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2
趙纨軟磨硬泡了好一會兒，直到到了宿舍之後，傅歆才答應她，不會将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事實證明，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第二天剛一到教室後門，迎面就撞上了池朔，池朔個子很高，低着頭同她對視：“趙纨，是麽？”
“額，是。”趙纨抿着唇，一副乖巧的樣子。
“聽說你以後會是我女朋友。”池朔眼底閃過一絲戲谑：“所以，提前認識一下，我叫池朔。”
程皎當時就想挖個地縫将自己藏起來，她覺得丢死人了，只希望分組的時候能夠距離池朔越遠越好。
可能是班主任聽到了她的心聲的，第一次分座位，池朔就坐在她後面。
傅歆是她同桌，而她斜後邊坐着的就是——當年被她榮幸封為高一一處宅男戰鬥機的周賀。
後來他們一組人熟了之後，她方才發覺，池朔其實話挺多的。
但是對她說話卻屈指可數，能用三個說清楚的，絕不可能說五個字，更有甚至他幹脆就不耐煩的不予理會。
每次趙纨都像是在唱獨角戲，但是她樂此不疲。
例如某次趙纨采用不會某道物理題來搭讪。
等到池朔将題慢條斯理的講完之後，就會看見趙纨一臉不可思議的托腮看着他:“哇，池同學好棒啊。”
“……”
趙纨若不是擁有一顆鋼鐵心，怕是一顆心早就碎了無數次了，她現在想想，估計那時候她有自虐傾向。
別人越是不搭理她，她越是上趕着去，給自己沒事找氣受。
關鍵是她還激情高漲，池朔越是拒絕，她攻勢就越猛。
因為趙纨對于理科實在沒有興趣，除了數學課她還勉強能聽一聽。
在其他的理科課上她要麽睡覺，要麽就是拿着照鏡子偷偷看在身後認真聽課的池朔。
池朔偶爾發現了，她就嘴角微微一笑，沖着鏡子中的他眨一下左眼。
現在回想起來，趙纨非常感激池朔，當初沒有送她去精神科看醫生。
舞臺上，池朔的身影依舊是最亮眼的那一個，六年時光的打磨之下，他眉眼之間的少年青澀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然沉靜。
不知不覺，一曲已到尾聲，池朔的聲音再次回蕩在整個會場，眼眸帶笑：“六年相伴，還好有你們一直在。”
會場中的粉絲高舉着橫幅，大聲尖叫着：“池朔！！“
趙纨身後的一個女粉絲格外激動，扯着哭音高喊着：“池朔，我要嫁給你！”這一聲差點驚破趙纨的耳膜。
“哇，池師兄也太撩了！！”肖肖激動的搖晃着趙纨的胳膊，兩眼放光道。
趙纨跟着嘿嘿傻笑了兩聲附和道：”是呀，是呀，是呀。"
除卻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其餘的真撩個毛線。
高中時期的池朔長得高冷，性格一點也不高冷，被人一撩就耳朵紅。
她端着水杯扭過身子，看着身後在認真寫作業的池朔，午後的陽光照射在他的側臉上，眼睫毛在臉上投出來陰影，她看楞了，一時嘴賤沒忍住，湊過去問道：“嘿，池同學，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池朔眼皮也不擡一下：“不能。”
“你是吃好看長大的嗎？”趙纨假裝沒聽見他的拒絕。
她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聽了她這話，池朔拿着筆沉默良久，耳朵紅的能滴出血來，好半天才一本正經地回道:“我是吃飯長大的。”
趙纨一時沒忍住，一口水噗嗤噴在了男神臉上，自此之後她在池朔面前再無形象可言，完全放飛自我。
種種事例，數不勝數，都能充分的證明池朔這個人壓根就不會撩。
就連同她表白，朔哥開場還算爺們，開門見山就沖她要照片。
那個時候趙纨一頭霧水沒反應過來，只不過問了一句：“你要我照片做什麽。”
其後池朔就開始顧左右而言他，扯東扯西，從高考志願談到人生理想，從封建奴隸制，談到馬克思社會主義，從右手螺旋定則談到電磁感應現象。
最後才步入正題：“趙纨.......聽說你是我未來女朋友。”
“.......”
