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5

“是唐門號稱無藥可解的‘一線鎖魂’,”秦珩把葉橋的右手拉出來,将那條已經蔓延至手掌的黑線亮給了葉楓看,“當黑線到達手心就會毒發身亡,七竅流血而死。”

“無藥可解?!”葉楓抓住秦珩的手臂。

“呃……他們是這麽說的。”秦珩瞄了眼被葉楓抓着的衣服,好怕他會把他的衣服扯破……他已經沒幾件完整的衣服了啊……

“那就沒辦法了嗎?!”葉楓果然揪得更緊了。

看着被扯得緊繃的布料,秦珩的心裏在滴血:“我先試試壓制一下,我寫一張方子,你按照方子混進熱水燒開給他泡澡,我給他紮完針就立刻要用。”

葉楓也管不了那麽多,立刻拽着他到桌邊,也不管耳旁“呲啦”的布料撕裂聲:“好!你快寫!”

“……”秦珩淚目。果然,還是被毀了!

如果葉楓知道秦珩這一針要紮兩個時辰……罷了,不過多燒幾次水,也不是他燒,他忍!

終于忍到秦珩紮完針,他沖進去卻發現那條黑線絲毫未退的時候,他已經忍不住想掐死秦珩了。

秦珩連退三步:“別!先打水!”

葉楓被趕了出去。

秦珩認真地給被扒得什麽都不剩地靠在木桶裏的葉橋擦洗身體。

唔,師父的身材還是不錯的……秦珩慢慢地擦洗着,從手到腳從上到下從脖子到……他忽然臉紅了。

秦珩別開眼。

都是男人,又不是沒見過,臉紅個什麽勁啊!

秦珩咬了咬牙,又轉過來,然而在看到……他又臉紅了,這一次,連手腳都有些無力。

……他不幹了啦!

終于擦洗完,秦珩的臉都燒成了炭,費了好大的力氣把葉橋從水裏撈起來,紅着一張幾乎滴血的臉給葉橋換了衣裳,這才松了一口氣。

黑線已經退到手肘了。嗯,這樣再過七天,配合藥方再讓葉楓替他把剩餘的毒素逼出來應當就沒問題了。

可是……七天……面對這樣的葉橋……秦珩想,可能他自己撐不到七天以後了。

秦珩正在飙淚,想着是不是明天要蒙着眼睛給葉橋擦身子,忽然,床上傳來輕微的響動。秦珩轉過身,看到正皺着眉慢慢伸手往頸邊的……師父醒了?

葉橋擡了擡眸,看到秦珩,有些詫異:“你……”

“我……?”秦珩不解。

“嗯,你?”葉橋點了點頭。

“……我?”秦珩更加不解。

“就是你。”葉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秦珩指着自己:“……我??”

葉橋終于明白,面前這個家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講什麽。他撫了撫額:“你,怎麽在這兒?”他記得,最後的時候,好像他面對的是一臉狂躁的葉楓。

“我……”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麽的秦珩瞬間,委屈了。

他怎麽會在這兒?他為他擔心了整整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地為他治了病醫了毒,險些自己都腿軟摔在床前,結果換來的第一句話不是“你辛苦了”,不是“讓你擔心了”,也不是“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而是——“你怎麽在這兒”?

“我不該在這兒!我走了!”秦珩轉身就跑。

“……”葉橋愣了愣,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裏得罪這個小孩子了,搖了搖頭,擡起了右手。反正時日無多,他走了也好,不要讓他擔心吧……呃?退了?葉橋眨了眨眼。

“喂,你怎麽那小破孩了?”葉楓端着藥碗出現在門口,詫異地望了眼秦珩淚奔的背影,走了進來。

“……”怎麽了?他也不知道啊……葉橋表示很無辜。

看葉橋一副不明就裏的樣子,葉楓對這個反射弧略長的師弟也只能低笑:“你可以對他稍微好一點,他為了救你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

“……”一天一夜……?

