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其人
“妹子,你看你這記仇的,那時候你不還沒和我兄弟好嗎?現在你是我弟妹,我怎麽說也不會再冒犯了。兄弟,你看我這眼睛紅的,辣椒末子啊!還威脅讓我當太監,太怕怕了,我會有陰影的!你得補償我,賠我精神損失費!”齊箬眼看着那中年人回頭拍着一個和他差不多高只是稍微瘦一點的男子的肩膀粗着嗓子語氣豪放的說着話,有種眩暈感,從她的視線看,那中年人剛好擋住了那男子,讓盛怒中的她根本沒注意到後面還有個人,就算注意到了估計也不認識,當初她被救起時是一個雨夜,伸手不見五指,她只記得他的氣味兒…
齊箬本以為自己罵錯人了,有些尴尬,沒想到這人倒是給自己找了理由,壞人做多了壞事,總能對號入座,誰知道他以前做了什麽對不起田仙娣的事兒啊!齊箬也沒必要道歉收回自己的話了,只是兩鼓作氣,三而衰,她的氣勢随着怒氣的發洩已經大減,心裏卻是越加難受,像是蓄力好久打了空拳一般。
“張大哥,對不住,忙完了,我請客”中年人身後的男子帶着歉意說道,他的聲音低厚堅實,像是高濃度的黑咖啡,光滑幽沉又有些澀澀的,語速很慢,說一句還要頓一下,光聽聲音還以為他是個慢條斯理的人。
“說好了,吃的我不滿意我可不幹!你小子可得悠着點,別惹妹子生氣了,不然可就要…”那中年男人手刀一橫,笑的幸災樂禍,對于齊箬剛才的話好像一點也沒生氣。
“不會的”那男子又慢悠悠的吐出幾個字,轉頭看了一圈兒,發現沒一個幹活的了,怒吼了聲“都,幹活去!”
“ 幹不完,沒飯吃!”那男子威脅了句,一腳踢在了他旁邊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少年屁股上,将他踢的一個踉跄,那少年也沒吭聲,麻利的跑到了一邊端起水壺開始給那幼苗澆水,邊澆水還邊朝着那人笑的賤賤的表示自己在好好幹活。其餘剛才因為他的到來而圍過來的人都散開各自忙碌了。
那男子在大家重新歸位後,越過中年男子向齊箬走去,半天只聞其聲的齊箬才看清了這個人的樣子。他長的很高大,身形魁梧挺拔,走路大開大合,穿的衣服和剛才那中年人穿的款式差不多,似乎是哪裏定制的工作服,只是髒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泛着一層油光,比那中年人穿着合身了許多。他的頭發稍長,發色墨黑,發質看上去很柔軟,劉海沒有分,散落在額前幾乎蓋住了眼睛,胡子不知道多少天沒刮了,形成絡腮胡的樣子,和兩鬓的頭發連在一起,露出的黑眼珠黑的像個無底洞,白眼珠上布滿血絲,在墨黑的發色襯托下,臉上露出的皮膚顯得有些蒼白,嘴唇抿成一線,眼神帶着探究和莫名的惱怒,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緊繃感,冷酷而沉郁,齊箬被他看着,周身氣壓驟低,竟然感覺到有絲冷意。
這個人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齊箬卻莫名的覺得熟悉,感覺在哪裏見過,一時卻想不起。
他的形象和齊箬想像中的樣子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齊箬很難想像這樣低氣壓的“落魄文藝小生”如何去做江洋大盜的事兒,不過早就深刻體會了人不可貌相的齊箬也沒多想,看着那人步步逼近忙将刀橫在身前。
“別過來!”齊箬盯着他說道,她此時一點也不想看見這個人,如果她有法術,第一件事就是讓眼前的人消失!她雖然說不上有潔癖,可是也無法忍受那種奇葩氣味兒,更沒辦法直視那油光發亮的衣服。
齊箬的話和亂晃的刀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來人依舊在靠近,完全無視了拿着小刀的齊箬,到了她跟前矮身看了下她還在滴水的腳,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伸手握住了齊箬的小腿肚子。
“放手,別碰我!”齊箬抽不回腳皺眉說道。小腿傳來的熱度和禁锢都讓齊箬無法忍受,畢竟這個人對于她來說還是個陌生人,看着毫無防備低着頭的人真想戳戳他,不過拿刀戳人的事兒,她最多就是說說,雖然看上去好像很認真,此時卻真的下不了手啊!
