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7】媽媽
丁缈不知道媽媽是如何得知她和徐莫複合的事的，但不管她怎麽向媽媽解釋，媽媽只一口咬定說：“我別的一概都不管，我只要你現在、馬上、立刻給我離開徐莫的身邊！”
媽媽雖一向都是任性的性格，從小到大，因為她的一意孤行，丁缈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但丁缈知道，從根本上來說，她并非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
她這是在愛我，從一個做母親的角度，在試圖維護我，況且，她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媽媽吵架不是？那樣只會讓徐莫以後在媽媽面前變得難做人。
她現在已不能單單只考慮自己了，更重要的，是要為自己和徐莫的将來做打算。
即使難關一個接一個，但只要有徐莫在她身旁，一切總是可以扛過去的。
于是她耐下心來，用更和緩的語氣對媽媽說：“媽媽，我知道，過去的徐莫，曾給你留下了非常糟糕的印象，但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就算你不相信那些都只是誤會，那也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那就是，我愛徐莫。我愛他，我無法離開他，不管是十年前被他抛棄了的我，還是十年後，以為本該把他忘記結果卻根本沒有忘記他的我，我的心裏，從頭到尾，都只裝着他一個人。所以，媽媽，就請你同意，同意讓我和徐莫交往吧！”
“同意讓你們交往？”丁缈媽媽尖聲地叫起來：“你是瘋了嗎？還是眼睛瞎了？丁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徐莫，還是個高中生，就睡大了人家小姑娘的肚子，像這種小流氓、小混混，哪裏值得你愛？除非你告訴我，你是被他下了蠱了，否則我就是無法相信，以你的眼光，你能看得上他？”
我當然看得上他！我曾經還生怕他看不上我咧！有那麽一瞬，丁缈差點把這句話給脫口而出了。
“媽媽，到底要我說幾遍你才肯相信啊，徐莫他真的不是你所……”
“你別說了！”媽媽打斷了她，“總之，你不走，沒關系，我已經定好回去的車票，今天下午，我就親自去接你！”
丁缈整個上午，都顯得魂不守舍。
徐莫看出她的異樣，便問她出了什麽事。
“啊？什麽事？沒、沒什麽事啊！”丁缈笑着打着哈哈。
徐莫緊盯她的臉。
【有什麽煩惱，盡管對我說，讓我來幫你解決】
丁缈靜靜看着徐莫遞過來的手機上的字，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什麽啦，”她最終淡淡地微笑着抓起了徐莫的手，低下頭，在掌心中慢慢地摩娑着，“總之，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分開咱們倆了，就算是玉皇大帝也不成！你說我說得對吧？”
徐莫一聽，當場就愣住了。
當天下午兩點，丁缈媽媽到了。
她竟然是直接沖到了醫院！難道她在這裏還安插了眼線不成？
“媽，你還真來了啊？”丁缈迎上去，嘻皮笑臉地問。
丁缈媽媽冷哼了一聲，推開了她，直接就想往病房裏闖，丁缈忙大步沖到門前，張開雙臂，擋住了她，“媽，你這是想做什麽？有什麽事，你沖我來就好，別進去騷擾病人了嘛！”
丁缈媽媽嫌惡地瞪了丁缈一眼，“你給我讓開！”
“不，我不能讓，媽，徐莫他還生着病呢，有什麽話，你跟我說不就成了嗎？”
“跟你說？跟你說，你聽嗎？”
“我聽我聽！我什麽話都聽！”丁缈嘻皮笑臉地抱住了媽媽的腰，死乞白賴地說：“只要你答應我，別帶我走……”
“你少做夢！！”丁缈媽媽怒喝一聲，剛準備推開丁缈，忽又轉念一想，點了點頭，“好，你不讓我進去也行，反正我也沒打算要來見那個臭小子，我說過了，我來，是要帶你走的，我要你現在馬上跟我走！”說着，媽媽就一把拽住了丁缈的手，丁缈尖叫了起來，“不！不要啊媽媽，你快別這樣了，我都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我做什麽事自己心裏有數的，我求求你，就別再來管我的事了，好不好？”
“別管你的事？”突然間，媽媽的眼睛紅了，“除非，你不是我的女兒，而我也不是你的親媽！否則，你叫我如何眼睜睜地看你跳入火坑都不管你、不拉你一把？缈缈啊！你說你，一不缺外貌，二不缺才幹，憑你的條件，想找什麽樣的男人沒有？你就非得那麽死心眼的、跟一個把你當成玩具一樣愛玩玩、不愛玩就丢開的家夥，又是一個帶着拖油瓶的老家夥在一起，你這也太不珍惜你自己了吧？你說你，哦，好好的一個黃花閨女，憑什麽一來就得給人當後媽呀？你心裏就不憋屈麽？還是你覺得你只要有愛情就夠了？只要有所謂的愛情，你就可以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顧了，是這樣嗎？”
