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齊聚荒川游（八）
荒沒有一點驚懼之色，反而變得平靜，“敗在晴明大人手裏，也不算太失敗，我和你交過手了，既然輸了，我認。”
荒川親自壓着荒，又命其他的手下将那些小妖盡數帶回，而這座已經接近殘桓的宮殿，晴明再度施下了結界，将其罩在了隐晦之地。
河童和鯉魚精也随後趕到了河底，先後帶着晴明博雅他們浮出了荒川水域，見到當空豔陽的時候，晴明用折扇擋了下，緊緊一天的時間不接觸到陽光，這眼睛就不能适應強光了。
博雅趕忙擡手幫他遮住光線，“晴明，是不是在水底待久了，有所不适？”
“沒什麽，只是這裏光線太亮了，有點不适應，過會兒就好。”晴明對着他笑笑，可博雅這次沒有輕易的讓晴明糊弄過去。
他板着一張臉，暫時将擔憂都埋進心底，“當然會不适應了，本來就不是該待在水底的，晴明，你還是老樣子，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抗，也不會告訴我，難道在晴明心裏我都不能為你分憂的嗎？”
這是博雅第一次為了這類的事情對晴明正式生氣，面對質問，晴明失了運籌帷幄的從容，心底忽然生出一種不安，“我是不想讓你們有危險而已，博雅的能力我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我會擔心吶，晴明，如果換做是我，你也會擔心的不是嗎？”博雅抓起晴明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這裏，只有看到你的時候，才能安寧。”
感受着掌心傳來的強有力的跳動，晴明直視着博雅的眼睛，“是我考慮不周，博雅不要見怪了，那我也和博雅道歉，就像博雅上次給我道歉一樣。”
博雅驚覺自己裝生氣裝過了頭，趕忙扶住晴明的肩膀，急急的解釋道，“我就是吓吓你的，晴明，我不會真生你的氣啊，你不用和我道歉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很擔心你，我想保護你而已。”他怎麽可能讓晴明學他上次那樣，自己皮糙肉厚的沒關系，晴明可不同，眼下剛從冰冷的河水裏出來，若是再吹了風，身體可是要吃不消的。
“博雅也會诓騙我了。”晴明失笑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的心意。”
博雅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偷偷瞟了幾眼晴明，“我，那還不是你教的好，平日裏都是假裝生氣捉弄我的。”
兩個人上了岸後，就開始旁若無人的說個不停，荒川他們是壓着水妖回去了，可留在岸上的接應他們的瑛太，以及寸步不離的小白還在啊，一人一狐，傻傻的望着兩人的互動，過了半晌，瑛太蹲下戳了戳小白的狐貍毛，“你說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的關系是不是太好了，好的我羨慕至極啊。”
小白不屑的道，“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本來就感情深厚，你羨慕也是羨慕不來的。”
水患的危機解除，埼玉縣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村長為了感謝晴明等人，盛情邀請他們留下來多住幾天，晴明推讓不過，加上博雅擔憂他的身體，以及在旁邊一直敲邊鼓的神樂等人，他也就應下了村長的好意。
他們依舊住在之前安排的村民家中，金魚姬的事，晴明和神樂都只字未提，還是如常的歡迎她過來做客，金魚姬也不再是一臉的怨氣和蠻橫，臉上的笑容漸漸的增多，還偶爾會跟神樂講述一些宮殿裏發生的趣事，像是鯉魚精姐姐捉弄河童哥哥啦，或者是惠比壽爺爺不小心拽掉了自己的一把胡子，不敢出門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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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依然是天天圍着晴明轉，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在屋裏還是外出，幾乎比形影不離還要親密，對此，晴明只是無奈的笑笑，也就随他去了，好像還有那麽一點點愉悅，只是在一旁暗暗觀察的瑛太總結出來的，因為只要博雅大人在身旁，晴明大人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彎的弧度，那雙狐貍眼裏也總是流露出柔和，而且他這幾日發現那股溫柔寧和的氣息越來越明顯了。
