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是gay嗎?

回學校的路上譚浩然被隊友一個電話叫去學校附近的海底撈,說大夥等着他來慶祝這次的奪冠。

譚浩然想到在醫院裏躺着的祁夏,還有韓揚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心裏隐隐不舒服,本想拒絕又聽到電話那邊好幾個人的聲音,還有前隊長。

“浩然,來吧,你是隊長不來怎麽像話?而且我們把獎杯帶上了,你好拍個照發給祁夏啊。”

深夜的海底撈依然熱鬧,譚浩然走到包桌前坐下,有人把菜單遞給他,讓他随便點,教練說這次慶功宴他包了。

興致缺缺地點了幾盤羊肉、牛肉,叫了份金針菇、蝦滑,譚浩然問:“獎杯呢?”

省內各校籃球聯賽的含金量還是蠻高的,獎杯十分有分量,還有一張署着全體參賽成員和教練名字的獎狀,有人見譚浩然一直盯着獎狀看,便自以為會意道:“你也好奇吧,我們都沒想到韓揚學長會報名做替補。”

事實上最後結果也表明,這位替補絕對是最強替補,明明和他們從未配合練習過卻能打戰術打得那麽好,甚至讓他們産生一種本來就是作戰多年的老隊友的錯覺。

“可能是因為他猜到你們會碰上嘉中的參賽隊伍吧。”筷子在紅鍋裏攪了攪,前隊長撈起一塊土豆片送嘴裏,含糊道,“韓揚成名那會兒你們還在初中呢,所以沒聽過他的傳奇事跡。”

他這麽一說引得衆人紛紛好奇追問,譚浩然從獎狀上挪開視線,看向他。

前隊長見這麽多人感興趣,便放下筷子開始說書:“這事兒啊,要從韓揚加入咱們校籃球隊說起……”

前隊長的故事不長,簡述起來就是韓揚當年入隊後很得教練青眼,因為他的打球方式很有個人風格,技術也特別成熟,不像他們還屬于初級的模仿、炫酷階段,那時候韓揚的實力就已經秒殺上屆學長們了。

就像他們在比賽上看到的那樣,韓揚可以和你光明正大地sola,球技炫到你懷疑人生,也可以暗地裏下陰手,讓你防不勝防,兩種方式雜糅在一起,亦正亦邪,是最适合比賽的,也是讓人驚訝驚豔的。

前隊長說他曾經向韓揚取經如何提高籃球技術,韓揚說了兩個字——街球。

他當時還有些不以為然,在他看來街球打起來毫無章法,怎麽可能練出一套自己的打球方式,不過最後他還是選擇試一試。

N市有不少街球愛好者的聚集地,基中附近有一個,碰巧也是離嘉中最近的一個,前隊長某天照常去練習,正好碰上一場2V3的鬥賽,他一時好奇上去看,沒成想見到了韓揚。

“那次鬥賽的另一方就是嘉中上一屆的籃球隊成員,他們家打比賽的風格一脈相傳,所以我猜韓揚是猜到你們可能碰上他們,于是向教練報名替補來幫你們一把。”前隊長說着喝了口冰啤,“說起來啊,能治嘉中那幫人的估計只有韓揚跟他當初那個朋友了。”

想當年他們這屆比賽的時候就是惜敗,拿了第二啊。不過話說回來同屆生不幫,咋這麽關愛學弟們呢?前隊長撓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其他人聽完後一臉嘆服,倒沒人抱怨學長幹嘛不提醒他們,可能是怕他們還未開始比賽就先退縮畏懼吧。

“嘉中那幫人太不是東西了,一招招的全是狠手,這次真是對不住祁夏學長了。”有人說着說着眼眶紅了,那場比賽他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都是些什麽人啊。

前隊長連忙安撫大家幾句,主要這事兒完全沒法說沒法告,兩個學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而且籃球場上受傷是常事,沒有故意傷人的确鑿證據都是白搭。

“我聽我姑父說,嘉中的籃球隊是有贊助的,相當于一種變相投資,支持他們參加市賽、省賽甚至國賽什麽的……”

譚浩然耳邊是隊友們的讨論,他掏出手機給獎杯和獎狀各拍一張照,發給列表裏的“炸毛兔”備注。“炸毛兔”的頭像顯示不在線,譚浩然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回複。

莫名的,心裏湧起一絲煩躁,嘴巴裏的毛肚嚼了半天才咽下去,譚浩然抓起手機走到外面,有服務員小姐姐問他需要什麽幫助,他想想後要了杯冰水。

咕嘟咕嘟一大口冰水灌下肚,譚浩然臉上、身上的熱量才下去些,酒醉的微熏感散去,漸漸清醒起來。

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直接打電話給某人,他的手指頭在綠色的撥號鍵上劃來劃去,最後有如壯士斷腕般按了下去,悠長的電話鈴聲沒想多久就被輕柔的女聲取代。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Sorry……”

