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休對故人思故國

客廳裏的水晶吊燈砸下來時，小少爺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覺得自己接下來，應該至少兩個月都有理由請假不去上課了。

吃力地半撐起身體，他困難地朝慕容離笑了笑：“我的腿被壓住，現在不能走路了。你打起精神，認真聽我說。現在立馬出去……爬也要爬出去，去打急救和滅火的電話，然後……”

他着實痛得厲害了，梗了半天才梗出後半句話，“然後我要去投訴物管！我每個月交那麽多物業費！現在房子都快燒沒了，他們人呢？！”

吼完最後一嗓子，小少爺眼前一黑。

***

再醒過來的時候，入眼便是病房白色的牆面。窗外晨光萬裏，映得屋裏一片和煦。

微微動一動手，才發覺自己的手掌是被人握住的。執明微微一怔，繼而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稍稍翻了翻身。

目光一過，果不其然，是自己床邊趴着一個人。他看到對方的十指和自己糾纏在一起，溫暖祥和的金色光芒傾瀉而下，連那人的睫毛都在發光。

本以為動作輕微，趴在一側的慕容離卻還是被他細微的動作驚醒了。擡頭時，眼底的驚喜一閃而過:“……你醒了？”

“阿離。”興許是火災吸入了太多灰塵的緣故，執明的聲音聽起來有一些沙啞。他咳了又咳，才慢慢說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慕容黎微微愣了愣:“嗯。”

“我夢見……夢見我以前是個王，身邊有一個特別喜歡的人，但是後來，他因為我的無能而離開了我。”執明語速緩慢，目光卻始終鎖在慕容離身上，“我夢見自己輾轉了一路，打到最後一個城池，眼看就能一統他想要的天下，卻大半夜的，收到一封密函。

“信上說，我喜歡的那個人在他們手裏，如果我不退兵三十裏，獨自一人去接他，他們就扒光那個人的衣服，把他赤身挂到城牆上。

“我看着跟信一起送來的那截斷指思索了半天，想，他連吹簫的手都沒了，我又還有什麽，是不能失去的呢。”

空氣之中一陣靜默。

Advertisement

他頓了頓，言語間溫和如初:“所以，我真的一個人去赴約了。

“然後，我見到了他的骨灰。

“我夢見我最後跟那個人的骨灰，死在了一起。”

最後一聲尾音極輕，慕容離的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咳……是不是挺有意思的？”低低地咳了兩聲，執明輕輕笑道，“我就覺得，這個夢明明不長，劇情還怪多的。”

慕容離看着他，張了張嘴，卻長久說不出話來。沉默許久，才問道:“他長什麽樣？”

“我不記得了。”執明搖頭，“但他的衣服上，有大片大片開到荼蘼的昙花。”

稍一停頓，他又低聲笑了:“他往自己身上穿了一堆flag。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讓他換套衣服。”

慕容離眼眶紅了。

“阿離。”執明卻沒有放過他的反應，認真問道，“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