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唐阮戰戰兢兢的坐在位子上，看着桌上放着的一個小小的紙條，手攥成拳，身子不停發抖。
教室裏此時空無一人，大家都跑到了告示欄去看自己的排名，唐阮看着蓋在桌上的小紙條深吸一口氣。
這上面只有分數，沒有名次，齊湛說，年級後五十才會參加補習，她不會這麽慘吧。
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按在紙條上，慢慢的輕輕地往上翻開，第一個是數學。
唐阮深吸了好幾口去，慢慢的搓動，紙條滾動，分數慢慢浮現。
“數學……”唐阮緊皺眉頭，全身繃緊，慢慢的第一個數字出現在眼前。
“62……”
唐阮一時間都沒有合适的表情來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62分，她居然考了62分！
唐阮開心的從位子上蹦了起來，以前數學都是個位數的她居然一口氣進步了幾十分。
“沒想到我還挺有數學天分的！”唐阮沾沾自喜。
有了數學作為鋪墊，唐阮安心了不少，她繼續往下搓動，第二門是物理。
老牛的臉浮現她腦海裏，昨天老牛進班上課時，就心情不佳，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手下留情給自己幾分。
“24……”唐阮看到上面的分數數字眼睛一亮，不是0分啊！
唐阮現在信心大增，最最沒有底的兩門成績都比之前有了質的飛躍，現在後面的那些她根本就不擔心。
唐阮長出一口氣，坐在了椅子上，剛剛被吓出來的一身冷汗，現在也終于消除了，唐阮滿心歡喜，心想，等會一定要好好感謝齊湛。
想着想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唐阮目光一聚，對着齊湛揮揮手。
“齊湛，謝謝你！”她笑的格外燦爛，可齊湛臉上的表情卻非常糟糕，齊湛沒有理她，徑直走到了唐阮的桌邊，将放在桌上的成績條拿了起來。
“齊湛謝謝你，我數學考了62分呢！沒想到我也挺有數學天分的，以後要是好好學，下次可能就及格了！”
唐阮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白白小小的牙齒露出，甜的好像是能流出蜜來。
齊湛看着唐阮，臉上毫無笑意，他把成績條往桌上一拍，巨大的響聲讓唐阮吓得一哆嗦。
“你怎麽能笑得出來……”
齊湛眉頭緊皺，死死地閉上眼睛，修長的手指握緊成了一個拳頭，唐阮臉上的笑容僵在了那兒，看着強忍怒意的齊湛，把他手上的成績條奪了下來。
0分！！0分！！
一個碩大的圈躺在成績條上，唐阮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語文……語文居然是……0分！
齊湛重重的嘆了口氣，摔坐在了椅子上，無力地撐着頭，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你語文考試睡着了。”
不是詢問，極為肯定。
唐阮僵硬的點了下頭，“我，我應該寫了不少才睡的。”
她小聲為自己辯解一句。
“沒有應該，你就是一個字沒寫才睡着的。”
齊湛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氣，唐阮心裏不舒服，看他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讓他失望了。
“對不起，我錯了，夜裏沒休息好，寫試卷的時候很困就不小心睡着了。”
唐阮站在齊湛面前，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子，手拉扯着衣角，低着頭，向他認錯。
齊湛看了她一眼，又是一聲重重的嘆氣，這一聲聲的嘆氣，比讓她挨頓打都難受。
“你別生氣了，我錯了。其實我還是有學習天分的，你看我這次數學進步多大。”她讨好的笑着，對齊湛說，齊湛當時拿到試卷的時候就算過，如果唐阮不出意外數學能考到50分以上，那麽最起碼也能在700名學生中混到600名，雖然和三班實驗班的進度還是相差甚遠，至少能夠擺脫補習的命運。
可是，現在呢！
公告欄上貼的名次表，她因為一科0分導致名次直接降到了680名以後，除了這個年級裏出了名的幾個學混子，緊挨着的就是她了。
