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進一步
這一覺，無論是李知之還是商星野都睡得無比安穩。
第二天李知之醒來時，窗外晨光熹微，屋內開着空調，暖風徐徐，身邊人的胳膊搭在他腰上，一條腿也很蠻橫地跨在他身上，将他整個人霸占住。
李知之微微側過臉，商星野那張英俊的臉近在遲尺，他可以看清商星野的每根睫毛，每一寸肌膚。
即使看了那麽多次，李知之依然想感嘆，這家夥的臉真是完美無缺啊。
忽然，那兩道濃密的眼簾掀開了，黑色的眸子亮晶晶地望着他，緊跟着就是一個吻落下。
商星野微微一笑，如同清晨的陽光：“早上好啊。”
李知之抿了抿唇，耳朵微微有些紅：“早上好。”
“你什麽時候醒的？”李知之撥了撥商星野的胳膊，但商星野不為所動，既然懶洋洋地黏在他身上，他便也放棄了。
“你深情地看着我的時候。”
臉是什麽？
商星野向來是不要的。
李知之：“……”
李知之岔開話題道：“我要洗漱了，你先放開我。”
“哦。”商星野答應得飛快，然後先于李知之起身，而他并不是從自己那邊起床，而是順勢将手撐在李知之身體兩側。
商星野驟然壓進，身影如同一座山籠罩下來，讓李知之的心不由自主地緊繃了一下。
然後商星野并沒有做其他多餘的動作，而是很自然地從李知之身體上方掠了過去，落到床的另一邊後，他緩緩下床，走到床邊，将窗簾拉開，讓窗外的晨光傾瀉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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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之：“……”
這家夥費那麽大力，起了一個高難度的床，就是為了捉弄他吧。
窗前的人身形高挑，腰身窄瘦緊實，雙腿筆直修長，即使整個人都瘦了些，但身體的肌肉依然蘊含着蓬勃的力量。
李知之默默望着商星野的背影，又加了一條理由，還可能是為了秀身材。
商星野道：“我家裏有新牙刷和新毛巾，我拿給你。”
“好。”李知之掀開被子也下了床，他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裏，擡起眼簾就能看到商星野進出衛生間的身影。
這種晚上身邊有人陪伴，一睜眼就能看到人的感覺似乎不錯。
他十分喜歡，就好像這個人都能安穩下來。
衛生間裏，商星野打開了浴室櫃，看到兩條毛巾，一條白色的，一條粉色的，他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的光，把粉色毛巾拿了出來，然後壞心眼地給了李知之。
李知之垂眸看着這條過于粉嫩的毛巾，微微皺了皺眉，但他沒說什麽，老老實實接了過來。
商星野家的衛生間很大，站兩個人綽綽有餘，但商星野就是要擠在李知之身邊，擡個胳膊，轉個身都能碰到李知之。
李知之哪會看不出商星野的小心思，但他也由着商星野了，畢竟他自己也很喜歡與商星野擠在一起刷牙洗臉，特別溫馨。
“我去看看冰箱裏都有些什麽。”商星野回來之前跟阿姨說了，讓阿姨幫他儲存一些食物。
李知之的臉埋在毛巾了，他剛答應一聲，後腰就被出去的商星野順手摸了一下。
李知之：“……”這一瞬，他的耳朵便和粉色的毛巾差不多一個顏色了。
商星野打開冰箱掃了一眼，然後朝衛生間的方向喊道：“雞蛋榨菜肉絲面，可以嗎？”
李知之将毛巾洗幹淨，挂回原來的地方，走出去時正好聽見商星野問自己，便回道：“好。”
忽然，廚房那邊傳來商星野的驚喜聲：“哇。”
