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東京都, 浮世繪町。

浮世繪町有一家名為“浮春”的老字號團子店, 這家店據說從江戶時期就開始存在了, 距今已有将近兩百多年的歷史。這家團子店在年輕女性中相當有人氣, 時常能見到不少穿着時下流行的小振袖和服的少女們結伴而來。

店內某個偏僻的角落裏, 坐着一名黑發青年, 青年穿着一身有些奇怪的黑色制服,制服外面罩着一件純白色的羽織, 他的年紀看上去不大,約莫只有十八/九歲,眉目間隐約還夾雜着些許少年人的稚氣。

青年的膚色極白,在一身黑色制服的襯托下顯得更為突出, 他長得很好看,俊美的外表招來店內不少年輕女性的頻頻側目。

不過比起青年的外表,更加引人矚目的還是擺在他面前的那張桌子上快堆積成一座小山的空盤子,并且這座小山的高度還在持續上升中。

“嗨呀,我在這裏幹了那麽多年,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能吃的客人。”

長相和善的團子店老板笑呵呵的端來幾盤精致的點心,順便再将桌子上的空盤子給收走。

時雨往嘴裏塞了一串糯米團子, 一邊咀嚼一邊漫不經心的跟團子店的老板搭話, “對了,老板,這一帶最近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奇怪的事?”

老板回過頭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比如說有什麽人莫名其妙的失蹤或者死亡之類的。”

時雨嘴裏叼着一根竹簽, 口齒不清的說道。

團子店的老板愣了一下, 随後笑着擺了擺手, “沒有沒有,小哥你是從外地來的吧?你不知道,浮世繪町可是整個東京最安全的地區,別說失蹤和死亡了,在這裏都見不到幾個打架鬧事的人。”

團子店的老板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着滿滿的笑意,仿佛為自己是這座城鎮的居民而感到自豪,在說完這句話後,他就端着空盤子離開了。

時雨嘴裏叼着竹簽,放空大腦懶洋洋的往後面一靠。

這已經是第四家了,他連續光顧了烤肉店,拉面店和壽司店,最後來到了這家團子店,卻始終一無所獲,不管從哪裏都得不到關于鬼的半點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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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剛才那位團子店老板說的一樣,這座浮世繪町比他想象中的要和平多了,別說鬼了,整條大街上就連混混都找不到一只,跟玄彌居住的板橋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時雨吐出竹簽,又往嘴裏塞了一串團子,他在思考那位年輕的鬼殺隊當主為什麽要派他來到這樣一個和平的地方,不會真的就只想讓他駐守在這邊什麽都不做吧。

那樣也太無聊了,沒有可惡的鬼可以殺,也沒有可愛的弟弟可以rua,兔生艱難嘤嘤嘤......

時雨有些洩氣的趴在桌子上,他的嘴裏還在咀嚼着剛才的糯米團子,鼓囊囊的腮幫子一動一動的看上去像極了某種萌系的嬌小齧齒動物在進食時候的樣子,瞬間就萌化了一衆年輕女性的少女心。

時雨莫名感到背後一陣發涼。

這個時候,隔壁桌的兩個中年人突然談起了時雨剛才提及過的話題。

“說起奇怪的事情,我聽我家附近的六郎說,他有天夜裏酒喝多了,回家的時候不小心從橋上栽到河裏去了,幸好當時有人從那裏經過,把他從河裏撈上來了。”

坐在他對面的另外一個中年人不解的望着他,“不就是掉水裏被人救上來了嗎?這算什麽怪事?”

“關于這件事......”

說到這裏,男人突然一臉神秘的壓低聲音,“我聽六郎說,那個把他從河裏救上來的男人好像沒有脖子......”

“诶?!”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一臉震驚,“不會吧?!別是六郎酒喝多了看錯了!”

“不不不,六郎說當時他被那個男人救上來的時候,不小心伸手扯掉了那個男人的圍巾,然後他就發現那個男人脖子那塊是空的,只有個腦袋飄在半空中。”

“真的假的?!那後來呢?”

“後來六郎說他暈過去了,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他就躺在了那座橋上。”

“依我看純粹是六郎那天晚上喝多了産生了幻覺,怎麽可能會有沒有脖子的男人......”

......

說到後來,兩人一致認為是六郎那天晚上喝多了産生了幻覺,就沒再繼續說下去,很快就重新換了一個新的話題。

時雨豎起耳朵聽完了全程,他單手撐在桌子上,若有所思。

沒有脖子的男人啊......

