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建德将車開到馬路邊找着車位,因為已經臨近十二點了,不少車都停在馬路邊上,不過早上六點多鐘就得将車開走,不然就得被貼罰單,就是這樣的車位,也少得可憐。
“這老小區,沒有停車位,車都停馬路邊上,晚點開回來早點開出去,除了時間外倒還算方便。”王建德找到一個車位掐空停進去,一邊同沈崇掰扯,“這次停得有點遠,過去的話,得走上十幾分鐘的路,有時候運氣好,只需要走幾分鐘就到了。”
車停好後,沈崇從車上下來,打了個寒顫,感覺有點冷,四處望了望又沒發現有陰魂,陰氣倒是有,但也是正常水平,沈崇疑惑,轉頭看向王建德:“你冷嗎?”
“我覺得挺舒服的,這要是白天能有這樣的溫度就好了。”王建德感嘆,“你冷?果然還是瘦弱了。”
行吧,瘦弱就瘦弱吧。沈崇倒是沒争辯什麽,他以前也經常覺得冷,體溫也比別人低,不算多異常的事。
王建德帶着沈崇從前面的店鋪穿過去,走進一條單行道上,接着又轉了幾次彎才來到他現在住的小區。
小區綠化不錯,不過因為是老小區,小區的公用地并不多,零星的花壇完了就只剩幾條小道,停了幾輛車後路更窄了,也顯得小區擁擠。小區一共六層,沒有電梯,樓道的牆壁上時髒兮兮的灰色,住戶的門上也貼了不少的廣告小紙條。
“我是一個月前搬來的,上一個房子房東不租了,這裏離公司近交通也方便,就搬過來了。”王建德介紹,“我住在5樓。”
沈崇觀察四周一邊問道:“你這一個月裏面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王建德搖頭笑道:“我平時忙,在屋裏住的時間并不多,不過我問了室友,他說并沒有什麽異常。大師您說為什麽偏生找我?”
沈崇:“每個鬼的出現都是有特定條件的,不會随便就出現,也不會随便就和某個人産生糾纏,有時候會是因為某句話,有時候會是某個物品,就好比有一種借命的手段,将施了咒的錢放在地上,撿了的人就是被賣命。”
“這不是強買強賣嗎?”
“這一行就是不講道理,所以您也別想同鬼講道理,首先您看不見它,其次鬼話連篇信不得,最後遇上這樣的時候求助就行了。”
王建德看着沈崇小小的人說着這樣老道成熟的話,忍不住笑了:“你瞧你人不大,說起話來倒是一道一道的。”
“今年十八了,成年了,哥。”沈崇咧嘴,每次出任務被問最多的就是年紀了,沒有一次例外的,“您可別看我人小,這行是看天賦的。”
“行,哥懂。”王建德點頭,他雖然不知道玄學這行究竟是個什麽樣子,但看過好幾本修真小說都沒弄清楚五行的相生相克,王建德承認這真的需要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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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德掏出鑰匙開門:“問你一下,哥這單是你做的第幾單?”
沈崇粗略算了一下:“單獨出任務的第十單,哥您得知道,我還是個學生呢。”
“我像你這麽大還個中二少年。”王建德想到他十八歲的時候,“讀高中?”
“今年高中畢業。”
“咦,那不是正好考完?”
“恩。”沈崇應了一聲後,開始打量房間。客廳很大,有沙發不過沙發上搭了一條白布,沙發前的茶幾上放了幾袋泡面,二分之三的地方都是灰塵,其他地方放了幾個行李箱和行李袋,客廳外的陽臺上挂了一排衣服。
“這是客廳,不過一般都不怎麽用客廳。”王建德将玄關上的幾個散落的垃圾前幾來放進垃圾桶裏,“男生比較粗心,不用也就經常忘記打掃。”
沈崇露出我懂的表情,在他穿越之前也是一個人在外地打拼,和人合租房子,客廳就相當是一個堆放雜物的地方,基本上沒有人會在客廳停留,自然也沒人會想起來打掃客廳。
“我的房間是主卧,次卧是我說的室友的,不過我們也就是點頭之交。”王建德直接沈崇帶進自己房間,路過一個緊閉房門時他指着介紹了一下。
沈崇剛進房間就感覺到難受,然後就是冷,雖然冷感覺上還是舒服。
“它一般都是什麽時候出現?”
沈崇将眼鏡取下來,打量房間,房間很普通,幹淨整潔大方,一張大床就能将所有的地方全部占了,電腦桌上除了臺式電腦外并沒有堆放很多東西,連着陽臺有窗簾隔着。
“淩晨吧,大概就是淩晨三四點的樣子。”王建德計算了一下,看見沈崇取了眼鏡,“你不是近視眼?”
沈崇避而不答,轉而說道:“不戴是為了能發現點東西。”
“你眼睛挺好看的,其實你不戴眼鏡更好看。”王建德說道。
沈崇笑了笑沒回答,如果可以不戴眼鏡,他自然是喜歡的,可不戴眼鏡他的眼睛總是會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老頭子就給了一副平光鏡,也不知道上面施了什麽咒,反正戴上眼鏡了就看不見那些奇怪的東西。後來他也只會在出任務的時候将眼鏡取下來。
“你房間瞧着挺幹淨的。”
王建德笑道:“下午下班收拾了一下。”
沈崇:“借我一絲氣。”
王建德沒明白沈崇的意思:“什麽?”