“你好好準備補習吧。”齊湛沒再多說，拿出了自己的東西，這兩天因為月考，進度又耽擱了下來，昨天隊長在群裏通知比賽時間已經敲定正好是寒假的第一天，齊湛必須要抓緊最後的時間，趕快把自己這部分任務完成。
教室裏安靜的讓唐阮不自在，她不敢坐，也不敢走，就只能站在那裏，看着齊湛忙着自己的事，她歪着腦袋看着亂七八糟的接線板，數據板等等一堆東西，跟齊湛搭話。
“齊湛，你這個做的怎麽樣了？”
齊湛沒理她。
“這個是不是很難啊？”
齊湛還沒理她。
“那個，你需要幫忙啊？我……”
“閉嘴！”
齊湛轉過頭，薄薄的鏡片後面透出了兩道寒光，唐阮用手把嘴捂住，用力點着頭。
“補習是兩個星期，補習結束之後會有一個階段考試，階段考試合格補習停止，如果不合格，繼續到下個月的月考，如果月考依然是後50名，就繼續補習。”
唐阮依然死死捂着嘴，用力的點着頭，她捂得着實太用力了，憋得臉都開始發紅。
“可以張嘴了。”
唐阮把手松開，深吸一口氣，這邊要說話，齊湛立刻開口。
“張嘴喘氣，不要出聲，不要講話，不要問，不要提。”齊湛說完慢慢的側首看向她，唐阮把兩根只手一捏，在自己的嘴唇邊一劃，嘴邊緊緊抿住，沖着他彎起了嘴角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還在旁邊比了個“OK”的手勢。
齊湛繼續手裏的工作，注意到唐阮依然站着，他把她的椅子從桌下抽了出來，唐阮坐在椅子上，拿出了齊湛給她寫的公式，本以為考完過去了，就不需要了，誰知道，現在還得繼續學。
亂七八糟的公式就像是一個個催眠符號，前段時間缺覺嚴重，以至于她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幾乎已經貼在了桌上，紙上面的字符就像是一個個在唱催眠曲的小精靈，在她耳邊說：“睡吧……睡吧……”
眼皮不聽使喚了，唐阮腦海裏的小惡魔冒了出來，不停的對她催眠。
“睡吧，睡吧，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唐阮強撐起疲倦的身體，想和強大的困意做鬥争，小天使站在了她旁邊。
“小惡魔說的對，你快睡吧。”
唐阮，睡着了。
旁邊平穩的呼吸聲傳來，齊湛看她趴在桌上，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長長的睫毛垂下，陽光下的皮膚晶瑩剔透帶着淡淡的紅暈，金光在她的身上，柔化了棱角。
安靜乖巧的模樣，像是一只在陽臺曬着太陽慵懶的貓咪，烏黑細軟的頭發滑落在她的臉頰上，齊湛輕輕擡手，把她臉上的頭發慢慢捋到了身後。
“咳——”不和諧的聲音，讓齊湛擡起頭，唐幼清站在桌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就這樣看着他。
齊湛沒有什麽過多的反應，神情裏也沒有什麽局促和緊張不安，他淡淡掃過一眼唐幼清，繼續做自己的事。
“真厲害，六門功課滿分750，你居然能考到720，你是怪物嗎？”唐幼清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年，不敢相信，每天兼顧着這麽多事情的齊湛，竟然考試時的成績這麽優異。
“你也很厲害，能考到700分，這個學校我還是第一次見。”
齊湛聲音壓得很低，似乎就像在自言自語。
“我不感覺你在誇我。”
“我沒有必要讓你感覺，我不過在闡述事實。”
唐幼清看着冷面的齊湛，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不過他好像很少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大多時間都是一個人忙着自己的事，唯一一個能讓他有些情緒變化的，可能就是這個已經睡得不省人事的唐阮了。
“你喜歡唐阮？”唐幼清指了指睡着的唐阮，齊湛手上的動作一滞，慢慢擡起頭。
“你對自己應該很有把握，不像是會去看成績的人，今天你去公告欄，是去看唐阮的名次的吧。”
齊湛冷冰冰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破綻，他嘴角微微一抿，将剛剛組裝好的電路板放在了桌上。
“無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