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誇人
試伴娘服的日子還在後頭, 唐雪晴結束實習, 就跟媽媽們旅游去了。子品牌辦公室一下子少了個軟萌愛說話的聲音, 變得安靜了不少。
童淼淼平時上班不跟助理們待在大辦公間, 有獨立辦公的地方，對于唐雪晴的離開沒什麽實感, 該畫圖畫圖，該聯系客戶就聯系客戶, 一下子忙過了早上。
12點45分, 她把設計圖搞定畫設計圖, 伸個懶腰看到逼近數字“1”的時針，這才有點恍惚。
唐雪晴在的話, 最晚也會在12點過來敲門, 得了批準就從門縫裏探腦袋對人眨巴眼，軟軟問一句，“淼淼~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唐雪晴不在, 時間一下子就過了12點，無聲無息。
童淼淼伸着懶腰的手就這麽垂了下來, 生出一股多愁善感的情緒。她坐了一會兒, 被外頭助理吃飯歸來的吵鬧聲驚醒, 晃晃腦袋打起精神，拿了手機設定一個12點的鬧鐘：唐雪晴已經離開公司了，她怎麽惆悵怎麽傷感都沒用，不如設定一個工作日準時響起的鬧鐘來提醒自己。
将近1點的時間實在是太晚了，童淼淼沒有等外賣的心情, 打算下樓吃飯。她開了辦公室門，眼睛不聽話地往一個固定的方向瞥，沒有見到突然昂起來對自己笑的唐小貓，只有收拾整齊的空座位。
那股多愁善感又蹿了上來，現出了“我想唐雪晴”五個字。
唐雪晴現在在做什麽？
童淼淼想得出神，憑着直覺走進了電梯。等門一關，她獨自一人，忽而松口氣，不用擔心自己恍惚的神色被人察覺了，想着呆在電梯裏沒事也是沒事，給唐雪晴發了條問候信息，“你到哪裏了？”
“甘霖谷~”唐雪晴秒回，給她發了一張照片，“漂亮吧~”
童淼淼看了一眼唐雪晴燦爛的笑容，麻木地發出“漂亮”兩個字，擡頭看向電梯倒影裏面死氣沉沉面無表情的自己，在心裏說出一句泛酸的話。
唐雪晴比在這裏還開心。
挺好的。
電梯到了，童淼淼不習慣邊走路邊玩手機，跟唐雪晴說句“吃飯了，下次聊”就把手機扔回包裏。她在公司附近轉悠一圈，不管看到哪家店都會在心裏打上一個标簽：唐雪晴覺得難吃的甜品店，她認為一般、唐雪晴特別喜歡的拉面館，唐雪晴買過奶茶的飲品店，唐雪晴……
她在想什麽？
童淼淼忽而發現店鋪的印象居然建立在唐雪晴的感覺上，倒把自己給忽略了。她想着肯定是唐雪晴太鬧騰的原因，不為難自己，選了家新開的店吃午餐。
新開的店人比較少，她要了一份招牌套餐，拿到手嘗了口發現味道不咋地，下意識想擡頭看看對面的人什麽反應，卻只看到空空的位置。
她納了悶，覺得一口吐槽卡在那兒上不去下不來，拿出手機給唐雪晴發了句，“新開的店不好吃。”
或許是為了拍照，唐雪晴好像一直拿着手機，總會秒回她，“是嗎~我中午吃農家小炒，挺好吃的~”附圖是一張樸素簡單卻別有風味的四菜一湯。
這張圖很有唐雪晴拍照的風格，自上而下随便一拍，把菜全部拍進來，也将一切雜七雜八的東西收進鏡頭，比如唐雪晴放在桌邊的粉貓爪充電寶，比如一雙給唐雪晴的碗裏夾菜的筷子，比如右手邊保養得當、指甲圓潤的白皙的別人的手在剝蝦。
照片亂歸亂，倒是有講述故事的感覺，一個媽媽給唐雪晴夾菜，一個媽媽剝蝦，卻把剝幹淨的蝦仁全留在碗裏不吃，大概是要攢一攢給唐雪晴了。
童淼淼認為挺有意思，一手拿手機端詳，一手拿筷子，一點點把不怎麽好吃的套餐給吃掉了。
第二天，童淼淼吸取了教訓，不會吃飽了撐的去嘗試新店，走向不提供外賣服務的拉面館。她端着牛肉面走向小料臺，見到滿當的腌辣椒，記起唐雪晴吃下一大口、鼓着腮幫子嚼碎再咕咚咽下去的不怕辣習慣。
童淼淼不擅長吃辣，沒要腌辣椒，随便找着一個桌子坐下來吃，遇到同事會擡手打個招呼，見到的全是成雙成對的人。
