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時訴安劇烈咳嗽後, 整個人都很虛弱,還很困。
他當然沒法拖着這樣的身體離開,便準備在謝無偃這裏睡一會兒。
時訴安本來只打算在沙發上湊合躺一下就行,可謝無偃不答應, 硬生生把人帶到卧室,讓時訴安在他床上好好休息。
時訴安見拒絕不過, 便也不再拒絕, 反正都是男人,睡一張床也沒什麽,而且他實在太累了, 沒有力氣再和謝無偃争執。
時訴安笑着說了聲謝謝, 還溫柔地揉了下謝無偃的頭發, 然後就一拉薄被,閉上眼陷入安眠, 再也不管其他。
謝無偃沒走。
他坐在輪椅上, 胳膊壓着輪椅扶手, 就這麽看着眼前這個睡在他床上的人,眼神無法移開。
外面的陽光正盛, 帶着明顯熱意的金白光色從窗戶一側傾入房間, 照得整個房間都淺淺生起一絲溫度。
謝無偃緩緩推動輪椅,讓自己與床邊挨得更近。
因為劇烈的咳嗽,時訴安原本白到透明的臉上染上一層不太健康的緋色,眉頭也淺淺皺着,似乎還是有些難受, 睫毛上還帶着未幹的水汽,紅潤的唇瓣上微微發幹。
時訴安一只胳膊壓在被子上,一只手放在胸前,修長蒼白的手指微蜷,淺淺抵着下巴。
大概是呼吸有些困難,每隔幾十秒,謝無偃還能看到時訴安皺着眉頭,微微張開嘴喘氣。
謝無偃覺得心髒貌似不太舒服。
仿佛也被什麽東西揪住,讓他呼吸得不太舒暢。
他張開嘴,也無聲地吸了口氣,然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小少爺,我是田三,有要事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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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偃耳朵裏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謝無偃那就快戳碰到時訴安手指的手突然一滞。
兩秒後,他深深地看了時訴安一眼,收回手,摸了下耳朵內一個極隐秘的小珠。
然後轉身推着輪椅,離開了卧室。
謝無偃将卧室門輕輕合上,強行壓下心底那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來到陽臺,并再次将門關緊。
“田三叔,什麽事。”
“是這樣,小少爺,您之前吩咐田五實施十一計劃,按理說只是給謝家幾盤開胃菜,并不會讓謝家真正傷筋動骨,但是謝家現在出乎常理地重視,暗地裏開始大加警惕,大肆排查,貌似他們覺得這幾個麻煩不是偶然,還認為這些事的背後人很快就繼續對付謝家。”
謝無偃眼底微變,但聲音一如既往地鎮靜冷淡。
“哦?有意思,田三叔你還查出什麽來了?”
“有,謝家最近和賈家之間的聯系明顯變多了,但貌似不只是為了對付那個時訴安。”
謝無偃眉間微不可查地攏起。
田三停頓了一下,繼續快速報告:“根據調查,謝家還是想報複教訓時訴安,準備利用賈家來對時訴安進行大肆打擊和名聲摧毀,還有一方面是......賈家不知怎麽的,貌似與m國的楚家有了聯系,謝家對賈家重新評估審視了。”
“楚家?”謝無偃面色一閃,半垂下眼眸,層層漆黑翻湧,“是那個楚家?”
“是。”田三聲音雖然極力壓制,但也隐隐透出一絲恨意。
“我知道了。”謝無偃面色冰冷徹骨,卻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就是不知道楚家是突然下回國發展來,還是因為多年前的心願沒了啊。”
“小少爺......”
田三聲音掩不住的擔心,“你要冷靜。”
“我當然會冷靜,就是接下來要辛苦田三叔了,盡快查清楚謝家這次為什麽一反常态,同時時刻監視謝家以及楚家的動向。”
“是!小少爺。”田三立刻應下,随即又忍不住道:“那......賈家和楚家如何搭上的,小少爺準備交給誰來查?”
“田三叔有人選推薦?”
“我推薦杜煙,她比較擅長也更适合查這種事情。”想到他查到道那個小道消息,田三道。
沒想到田三會推薦杜煙,謝無偃倒是有些意外。
因為在他手下這些人裏,杜煙可是專門調查有關桃色的各種消息的一把好手。
看來田三叔是查到了點兒什麽,但是還沒能證實。
“田三叔的推薦,我會考慮。”
......
時訴安還不知道,在他這只蝴蝶翅膀的扇動下,原書的男女主居然提前“邂逅”了。
只是......
