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第一次
駱南搬了凳子挪到清和面前，看着她笑，“在看什麽書？”
清和将書面攤給他看，封面上寫着四個大字《愛的禪悟》。
“三毛的？”駱南眼角抽搐，“你看愛情詩？”
她笑，“你知道她寫愛情詩？”
“難道不是？原來你也看這個。”他兀自念着，忽又眨眼笑，指着書，“那看出什麽了嗎？”
清和搖頭，“沒有。”
“那你還看什麽？”
“正是因為不懂才看，看了也未必就要懂，兩者并不矛盾。”她道。
“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雖然他就坐在那裏，除了偶爾說幾句話也沒怎樣，但清和就是被他熱烈的眼神看得別扭。
“你不是要出國嗎？不用準備？”她忍不住問，為什麽還有時間在這裏。
駱南眨眼，眼裏笑意明顯，“你知道？”
“從金陵那裏聽來的。”一來就跟她絮絮叨叨的，說什麽駱大少爺待的時間不久啦什麽，讓她抓緊時間。
他回答：“計劃是元宵過後，還有好些天呢，當然計劃也是可以改變的，你有話跟我講？”
清和忍不住看他，這樣的自信是從何而來？她搖頭。
“你若想我留下來，也不是不能推遲的。”
清和幹脆低頭。
“行行，這事以後說。”他站起身，笑着看她，“女孩子應該四處走走，要不要出去？”
清和頭也不擡，“不用了，店裏要有人待着。”
“我讓付一來給你看店。”
她：“……”
駱南卻當她默認，當即打電話，不容付一拒絕，就把花店扔給了他。
她忍不住問：“他不是有工作嗎？你這樣随便叫他？”
駱南不解：“他有什麽工作啊？”
難道那天在酒吧看到的人不是他？“調酒師啊？”
駱南恍然，“那不是他的工作，他就是一無所事事的大少爺，調酒只是興趣。”
清和蹙眉，“興趣？”
“別管他了，相信他絕對會喜歡上你的花店的，那家夥興趣廣泛。”駱南說，“你先等着，我去開車。”
她以為駱南會帶她去哪裏，沒想到竟然是電影院。
看着高大帥氣的男孩雙手各拿着一盒爆米花向她走來，清和眼角突突地跳，“你帶我來看電影？”
“當然。”駱南看起來似乎心情很好，“走。”他把爆米花往她懷裏輕輕一塞，然後就勢拉起她的手。
拉起，她的手。
清和盯着兩人雙手交握，愣住。
溫熱直接傳達到手心，男孩的手掌足以包住她現在的手。
她就這樣被拉着進場、找座位，黑暗裏，她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有力地動着，一下，兩下……
直到坐下，他仍沒有放開。
“駱南。”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沙啞，“可以放手了。”
手卻被握得更緊，随着屏幕上開場的聲音響起，駱南帶着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是第一次來電影院，很滿足。”
她想說，其實她也是第一次。
只是這樣耀眼熱烈的感情她實在無法承受。
電影放了什麽她沒有注意，駱南就那樣從頭到尾握着她的手，直至放映結束。
回去的時候，她沒有開車，兩人就那樣坐在并不擁擠的公交車上。駱南終于放開她的手。
愣愣地看着因為突然失去包裹而涼掉的手，清和沉默不語。
公交車開得不快，外邊喧鬧的聲音一陣一陣。
“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未必就不好。”他突然伸手，握住她攤在空氣中的手，十指相扣，“就像這樣，不試一試，又怎麽知道是不是剛好呢？”
清和擡頭看他，明亮的眼睛裏面透着溫柔。
她低聲，争辯：“它們本來就剛好。”
“是啊。”駱南笑得一塌糊塗，“他們本來就剛好。”
看着駱南情意明顯的眼睛，清和突然笑出聲。
“怎麽了？”駱南委屈地看她，明明他的情話練得已經爐火純青了。
“這是金陵教你的？”
他撇嘴，“當然不是，我是情由心生。”
“有點矯情。”
駱南黑了臉。
送她到花店，太陽還挂在天上。她都沒有發現，原來今天天氣這麽好。
駱南四處打量。
清和轉身，就看見他站在那一簇簇的花束面前，猶豫不決。
“怎麽了？”她問。
因為剛才在公交車上被打擊，他現在有些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又落個矯情的稱號，“我想送朵花給你。”
清和微笑：“不用了。”
駱南看她。
“你該回去了，到此為止吧。”
他臉色突然凝重下來，“清和你胡說什麽？”
“沒有胡說，我早說過我不喜歡你吧。“她定定地看着他，“當然，當朋友的話，我很樂意。”
駱南眉頭皺得緊緊，“為什麽不合适？你在顧慮什麽嗎？”