只要湊在晴明大人跟前，就能感受到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适感，但若是他不小心目不轉睛的看向晴明大人，那種暖意又會被立即打斷，取而代之的事博雅大人略帶嫌棄的眼神，就差下逐客令了，瑛太摸了摸鼻子，他不就是多看了兩眼麽。。。
荒被荒川暫時關押在岸上的一個秘密地牢，沒有将其押回水底，密布的結界阻斷了他與外界的聯系，也徹底限制了他的自由。而荒就這樣靜靜的等待着審判的來臨。這個地牢的位置沒有洩露給村民們，只要荒川與晴明等人知曉，期間金魚姬偷偷跑過來，在外面繞了好幾圈，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走進去，事實上她也沒有把握進得去，這裏結界是荒川親自設下的，除了他自己，沒有幾個人能打得開。
埼玉縣的村民們得知水妖已經被捉住，便紛紛團結起來，找上門要一個交代，他們找不到水妖的關押地，就只好來問村長，村長不得所知，轉頭就來想晴明詢問。
晴明猜到村長的來意恐怕是村民們的鼓動，言辭閃爍間，可以回避了關押荒的地點，可事情并沒有這樣結束。村民們得不到答案，就直接找到了晴明他們暫時落腳的人家，幾乎把院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晴明大人，您一定要除掉這個惡妖啊，可不能讓他再出來害人了。”
“是啊，晴明大人，我們的農田、池塘都被他給毀了，還有不少村民因水災喪生，我說不如用他來祭祀河神，換取以後的太平。”
晴明本來默不作聲，但聽到這裏，眉頭動了動，他緩緩起身，對着衆村民道，“他給埼玉縣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應該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相應的代價，可是祭祀不是随便進行的，而且河神不一定會領情的。”
“晴明大人您是陰陽師，這方面是您的所長，您可不能不幫我們吶，您不肯設立祭祀，難道想包庇那個妖怪嗎？”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晴明為埼玉縣除了水患，你還在質疑他偏幫妖怪！”博雅忽然高聲道，這幫村民們怎麽想的，他不能允許任何人來诋毀晴明。
那村民自治失言，連忙賠笑道，“哎呀，博雅大人，我也是一時情急，說的不對了，您不要見怪啊。”
“博雅大人，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愛亂說話，不是有意的，您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村長也站出來說和，其他村民見狀也不複你一言我一語的混亂場面，院子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晴明輕輕嘆了聲氣，合扇道，“祭祀的事，我會考慮的，大家先回去，就算要祭祀，我也得做一番準備才行。”
“就是就是，你們總不能讓晴明大人空手祭祀吧。”村長安撫着村民們，讓他們快些回去。
“那好，我們等您召喚，您說什麽時候開始，我們就什麽時候開始。”
村民們有了晴明的保證，也安心的各自散開，等人們都走淨了，博雅一拳頭砸在桌案上，“都是什麽人吶。”
“他們也失了親人和生計，心存怨恨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他們快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竟要懷疑到你的身上。”博雅越想越是憤慨，對埼玉縣村民們的好感降到幾乎為零。
