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傲天大約沒想讓娘親和舅舅聽見,然而一扭頭就迎上娘親和舅舅的視線, 他縮了下肩膀, 歪了下腦袋,就笑眯眯地沖着娘親伸着小手要抱抱了。
任微看得直笑:臭小子越來越開朗活潑, 她可樂見其成。
不說別的,只說重生後的原女主姒令美幾次和小傲天接觸, 居然都沒狠下心報複,足見上輩子和這輩子的小傲天……有多天差地別。
她越想越開心, 對着兒子招了招手。
小傲天跟個小肉球一樣只撲到她懷裏, 任微抱住兒子颠了颠, 再親親他肉嘟嘟的小臉蛋,“不要欺負你舅舅。”
我最喜歡娘親啦!
小傲天一本正經地辯解道:“舅舅不信娘親呢。”
蘇懷沁忙道:“胡說!我怎麽不信姐姐了!”又幽怨地瞪了外甥一眼, “不給你講題了!”
任微再一次笑摸親弟弟的“狗頭”,“你和你外甥可真說得來。”再一次重申, 小傲天剛四歲。
小傲天依舊得意洋洋, “娘親和小姑姑可以教我呀。”
蘇懷沁肉眼可見地低落了一點。
任微真是服了:小傲天幾句話, 都能輕易挑動傻弟弟的情緒起伏……傻弟弟還算不上多自卑, 但是他挺迫切地需要“被需要”的這種感覺,所以治好傻弟弟的心病可還有段路要走。
她剛剛抱着小傲天坐在弟弟身邊, “傻弟弟,姐姐指望你的地方還多着。”她正準備溫柔地開導弟弟幾句,之後再用分析配方來轉移弟弟的注意力,結果她醞釀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佩蘭就滿面笑容地快步走了進來, “王妃,王爺回來了!”
任微猛地站起身,抱着小傲天就往外跑。
傲天他爹腿傷早就痊愈,回到西北之後自然要定時定期帶兵四處巡視——除了例行練兵巡視,臨近秋收傲天他爹必得防着關外派兵搞事。
于是算起來任微已經和傲天他爹足有二十多天沒見面了,不說度日如年吧,她也很想念這家夥……明明平常朝夕相處兩個人之間話也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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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微往外跑了幾步,眼圈兒就紅了,等跑出院子,就見胡子拉碴的傲天他爹正翻身下馬。
她把兒子往地上一放,二話不說直接撲了過去。
傲天他爹眼神不賴,先摟住媳婦,再見媳婦眼眶裏漾着淚水,準備好的話他也說不出來了,就只能道,“媳婦別哭。”
任微靠住丈夫的肩膀,丈夫那一言難盡的體味她都不在意了,“我好想你。”
季澤就吃這一套,媳婦這一句話讓他的心整個兒都化成糖稀,快把他自己齁暈了,“我也想你。”
任微也就不說話了,因為再開口就是濃濃鼻音了。
季澤無視衆人各種各樣的眼光,摟了媳婦一會兒,等媳婦平複下心情,他就果斷把媳婦拎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肩上,扛穩了媳婦就往屋裏走。
任微真就沒反應過來,天旋地轉了一下,自己已然坐在丈夫的肩頭,低頭一瞧:丈夫頭發油膩得都打绺兒了……發絲間還免不了星星點點的頭皮屑。
嗯,他現在又髒又臭,可我就是一點都不嫌棄他。
這一定是真愛。
任微搖了搖頭:好了,我認了。她伸手揪了揪丈夫的臉,“瘦了。”
傲天他爹也很會了,“想你想的。”他媳婦最愛幹淨的一個人,之前不洗腳根本不許他往跟前湊的,如今什麽都不嫌棄……他回屋跟媳婦膩乎一下,倒一倒相思意,就去好好梳洗一番。
任微“嗯”了一聲,“我都沒有瘦,咱們兒子更圓滾滾了。”
爹娘好久不見,小傲天知道自己得先邊兒上靠。
然而忽然被cue到,小胖子毫無防備,先愣了一下,之後就追上他爹,還沒說話就讓他爹抱了起來……
季澤颠了颠兒子,“這分量壓手。”
大齊不至于像藍星上的大唐那樣天下皆以豐腴為美,但微胖等于結實卻是不争的事實。小傲天胖乎乎的,在絕大多數人看來,包括他自己在內,絕不是壞事。
瘦成麻杆兒,連爹爹教他的拳法都打不下來!