“哦對了,他原先是軍醫,謹言軍隊裏的。”葉楓把藥碗遞給他。

“……是這樣。”葉橋淡淡地點了點頭,接過碗。

“你這樣子……我好想再打你一頓。誰說你沒有救了?!如果你再敢尋死或者找個破地方自生自滅什麽的,門規處置,聽到沒?!”葉楓怒了,又不能揪起他打一頓,只能發幹火地踹了床邊的案幾一腳。

葉橋又是一愣,又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和身上幹淨的衣服,嘆了口氣,微微一笑:“我明白了,不會有下一次。”

“知道就好!如果師父在,看他不扒了你的皮!”葉楓惡狠狠地奪回已經空掉的碗,“你好自為之!”

“……”葉橋眨了眨眼。

葉楓門規什麽的他倒是不怎麽在意,但是……他好像的确是不知不覺地傷了某個小少年的心……要不要去哄呢?又該怎麽哄呢?這好像才是比較頭疼的問題啊……

事實上,秦珩并沒有委屈太久。他氣憤地爬回自己床上,被子一卷,由于太累很快就睡着了,自然也沒心思再去委屈了。所以在葉橋翻來覆去終于下定決心去安慰一下自個兒小徒弟的時候,看到床上卷成一團的……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坨狀物時,他的心情,一個符號足以概括:……

這什麽睡相!葉橋皺了皺眉,拉了拉秦珩的被子想替他蓋好,卻發現……他裹得太緊,以至于在不把他弄醒的前提下幫他重新蓋被子幾乎是不可能的……

真是服了他了。葉橋無奈地在床邊坐下,拍了拍那一坨,壓了壓被子露出秦珩的腦袋。看着睡得無比純熟的小徒弟,葉橋長嘆一口氣,撥開了他額前略有些淩亂還似乎被汗水微微打濕的頭發。

小徒弟長得還挺可愛的。葉橋低笑,把他安置好,又拍了拍他,才起身離開。

醫者嗎……葉橋又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手肘,倒是自己看輕了他。也是,如果沒點能耐,師兄又怎麽會把玉佩交給他呢?

葉橋甫一離開,秦珩便翻了個身。

……半個身子倒挂在床上,搖搖欲墜……

秦珩有一個很好的……嗯,習慣。只要睡一覺醒來,什麽委屈煩惱都不記得了。所以,他繼續悠哉悠哉地起床,換衣服,洗臉,去找葉橋。……葉橋。

想到那個人,秦珩不是很高興。他慢悠悠地蕩到了葉橋的房前,剛伸出一條腿,有些不滿,又收了回來,轉念一想自己又沒錯幹嘛要心虛,于是又把收回的腿邁了出去……

“進來吧。”裏頭穿出來葉橋淡然的聲音。

“……”

秦珩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昂首挺胸地踏了進去。

葉橋倚在床頭,看着秦珩一副鼻孔都要朝天的模樣,輕笑:“今天很早。”

早?秦珩趴到窗邊往外一看,天才剛亮,好像……确實蠻早的……

“那是我勤奮!”秦珩揮舞着拳頭惡狠狠地說。白白害他擔驚受怕那麽久,到頭來自己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樣,憑什麽啊!秦珩怒了!

葉橋一愣,随即低笑:“是,你一直很勤奮。”

“……”秦珩一下子就焉了。

擺明了諷刺他啊這是!而且他還不能反駁!

“那個,”葉橋頓了頓,擡起頭看着秦珩,“昨天,麻煩你了。”

“哼,是很麻煩!”秦珩重新找到了自信,立刻仰起頭不可一世道。

“……”葉橋……無言以對了。

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典範……葉橋确實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想到這一茬,秦珩才想起這幾天都應該進行針灸,想起又要苦逼地工作,秦珩垂頭喪氣道:“脫衣服,給你紮針。”

葉橋靜默了一會兒,還是順從地脫了上衣,趴在了床上。

“……那個,全部脫掉,”秦珩別開眼,扭捏地說,“不然毒素排不出來。”

“……”

葉橋頓了頓,默默地起身把身上最後幾塊布也脫掉,然後趴了回去。

“……”

秦珩再一次被惹毛了。

那個被看的人都不害臊,他這個看的人還替他害什麽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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