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不可能是科拉迪，除非這家夥是個精分。

于是，誰能看似默默無聞卻又舉足輕重？誰能騙過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手下的眼卻又可以掌控全局？誰能在警察甚至蝙蝠俠眼皮子底下犯事卻又被當做不被重視的小人物？

希德·阿普頓。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希德·阿普頓這家夥看起來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甚至連蝙蝠俠都只把他當做一個中間人，誰能注意到他？誰能猜出他其實就是幕後操盤手？

郭鏡可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麽一根筋，她可以迅速從自己得到的信息中整理出這個結論，這并不困難。而且她相信如果将同樣的信息擺在蝙蝠俠面前，或者之前潛入學校時兩個人的任務位置換一下，這家夥絕對能比她更快找出答案，然後立刻想出一個反攻對策，至少絕對不會淪落到郭鏡這種地步。

但現在的問題來了，蝙蝠俠不知道這一切，他沒有注意到那些信息，他的注意力全在被當成人質的郭鏡身上了，她成了拖後腿的包袱。

一方面，蝙蝠俠有着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他絕對不想看到有人，而且是自己的助手，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因為自己而死。他雖然已經無視了法律，但做不到為了自保而将另一個人送入死神的懷抱，這已經違背了他的原則。況且，這個人還是郭鏡，一個對自己已經隐隐有些影響力的人。

而另一方面，他更不可能将自己的身份告訴他人。蝙蝠俠并不像郭鏡這樣是個兩袖清風的自由人，他的真實身份背後涉及到太多他在乎的人，這個身份一旦洩露，所有和他有關的人，恐怕都會被那些哥譚人渣撕成碎片。

雖然這個金利信誓旦旦，但是，就算他真的自願入獄又能怎樣？他并不是裏奧·科拉迪，他只是科拉迪的棋子，而真正的裏奧·科拉迪，或者說希德·阿普頓一定躲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觀察着一切。

郭鏡敢确定，如果蝙蝠俠拿下面罩，阿普頓絕對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到那時候就算這裏所有人都入獄，蝙蝠俠也不再安全。

再者，誰又能保證，當這裏的所有人都入獄以後，他們不會将蝙蝠俠的真實身份到處亂說？人言可畏，言論的力量比任何人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往往在不經意間消息就會流傳出去，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牆，而蝙蝠俠也絕對不是會殺人滅口的人。

不能讓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浪費時間猶豫不決了，事不宜遲，如果他不能作出決定，那麽就讓她狠狠踹他一腳，反正……無法真正死亡的她正好也有點病态地想體驗一下死亡系統呢……

于是，郭鏡眼看着一分鐘禁言debuff已過，嘴裏的棉布沒有剛才那麽緊無法推動，她立刻用舌頭将棉布抵出來，提示蝙蝠俠之前他們所有推斷都錯了之後，幹脆利落甚至說理智得可怕地自己撞到了槍口上。

然後，郭鏡便覺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灰暗了，原本正常的色調變成了黑白單調兩色。她的視角也産生了變化，以一種俯視衆生的角度，觀望着全局。

嗯……原來別人眼裏的自己……是長着個樣子的啊……啧啧啧，真正的爆頭原來是這樣，感覺和電影裏也沒什麽兩樣，要是不是黑白的話視覺沖擊肯定會更加強烈。特麽的腦袋上兩個洞看起來好病嬌，雲幕遮似乎都……拓麻原來這種面部挂件還能壞啊！還老子繃帶裝！！！

↑少女啊，重點又錯了。

但也正是這種俯視衆生的視角，讓郭鏡足以看到全局——她敏銳地察覺到，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一個站在不起眼角落裏的西裝墨鏡保镖，迅速而無聲地轉身，打開了一個被隐藏起來的暗門，飛快地溜了出去……

郭鏡這一手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包括那個之前看起來自信滿滿的假門薩·金利，他直接愣在了原地，想不明白竟然還有人會将自己的生命看得一錢不值，為了蝙蝠俠，為了大義，義無反顧地英勇就義了。

還是蝙蝠俠反應夠快，或者說他足夠理智，幾乎在郭鏡的屍體癱軟在椅子上的那一刻，瞬間暴起，沒有任何收手和保留意思地扔出了蝙蝠镖，之前頂多只會劃破敵人肉體廢掉他們行動能力的蝙蝠镖，如今卻深深插/進了那些打手的身體裏，連頭都看不到！

可以說他這一擊幾乎去掉了這些保镖大半條命！特別是那個因手不穩開槍将郭鏡爆頭的保镖，他的身上直接插上了三個蝙蝠镖！如果說之前他剛現身的時候那淋漓盡致的武術表演只是熱身的話，現在他的狀态完全可以稱作為暴走……

嗯，有底線的暴走，至少他依舊沒有殺人，除了讓敵人更加慘不忍睹之外……

“咚”的一聲巨響，還處于發愣狀态的門薩·金利直接被蝙蝠俠抓着衣領狠狠砸向了長桌，力度之大，長桌頓時垮成木板。金利還來不及吃痛地呻/吟幾聲，無數拳頭如同狂風暴雨一樣砸向他的臉，直到打掉了他臉上的妝容，打掉了假皮，打得血肉模糊，蝙蝠俠才驀地收了手，一拳錘向了他耳旁的木板。

“咔擦”一聲巨響，又把陷入半昏迷的假金利從無意識裏拉了回來。

“希德·阿普頓，真正的裏奧·科拉迪，他在哪。”比起蝙蝠俠狂暴的拳頭，他的聲音出奇的冷靜。郭鏡以生命為代價告訴他要換個思路好好想想，他也真的這麽做了，從智商上可以碾壓絕大多數怪的蝙蝠俠幾乎在瞬間就意識到真正的敵人是誰。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嘿嘿，絕不。”像是十分享受蝙蝠俠的憤怒，金利的聲音裏有一種藏不住的得意，“你會死在這裏，蝙蝠俠，你會死在這裏，拖上現在在餐館裏就餐的所有人，就像那個愚蠢的小雜種……唔咳咳咳……”

假金利的話深深戳到了蝙蝠俠的痛處，特別是那個“小雜種”一詞，簡直讓蝙蝠俠壓抑的怒火燒得更旺，他毫不猶豫地又給了這混蛋幾拳，很明顯的“咔擦”一聲，證明假金利的下巴脫臼了，順帶的還有幾根肋骨。

“……你很憤怒？那就殺了我為那個小雜種報仇啊，可是，你下的了手嗎，蝙蝠俠？”因為下巴脫臼，假金利這話說的模糊不清，口水混合着血水從他嘴角止不住地流下來。

他知道蝙蝠俠從不殺人的原則，所以，他才會如此嚣張，嚣張到郭鏡都想再打他幾拳。但是很顯然，蝙蝠俠的自控力比郭鏡好太多，就算被他如此挑釁，他都沒有扭斷金利的脖子，只是将他打暈而已，再加好幾處骨折，恐怕就算他活下來日後也只能躺床上了。

蝙蝠俠靜靜來到郭鏡的屍體面前，低着頭，看着依舊沒有生氣的郭鏡一言不發，不知他注視了她多久，他才默默彎下腰，動作難得溫柔地解開了繩索。以郭鏡現在的俯視角度，她根本看不清蝙蝠俠的面容，看不到他的雙眼，她只能看着原地複活倒計時，3,2,1……原地複活的按鈕亮了起來。

郭鏡猶豫了一下，沒有選擇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