生在一起這種事。

後來屈越菊表白了，楚頌玥一直以為她是先表白，被自己拒絕過後再出國，其實屈越菊沒有告訴她的是，自己是先收到國外的offer，再去表的白。

那時她心裏頭想的是，如果成功了，那她就不出去了。屈越菊心裏頭覺得，興許楚頌玥對自己也有那麽一絲喜歡的，哪怕有一線希望，她都會留下來，結果自己竟然被楚頌玥無情被拒。拒絕得很直白，說她不喜歡女生，一直都把她當做朋友。

這個拒絕讓屈越菊心灰意冷。

于是她就出國了，出國期間心思全放在表演上，陸陸續續拿了獎，在拿下國際獎的時候很多以前的朋友都發來了祝賀，屈越菊等了半天，唯獨沒有楚頌玥。

再後來，時間一長，覺得應該是放下了吧。直到李明松邀請她來拍攝電影，屈越菊看了看演員表，那三個字赫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這時她才知道原來這些年覺得放下了的東西，一直都沒有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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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面時，自己給了楚頌玥一個擁抱，楚頌玥還是和以前一樣，幾乎樣子沒怎麽改變，唯一改變的，是兩人之間相處起來的氛圍已經不如從前，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的相處，她總覺得楚頌玥在回避自己，不願意與自己單獨相處，屈越菊每每想到這兒，心裏頭其實都有點哽咽的。

尤其是她發現楚頌玥看蕭清桔的眼神，總覺得那眼波中還裝着別的東西，興許楚頌玥連自己都沒有發現。

屈越菊作為旁觀者，她着急了，原來楚頌玥不一定就是直的，她很有可能也是喜歡女孩子的，只是可能楚頌玥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

如果說楚頌玥是喜歡男生的，屈越菊或許不會和蕭清桔攤牌，但自己和楚頌玥朝夕相處了整整兩年，而蕭清桔認識楚頌玥不超過兩個月，兩人如此親昵，屈越菊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小屈，這邊來。”人群中傳來李明松得喇叭聲，這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她朝那群演員看去，發現李明松正望着自己，朝自己揮手。

屈越菊收回神思，走到李明松面前。

“準備好了嗎？”

屈越菊點點頭。

衆人圍成一個圈，相當于看客，屈越菊看了一眼，人群中也有楚頌玥。

李明松說先拍她和蕭清桔的對場戲。

這場戲是自己與蕭清桔的武功對峙，兩人在戲中雖然不是仇人，但作為師父和徒弟的武功試煉，兩人必須要打上一場。

大家都讓出足夠的空地，讓給兩人打鬥，人群中這時有些喧嘩，随即大家都讓開一條道來，蕭清桔從空道裏走了出來。

她身着劇服，腰間系了一條紅色系帶，除此以外，手裏頭還拿了一把黃柄寶劍，她本來就很高挑，身形挺拔，再加上她天然清冷美豔的氣質，表情又有些高冷，簡直就是一副神仙打架的樣子。

對手雖強，屈越菊也不帶怕的，她是一身暗紫的衣衫，作為劇情中蕭清桔的師傅，兩人手中所持的劍是一樣的。這針鋒相對就更加明顯了。

屈越菊上前一步，蕭清桔背着手站在原地，等待她的入場。待到兩人站好站位。

“Action！”李明松手往下一切，後退了一步，鏡頭開始落到兩人身上。

周圍圍觀的群演都默不作聲，等着兩人打架。

蕭清桔那張冷豔的臉，再加上她堅毅的眼神瞬間抓住了大家的目光，要知道蕭姐拍戲和不拍戲完全就是兩個人。

楚頌玥眼神放在她身上，不想移開，很早以前她看蕭清桔的戲，就覺得她所表達的每個人物形象都很有滲透力，在每一部電影中，都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蕭清桔，而在這裏，此時此刻，她眼中的蕭清桔是一個充滿英氣，卻又不失美豔的擁有蓋世武功的女子。

她将她手中那把黃柄寶劍抽出一角，刀鋒寒光，直到她将整把寶劍抽了出來，直直對向屈越菊。

雖說是拍戲，蕭清桔這個動作還是讓屈越菊後背一涼，她那凜冽的眼神仿佛真的要讓自己死于她的刀劍下一般。

屈越菊抽出自己手中那把寶劍，威亞師傅聚精會神觀察二人，寶劍抽出劍鞘那瞬間，他啓動威亞，蕭清桔騰空一跳，屈越菊緊跟其後。

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直愣愣的盯着兩人，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這兩位姐姐吊上威亞飛到空中。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像自己真的會輕功一般。要是新人的話，表情是很容易露餡的，畢竟這離地面挺遠的。

威亞繩索雙雙靠近，兩人的寶劍碰撞在一起，蕭清桔盯着屈越菊，姿勢一轉，騰空跳起翻滾，直接跳到了屈越菊的後面，屈越菊眼疾手快，一個轉身，擋住了蕭清桔要刺過來的那一劍。

楚頌玥站在下頭看兩人對戲，她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不想錯過精彩瞬間，她一直以為電影裏的打鬥戲大多是合成的，現在才知道，原來也有實打實的。所以要拍出逼真的鏡頭，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電光火石之間，蕭清桔一個騰飛，吊着威亞直接飛進了旁邊的茶樓窗戶裏，屈越菊追了上去，上面的拍攝員早就準備好，将兩人的打鬥戲拍入鏡頭，樓上發出砰砰砰的打鬥聲，那些桌子和酒水統統被兩人掀翻，站在樓下的人只能聽到聲音。

這戲場景轉換也是李明松安排的。

沒過多久兩人又飛了出來，這時蕭清桔剛剛束起來的頭發已經散開，而她的手臂上的衣衫被劃開了，滲出了一些血液。

楚頌玥站在下面皺了皺眉頭，劇組給的寶劍是真的寶劍，這屈越菊不會真的把蕭清桔給割了吧？她眯了眯眼睛，仔細看了看那衣衫，是真的破了。

看到這裏，楚頌玥明顯有些不滿，這屈越菊怎麽回事？怎麽把蕭姐給割傷了？

但蕭清桔還是繼續拍戲，只要李明松沒叫停，她們就不會停，因着她手上拿着寶劍，又用了些力，傷口雖然小，但是還是會滲出一點點血。

楚頌玥看得着急，她看了看李明松，李明松明顯沒有叫停的意思，既然那傷口楚頌玥看到了，李明松肯定也是看到了的，至于他為什麽沒有叫停，因為已經接近尾聲了啊，如果叫停，又得重拍，兩人這拍得不錯，如果蕭清桔堅持一下，就可以一次過。

兩人過完招式，從威亞上被放下來。

“卡！”李明松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