雖然相遇方式相同,但貌似沒那麽美好。
原書裏,賈晚晚在答應婚約後厭惡原主,與原主頻生矛盾,憤怒又委屈,經常獨自買醉,在某一次喝醉去酒店開房時,意外走錯了房,進而與內斂冰山高大俊朗的總裁楚宣灼相遇——
兩人一夜颠鸾倒鳳。
楚宣灼一個性.冷淡,在和賈晚晚一夜意亂情、迷之後,不但從此迷戀上了賈晚晚的身體,還在接下來的交往中逐漸發現賈晚晚是多麽天真善良、單純直率、值得憐愛,進而心生好感。
從此開始追求賈晚晚。
這其中......其實有幾個大條件。
楚宣灼作為一個經常被各種投懷送抱的總裁,對各種女人的心理防範和各種“花招”的厭惡程度,那是只多不少,像是賈晚晚這種糊塗到走錯房間,并且神奇地打開了房門,對床上一個一米九一百六十斤大男人視而不見,自己脫光衣服與其肌膚相貼的情況......正常情況下的楚宣灼根本不可能相信是“意外”。
可當初為什麽就信了呢?
一來,當初兩人相遇的時候,楚宣灼是被m國楚家為了某個計劃故意派遣過來的,但為了迷惑計劃的目标,楚家把這個重要派遣——僞裝成了放逐。
這樣的“放逐”消息,賈晚晚這樣的傻白甜不知道,上層社會卻不少人都知道,還掀起一陣謠言說楚宣灼是楚家棄子,沒有任何繼承權,所以根本不再樂于對楚宣灼實行什麽“美人計”,賈晚晚這時候撞了上來,又滿臉無辜單純,自然比以前那些女人可信一點。
不過這也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最重要的原因是當初賈家發展得已經算不錯,原主接手後更是讓賈家更上一層,楚宣灼在調查後發現賈晚晚是賈家唯一的繼承人,賈家所有財産目前全在她頭上,按她這個條件,倒的确不太像那些除了臉沒什麽“資本”的女人。
三來,當初賈晚晚的确有讓人憐惜的“正當理由”,父親去世,還有原主那樣一個陰險算計想奪財産的鳳凰男未婚夫,賈晚晚在京城名聲又一向極好,可不就更容易引起楚宣灼這樣的男人的憐惜之情麽?
......
當然,可能還有別的說不清的理由,但現在,這幾個主要大條件,全都沒了。
現在的楚宣灼本來就是被緊盯着的“肥肉”,數不清的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撲,以往他都防住了,這次卻沒防住,可見心裏有多惡心。
二來現在的賈家可是一直在退,而且楚宣灼只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得到現在很多關于賈家的消息,尤其是關于賈家多麽虛僞無恥,一邊苛待養子、霸占養子財産,一邊塑造無私善良的形象,甚至還能了解一下在某次拍賣會上,賈晚晚是多麽地傻白蠢又自我,一言難盡。
三來,現在沒了時訴安這個“陰險惡毒”的鳳凰男情敵兼眼中釘肉中刺,賈晚晚又是那樣一副名聲,實在讓人憐惜不起來。
總之,在一夜xx後,兩人之間不但一點美好都沒有,反而難看得不行。
楚宣灼說話毫不留情,直接把走錯房間的賈晚晚攆了出去,賈晚晚哪裏受過這樣的羞辱,心裏恨死了楚宣灼,當即一邊控訴楚宣灼趁人之危,一邊大哭,鬧得酒店整層樓都知道了。
縱使楚宣灼動用手段,封鎖消息,但他睡了京城賈家女兒還不認賬的消息到底還是漸漸流了出去,并且被編成無數版本,流傳遍整個上層社會。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現在楚宣灼的手段才剛使出,正起着效用,這些消息可還沒流傳開來。
但不管怎麽樣,這些都和時訴安無關了。
時訴安睡了足足兩個小時,等他醒來,已經下午三點了。
他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感覺口渴,不禁舔了舔嘴唇,然後掙紮着起身。
“哥哥你醒了!”
謝無偃有些喜悅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時訴安一轉頭,就見謝無偃用一只手推着輪椅進來了,另一只手端着一杯水。
“哥哥,你剛醒嘴巴應該會幹,喝點水吧。這裏面我放了蜂蜜,對哥哥你的嗓子有好處。”
看着被送到面前的水杯,時訴安一時無話,心裏不自主地微微發暖。
屋子裏的光線明亮而溫暖,杯子裏微微晃蕩的液體在陽光下透出極淺又極漂亮的淺淡黃色。
“謝謝。”時訴安向謝無偃露出一個微笑,擡手接住水杯,輕輕喝了一口,發幹的唇瓣頓時得到了滋潤,口腔裏也散發着淡淡的甜。
“真的很好喝。”
謝無偃也不禁露出一個微笑,随後又一臉擔心地道:“哥哥,你還難受麽,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我說了,這是老毛病了,你不要擔心,我現在沒事,你......”時訴安突然一頓,想起了什麽,微微皺眉看向謝無偃,“不對啊,你怎麽沒去上課?”
“我......我請假了。”謝無偃看了一眼時訴安,眼神莫名心虛。
“請假?”時訴安見謝無偃這副表情,哪裏會信,面上不禁微微嚴肅:“說實話!”
作者有話要說: 謝無偃:哥哥嚴肅起來,這正經的樣子真讓人想......(欲言又止,緩緩勾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