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戰》第四期的主題是“真心話之戰”。上一季左斟已經玩過一次,節目組表示那一期節目反響好,所以準備再來一次。

錄制過程中,在開場完成後,導演懶得介紹戰團中至少有五個人非常熟悉的游戲規則,于是他把這個環節當成“真心話之戰”的彩排,由戰團的五位老成員一人一句向任眠北介紹這一期怎麽玩。

這是必須字斟句酌的游戲,向量第一個小心翼翼開口:“游戲有一個禁用字。”

“說一次記一分,最高分的人會得到懲罰。”

“大家不知道自己的禁用字。”

“每三分鐘公布一次所有人當前得分。”

最後輪到左斟。他發現大家居然已經把游戲規則說得清楚,實在不知道還能介紹什麽,于是索性總結陳詞:“明白沒?”

任眠北還來不及回答,向量首先笑出聲來吐槽說:“左斟你也太省話了吧,我們肯定還沒介紹清楚,你就‘明白沒’了?”

這一回,任眠北搶在左斟之前開口,“事實上我的确已經明白。”他肯定說。

大家都挺意外的。

“會打網球的人理解能力都那麽強的嗎?”趙長新好奇問。

任眠北給出充分證據:“我肯定明白,因為我看過上一季你們玩這游戲。”

于是,沒有人能提出異議。

鳴笛響起,這一輪“彩排”快速的結束。場地後方的顯示屏顯示出六人得分。

向量:1

柯享:2

施時:0

趙長新:1

左斟:0

任眠北:1

老成員熟練的掰着手指複習自己和大家說過的話。彩排的難度很低,柯享只說了一句,記兩分,立即就猜到。

“禁用詞是‘一’吧!”

大屏幕在這時顯示出彩排禁用字。柯享果然沒有搞錯這個最簡單的禁用字。

“好了,彩排已經結束。”導演适時掌控進度,“既然大家都已經了解規則,下面就進入正式對戰環節。”

“真心話之戰”的原型其實是真心話大冒險,只是沒有冒險環節,具體規則是抽牌,牌面最大的提問牌面最小的。

左斟最怕抽到牌面大的,被提問比較容易根據已有思路回答,要提出問題來,他還真不知道能問什麽。去年他唯一的提問問的是向量,他問對方怎麽看厄爾尼諾現象,事後被網友笑話了半個月。半個月後還有人在wb上寫論文艾特他。

今年他希望自己別抽大牌。

如此暗自祈禱着,然而,第一輪現實就打了他臉。

他拿到了紅桃Q。

一副撲克牌裏有七張比紅桃Q要大的牌,但沒人抽到這七張。

左斟為難地望向抽到最小牌面的任眠北。

——所以說節目組你是不是暗箱操作了?

左斟不得不花時間思考,鑒于任眠北是打網球的,他終于想到一個問題。

“請你用至少一百字評價一下費德勒。”

“我還記得去年左斟問我的問題。”向量忍不住針對左斟提問忍笑發表感想。

柯享也記得,他好笑着回顧:“然後向哥說了一大通要怎麽怎麽好好保護環境的高見,一下子被記了5分。”

因為第一輪是參與者頭腦最清楚的時候,在這一階段說幾句話進行試探比較能掌握主動權,這是大家能比較熱烈聊起來的原因。不過,試探的簡單幾句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聽任眠北回答。

“費德勒于我就是傳奇。他拿第一個溫網冠軍時我才十三歲,而如今,我已經退役,他卻還在網球場上迎戰對手和自己。有幾年我覺得年齡關系他在走下坡路,該退了,結果他堅持下來,又重新一次次登上冠軍領獎臺。打網球的人裏,他是我第二敬佩的人。”

“那你第一敬佩的人是誰?”施時追問道。

任眠北不假思索回答:“左斟。”

被點名的人挺無辜的,他覺得任眠北相當會給他招黑,就本事來說,至少有天下第二,至于天下第一擅于給他招黑的,那當然是非他自己莫屬。

向量的想法和左斟不謀而合,他故意半說笑半擔憂地說:“你這種左斟能把費天王比下去的說辭很危險啊,回頭費德勒的球迷是該砸你家窗戶還是左斟家窗戶?”

任眠北不以為意說:“左斟自己就是費德勒的球迷。我歡迎他來砸我家窗戶。再說了,這沒有可比性,畢竟我不認識費德勒,自然不夠了解他。但我了解左斟。越惡劣條件下的堅持,越能體現一個人的勇氣。不自暴自棄,不自怨自艾。我佩服費德勒的堅定,也佩服左斟的堅強。”

左斟不喜歡将自己私下的生活情況曝光于大衆視線,不過任眠北并沒透露太多,言語只點到為止,似乎還挺能幫他吸粉,為此,他擡頭迎視向轉頭望向他的任眠北:“謝謝。”

“我感覺這不像真心話大戰了,比較像真情告白。”趙長新戲谑着發表個人看法。

向量收集回所有人的牌,重新洗牌:“我們來進行下一輪吧。”

