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灰燼草半根、銀雪狐血清一滴、光元素結晶一枚……”
西爾照着死靈法典上的配方往煉金池裏怼材料進行合成。
【合成成功!】
【已解鎖配方:瘟疫藥劑】
【獲得瘟疫藥劑X1】
到手的瘟疫藥劑裝在一個圓形的透明容器裏,蒂芙尼的血液效果拔群,一個城鎮并不需要用到那麽多。西爾把它們分別倒入長條狀的藥劑瓶,封上膠塞。
他們在旅館只小歇了一會兒,西爾配制解藥的功夫,蘭斯洛特已經駕着幽靈馬車回到了旅館樓下。
西爾把瘟疫藥劑仔細排列好裝進木箱子,上了一把小鐵鎖,才把箱子和鑰匙一起交給南希。
他爬進幽靈馬車的棺材裏,南希和蒂芙尼也出發前往最近的城鎮解除屍疫,四人分道揚镳。西爾看着消失在地平線盡頭的兩道身影,有些擔心地問蘭斯洛特,“管家先生,讓他們倆去執行這麽危險的任務沒有問題嗎?”
畢竟教皇可不是普通壞人,那完全是個變态。
“殿下別擔心。”蘭斯洛特說“有空間護符在,遇到危險他們能跑掉。”
西爾仍有些不放心,又見蘭斯洛特從衣襟領口變魔術似地掏出一枚空間護符。
和他送給蒂芙尼那枚不同的是,這塊的形狀似乎更尖銳些,棱角鋒利,像是某種東西的碎片。
“這枚和蒂芙尼身上的空間護符是相連的碎片,如果他們使用了空間護符,這邊也能感應到,我可以及時傳送過去。”
西爾睜圓了眼睛,“還能傳送?”
“是的。”蘭斯洛特垂眸“這些空間護符的本體是一件空間屬性神話級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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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格瑞澤爾在納撒尼爾宮殿進行屍體實驗時,不知從哪裏弄來了這件寶物……它有時看起來像無數鏡面組合成的多面體,每一面都映射着不同的景象,蜂巢一樣密密麻麻,有時又像一個巨大的黑洞。”
“或許是因為它看起來太可怕了,格瑞澤爾也沒敢輕易進行研究,只是把它藏在宮殿裏……後來我用它的空間能力轉移了過于龐大的存在,它承受不住就碎開了,變成無數碎片,有的能瞬間移動,有的能進行傳送。”
南希曾經說過,人類鍛造的最高品質就是史詩,神話級裝備只存在于遠古傳說中,它的能力也完全能達到神的層面,只是普通人無法輕易使用。
“那些碎片都還在嗎?沒有辦法複原了?”
“我不大記得了。”蘭斯洛特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回憶什麽“使用它之後我陷入了沉睡,醒來後也只在身上找到這麽兩片,如果還有其他碎片,應該都在地牢裏。”
奧古斯丁南部,卡拉米小鎮遠郊。
一只木乃伊,哦不,是中二病逐漸惡化,已經開始用繃帶纏滿全身的哈迪斯正拎着破破爛爛的泥壺給墳地裏的植物們澆水。
至于墓場裏另一位人類,帝國的公主殿下,這會兒正在地牢一層毆打可憐的小怪物,就連守在地牢入口的死靈商人,也因為給她推銷黑暗果實被暴揍了一頓。
西爾這樣安排的原因是哈迪斯戰鬥力太弱,遇到怪只知道跑,而梅洛蒂去地牢裏刷怪打材料明顯效率比較高。
但哈迪斯并不這麽認為——西爾曾對他說過,種地就是拯救世界,所以墓場主安排他來種地,豈不就是把拯救世界的重擔交付給自己?
所以哈迪斯幹起活兒來一點也不含糊,西爾和蘭斯洛特離開這幾天,他已經收獲了好幾茬死鈴草,全屯在紅房子旁邊的空地上,就等着墓場主回來檢閱自己的勞動成果。
像每一位辛勤的農民伯伯一樣,哈迪斯撸起袖管,擦了擦額頭從繃帶裏滲出的汗,向遠方眺望。
其實他根本看不見遠處有什麽。
卡拉米郊外籠罩着迷霧,從前還能隐約看見鎮上的燈火,如今太陽落山後只剩下一片黑暗,像哈迪斯這種還把眼睛纏起來的,基本上五米開外人畜不分了。
他聽見圍牆外感染者們啃食的聲音,清晰得就像堅硬的牙齒咬在自己身上一樣。
哈迪斯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痛,仿佛真的被咬了一口,他下意識摸過去,摸到了自己身上的繃帶,和一顆毛發稀疏的腦袋。
哈迪斯又向下摸了摸。
哦——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一樣,牙齒還啃在他手上呢。
等等,他被啃了?
“……”
兩秒後,哈迪斯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不是他的錯覺,他真的被感染者啃了一口,雖然因為隔着厚厚的繃帶,那牙齒并沒有嵌進肉裏。
蘭斯洛特離開前施展的冰凍術已經解除,墓場的防禦被攻破了。
好在破綻只有一道小缺口,感染者們行動又緩慢,暫時只能排着隊進來,而咬住哈迪斯的這個正是領頭第一只。
哈迪斯蹿起來,用力地甩着手,“快松開!快松開!你怎麽咬人呢?”
不知道是恐懼激發了哈迪斯的力量,還是感染者咬得太輕了,那只死靈真的被他一下甩飛了出去。
哈迪斯逃命似地往紅房子方向跑,正撞上結束了一天戰鬥,準備回屋燒個熱水洗澡的梅洛蒂。
梅洛蒂嫌棄地把他拎開,“怎麽了?”
哈迪斯扯着嗓子嚎:“死靈們殺進來了!”