“晴明，你真的要把荒祭祀河神嗎？”神樂不由得擔憂，她知道金魚姬對荒的感念，一直放心不下，如果讓她知道，肯定要大鬧一場。
“晴明大人！”
想什麽來什麽，金魚姬的嗓門一出，神樂咬了咬唇，該來的總會來的。金魚姬不管身後河童和鯉魚精的勸阻，一陣風似得跑到晴明跟前，身後的金魚挂飾也歪掉了，“您不要殺了荒好不好，不要再讓他淹死一次了，他雖已成水妖，但終究是後化的，沒了妖力，他不能抵禦河水的侵襲，您給他一次機會吧，好不好。”
得知經過後，博雅雖然恨他把晴明卷入危險，但也不免心生同情，“說起來，那家夥也怪可憐的，被身邊的人抛棄。”
“晴明，是不是還有什麽別的辦法。”神樂也流露出不忍，而小白和瑛太同樣陷入糾結，不知如何選擇好。
“辦法就是，我進行一場祭祀。”
“啊？”
衆人面面相觑，不解有之，焦急亦有之，晴明卻特意賣了個關子，低頭對金魚姬道，“我去地牢看看他，你也和我一起吧。”
“诶？”金魚姬想不通晴明到底要做什麽，只好懵懵懂懂的點下頭。晴明回眸望見博雅正緊緊注視着自己，知道自己的不明行動又讓他擔心了。随即扯出一個微笑來，“博雅也一起。”
博雅微睜了眼睛，當即應了下來。兩人帶着金魚姬一同來到關押荒的地牢外，晴明囑咐兩人在外等候，自己一人在結界的一側打開了入口，晴明一步一步的邁進昏暗的地牢，隔着欄杆，看見跪坐在角落裏的荒。
荒聽見聲音，便擡了頭，看到晴明的片刻有些詫異，“晴明大人怎麽回來看我？”
“我來探望你一下，埼玉縣的村民們要求你給他們一個交代。”
荒低聲笑了起來，“交代？他們還是老樣子吧，恐怕又想讓我被河神吞噬，去換他們的百年無憂。”
晴明沉了沉，從袖口摸出一張符咒，一個揮手，畫上幾道符文，符咒離手，徑直飄向了荒的頭頂，被縛住的荒無從躲閃，眼睜睜的看着符咒融入自身，瞬間身體內的妖力像是消失了般，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力量。
“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只是用符咒封住了你的妖力，只要你不再動殺人的念頭，它不會對你有其他的影響。”
“你不是來殺我的嗎？”
晴明的手指動了動，荒身上的束縛全數被解開，重獲自由的他試着活動了下筋骨，不解的望着晴明，“你要放我走？”
晴明轉身欲走，“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等等，我走了，你怎麽和那些村民交代？”
“我有我的辦法。”
“你和他說的真像，可你們雖然相似，但卻完全不同。”荒深深地看了晴明一眼。
“你說什麽？他是誰？”
荒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雖沒了攻擊的妖力，但離開的法術晴明還是特意給他留着了，也正因為如此，當晴明想要留住他進一步詢問的時候，終究晚了一步。
“其實你心裏有數，我說的是誰，最後一句，你要小心他啊。”
地牢裏空蕩蕩的，連荒離開後留下的淡淡紫霧也消散了。博雅和金魚姬守在外面，終于盼到晴明走了出來，博雅率先把他拉了過來，上下打量着，确定人沒事才好。
“謝謝您，晴明大人，您救下荒哥哥，我想他以後不會再害人了。”金魚姬是打心底裏對晴明表示感謝，她自己無法幫到荒哥哥，多虧有晴明大人在。
“可是晴明，你怎麽和那些村民說？”
“博雅，陪我一起進行祭祀事宜吧。”晴明勾起薄唇，反手拉住博雅，帶着他往回走。博雅不明所以的跟着他，荒都跑了，祭祀？拿誰祭啊？
可當祭祀按部就班的進行，在衆目睽睽之下，晴明動用陰陽法術，将昏迷的荒送進了荒川河流，這下村民們都安了心，終于可以安省的回家過他們的生活了。
博雅悄悄的湊到晴明耳邊，低聲道，“晴明，你拿個紙人糊弄他們，可是诓人诓到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荒到底該不該放呢，應該怎麽選擇都不算錯吧，只是看從哪個立場角度去想了。
下一章：某個衣着暴露的式神要來繼續禍害埼玉縣了。。。
文文裏的荒寶寶會與游戲中的人設有所出入，至于其他的式神也可能不完全的保持原形，都是劇情需要啊劇情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