“讓誰碰?記住,你,是,我,的,女,人!”來人停頓了下擡眼看着齊箬,眼裏的惱怒放大,又似乎在壓抑着,一字一頓的說道,然後低頭去拆齊箬腳上的紗布了。
齊箬被這句話說的很無語,這個人怎麽這樣?!他竟然在生氣!
“等一下,我弟弟和爸爸的事兒,你準備怎麽樣?你不能做說話不算數的小人!”齊箬沒想到這人拆完紗布扔到一邊站起來就走。
“你呢?”那人聽到齊箬的話背影停頓了下,回頭看着齊箬,質問的語氣,放佛齊箬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兒,說完再次走人,好像很生氣,不想再多看齊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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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箬覺得自己真的和這樣的人不是一個世界的,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她怎麽他了?她都被他弄的這麽慘了,怎麽好像她負了他?!那種出空拳,有力沒出使的感覺再現。
“混蛋,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齊箬惱怒的吼道,被喊的人沒一絲停留的大步走着,沿着地壟一直向南走,轉眼就成一小點了。
齊箬有些抓狂,手亂晃中将一邊的水壺碰到了水渠裏,嘭的一聲響,齊箬停下了動作。
“呵,你的氣性倒是大”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傳來,齊箬轉頭便看到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和剛才被她罵哭的女生一起并排走來。那青年穿着一身藍白相間的運動服,身形修長,長相俊秀,看上去很溫和,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笑。
“我們都忙死了,你能不能別添亂了啊!你就是個害人精,什麽時候都不安生!只剩一壺水了,根本不夠分的,回去取水開拖拉機也要半個小時!你說你耽誤了多少事兒!”那女孩子好像恢複了,看齊箬做了“壞事”大加數落起來,看她的眼神充滿不忿和怨氣。
“我怎麽害人了?我害誰了?!”齊箬本來還有些尴尬被這個女孩子唠叨着氣不打一處來,她都被害成這樣了,怎麽變成她是害人精了?!
“你連你害誰都不知道,你可以去撞牆了!白癡笨蛋傻瓜二貨!”女孩子叉腰忿忿的說道。
“萱萱,好了!你騎車回去再燒點水提過來,離中午休息還要兩個多小時,這壺水不夠的”一直笑笑着不說話的青年揉了揉那女孩的頭說道。
“嗯,那我去了,你替我好好罵罵她!哼!”女孩子被摸頭後瞬間像是被撫平了炸毛,連要趕一個來小時的路也忽略了。
“好好!”那青年笑眯眯的說道。
“你好,我叫儲晨,婚禮上見過,你恐怕不記得了”在那女孩走遠後,這個自稱儲晨的人對齊箬笑着說道,這人笑起來很有一種親和力,讓人不由自主的産生親近感。
“你想說什麽?”看着這人支走那女孩,齊箬冷淡的說道。因為那人,她對這裏對所有人印象都不怎麽好,包括這個“笑裏藏刀”的人。
“你別像個鬥雞一樣,看到誰都想啄,那小刀裁紙還可以”儲晨看着齊箬還緊握着把刀搖了搖頭轉身去看萱萱走遠的背影沒等齊箬發話便說道“萱萱,是個孤兒,被父母扔在孤兒院門口,她一度以為自己是被丢棄的垃圾,自卑自閉到要自殺,你剛才的話真的傷了她,她只是一個心直口快的小孩而已”
齊箬表情一滞,她剛才那樣罵她,不就是在說她沒人會愛不如去死嗎…
“那件事,既然哥原諒了你,我也就不提了。你現在是我們的嫂子了,我也不能多說你什麽,只希望你別傷害到他,否則”儲晨轉臉看着齊箬依舊笑笑的說道,說到後面,眼神中露出一絲兇狠,轉瞬即逝,又恢複笑笑的樣子說道”我們會做什麽事兒,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哦,我們,指的是這邊四個,還有八個在其他地方”
“威脅我?可笑!我現在才是受害者!被迫嫁給他,還要被他虐待,差點被他害死了!現在額頭縫了三針,腳上十針,弟弟和父親因為他的失信還在受苦,我還不夠慘!一句話不說就把我當麻袋一樣扛來扛去!我能傷害他?你也太高看我了!”齊箬剛升起點愧意,聽到儲晨這麽說就怒了!
“我看你落了次水腦子也摔壞了!”儲晨笑着的眼睛露出寒意。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