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致遠在初春的早上如遭雷擊。
什麽？這是葉寒的房間？！
他記得昨晚的确是自己把葉寒送回房的，随後發生了什麽他腦子裏一團漿糊，好像一直踩在雲端暈乎乎的，但是感受他依然記得，就是一個字：爽。
準确地說，就是那種酣暢淋漓的愉悅。
然後剛才他也的确是從柔軟的大床上醒來，然後才來開門的。
腦中的畫面細碎得拼不出一副完整的畫面，但那種深入骨髓的感覺卻不會騙人。
顧致遠心中一驚，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明顯短了一截的浴袍，腦子嗡一下就炸開了。
他跟葉寒……不會真那什麽了吧？
“宋阿姨，我……”顧致遠此刻尴尬極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位從小就認識的長輩，一直非常冷靜，頭腦清晰的他竟然罕見地結巴起來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麽會……”
說出這番聽上去莫名很渣的言論，顧致遠自己都覺得混蛋。
他低下頭，準備迎接宋如雲的狂風暴雨。
但令他吃驚的是，宋阿姨并沒有罵人，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會心一笑：“別怕，我們進去再說。”
兩個小時後，金閣酒店518豪華套間的客廳。
四位長輩整整齊齊坐在長沙發上，舉着茶杯，臉上都洋溢着興奮喜慶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歡度什麽佳節。
而葉寒跟顧致遠一人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表情忐忑，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蓋上，仿佛做錯事等待批評的孩子。
要是有娛記看到這一幕，肯定會眼珠迸出，這還是那個明豔的葉女王和高冷的顧小生麽？這明明是兩個手足無措的小學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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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們進展得這麽快。”顧老爹放下茶杯，首先發話，“要不是如雲撞見，我們還蒙在鼓裏。”
顧媽媽輕輕拍了拍身旁宋如雲的手，笑眯眯道：“老顧和老葉是過命的老戰友，我和如雲又是多年姐妹，小遠和小寒從幼兒園到高中都在同一個班，這是什麽天大的緣分。我一直盼着兩家親上加親，想讓小寒成為我的兒媳婦，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
宋如雲就勢拉起顧媽媽的手，滿臉笑意，感嘆道：“我也喜歡小遠這孩子，之前還遺憾這倆孩子怎麽不來電，沒想到是背着我們偷偷戀愛。虧得這是在b市郊區拍戲我還能經常來探班，要是在外地，我們依然不知道。”
說罷她看向葉寒與顧致遠，柔聲問：“你們談了多久了？”
葉寒腦子一突一突地疼，宿醉壓根還沒過，說實話還有點懵，一聽這話頭更疼了，“媽，我跟顧致遠沒談戀愛。”
“誰信。”葉寒的爸爸哼了一聲，“沒談戀愛會住一起？老顧你信麽？”
顧爸爸搖頭，“不信。致遠不是随便的人，小寒更不是。”
“……”顧致遠終于忍不住開口，“不是你們想的……”
話說到一半，硬生生截住。
事實是他真的跟葉寒睡了，葉寒脖頸處長發掩映下若隐若現的吻痕可以說明一切。
見鬼了，他可能真他媽的見了鬼了。
“顧叔叔，我和顧致遠都是成年人了，你們不用擔心，我們會把事情處理好。”葉寒終于緩過點神來，平靜說道。
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突然就跟顧致遠變成這樣，但最驚悚的是居然驚動了雙方的父母。
要是今天她媽沒來劇組看她，昨天大可以當作酒後的一場荒唐，從此悶死在心裏，再也不提。
可眼下父母介入，情況突然就複雜起來。
她和顧致遠都知道雙方父母一直想撮合他們在一起，無論是情感上還是事業上，他們結合對于兩個家庭都是強強聯合。
無奈她真的跟顧致遠合不來，小時候一見面就打架搞得烏煙瘴氣，長大了就變成互怼互損陰陽怪氣，可以說是天生的不對付，就像魚與飛鳥，不是同一物種，永遠搭不到一起去。
葉寒的反應在顧致遠的意料之中，他這個死對頭發小無論什麽時候都這麽理智。
也是昨晚他才發現，原來她在喝醉酒之後也會露出小女人的憨态。
想到昨晚他們的事，顧致遠從頭尴尬到腳，再次暗罵自己失了智。
宋如雲很了解自己的女兒，一番話聽下來，她皺起眉頭，“你們真的沒談戀愛？”
葉寒點頭。
四位長輩的目光對準顧致遠。
他遲疑片刻，也點了點頭。
現場随即秘之安靜起來，空氣中彌漫着不可言說的氣氛。
宋如雲與葉爸爸對視一眼，老兩口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混蛋！”還沒等宋如雲說什麽，顧媽媽卻突然站起來，激動道：“小遠，沒談戀愛你就跟小寒……你這樣太壞了，是不對的呀！”
顧致遠：……
在老一輩人的眼中，發生這種事情，自然是女方吃虧，他理解，所以并沒有辯駁。
－－他也辯駁不了。
“你這個壞小子！”顧媽媽按着心口，臉都漲紅了，看上去頗為生氣，“小遠，你是不是以前也這樣亂來？說，你騙了多少姑娘？！”
“我沒有。”顧致遠立即否認，完全就是下意識脫口而出，“我從來不花天酒地。”
他除了演戲之外還要經營自家公司，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別說根本沒有時間去東搞西搞，甚至連個談戀愛的功夫都沒有。
突然這麽一個渣男大鍋給他蓋下來，他可背不起。
“我不是随便的人，您和我爸都知道。”顧致遠又補充了一句。
宋如雲表情恢複平靜，“既然這樣，那你們為什麽會睡在一起？”
“宋阿姨，葉叔叔，對不起。”顧致遠起身，規規矩矩行禮之後道歉，“是我不好，你們可以打我罵我。”
“你不用一個人攬下來。”葉寒一直不喜歡顧致遠這種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扛下來的大男子做派，也站了起來，”我們昨晚殺青宴上喝多了，然後就這樣了。”
“所以是酒後亂……咳咳。”顧媽媽把那個敏感字吞進了喉嚨，自己也覺得不大妥，幹咳兩聲。
“已經這樣了，你們打算怎麽辦？”葉爸爸抱着手問。
他一向是個老小孩脾氣，一天到晚樂呵呵的，但此時表情卻有些冷峻。
“對，你們打算怎麽辦？”顧爸爸也凝重問道。
一旦這兩位父親開始嚴肅起來，證明這事兒就不能糊弄過去了。
－－怎麽辦？
葉寒與顧致遠兩人對視一眼，這倒是把他們難住了。
事已至此，難不成還能讓時間倒流麽？
時間不能倒流，他們更不可能因為睡了一次就真的開始談戀愛。
“就當事情沒發生過。”葉寒想了想，“日子照常過。”
顧致遠內心頗為贊同葉寒的看法，但又覺得自己跟着這麽說出來顯得特別混蛋。
就在他有些糾結該怎麽開口的時候，突然聽見四位長輩異口同聲說了兩個字：不行。
反應很激烈，态度很堅決，就好像葉寒跟顧致遠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
葉寒雙手攏了攏頭發，一屁股坐回沙發，無語道：“那您四位覺得我們應該怎麽辦？”
一聽這話，顧媽媽與葉媽媽就像找到了突破口，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在電光火石間達成了高度的默契。
“結婚。”顧媽媽清了清嗓子，“我們希望你們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