譚浩然挂掉電話,那點子壓下去的煩躁重新翻湧上來,氣勢洶洶,一杯冰水灌下去都消不掉,他大概猜到這時候會和祁夏通話的是誰了,所以說那個人對他說的話……

夏輝出來上廁所碰到站在門口吹着風一臉深思狀的譚浩然,心想最近哥們有點兒古怪啊,還沒等他開口問就反被問了一個問題。

“夏輝,你覺得我是gay嗎?”語氣十分認真。

夏輝吓一跳,尿差點被吓出來,這問題也太突兀了吧。他維持着一臉懵,下意識說:“哥們,你要是gay那可就沒直男了啊,你忘記不久前咱倆才互享過片兒啊。”

譚浩然依舊深沉臉,半晌用力點點頭,做出反應,“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校籃球聯賽奪冠的好消息在第二天的升旗儀式上由校長親自向全校師生宣布,并且對參賽成員及班級予以嘉獎和表揚,同時也對祁夏同學的負傷表示惋惜和敬意。

校運會、籃球聯賽過去後全校都投入緊張的學習中,因為期中考試的腳步越來越近,對于高三生來說,這更是對他們該階段學習、複習成果的一次驗收。

一連五天祁夏都沒回學校,不是他不想,實在是祁媽媽戰鬥力太強,在他計劃溜出醫院三次都失敗且對上老媽淚汪汪的眼睛時,祁夏認了。

好在宋昊、李川有經常來看他,還有籃球隊的隊員和部分同學,教練和班主任也來看過他一次,但是韓揚一直沒來過。

祁夏心裏是有些失落的,不過想到每晚兩人都有通話,韓揚要麽給他念英文詩,要麽抽問他古詩詞,要麽探讨題目,想想還是很充實特別的。

星期六的早晨,陽光明媚,風也是輕輕的,入秋後鮮少有這麽好的天氣。

這一天祁媽媽終于同意自家兒子出院了,祁爸爸推掉公司的早會親自開車送他們,一家人在宿舍樓下停車,祁爸爸拎着行李箱跟上前面的母子倆。

宿管阿姨是早就打好招呼的,沒多問就讓他們進去了。祁夏的宿舍在三樓,平時爬樓不算什麽,這會子腳踝還有些腫,走起來有點夠嗆。

祁媽媽要去扶他,被祁夏拒絕了,“媽,我沒事的,就是走的慢點,還是很穩當的。”

一家三口慢慢挪到宿舍門口,祁夏掏出鑰匙開門,門打開後一股子清香檸檬味撲鼻而來,祁媽媽有點詫異,“夏夏宿舍變了哎,媽以前還擔心你和小昊會把宿舍變豬窩呢。”

祁夏心道韓揚搬進來前他們這兒還真就跟豬窩差不離,直到他和宋昊見識過一次對方值日後的成果,于是深深的慚愧催使他們點亮衛生小能手技能。

檸檬味的空氣清新劑是韓揚買的,也正是從平日裏相處的點點滴滴裏,祁夏才能依稀拼湊出韓揚過往三年裏的模樣。

祁媽媽把被套、床單什麽的都換了一套,看到那只維/尼熊忍不住笑道:“夏夏現在還抱着維/尼熊睡呢,也就是宋昊了,不然別的男孩子準嫌棄你。”

她說到這兒想起什麽,又問:“對了,夏夏,你上鋪是新搬進來的舍友?沒聽你說過啊,平時好相處嗎?”

祁夏坐在凳子上啃蘋果,聞言回道:“哦,是哥啦,他前些日子搬進來的。”

祁爸爸放箱子的動作一頓,不着聲色地問:“小韓怎麽搬來和你們住了?他不是住隔壁嗎?”

祁夏敏銳地感覺到自家老爸好像很在意這個問題,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大大方方地把莊名那件事兒說了。

祁媽媽聽完後唏噓不已,“好好的小夥子搞成這樣,哎。”

三人沒就這個話題多聊,祁父祁母收拾完東西後就走了,讓祁夏好好照顧自己,有麻煩一定要跟家裏說。

他們走後沒多久宋昊就回來了,給他打了飯,糖醋小排和青椒土豆絲,都是祁夏愛吃的。

“哥腫麽……沒肥來?”祁夏嘴裏包着飯菜,等了半晌都沒等會宿舍裏的另一個,忍不住問。

宋昊扒着他小臂看,确認除了白花花的厚實石膏啥也看不着後才放棄,說:“班長本來要和我一起回來的,不過又被老班突然叫走,不知道有啥事兒。”

祁夏眉頭微微蹙着,當班長也太累了吧,一有事就被喊,勞苦力似的。

周六下午是兩節化學課,祁夏的回歸讓同學們很高興,那傷都是光榮的啊。

祁夏一一謝過同學們的關心和表揚,坐回座位上才垮下臉,因為他發現缺了五天課的後果就是他現在什麽都聽不懂。

祁夏不想走神,但聽不懂的後果就是他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視線老是落在韓揚身上。也許這視線的停落過于密集和長久,祁夏放在桌肚裏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掏出來看,韓揚的消息。

【聽不懂的話就趴下來休息,五天課不難補】

——來自學神的自信和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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