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對方的嘴唇異樣的柔軟。

覆蓋上去, 像是一頭栽入了軟雲之中, 哪怕用力掙紮, 也只能越陷越深。

薄以漸一時被迷惑了。

他品嘗到了甜,那點在對方說話時候若隐若現的甜味終于清晰地出現在他的感官之中, 和他過往所嘗到的甜味都不相同。

它甜得簡直具有穿透力,親吻的時候,像是心也悶在了蜜裏頭。

他情不自禁地向下探索, 探索更多更深的東西,直至被他親吻的人發出了一聲喘息,細密輕柔, 如同貓的輕叫。

薄以漸愣了一下,下一秒, 他陡然回過神來, 收回動作看向虞生微。

對方的臉紅了, 像是蝦子去熱水裏滾了一圈那樣。他結結巴巴地說了一句,眼睛像是水洗一樣明亮:

“以漸哥……”

他有點興奮。

薄以漸想。

這還不是關鍵, 最關鍵的是。

這種興奮是我挑起來的, 而我,也有一點興奮……?

“以漸哥……”虞生微的嘴唇有點幹, 他舔了舔下唇, 還沒将自己的嘴唇濕潤, 已經先一步感覺到上邊驚人的熱度,他的舌頭受驚了似地收回來,越發口幹舌燥起來。

他只能彎腰拿起茶幾上的水杯, 一股腦兒喝個幹淨。

薄以漸注意到對方拿的是自己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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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喝了口水,虞生微像是續了命一樣繼續說話,他的膽子大了一點,直接問最關鍵的問題:“為什麽親我?”

薄以漸先指出一點:“你之前也親了我。”

虞生微:“我們的親法不一樣。”

薄以漸:“……沒錯,你那只是小孩子的碰撞,這個才是大人間的親吻。”他看着虞生微,鬼使神差地擡起手,觸了下對方的嘴唇,再說了一句,“這個,才是戀愛。”

手指之下還有點燙,似乎也有點腫。

薄以漸覺得自己正按着個水蜜桃,稍稍用力,就要擠出汁來。

虞生微剛剛消了顏色的臉重新紅起來了。

緋紅一點點從他脖子攀上他的臉頰,而他還假裝若無其事。

“是,是嗎?”

薄以漸擡起了手,他的手掌停留在虞生微的腦袋旁邊,遲疑地懸停了好一會,最終沒有碰觸虞生微的腦袋。

他将手放在虞生微的肩膀上,把人按在沙發上,對虞生微說:“小虞……”

薄以漸想說點什麽,但此刻,他的心髒就跟警報響了一樣劇烈的跳動着,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一時沖動之下做了這些事情……還做了很久。

就像他完全對此戀戀不舍一樣。

他定了定神,再說:“好了,時間不早了,正好你明天也要去埃及,我就先回去。”

他說完,不等虞生微回應,就快步走向大門位置,打開了門準備回家。

也是這個時候,背後傳來了虞生微的聲音。

“以漸哥!”

薄以漸停下腳步,回了頭:“什麽?”

虞生微連着深吸了兩口氣,才說:“……我們的關系不變嗎?”

薄以漸:“你指的是什麽關系?”

虞生微咬住了後牙,但藏在皮肉下的動靜,總不為人所知:“營業。”

薄以漸:“當然,不變。”

他說完了,關了對方的門,回了自己的家。

一回到家裏,薄以漸就放任自己倒在沙發上,久久不動彈。

他的心髒還在快速跳動,警報從剛才一直響到現在,響得薄以漸心煩意亂,在沒有第二個人存在的單獨空間裏,他終于不用維持表面上的冷靜了。

他烙餅一樣的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翻了半天,終于狠狠錘了一下沙發扶手,驀然起身,拿起手機,給自己爸爸發了一條消息。

薄以漸:“我親吻了我的一個朋友。而我原本從未想過我和這個朋友會有……這種的關系。最關鍵的是,他似乎也并不想和我有這樣的關系。他還是一個小朋友,他只是以一種玩鬧的,或者為事業而鋪墊的心态面對着這一切,他看中事業超過其他。”

五分鐘之後,對面發來了回複。

薄以漸的父親并沒有針對兒子所用的代表男性的“他”進行評價。

他只回以一種過來人的睿智。

老爸:“最關鍵的問題是,你是否喜歡他。不要聽別人怎麽說,問你自己。”

***

當遠處的天空剛剛擦亮的時候,睡夢中的虞生微被門鈴聲吵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在床上躺了一會,爬起來,開了門。

門外是助理,助理對虞生微說:“虞哥,我們該走了,再不走趕不上飛機了。”

虞生微:“替我請個假,不去了。”

助理:“???”

話出了口,虞生微倒是清醒了一點,意識到自己一直在薄以漸面前塑造的勤奮工作的人設不能掉,他抹了把臉,趕在助理開口之前繼續:“開玩笑的,你泡杯咖啡,我換身衣服就出來。”

他回房洗臉換衣服,簡單地打理完自己後,重新到了客廳。

桌子上已經泡好了咖啡,虞生微皺着眉喝光了,也不多耽擱,直接出了門。

只是在等待電梯的時候,他忍不住朝對面的那扇門瞟了一眼。

不知道現在……

以漸哥在幹什麽?

薄以漸什麽都沒有幹。

他把自己關房間裏關了整整兩天,在第三天上午六點的時候給高義發了條上午過來的消息,兩個小時之後,就聽見門外傳來響聲。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高義冷不丁見到薄以漸,吓了一大跳:“老板,你怎麽了?”

薄以漸:“什麽怎麽了?”他精神不濟,沒怎麽理會高義,直接往廚房走去,“拟一份合同給尤陽,新電影的劇本由他來搞。”

高義像一條小尾巴那樣跟着薄以漸:“老板,你是不是沒有睡好?我看你臉色有點差,眼眶都陷進去了……”

話沒說完,他路過客廳,看見了客廳的模樣。

重重疊疊的紙張散落在沙發、茶幾、地板上,将大廳變成了紙張的海洋。

位于桌上的打印機此時還在嗡嗡作響,響聲之中,一張張新的印滿油墨的紙張從機子之中飛出來,在打印機的紙托上堆得高高的。

高義目瞪口呆:“這,這是?”

薄以漸從廚房裏出來了,他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一口喝下之後才感覺清醒一些。

他随意将沙發上的紙張全部抓起,坐到沙發上,讓高義也坐。他對高義說:“這兩天我研究了圈內所有編劇的風格……”

高義頭皮一炸:“所有?”

薄以漸有點不耐煩:“對,所有有點名聲的。你聽我說完。”他繼續,“所有的編劇之中,還是尤陽的風格最符合我的要求,這次我們的合同就和尤陽簽,要拿下修改權。”

高義:“沒有問題,上回和尤老師聯系的過程中,也能看出尤老師非常希望和我們合作。他很想要你來當他劇本的男主角。而且所有的劇組都有劇本的修改權。”

薄以漸:“我的意思是,我要尤陽和我一起修改這個劇本。”

高義:“……”

高義:“但衆所周知尤陽老師是不改自己的劇本的?”

薄以漸注視着高義。

高義有點點緊張:“老板?”

薄以漸:“你知道嗎?過去有一個演員,發誓不拍同性戀劇本,結果他被劇組用假劇本騙到了國外。”

高義:“……然後呢?”

薄以漸:“然後他就演了。”

他淡定地吩咐高義:“給尤陽一份編劇合同,等他簽完了字,再帶他前往我在國外的莊園,我要和他在那裏共度愉快的七天假期。”

高義:“……”

老板,你是魔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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