媽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世故的？
明明不久之前，她還三番兩次地拎着酒瓶子到她的公寓裏來向她哭訴自己和男朋友翻臉吵架的事。
她可是女兒哎！
結果女兒反過來還要當老媽的戀愛顧問，幫她緩解戀愛所帶來的煩惱！
“媽，比起別人，你不是更應該理解我的……”
“我不理解！我什麽都不理解！總之我只有一句話，我堅決不同意你跟徐莫在一起！”
丁缈媽媽話音一落，那邊廂，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讓丁阿姨和我爸爸在一起？”
念念和小空，不知何時，出現在走道裏。
念念瞪着兩只烏溜溜的大眼睛，充滿敵意地看着丁缈媽媽。
丁缈媽媽雖有過一絲慌張，卻也馬上就不甘示弱地回瞪了過去。
眼看着這兩人随時都會掐起來的模樣，丁缈忙站出來打圓場，“哎呀，念念呀，你這個點怎麽會過來的？沒上課嗎？”她說着，就準備朝念念走過去，但念念已經大踏步地向丁缈媽媽這邊走了過來。
“死老太婆！我不許你講我爸爸的壞話！”
在場所有人，都被念念的這聲厲喝給吓了一跳。
丁缈媽媽拍着胸脯尖聲叫起來：“哎喲喂，這是哪來的小野種啊！居然敢叫我、叫我死老太婆？信不信我抽你啊！！”丁缈媽媽剛要舉手，身後的房門打開了。
“徐、徐莫？”看見徐莫，丁缈媽媽吃了一驚。
徐莫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随即彎腰，向她鞠了一躬。
念念一看爸爸這态度，更加怒了：“爸爸，這個老太婆不是什麽好人！她剛剛要帶走丁阿姨，還對丁阿姨說了好多好多你的壞話，你快點把她趕走啦！我不想要看到她！”
丁缈媽媽氣得臉都歪了，可當着徐莫的面，她又不能拿一個小孩子怎麽樣。
她冷哼了一聲，直面徐莫：“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今天來，确實是要來帶走缈缈的，至于原因嘛，我想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
徐莫轉頭默默地看了丁缈一眼。
丁缈飛奔過來，“徐莫，你聽我說……”
徐莫擺擺手，打斷了她，然後他低頭對念念做了幾個手勢。
誰知念念竟咬牙道，“我才不要！我又沒有錯！是那個死老太婆——”念念話音未落，一個耳光，忽然劈頭而至。
念念雙目圓睜，不敢相信，爸爸竟會打她。
從小到大，爸爸從沒打過她。
但此番，他是真的動怒了。
“道歉！”徐莫無聲卻有力地用唇語命令着。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念念的眼中不甘心地滾将了下來，丁缈于心不忍，正想去救駕，卻見念念已低下頭，緩緩地走到了丁缈媽媽的面前，“……對不起……剛剛……我不該那樣罵你……”
丁缈媽媽又是冷哼了一聲。
“果然野種就是野種，有娘生，沒娘教，難怪沒教養，算啦！畢竟我一個老太婆，也沒必要跟你這種小毛孩較勁！說起來，你爸爸這麽多年，也挺不容易的，一個人能把你養大就不錯了，誰還敢指望他能教出什麽淑女來！”
這話實在是太難聽了，就連丁缈也覺得老媽實在是太過份了。
“媽！你這是在胡說些什麽呢！你快給我閉嘴吧！！”
“什麽？你敢叫我閉嘴！你這是做女兒該有的态度嗎？”說着，丁缈媽媽竟沖過來，擡手給了丁缈一巴掌。
全場靜默。
突然間，念念就像一列小火車似的沖向了丁缈媽媽，一下就将她撞翻在地。
“死老太婆！我不許你欺負丁阿姨！！！”
她騎在丁缈媽媽的身上，對她又抓又撓。
一群人忙沖上去拉架，徐莫更是一把就抓住念念的肩膀，直接把她整個人給拎了出來。
念念以為這次爸爸一定又會動手揍她。
可是爸爸沒有。
爸爸只是紅着眼睛，憤怒而又自責地看着她。
“爸爸……”她膽怯地嗫嚅出聲，卻不料，幾秒鐘後，徐莫就把她放回了地上，徐莫要她站在原地別動，然後他就轉身走向了丁缈媽媽。
他扶起她，并再次向她深深鞠躬表示歉意。
丁缈媽媽喘着氣命令他擡頭看着她。
徐莫一擡頭，她就用力地扇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是替十年前的缈缈打的，當初，你做為一名高中生，就敢公然地勾引她，不僅如此，你還敢傷害她、又和別的女孩兒有了關系！你讓她為了你，流了多少眼淚你知道嗎？”說完，她又命令徐莫擡起頭，然後她又擡手扇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是為了十年之後，你又一次陰魂不散地出現在缈缈的面前、準備把她後半生的幸福一手給毀掉！徐莫，我在這裏要清清楚楚地告訴你，你沒有資格得到我的女兒，你不配！”說完，丁缈媽媽走過去，再一次抓住了丁缈的手。
