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您說得對。”

蘭斯洛特指尖閃過障眼法的暗藍色微光,接着若無其事地推開棺材蓋兒。

西爾坐起身,剛呼吸兩口新鮮空氣,注意力便被四周高大的建築吸引。

他來到洛斯拉以後,還未曾見過這樣的城池。

和寧靜的卡拉米,費迪南德國界自由熱鬧的小鎮不同,這裏開闊明亮,街道可容四輛馬車通過,兩旁商鋪窗明幾淨,玻璃櫥窗裏展示着鮮花、精致的裝飾品,一切都仿佛在閃閃發亮。

街道盡頭是一座圓形的白鴿廣場,中央的光明女神雕像雙手合十,卷發.浪漫,身後懸立一輪巨大的聖光圖騰。

馬車飛快穿越街道,經過雕像下方時,西爾仰起臉,看見那尊女神像垂眸祈願的神情溫柔平靜,姣好的面容籠着聖潔白光,只看一眼,仿佛心中的憂慮也能得到洗滌。

在穿越數座城池後,馬車終于抵達邊境。

安格斯統治的城池守衛森嚴,貴族們的馬車在城門外排成一列長隊。

卡拉米毗鄰費迪南德,而安格斯所在之地則挨着納撒尼爾,納撒尼爾天氣嚴寒,所以這裏的氣溫也偏低,剛下馬車,西爾就打了個噴嚏。

蘭斯洛特皺了皺眉。

他們冰系魔法師對低溫這東西向來是毫無感覺。

他脫下燕尾服把西爾裹緊,自己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衣。

“請出示您的身份證明。”守城衛兵攔住他們。

蘭斯洛特遞出請柬,西爾則出示了佩戴在胸口的男爵勳章。

衛兵這兩天接待過很多貴族,并不會特意核對一個男爵的身份,檢查過随身物品,就放他們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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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帝國另一端。

卡拉米鎮外的遠郊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女子身着白金色繡袍,周身環繞的光元素非常濃郁,整個人像是籠着一層聖光,看不清容貌。

她停在墓場外,蹲身拂開厚厚的一層黃沙,露出地面篆刻的符文。

“結界法陣?”

“德洛麗絲,有什麽發現嗎?”女子胸口的聖光教廷徽章裏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的語氣很溫和,光聽就能讓人如沐春風。

被喚作德洛麗絲的女子回答,“這個墓場周圍有一圈結界法陣,但上次布萊克他們似乎沒有受到阻攔。”

同樣的,法陣也沒有對她造成阻礙,那頭的男人沒發出指示,德洛麗絲便暫時把這個奇怪的發現放到一邊,走進墓場。

布萊克回報說,這裏很可能藏匿着死靈和一個空間傳送陣。

但德洛麗絲放眼望去,只看見墓場周圍一圈綠色的嫩芽,還看不出來是什麽植物,而據稱很可能有空間傳送陣的南部位置,也只有一塊墳地。

德洛麗絲走到墓場中央,将右手權杖嵌入柔軟的泥土裏,垂眸吟唱咒語。

權杖頂端乳白色的光暈不斷擴大,到光芒盛極之時,一道鋪天蓋地的光輝迸發向四周,掃過整片墓場。

她通過聖光感知到墓場內沒有人類的生命氣息,死靈也是。

确定這裏沒有自己要尋找的目标以後,德洛麗絲熄滅了光焰,籠罩着墓場的聖光也如羽毛一般輕盈地散去。

“沒有發現可疑人員,也沒有死靈出沒的跡象。”

那頭沉默片刻,和聲道,“那就回來吧。辛苦你了,德洛麗絲。”

德洛麗絲手持權杖,即便對方看不見她的動作,也一手撫在胸前,恭敬地低下頭,“是,教皇陛下。”

西爾并不知道自己和管家先生出趟遠門,正好躲過一劫。

他這會兒正滿大街找服裝店,想買件厚實的外套。

在沿街的鐵匠鋪停下,西爾湊近鍛爐邊暖了暖身子,問“叮叮哐哐”敲打鐵塊的鐵匠,“師傅,這裏怎麽全是賣盔甲的?上哪能買到厚衣服啊?”

鐵匠瞥了眼西爾,掄起鍛造錘給他指個方向,接着悶聲打鐵。

西爾裹了裹衣領子朝那頭走,一邊嘀咕,“我總感覺這裏不對勁。”

“邊境的城池有重兵把守,鍛造軍備很正常。”蘭斯洛特頓了頓,接着說“但據我所知,奧古斯丁和納撒尼爾很少發生交火。”

納撒尼爾是洛斯拉環境最惡劣的一個國家,氣候嚴寒,人口稀少,在那裏居住的種族都分布得很散,基本威脅不到奧古斯丁。

并且納撒尼爾國境內雖然有幾個遺跡,但整體資源并不豐富,不像費迪南德擁有發達的航海貿易和漁業,奧古斯丁連對它們出兵的欲望都沒有——而安格斯統治的這座城池卻守衛森嚴,并且城內在大量制造軍備,就顯得有些可疑了。

在鐵匠所指方向的拐角處,他們找到一家不起眼的服裝店。

這座邊境重城的建築多以黑色、金屬色為主調,彌漫着一股凝重森嚴的氣息,連服裝店裏販賣的也都是暗色的衣服,在一排排灰黑、駝色的皮革大衣間,一道青色的修長身影顯得極為亮眼。

西爾一踏進店門,就看見有過一面之緣的吟游詩人南希也在這裏挑衣服。

他們倆從拍賣會逃跑,現在還在聖光教廷的通緝名單上,那天南希也在,萬一被認出來就麻煩了。

西爾趕緊壓低了帽檐,轉身想走。

身後清亮的男聲喊住他,“哎,你跑什麽?”

“幫我看看這身怎麽樣?” 南希拎起一件駝色風衣往身上套,穿好後在鏡子前轉了一圈,沒等西爾發表意見,就開始毫不吝啬地贊美自己,“我真是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西爾:“……”

南希問,“你背對着我做什麽?你以為不轉過來,我就認不出你了?”

“可愛的……”他頓了頓,似乎想給西爾起個合适的昵稱“小通緝犯?”

西爾機械地轉過身,跟他打招呼,“你好啊。”

南希低下頭,面無表情地扣上風衣扣子,“謝謝,我不大好。”

他抄起展示架上一頂同色系的帽子戴上,往櫃臺放了一袋金幣,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店外走,一邊問,“你也是來參加梅洛蒂婚禮的?”

走出幾步,南希仍沒有聽見回答,一回頭才發現西爾正直直盯着自己,像在圍觀什麽稀有保護動物,還扯了扯身旁的男人,小聲嘀咕,“看,有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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