“沒有什麽，只是不夠喜歡而已，我把你當……”清和突然蹙眉。
“什麽？”
“……當很好的朋友。”清和微笑，“駱少爺，你該走自己的路，我們方向不一樣的。”
駱南臉色沉沉地盯着她看，就在清和考慮要怎麽才能更好地拒絕的時候，他突然走到花束面前，拔了一朵茉莉，走到她面前，放在她手上。
“就送你這個吧。”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輕嘆了口氣，“那就先當朋友吧。”
清和愣愣地握着手中的茉莉，直到回過神來，人已經走了。
她心情很複雜，對于駱南，她沒辦法。她大他四歲，那種熱烈的情感永遠都無法同步的，何必耽誤人家。
兩指捏着花，清和盯着它出神。
風鈴響。
“阿南送的？”
清和倏地擡頭。
賀起涼雙手插在口袋，正含笑低頭看她，“看得很入神。”
她連忙從椅子上起身，太急，膝蓋大力磕上桌腿，火辣辣的疼。
“不用急，我又不會吃了你。”賀起涼随意地坐在駱南剛才坐的椅子上，捏起清和掉在桌子上的花，眯着眼細看。
清和站在桌子另一側，警惕地盯着他。
“看來阿南對你很上心，送你茉莉呢，他可是第一次這麽喜歡一個女孩子。”他道。
她只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賀起涼擡頭，就看見清和毫不掩飾的恨意，他實在好奇，“我是否得罪過你？”
清和深呼吸了下，才艱難移開視線，面無表情：“你得罪過我姐。”
他問：“這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與清婉難道不是彼此有意？”
“有意？”她突然笑了，“留着騙你的姚大小姐吧。”
賀起涼眯起眼睛。
“你最好不要再靠近我姐，也不要再去招惹她，別以為沒人知道你心裏的龌蹉事情，你做什麽老天都看着呢。”清和恨恨地盯着他道。
賀起涼若有所思，點頭，“還有嗎？”
她突然住嘴。
“我一直覺得你對我有莫大成見，剛開始以為是錯覺，直到前不久。”賀起涼看向她的胳膊。
現在已經拆石膏了，但估計行動還不太利索。
“姚舒說，她只是輕輕拉你一下，況且門口的臺階也不高，就算你腿有傷在先，避免還是很容易的。”他嘴角微揚，但笑容裏面沒有半點暖意，“但是你卻摔成那樣，清婉那天臉色不知道多差……所以，其實你是故意的吧。”
外面陽光還很熱烈，但清和卻感覺到了莫名的寒意，“你什麽意思？”
“這麽聰明的小姑娘，會不懂我的意思？”
他起身，絕對俯視她，“你在是故意弄僵我跟你姐的關系？”
清和手心開始冒汗。
“還有，你是從哪裏知道，嗯……我內心龌蹉的？”他問。
清和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恐懼地擡頭看他。
她，她難道永遠沒辦法對抗他嗎？清和咬着唇，不住地顫抖。
“為了姐姐不受傷害不想我靠近她這一點可以理解，但你表現卻遠遠超過了這些事情所透露的信息，好像，你是知道什麽似的？”賀起涼低頭看她，“我可有說錯？”
“雖然我不知道你這麽一個小姑娘從那裏聽來的壞消息，不過，小孩子就該做小孩子的事。”他突然伸手摸了她的眼睛，“像這樣淩厲的眼神可不要再出現了，也不要多管大人之間的事，否則，你跟阿南之間的事情，就很難有結果了。”
清和渾身僵硬。
“啊！”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複又笑了，“還是說，你接近他，也是有別的原因的？真是可怕的小孩……”
她已經說不出話了，她開始隐隐覺得肚子傳來劇痛，上輩子他陰冷的面孔好像又重新出現一般……
“這裏面有二十萬，你去把孩子打掉吧。”
“我與姚舒有婚約在身，好聚好散……”
“姐！”
……
“死了？這是她剩下的家人，怎麽是個傻子？算了，給她一筆錢。”
“快走！臭丫頭，不走我們要揍人了……”
“清和，你振作一點……”
……
以往的記憶鋪天蓋地地湧入腦海裏，痛苦的、不堪的、惡毒的、帶着千萬支針紮進肉裏的疼痛，席卷着她的腦袋。趙清婉蒼白着臉從醫院出來的模樣、捧着詩昀面如死灰的樣子、親自為趙母蓋上白布的一幕……通通絞着她的神經。
她臉色蒼白，額邊冒汗，卻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
好想，好想他死……
賀起涼蹙眉看着眼前人突然臉色大變，正要探身去細看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門口一陣冷冽的聲音就傳來：
“九叔，你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