李知之聽着有趣，于是加快腳步進了廚房：“怎麽了？”
“你運氣真好，居然是雙黃蛋。”商星野将碗遞給李知之看，又特意給雙黃蛋拍了一個照。
李知之倚在廚房門邊，靜靜看着商星野高興的模樣。
商星野拍完照，瞥見李知之在旁邊笑，便揶揄道：“知之哥哥你比我還有童心啊，因為一個雙黃蛋這麽高興？”
李知之愣怔一秒，摸了摸嘴角，他剛才有顯得很高興嗎？
就在他困惑之際，商星野忽然上來親了親他，然後美滋滋道：“我現在給你煮早餐吃。”
“嗯。”李知之收回手，繼續注視着商星野的背影。
李知之想，他之所以高興可能不僅僅是因為一個雙黃蛋吧，而是因為和商星野在一起，特別輕松，特別開心。
“待會兒吃完早餐……”李知之略有遺憾地說，“我不能陪你了。”
他想着商星野特意過來陪他過年，他卻連完整的一天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好陪商星野。
商星野倒也不奇怪，李知之跟他一樣工作都很忙，于是随口問道：“綠恒今天就開工了？”
李知之搖頭：“公司明天才上班，今天我是去農場，給農場值班的員工們發開年利是。”
綠恒那麽大一個公司，即使是春節，也不可能全員放假，還有很多員工要值班。
所以大年初一那天，李知之就給值班員工們發了紅包，等要正式上班了，他還會再發個開年利是，在請個舞龍舞獅團隊在農場活躍一下氣氛，祈禱新年的豐收。
李知之将春節的活動與商星野描述了一番。
商星野聽得津津有味，最後興致勃勃道：“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嗎？”
李知之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會覺得無聊嗎？到時綠恒的中高層都會來，我可能不太顧得上你。”
商星野好笑道：“你忘記我之前跟過你一段時間了？”
這話倒提醒了李知之，明明就是去年的事，但對他來說好像過去了很久，就好像他認識商星野也已經認識了很久。
其實仔細想想，他和商星野接觸的時間并不長。
在商星野跟着他的那段時間裏，商星野進退有度，給綠恒許多中高層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因為發開年利很講究吉時，所以李知之和商星野一吃完早餐就出發了。
早上十點十八分，綠恒在南城的農場鑼鼓喧天，舞龍舞獅，熱鬧非凡。
李知之跟公司高層一起給員工們發開年利是和祈福，并接受了記者的采訪，這一圈忙下來，很快就到了中午，農場那邊安排了午飯，請李知之和公司高層過去。
李知之惦記着商星野還在，難得的私人時間，他就和商星野一起度過好了，于是道：“中午我就不跟大家一起吃了，幫我把飯送去小廳，兩個人的。”
農場的人連忙去安排了。
但李知之不知道商星野去哪了，今早他跟高層忙活的時候，商星野就離開了。
于是他給商星野發去信息：我在食堂等你。
李知之一邊發微信一邊往外走，忽然就聽到對面有“噠噠噠”的腳步聲和布料抖動聲，他奇怪地擡起頭，只見一頭“獅子”擺着大腦袋朝他走過來，模樣憨态可掬。
這“獅子”當然不是真獅子，而是舞龍舞獅團隊裏的獅子頭。
李知之還記得這個獅子頭，因為這是頭獅，也是他親自點睛的那頭。
雖然來人的面容被“獅子頭”遮住，但李知之看那身形就已經猜到了對方是誰，他好整以暇，靜靜看着來人的表演。
只見那“獅子”活潑地抖着腦袋，一會兒擺頭，一會兒點頭，雖然動作技巧笨了一下，而且看上去比較像亂舞，但是精神氣是在的，他虎虎生風地舞到李知之身邊。
李知之沒有退，而是等着他。