“媽媽，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徐莫，你憑什麽打他，你憑什麽說他不配？我不要！我不要跟你走，你快放開我！”丁缈哭着掙紮着。
徐莫靜靜站着，帶着臉上兩個清楚的巴掌印，靜靜地站着。
小空帶着念念向他走過去：“徐莫，你……”
丁缈邊掙紮邊向徐莫投來求助的眼神。
但徐莫，卻一個轉身，回了房。
“你剛剛都看到了吧？就連他也放棄你，不是嗎？”坐在咖啡館裏，丁缈媽媽勝利般地冷笑道。
媽媽怎能變得如此冷血？就算她是媽媽，她也不能用這種侮辱人的方式來證明她對女兒的愛吧？
“根本就是你剃頭挑子一頭熱而已！還說什麽相愛？說什麽死也不能分離？真是笑話！我看吶，他根本就是拿你當長期的免費保姆，好幫他看孩子，讓他有時間再去外面胡搞！他呀，根本就不愛你！他只是拿你當個傻子一樣的在利用而已！”
夠了。
已經夠了。
為什麽還要坐在這裏聽這些廢話？
總不能因為她是媽媽，就要一切都遵從她吧？
“哦，對了，你跟那個姓薛的最近還有聯系嗎？雖然之前我反對你倆在一起，不過我現在想通了，姐弟戀，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雖然你跟那孩子的年紀相差得是有點大，不過好在對方家世好，人品也沒話說，所以你還是幹脆跟他在一起就好了。”
真是自說自話。
我看幹脆給你個遙控器，連我早上吃什麽，晚上穿什麽衣服睡覺都由你決定好了。
“別開玩笑了！”丁缈嚯的一聲從椅子裏站起來：“我這輩子，已經認定要跟徐莫在一起了，你們誰也別想阻止我！！”
病房。
徐莫拜托小空送念念回家。
小空帶念念走到門口，忽又停下，“念念啊，我有幾句話要跟你爸爸說，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念念看了看小空，又回頭看了看爸爸，乖巧地點點頭，離開了。
小空關上門，在床邊坐了下來。
“徐莫，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你還是會跟丁缈在一起的，是嗎？你們這麽相愛，沒人可以拆散你們的，你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也要給丁缈信心啊！”
信心？
徐莫默默望着小空，心如刀割。
他還能有什麽信心？
他根本就連一句辯解的話都無法向丁缈媽媽說出口，過去的傷害，未來的幸福，他現在的手中，只有空空如也。
早知如此，他真不該去招惹她的，他本該抱着十年前的短暫回憶孤獨終老的，是他錯了，是他貪念了，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丁缈。
小空見徐莫半天沒回應，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原本以為，這次可以看到你幸福了，結果……徐莫，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就盡管說吧！”
丁缈回到醫院，看到念念獨自一人坐在門口。
“念念，你怎麽坐在這裏？小空阿姨呢？已經回去了嗎？”
念念擡頭，定定地看着丁缈，“丁阿姨，你會離開我爸爸嗎？”
念念眼中的不舍，令丁缈大受感動。
“傻瓜，我怎麽可能會離開你爸爸呢？”丁缈摸着念念的頭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獲得了你的允許和他在一起，我才不會這麽輕易的放棄呢！”
“可是、那個老太婆……”
“念念，那是我的媽媽哦，你以後不要再叫她老太婆啦，要不然你爸爸又要生氣了。”
“對不起。”
“沒關系啦！”丁缈又笑着拍了拍念念的頭：“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呢，剛剛你那麽維護我，我真的好感動哦。”
念念撇了撇嘴，“我哪有在維護你啦……”
“不管啦！總之我答應你，不管誰來拉我走，只要你沒點頭，我就絕對不會走！”
“真的？”
“真的！”
“打勾勾？”
“打勾勾！”
念念終于咧開嘴，笑了。
這時，病房門忽然打開了，小空哭着從裏面跑出來。
“小空！你怎麽……”
但一見丁缈，小空的表情就變得更慌更亂了，她一把拉住念念的手說，“念念，我們走，我送你回家！”
眼看着這兩人飛也似的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丁缈腦裏冒出無數個問號：
咦？到底出什麽事啦？小空她這是怎麽啦？帶着滿肚子的疑問，丁缈推開了病房門。
徐莫俯在床沿正在吐，地上的垃圾桶裏，有紅色的血跡。
作者有話要說： 念念變成小幫手了，霍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