“借不借?”
王建德看沈崇表情嚴肅看着他,随即點頭:“借。”
沈崇食指與中指并攏,輕而易舉從王建德印堂上取了一絲黑色氣,兩手相互旋轉,接着拉開,黑色氣被拉得更長更細,沈崇吹了口氣,黑色細線随意飄散着,最後停下來指向關閉的衣櫃。
瞧着沈崇的動作,王建德大氣都不敢出。
沈崇走過去将衣櫃打開。
“衣櫃裏有髒東西?”
沈崇将手上的線揉起來接着點回王建德額頭,接着他從衣櫃中拿出一件女人的衣服。
“你認識?”
“這是?我衣櫃怎麽有女人的衣服?”王建德也吓了一跳。
沈崇看向王建德:“那得問你,你夢裏的那個是不是穿這衣服?”
王建德不敢碰衣服,只敢隔遠遠的看,越看越覺得熟悉:“好像是的。不過這衣服我似乎見過。”
好像?沈崇也無語了,這人是不是太心大了點?他道:“你仔細想想。”
“我想起來了,我做夢前曾經在客廳見到一件女人的衣服,然後我扔了,不過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這件。”
“行吧。八九不離十了。”委托人無法給他準确的說法,沈崇也沒法,他猜測這個任務評定等級偏高是因為給的解決時間緊急,帶出來的手搖鈴倒是沒有派上用場。
“現在怎麽辦?是不是要将衣服燒掉就成?”
說着,王建德将打火機遞過去。
沈崇擺手:“先打一盆清水過來。”
王建德将清水打過來,沈崇将衣服拿起來,王建德看着女人衣服仿佛紙一般,問道:“怎麽感覺像是紙?”
“就是紙做的衣服。”沈崇取出一張一元紙幣,指尖在紙幣上畫出火符,瞬間紙幣燃燒起來,沈崇用火将清水的盆子點燃,塑料盆,火就在水面上燃燒,可偏偏沒有将塑料燒起來。
“好神奇。”王建德湊近看,正巧沈崇将衣服扔進燃燒的水中,王建德耳邊響起銳利的尖叫聲,吓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它,它。”
“聽見了?”沈崇轉頭,看見王建德印堂的黑氣并沒有散去,皺眉,回憶自己究竟遺漏了什麽,他将視線再次放到衣櫃中。
在王建德疑惑的表情下,沈崇一件件翻動着王建德的衣服,終于他摸到了一樣的東西,拿出來是一件衣服。
在王建德眼中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怎麽了?”
“你摸。”
王建德伸手,入手的不是他想象中的布料的觸感,而是類似柔軟紙的觸感,他整個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這件衣服是怎麽回事?”
王建德站得遠遠的:“這衣服,我前天還穿了……”他突然想到十分可怕的東西,“我放洗衣服洗了,但是我忘記我是不是收進來了。”
沈崇:“女鬼幫你收了,還幫你換了一件紙的。”
“這太可怕了!大師快燒了吧。”王建德吓得快哭了。
“幸好來的早,這要是明天,女鬼引導你穿着這身衣服,我可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沈崇将衣服扔火中,如果鬼就沒有不狡猾的。
“大師,你快別說了。”
衣服燒掉後,沈崇見王建德印堂黑氣散開,死亡的威脅解開了,不過人會倒黴一段時間,解釋後,王建德也很平靜的接受了自己即将倒黴的事實。
盆中火消失,原本的清水變成了油污一般的東西,甚至還發出陣陣惡臭。
“這怎麽處理?”
“埋土裏。”
處理完這事後,沈崇就直接去了附近的酒店開了個鐘點房,趴在床上就睡了。不知道是人太疲倦的緣故,他睡得特別不安穩,寒冷襲來,即便關了空調,整個人縮進被子裏還是覺得冷。
秦正容坐在公交上,考試前他就盯着本市的一單任務,準備考試完了就接的,沒想到考試完後看被人給接了,他看向車窗外,突然發現不遠處陰氣沖天。
“這是哪個鬼王誕生嗎?”秦正容皺起自己精致的眉頭。
在公交車停下後,秦正容朝陰氣沖天的地方跑過去,發現是一家酒店,用小紙人将房間門打開,秦正容看見所有的陰氣都是從床上被子裹成的蛹中透出來。
秦正容小心翼翼走過去,他搭在被子上,将被子拉開,上面躺着一個少年,難道這新誕生的鬼王道行高深,或者說這是個隐藏了千年的鬼王?
發現床上“鬼王”沒有任何動作,秦正容才重新朝床邊走,他首先拍了張照片,估計自己應該無法對抗這個“鬼王”,他開始給道基會打電話。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床上“鬼王”,所有陰氣突然全部消失,只剩床上臉色偏白,五官精致的乖巧少年,仿佛剛剛一切都不曾發現。
秦正容:“……”剛剛發生了什麽?
“請問有什麽事情嗎?”電話對面傳來聲音。
秦正容沒說話,手戳了戳“鬼王”,有溫度,但是剛剛堪比鬼王的陰氣又要作何解釋?陰氣怎麽解釋?
“請問,人還在嗎?”
秦正容盯着床上的沈崇回答:“哦,沒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