趙纨喜歡陸曜，別說高三一處了，整個衡中都人盡皆知了好嗎。
更何況——
開學的時候他自己還陰陽怪氣的譏諷過。
暗戀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就不叫暗戀了，那是明戀。
趙纨心裏一咯噔，以為池朔心情不好又在翻舊賬。
“我今天沒惹你吧？”
“沒。”池朔咳嗽了一聲：“我就是想着——別等未來了，就現在吧。”
就是這個不會撩人，談了三年一句情話都沒有對她說過，還整天欺負她的池朔，和她分手之後反而被粉絲冠上了娛樂圈最撩男□□頭。
這一點讓她很不爽。
“在生日晚會的最後，主辦方将會從現場觀衆之中抽取一個電話號碼，由池朔親自撥打過去，并可以滿足那個粉絲一個願望。”
主持人話音剛落，會場尖叫聲驟停。
屏幕上的電話號碼開始不停地轉動，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所有的人都在緊張而又焦灼的看着大屏幕上面的不停轉換的電話號碼，都希望被男神抽中。
趙纨打開手機，因為她設置了靜音的緣故，所以方才手機的消息一直沒有收到，這下子打開一看，淘寶那個顧客已經發了二十多條的消息了。
更加讓她頭疼的是，那個顧客非但沒有撤評，反而追加了一條。
客服态度不好，還想私聊我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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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灑灑足足有五百字長差評。
因為這條差評，原本訂貨了的幾個顧客紛紛請求退款。
趙纨怒火中燒，可是問題是還不能不忍，于是她咬牙切齒的回複道：【親，很抱歉這次購物讓您不滿意了，我們争取下次做的更好。】
此時在場的所有觀衆全部都在屏息等待着，池朔背對着屏幕，擡手按鍵。
一串手機號碼定格在大屏幕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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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看怎麽熟悉。
只聽得場中一片唉聲嘆氣，肖肖頓時如洩了氣的皮球，靠在椅子上面道：“不是我。”
主持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恭喜這位幸運觀衆，現在将由池朔親自撥打電話，除卻能夠現場連線，還可以讓男神滿足這位觀衆的一個願望。”
一旁的肖肖再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串數字，竟然覺得有些詭異的熟悉，她用手戳了戳一旁的趙纨：“我怎麽覺得，這手機號碼怎麽該死的熟悉呢。”
“你手機裏面的號碼多了去了，哪個不眼熟。”趙纨一邊打字，一邊道，最後她加上了一個笑臉，點擊發送。
“不是，這個是真熟悉。”肖肖一邊說，一邊解鎖了手機準備翻聯系人黃頁：“我敢肯定我絕對見過這個號碼。”
臺上池朔撥打了大屏幕上面的號碼，整個場中回蕩着電話的滴滴聲。
趙纨的手機顯示來電，因為現在會場太過于安靜，趙纨不方便接電話。
更何況還是個陌生號碼，趙纨以為是營銷電話，想也沒想直接将電話給挂了。
場中一片死寂，無數粉絲張大了嘴巴，這是挂電話了？
還特麽挂的是男神的電話？！
此時肖肖也翻到了黃頁那一張，一時沒忍住，驚呼道：“趙纨!趙纨!趙纨!是你的電話號碼！是你！”
趙纨感覺氣氛不對，擡眼看向舞臺，這一看不得了，她的手機號碼正顯示在大屏幕上。
“我知道了，小聲點。”趙纨震驚過後，此時心中滿是後怕，因為肖肖的喊叫聲，現在她左後邊的人都知道是她挂的電話了。
趙纨不用扭頭，就知道左後方全部都是投過來殺氣騰騰的目光。
“居然敢挂男神電話？！”
“想用這種方式吸引男神注意？”
若是眼神能殺人的話，那麽現在的她就已經死了千遍萬遍了。
很顯然，被挂了電話這個突發情況完全。在陸曜的意料之外，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主持人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眼中的驚愕只是一閃而過，立即上前圓場道：“接到了男神的電話，怕是那個粉絲太激動了，不小心按了挂斷，那麽現在我們再撥打一次。”
不過半秒，趙纨的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體育館之中再次回蕩起來嘀嘀的聲音。
“快接啊。”肖肖催促道，此刻趙纨左邊的女生也等不及了，催促道：“快接啊。”，那語氣那神情，恨不得現在就想要奪過她的手機替她接電話。
趙纨無可奈何，只得硬着頭皮按下了接聽鍵。
此時燈光攝影已經全部切換到她這邊了，大屏幕上投放出來她的臉。
正在後臺盯梢的周賀看着屏幕上的趙纨，眉毛微揚：“真冤家路窄啊。”
“周老板認識她？”後臺的導演問。
“何止認識。”周賀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俨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趙纨：“喂？”
當池朔聽見她的聲音的時候，先是愣了片刻，他轉過身來看映在屏幕之上的戴着口罩的趙纨。
池朔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過，繼而嘴角微微揚起。
“......”趙纨擡眼看向在臺上站着的池朔，二人視線在舞臺上交彙，池朔目光暗潮洶湧。
“呃，剛才因為我太，激動的緣故，所以一時失手，挂了電話，實在不好意思了。”趙纨解釋說。
繼而她指着自己口罩說：“還有這個，我最近有點發燒，怕傳染。”
“原來是這樣。”池朔看着屏幕上面的趙纨，一切情緒歸于平靜：“那現在你平靜下來了嗎？”
“沒。”趙纨道。
池朔和在場觀衆：“......”