所以小傲天疑惑了半天,終于回過味兒來:反正娘親永遠都對,爹爹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
他認真琢磨了一下,嗯,他也絕對不說不。
任微當然不知道小傲天在想什麽,知道了也只會說:真不愧是傲天他爹的親兒子,三觀歪得都異曲同工。
但不管她知不知道傲天父子的心聲,她很确定自己只要活得好好的——就算她得跟小說裏寫得那樣親身上陣忽悠仇家上鈎,只要她提前跟傲天他爹商量好,傲天他爹就不會黑化,小傲天也依舊是個有底線的芝麻餡雪團子。
反正季澤肩扛着媳婦,手領着兒子,眉眼彎彎,嘴角微挑,喜氣洋洋地往屋裏走。
這個時候衆人互相對了個眼神:散了散了,各回各家好生歇歇吧,因為今天王爺不會招人議事了。
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們這些王爺心腹,不管之前對王妃是不是有過這樣那樣的看法,但王爺王妃和好後夫妻倆如何相處,王妃是什麽樣的人又有什麽樣的能耐,衆人心裏都有個起碼的判斷。
不說王妃那近乎能獨霸天下的衛氏解毒術,只說“她在,王爺心情壞不起來”這一條,衆人對王妃就只有信服的。
因為半年前的王爺,一旦暴躁起來,真就六親不認,誰都攔不住。現在回想一下,只怕那時王爺也是讓病拿得整個人都扭曲走樣了。
衆人走在一處,低聲嘀咕到這裏,各個心有戚戚。
卻說這群人邊走邊小聲交談,自然瞞不過蹲守房頂牆根的耳目們。消息傳回正房,任微正摟着胖兒子看傲天他爹對着鏡子仔細刮胡子,“這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季澤扭過頭來,笑道,“我才是最要謝你的那個。”
任微認真道:“別。你好我才好。”
季澤聞言就笑,越笑越意味深長,越笑越蕩漾。
任微抄起身邊的抱枕就朝着丈夫丢了過去,“狗男人。”
季澤一手捏着刮胡刀,另一手穩穩抓住抱枕,笑意盈盈,“汪!”兒子還在,小舅子也在隔着大廳堂的對面書房裏琢磨着藥方,這一聲“汪”已經是他非常收斂的回應了,不然……當然是餓虎撲食了。
他真的特別想他媳婦,尤其他自我感覺如今餘毒清了差不多有一半。再過些日子,媳婦要是也樂意,他就給傻兒子添個妹妹作伴。
卻說他洗完臉刮完胡子,就該去洗頭發泡澡了……他一如之前帶走了傻兒子。
任微知道這爺倆在泡澡的時候習慣來一場男人間的對話——實際上傲天他爹小一個月不在家,他挺需要從兒子這個耳報神這裏得知些小秘密。
正好趁着父子倆不在,她繼續“未竟的事業”,安撫一下傻弟弟再把人打發回房。
她剛踏進書房,傻弟弟就擡頭跟她念叨,“姐姐,姐夫是真稀罕你。”
任微笑着坐在弟弟身邊,“一開始我們也沒有這麽好。我發現咱們娘死得不明不白,就立志報仇,可你姐夫擔心報仇一事牽連太多……那會兒衛家敗落看起來八成要算到先帝頭上,所以你姐夫猶豫了,沒給我準話。我就跟他鬧了好久的別扭,不瞞你說當時我連和離的心都有。”
蘇懷沁道:“可是你們現在和好了。”
“嗯。”任微繼續道,“因為追查到現在,幕後黑手如此明朗,大家利益一致,他可不就卯起勁兒來好好對付燕回和鎮國公了?”
蘇懷沁道:“那萬一……”
任微又揉了揉弟弟的腦袋瓜,“哪有萬一?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再告訴你個小秘密,當初你姐夫看中我,就直接上門求娶了,可沒問過我樂不樂意。”
蘇懷沁似乎能想到姐姐要告訴他什麽,卻難免……意難平。
任微誠懇道:“有些時候咱們做不來選擇,那就盡力讓自己處境更好些。別說你我,皇帝能事事順心嗎?”
蘇懷沁終于捂着額頭笑了,“我覺着陛下惡心事兒遇上得比咱們多多了。”
“這就是了。”
鎮國公還就罷了,他自持身份,這些年根本不親自下場;燕回真就是持之以恒搞事,沒成功幾件不說,還倒送大禮包的。
任微等着傻弟弟消化,情緒再平複一點的時候,季汐飛一般地闖了進來,“姐姐,我見到了原本……往後應該在鎮國公身邊伺候的女孩子!生了孩子的那種!”
蘇懷沁在場,她也只能說得含糊些。
“是條大魚!”任微猛地起身,拉住季汐的手,“等你哥哥回來,咱們好生說一說。”
其實季汐有言在先:她要和哥嫂一起來西北,一方面的确是不耐煩京城的王府生活,另一方面,這才是重點,京城裏的關鍵人物她差不多都找出來也認齊了,但小說裏其他比較有戲份的人物這會兒正窩在西北呢!
這不,季汐才和新結識的小姐妹們出門幾天,就撈着了條大魚。
蘇懷沁端詳了季汐一會兒,這會兒開口了,“把你身上的香包給我。”
任微秒懂,卻還是希望傻弟弟說得明白些,“怎麽回事?”
季汐愣了一下,也就不意外了,只是懊惱,“簡直防不勝防!”說着就把小香囊遞給了蘇懷沁。
蘇懷沁接過來,聞了聞,“東施效颦。姐姐你可還記得當時你在宮中季瀾和封北亭中招後的模樣嗎?那套藥引加熏香都是我琢磨的。”他臉上多了幾分光彩,“絕對是燕回的手下,和當時在宮裏……手段大同小異,不過是想算計小汐的婚事。”
作者:對聖鬥士不能使用同一招!
暴露年齡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