然後“獅子”在他面前忽然把“獅子腦袋”舉了起來，露出藏在裏面的燦爛笑臉。別看剛才沒幾步，但商星野已經舞到滿頭大汗了，幾滴汗水順着臉頰緩緩沒入頸間。
商星野玩笑道：“祝李總新春如意，開年大吉。”
雖然李知之早已猜到裏面的人是商星野，但在他擡起“獅子頭”的瞬間，他還是被驚豔到了。那張臉，那個人，甚至是那幾滴汗水，仿佛都是在發光的。
他的心跳得飛快。
完全都是為了眼前的青年。
李知之被商星野震撼，殊不知，他專注凝望着商星野的時候，也同樣在商星野心裏蕩起不小的漣漪。
商星野忍不住傾身上前，想要親他。
這時旁邊傳來其他人走動和交談的笑聲。
李知之的嘴唇張了張，無聲吐出兩字“有人”。
然而商星野并沒有停下，而是用“獅子腦袋”罩住了兩人。
周圍的光線一下暗了下來，随後熾熱的吻也肆無忌憚地落了下來。
李知之腦袋嗡嗡作響，緊張得心都要跳出胸腔了，但他沒有推開商星野，而是沉淪期間，與商星野一起享受着這個危險又禁忌的吻。
“诶？有人在這裏……哎喲，親嘴诶！”
聽到“獅子腦袋”外面的驚呼聲，李知之臉也紅了。
他心想，商星野真的是太大膽了。
然而配合商星野的他……好像也很大膽，畢竟這是在綠恒，在自己家公司啊。
“哎呀，走了走了，別打擾人家小年輕親嘴。”
“現在的孩子真的是，也不知道該說膽小還是膽大，居然大白天的在路上親嘴。”
“要是我家那孩子有那麽大膽，現在也不會單着了。”那幾個阿姨一邊說着一邊走遠了，許是她們本來也沒有偷窺之心，所以壓根沒發現“獅子腦袋”下的四條腿都是男人的。
商星野确定那些人走遠後，便摘下了“獅子頭”。
他一只手提着獅子頭，一只手摸了摸李知之的臉，調笑道：“知之哥哥，你現在的臉色好像這火紅的獅子哦。”
李知之兩只手捏住商星野的臉頰，往外拉了拉，那張俊臉都變了形：“你還不是一樣紅。”
商星野：“嘿嘿。”
他倆的确都臉紅，不過李知之是臊的，商星野是剛剛運動過，熱的。
商星野摟住李知之的肩，道：“我餓了，我們去吃東西吧。”
李知之：“嗯。”
中午兩人在農場吃完飯，李知之還想着後備箱那個黑袋子，便一門心思要去還給齊栩。
商星野聞言，十分不舍：“我覺得有些有用的東西可以留下來。”
李知之：“？”
商星野打開黑袋子，挑了兩樣，道：“比如這些，我覺得這些應該有用。”
“……”李知之看他挑了的都是貓耳、尾巴之類的裝飾性物品。
接着他又看到商星野挑了幾樣，是羽毛鞭和真絲眼罩，這些東西不會弄疼弄傷人，只會增加情趣。
李知之：“！！！”
商星野又嚴肅認真道：“其他的都不用了，尤其是那些棒子，肯定沒我的好啦。”
李知之聽他越說越過火，便一把抓過商星野手裏的工具，一股腦兒地塞進袋子裏，警告道：“都不可以。”
結果李知之的動作太粗魯，不小心碰到了開關，裏面的玩具又都嗡嗡振動起來，直把李知之吓了一跳。
那模樣就像本來在閑晃的貓被突然吓到，整個都炸毛還跳起來一樣。
商星野毫不留情地笑了兩聲。
李知之瞪了他一眼，然後把人推上了車。
商星野系上安全帶後，還是不安分，問道：“剛才你沒有反駁，那就是承認我最好了？”
此時已經沒有桔子可以堵住商星野的嘴了，李知之只能抽出紙巾，往商星野臉上一拍，道：“封印。”
“哈哈哈，封印什麽啊。”商星野被李知之的話逗得樂不可支，他拉下紙巾，也沒有再繼續逗李知之玩，而是安安靜靜地當個副駕駛座挂件，安安靜靜地看着李知之。
李知之終于松了口氣。
商星野自賣自誇道：“我是個進退有度的人。”
李知之輕哼一聲，沒有否認。
商星野又道：“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哦。”
李知之：“……”
李知之威脅道：“我不想車毀人亡。”
商星野忍俊不禁，但也真的安靜了。