“纨纨，幹嘛呢？”肖肖被她氣笑了。
池朔也不惱怒：“你有什麽願望嗎？”。
一般按照生日會流程，粉絲都會提出來合照或者是擁抱，亦或者是要簽名點歌的。
“打我前男友一巴掌。”趙纨道。
場館一片嘩然，繼而不騙人朝着這邊看過來。
“......不好意思，我不崇尚暴力解決問題，相反，我建議你應該和他談一談。”池朔微笑着道。
“那行，我再想一想。”趙纨道。
她真的是在想。
場中一片寂靜，等着趙纨。
她一想事情就咬手指的老毛病還是沒改，池朔看着大屏幕，微微蹙眉。
池朔其實是有點怕的，他不知道趙纨會說出什麽話，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他不怕被人讨論，全網都知道他池朔有個前女友。
但是池朔怕她成為衆矢之的。
趙纨的眼睛定格在自己的包上面，忽然靈光一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一看見她這副表情，池朔不由得眉尖一抽，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我想好了。”趙纨道。
“......你說。”池朔看着她，微微挑眉。
趙纨微微清了清嗓子，靜靜的看着面前的攝像機。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我是從十年前認識的你，都說十年的光陰足以讓一個人泯滅掉原先的本質，變成一個陌生的人，可是我認識的那個眉清目朗，眼睛亮如星辰，叫做池朔的少年卻從始至終都不曾變過。
你在公共場合聽到別人大聲告白依舊還會耳朵紅；
你笑起來的時候左邊臉的梨渦依舊若隐若現；
每次活動結束你一如既往九十度對觀衆鞠躬；
每次都是用雙手去接別人遞過來的東西；
你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吃香菇；
你一如既往地喜歡風度大于溫度。
剛開始，你只屬于我。
可是後來，知道你，喜歡你的人越來越多，多到我害怕，多到我妒忌。
那個時候的我對喜歡你的每個人都懷有敵意。
我有時候想要你永遠不出名，這樣我就可以放肆的在微博上艾特你，随心所欲的告訴你，我有多想你。
有時候我又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讓他們都知道我喜歡的那個人有多優秀。
因為想要和你并肩，這十年來，我拼命的去強迫自己去做一個優秀的人。
而現在的我，釋然了，謝謝在場的，所有親愛的情敵們，是你們教會了我如何更好的去愛一個人。
我很慶幸，從開始到現在，以及未來我喜歡的人是你。
趙纨的聲音戛然而止，體育場之中一片安靜。
還能夠聽得見粉絲小聲抽泣的聲音，一旁的肖肖竟然聽的也動容了，不由得擡手拭淚。
池朔靜靜的凝視着趙纨，看着屏幕上的眼中凝結着淚花的女孩，他的心猛然刺痛。
趙纨擡手抹掉淚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來，開始在包中翻東西。
在場的保安頓時戒備，那表情就好像是她從背包中能掏出來一個手榴彈似的。
當趙纨從包中拿出來方才被退貨的那條秋褲的時候。
肖肖一臉驚訝，手中還拿着擦淚的紙團，她低聲問：“你要做什麽？”
趙纨沒有回答，拿着秋褲站起身來，看着面前的攝像機，一臉真誠的道：“所以，為了我們，男神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冬天注意保暖，記得.......穿秋褲，這也是我唯一的願望。”
主持人看了池朔一眼。
只見池朔眼神深邃，看不出來什麽情緒變化，最終他嘴角綻開一絲微笑，聲音出乎意料的溫柔：“好。”
在場的人包括主持人在內無一不是震驚臉，要知道池朔自出道以來，冬天從來都不穿秋褲的，真愛粉......應該都知道。
可想而知，大佬是多麽的寵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