先不說是不是那個叫做六郎的醉鬼喝多了産生了幻覺,就算沒有脖子的男人真的存在,應該也不是他要找的鬼。

對于食人血肉的鬼來說,人類就是他們的食物,鬼見到人不直接将人吃了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會這麽好心把人從河裏撈上來。

不過萬一那個沒脖子的男人真的是鬼,那他要怎麽把他殺掉?想要殺死鬼就只能用日輪刀砍掉他們的腦袋,但是沒有脖子,腦袋自己跟身體分開的鬼要怎麽殺?

時雨感到困惑。

就在時雨陷入沉思之際,旁邊突然傳來一個有些散漫的聲音。

“你對這一類的怪談很感興趣嗎?”

時雨愣了一下,他擡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坐在他斜前方位置的男人正回過頭看着他。

那是一個長相相當俊美的男人,他看起來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三四歲,他穿着一身綠底黑條紋的小袖和服,但是領口的位置卻十分随意的敞開,給人一種浪蕩不羁的即視感。

不過時雨比較在意的是這人的發型,男人的頭發跟他一樣都是黑色的,不過那頭淩亂的黑發長發不是直接披在肩頭,而是相當不符合地心引力像一條拖把一樣延伸在腦後,與地面形成了一種相當微妙的平衡。

時雨想說牛頓的棺材板快壓不住了,但仔細想想看他自己好像也沒什麽資格吐槽人家......

男人起身從自己的位置上離開,來到時雨對面坐下,“我聽見你剛才在和這家店的老板打聽最近這一帶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明明兩人才第一次見面,但是男人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跟時雨是相識多年的好朋友一樣自然。

“是。”

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有什麽目的,但是時雨還是很幹脆的點頭承認了。

“你為什麽要打聽這些?”

“唔,你可以把這當作是我個人的興趣。”

時雨還沒實誠到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一個陌生人的程度,而且夜兔的直覺告訴他,對面的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

“興趣啊......”

男人笑了笑,俊美的面容上增添了幾分風流的味道。

兩個高顏值的男人面對面坐在一起,店內女性的注意力幾乎全都集中到了這兩人的身上。

時雨從男人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氣,時雨朝着男人原本坐着的位置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堆已經空掉的酒瓶。

在團子店喝酒......這人怎麽想的?

時雨在心底默默給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打上了酒鬼的标簽,他越看越覺得這人不靠譜,而且他又注意到這個男人在說話的時候,右邊的眼睛一直都是閉着的,時雨看着有些難受,便伸手指着他的右眼詢問,“你的這只眼睛是受傷了嗎?”

男人笑着搖了搖頭,“并不是,這只是我的習慣。”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難受嗎?”

時雨學着男人閉起了一只眼睛,結果還沒堅持半分鐘,那只眼睛就差點抽筋。

“習慣就好。”

男人笑了笑,眼角流露出一絲散漫的神色,“既然已經有一只眼睛用來感受光明了,那另外一只就用來感受黑暗,均衡利用,不是很好嘛。”

時雨聽到這句話,看向男人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一言難盡起來,“你明明看上去老大不小了,但說出這種話的時候臉都不帶紅一下的呢。”

時雨又在內心給男人添加了一個“中二病”的标簽。

男人怔了一下,他似乎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對面的這個黑發青年給嘲諷了一頓,不過他看上去并沒有生氣,只是不經意的看了時雨一眼,留下一抹有些意味不明的微笑,随後便站起身離開了。

時雨望着這人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人是為了什麽才來找他搭話的?

時雨将剩下的點心都塞進肚子裏後,眼看着在這家團子店也打聽不到什麽有用的情報,時雨也起身準備離開了,不過他在跟老板結賬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問題,老板給他報的價格跟他在這家店消費的價格明顯對不上。

他跟神威那個只知道甩開膀子埋頭吃的家夥可不同,他對于金錢相當敏感,吃了多少東西,要付多少錢這些他心裏都門門清,這家店的老板明顯多收了他的錢,而且還多收了不止一點,沒想到這老板長得濃眉大眼的,訛起錢來卻半點都不手軟。

時雨當然不會任由老板訛錢,他立馬就将自己剛才吃的東西跟數量一樣一樣的報給老板聽,跟他仔細核對着每一樣東西的價格。

而面對時雨的質疑,團子店這位濃眉大眼的老板有些茫然的摸了摸後腦勺,“可是除了這些團子點心之外還有酒錢啊。”

時雨皺眉,“酒錢?什麽酒錢?”

他還沒成年呢,哪來的酒?

“可是剛才坐在你對面的那個人說他的酒錢都算在你賬上了,你們倆不是朋友嗎?”

“啥?!”

時雨聽了他的話,當場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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