——
李知之到了齊栩家，按了許久門鈴，裏面都沒反應。
商星野道：“依我看，這些東西你就扔他門口好了。”
李知之：“那怎麽行，要是被其他人看到……那就不好了。”
商星野啧了一聲，雖然他知道齊栩送這些東西給李知之沒其他意思，但他心裏總歸有點不爽，現在聽到李知之還在乎齊栩的清白。
那他就更不爽啦。
兩人真說這話，門終于打開了。
齊栩揉着淩亂的雞窩頭，一副氣虛體弱的模樣，一看就是昨晚嗨到很晚。
齊栩眯着眼，仔細瞅着李知之，好像半天才認出人來：“是你啊，你怎麽那麽早來啊，還一直按門鈴，吵死了。”
齊栩一邊抱怨着，一邊把人迎進們。
李知之無語，這都幾點了，還早。
齊栩走進客廳後，好像終于回過神了，想起剛才李知之旁邊還跟着一個人，便立即回頭看：“诶，是你，商星野啊！”
商星野禮貌道：“是我。”
“快快，讓我仔細看看！”齊栩說着，十分好奇地圍着商星野轉了一圈。
商星野好笑道：“好看嗎？”
齊栩道：“好看好看，真好看，怪不得知之這麽舍不得你。”
“是嗎？”商星野意味深長地看了李知之一眼。
李知之：“……”
李知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把那一袋東西扔在了沙發上，朝齊栩道：“還你。”
“诶？”齊栩的腦袋轉不過彎來，“對哦，你們昨晚沒玩嗎？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是不會玩，還是……技術不行啊？”
齊栩懷疑地看着李知之，又仔細看了商星野一眼，剛才商星野走路很順暢，并沒有任何不适，那就是要麽好友太小，要麽就是持續能力不怎麽樣啊。
齊栩的目光不由變成了同情。
李知之：“？？？”
齊栩安慰着李知之：“那個……知之啊，你也不用太難過，這事沒什麽。”
李知之咬牙切齒道：“星野，幫我按住這人，我要把他打醒來。”
商星野忍着笑，配合道：“遵命。”
商星野說着，便把齊栩按在了沙發上。
他力氣夠大，齊栩反抗也沒用。
李知之随即拿了個羽毛鞭去撓齊栩的臉。
這東西雖然不疼，但是能把人撓得騷癢難捱，比挨打還難受，齊栩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救命啊啊啊啊！！殺人啦！！！”
商星野還要在旁邊出謀劃策道：“撓腳心更好。”
齊栩聞言，勃然大怒：“卧槽！商星野，你不是人啊，虧我剛才還誇你好看，沒想到你你你蛇蠍心腸！”
商星野卻輕巧道：“都是為了讓知之高興。”
“你你你也太不是人了！”齊栩繼續罵。
然而李知之卻沒放過他：“讓你這家夥口無遮攔，還亂送禮物。”
齊栩哀嚎：“嗚嗚嗚，那我不是為了給你增加一點趣味嗎！結果你倆倒好，一起來找我的不痛快了！好人難做啊！”
他們三人在客廳玩得開心，二樓忽然傳來一道冷聲：“你們三人玩得這麽熱鬧。”
齊栩見賈晨來了，便求助道：“賈晨，快快，救救我。”
賈晨瞥了他一眼，道：“活該。”
齊栩：“……”
李知之見賈晨來了，便也放開了齊栩，道：“你昨晚沒回去？”
“沒回去，跟齊栩喝多了，就和其他人一起在這裏住下了，倒是你，說去接個人，卻放我們鴿子？”
“不礙事。”賈晨下了樓，打量商星野一眼，繼續與李知之道，“我本來是想叫你把人帶來一起打高爾夫的，結果你直接讓我等了一夜啊。”
“……”李知之自知理虧，道歉道得很快，“是我不對，過幾天請你們再聚聚，到時陪你打個痛快。”
不知為何，商星野覺得賈晨這次對自己的态度有些微妙 ，不像上次在高爾夫球場那般和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