梅洛蒂捂住了耳朵,“這裏就我一個,你叫這麽大聲給誰聽啊?”
借着紅房子裏火爐的光,梅洛蒂也看見了遠處緩緩朝這裏靠近的感染者們。
她皺了皺眉,轉身進屋。
以她的魔法強度,要消滅這些感染者不是問題,問題是正如西爾所說,其中還混着很多尚未死亡,只是失去理智的人,并且這些人都是奧古斯丁的國民,她不可能傷害他們。
但火焰魔法最大的缺點就是——攻擊力拔群,控制和防禦效果卻差了點,至于治療就完全沒有了。
即便是最基礎的火牆術,感染者們觸及牆面也會被灼燒,而且梅洛蒂的魔法威力極強,火牆灼燒效果足可媲美低階法師的火球術了。
如果進階到法神級別,或許她能更好地控制火元素威力,只是現在明顯不行。
感染者們已經到紅房子前了,哈迪斯見梅洛蒂還坐在沙發上思考,只好一手向前比了個“stop”的手勢,一手掄起自己松土用的鐵鏟跟死靈們比劃,“你們不要過來啊!”
感染者哪裏聽得懂他在說什麽,依舊在朝這個方向逼近。
哈迪斯吓得用力關上門,“吭哧吭哧”地搬來沙發和椅子堵在前面。
直到他忙活完,也沒聽見門前有感染者攻擊的動靜。哈迪斯奇怪地趴到格子窗上一看,發現它們都繞過紅房子,朝着地牢方向去了。
就在這時,黑暗的天空中忽然升起一道極細的白色光柱,像是有什麽人朝天打了一發信號槍。
白光破開霧霭,向整個卡拉米上空鋪開,亮如白晝。
莊嚴的聖歌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梅洛蒂立刻擡起頭,向窗外望去。
那是……光明女神神跡。
柔和純淨的光霖從天空灑向大地,感染者們皮膚上的屍斑漸漸消退,恢複了正常的膚色,眼中光芒也漸漸亮起,神智回籠。
至于那些已經死亡的感染者則倒在地上,但猙獰的外表也發生了轉變,獠牙和尖利的指甲消失了,眼簾閉合,看上去走得很安詳。
而在墓場大門外,這場神跡的創造者正捂着耳朵,和身邊的管家先生吐槽,“到底是哪一個材料裏摻了聖歌的?搞得跟大型邪教洗腦現場一樣。”
“光元素結晶。”蘭斯洛特說“魔法商店販賣的光元素結晶都是聖光教廷出品,他們對結晶品質把控非常嚴格,格瑞澤爾要求每一位聖光魔法師把聖歌封印進結晶,才可以拿去售賣,相當于聖光教廷的專屬标識。”
不得不說,用光霖作為媒介驅散屍疫的效果非常好,灰燼草和血清只能治愈屍疫對肉.體的影響,而光元素卻能夠治愈心靈創傷,讓逝者安息,也撫平感染者患病時狂暴情緒留下的陰影。
假如掌權者不是格瑞澤爾,西爾或許會喜歡聖光教廷的。
就像蘭斯洛特所說,沒有一種魔法是絕對邪惡的,也沒有絕對的正義。
光霖消散後,被治愈的人們面面相觑,滿臉都寫着:“我是誰?我在哪?我在這裏幹啥?”
茫然過後,其中部分人在倒下的屍體裏發現了自己的親人。
西爾和蘭斯洛特穿過人群,停在紅房子前,向卡拉米小鎮的人們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這座墓場的主人,如果有親人因為這場災難去世的,可以過來登記安排墓地和葬禮。”
紅房子的門後傳來挪家具的動靜,沒多久,門從裏面打開,哈迪斯的腦袋探出來。
他一眼就看見蘭斯洛特穿着白襯衫和黑色燕尾服立在階梯前,左手拿着一本登記名冊,右手執一支羽毛筆,看着還真挺像那麽回事。
“殿下,這裏交給我就好,你先進去休息吧。”
或許是此刻墓場內充沛的聖光元素撫平了人們的情緒,大家在最初的茫然、悲傷過後,都有序地過來排隊進行登記。
西爾也就放心地進屋休息了。
哈迪斯看見排在最前面的就是剛剛咬自己那個人,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關上門。
梅洛蒂沒看見南希,有點奇怪:“小西爾,南希沒有回來嗎?”
“哦……他啊。”西爾撓撓頭“他執行其他任務去了。”
“什麽任務?危險嗎?就他一個?”
西爾誠實地回答:“挺危險的,不過你放心,他和蘭斯洛特先生的侄女一起,互相有照應,打不過還能跑。”
“侄女?”梅洛蒂又問“小孩子?”
“不是小孩兒,和我差不多大。”西爾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麽高?”
蘭斯洛特作出這個安排時就和西爾說過,巨龍族的雄性一生只有一個配偶,并且非常固執,真正看上了哪個異性是絕不會變心的,即使對方不接受也會死纏爛打求交配,甚至因此和其他雄性拼命。
所以雖然南希看起來花裏胡哨,滿嘴跑火車,在專情這一點上卻完全值得信賴。
不然他也不放心讓蒂芙尼跟着。
不過——梅洛蒂對此一無所知。
所以半分鐘後,西爾目瞪口呆地看見帝國公主不知從哪兒搬出來一塊巨大的鐵板,架在客廳中央原本架大鍋的火爐上,燒得通紅。
她一腳架在沙發上,拿了把一米長的鋸刀在滾燙的鐵板上打磨,一邊問,“南希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十天半個月?”西爾咽了咽口水“梅洛蒂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
梅洛蒂磨刀霍霍,揚手在鐵板上撒了一把椒鹽:“板燒風暴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