這一輪,左斟比較幸運地完全置身事外。任眠北的運氣相較之下特別糟糕,他再次抽到最小的牌。

提問的人是趙長新。正當趙長新打算一展抱負至極,鳴笛響起。

三分鐘到了。

所有人回頭往大屏幕望去,只見,六人的得分在屏幕上清楚顯示出來:

任眠北:4

向量:3

左斟:0

柯享:0

施時:0

趙長新:0

“果然說話多就容易得分多啊。”柯享看着任眠北的得分無憂無慮點評道,畢竟,他才0分,遠離被懲罰的危險。

向量十分想不通:“我挺謹言慎行的啊,怎麽也會分那麽高?”

“肯定不是‘一’、‘那’、‘你’、‘人’、‘是’、‘誰’這幾個字。”施時至少清楚記得自己說了什麽,這個時候做排除法。

不過,這一情報并沒有太多價值,畢竟漢字那麽多,排除掉6個字,還剩同樣多。

鳴笛聲響起,第二輪很快啓動。

趙長新還記得自己提問的權利,他頗為八卦地開口問:“我知道規矩,所以不會問現在的感情狀況。不過,你能不能分享一段你印象最深刻的戀情?”

聽聞趙長新的問題,左斟有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望向任眠北。

任眠北特別坦誠,很快侃侃而談起來:“其實我正正經經的戀情只有一段,畢竟網球職業生涯讓我沒空顧及感情生活。至于說到我那段初戀,怎麽說呢,只能說我是特別遲鈍的人吧。那時候我還在讀中學,就我的性格來說,因為比較熱忱,說句不好意思的,對朋友還都挺不錯。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對我來說,大家都是朋友,是兄弟。那時,其實我對某個朋友特別上心,比其他朋友要更關心在意,可以說只有對那個朋友,比起兄弟義氣,更像是無微不至的照顧。”

“你這明顯是喜歡那個女孩子啊。”柯享年紀輕輕,倒是像過來人似的指點迷津。

任眠北微微苦笑了一下:“當時我有你那麽聰明就好了。可惜,我太愚蠢,完全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倒是後來我的朋友告訴我,對方喜歡我。我朋友的消息很靈通,他聽說對方準備向我告白,還把這個消息透漏給我。我不知道怎麽拒絕,害怕會傷害到對方,于是只想到逃避。有一段時間可以說故意躲着對方,避免被對方告白。”

“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資深主持人向量只找到那麽一句能說的。

任眠北不以為意接着說下去:“為了拒絕對方的邀約,有一次我假裝自己一個裝着作業的軟盤弄丢了,表示急着要找到,所以沒空。對方反問哪裏弄丢軟盤,我以為對方不信想要揭穿我的謊言,所以絞盡腦汁編了特別真實細致的故事,假裝我在從圖書館會宿舍的路上弄丢軟盤。聽我那麽說完,對方挂斷了電話。我以為自己成功騙到對方——沒想到,對方那麽問只是為了幫我找回軟盤。直到晚上,我才知道這件事……跑出去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翻一個垃圾桶。之後我趕緊跑回宿舍,找了張軟盤寫上學號扔在路上。我一直偷偷看着,直到一路找過來的他撿起軟盤。第二天是一個朋友把軟盤轉交給我的,朋友說,他給朋友的時候太特地強調那是碰巧撿到的。”

“這麽好的姑娘,你不要就給我吧!”趙長新本意是捧場,一如既往說得像拆臺挑釁。

向量幫忙岔開話題:“對了,左斟你中學時就認識眠北吧?你見過那個女孩嗎?”

根本就沒那麽個女孩,只有一個蠢到聽不懂拒絕,會因為謊言去翻垃圾桶的男生。面對向量的問題,左斟冷冷回答:“沒見過。”

任眠北轉頭默默望了左斟一眼,之後,他收回目光繼續低聲回憶:“當時我聽了很心疼,于是心想,即便委屈自己,也不能再讓對方傷心。所以,我終于去見了對方——也所以,在對方向我告白的時候,我同意了交往。”

柯享輕聲說:“寧願委屈自己也不想要對方傷心,這明顯就是喜歡。想要對一個人好,會被對方左右自己的決定,這就是喜歡。”

“是啊。”任眠北點頭同意,“後來我自己發現了這些事。他不僅能左右我的決定,還能輕易左右我的情緒讓我失控,他對我來說那麽重要,但我卻在失去他之後才發現。”

有一會兒大家都不知道怎麽接口。

向量試着用說笑緩和氣氛:“凡事我們應該看到積極樂觀的一面。例如說,眠北如果你去參加選秀節目,憑這個故事一定能直接進總決賽。”

鳴笛聲這時響起。

任眠北:6

向量:3

柯享:1

左斟:0

施時:0

趙長新:0

任眠北越來越危險了。左斟忽然有個猜測,他覺得自己或許找到了那個禁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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