第七天，童淼淼已經放棄了去外頭吃飯，重新開始點外賣。她能夠提前在10點半鬧鐘提醒的時候思考一下今天吃什麽，十分鐘後決定下來，訂餐下單，一般能在12點前吃上飯。
吃飽喝足，她會給自己一點休息時間，看看唐雪晴發來的照片。
唐雪晴發照片上了瘾，去哪兒都會發圖。圖的內容不大一樣，形式卻是标準的一套：一張要拍的東西，比如飯菜，比如青山綠水，一張以要拍的東西為背景的自拍，唐雪晴總會笑得甜甜的。
童淼淼向來看過就算了，只在唐雪晴要誇她誇的時候乖乖說句“好看”、“漂亮”、“可愛”。今天不一樣，唐雪晴發了張媽媽們幫拍的照片，并且認為她太敷衍了，“你每次就回我兩個字，用心點，叫仔仔細細地誇我嘛。”
童淼淼真的來了一發仔仔細細的誇，“濾鏡加的不錯，角度還可以，但是你腳下的地板磚有點P歪了。”
唐雪晴頭一次沒秒回，頭一次發了語音。
“淼淼大笨蛋！”
“……”童淼淼被罵得懵了懵，卻又鬼使神差點下了再播放一次，被聲線甜美又氣急敗壞的聲音給逗笑了：這算罵人還是撒嬌？
咚咚咚。
童淼淼本着研究的精神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正到第4次，辦公室的門響了。她忽而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像個癡漢，收起手機，心虛地打開一個軟件來裝成自己剛才在工作的樣子，清清嗓子說，“請進。”
來人推門而入，是合作夥伴兼好友的譚韶詩。
譚韶詩見到她腰杆挺直，表情嚴肅地對着電腦，遲疑了一下，“淼淼，有空嗎？”
“有。”童淼淼裝歸裝，還不至于把剛才反複聽唐雪晴罵人的自己說成個沒空說話的大忙人，“有什麽事嗎？”
“是試衣服的事情。”譚韶詩找了位置坐下，“設計師今天通知我，說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下個月9號，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年前，F公司的餘總跟譚韶詩領了證，總公司、分公司、門店、工廠廣發喜糖，加上各種積分回饋活動，來了一場推動銷量到高峰的盛宴。這個熱鬧的餘溫未散，餘芷和譚韶詩的婚禮又要舉行了，童淼淼是譚韶詩的伴娘之一，跟準新娘去設計師那兒讨論過婚紗和伴娘服的樣子。
一晃眼兩個月過去，設計師做出了婚紗和伴娘服，要她們上身試一試，改個尺寸拍個照。
童淼淼答應下來，想到唐雪晴也要去就問了句，“你介意唐雪晴跟我一起去嗎？”
“當然不介意啊。”譚韶詩笑說，“我還想過請她當伴娘呢？”
“伴娘？”童淼淼想了一下伴娘團的平均年齡，皺了眉，“你确定不是花童？”
譚韶詩撲哧一笑，“如果她當花童，你就要跟她湊一對。”
一對？童淼淼與唐雪晴勉強能夠和平相處，卻還是忘不了同床摸胸的往事，一時竟然忽略了“花童”的關鍵詞，滿腦子想着“一對”不合适，感到不好意思，想解釋幾句，“我跟她不是一對。”
她的聲音小小的，叫人聽不清，譚韶詩一臉茫然，張張嘴要問上一句，被口袋裏傳來的手機鈴聲給打斷了。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譚韶詩拿出來确認一下來電，屏幕上明晃晃是“餘芷”的名字。
童淼淼想到餘芷是她的老板，不敢用自己的小糾結去打擾老板和老板夫人的恩愛甜蜜，對着歉然的譚韶詩說聲“接吧”，送到門口揮揮手。
送走了人，童淼淼坐回位置上，拿出手機準備跟唐雪晴說一聲具體約定的日期。
唐雪晴那一句被她聽了幾遍的“罵人話”還在那兒。
童淼淼不忙發信息，長按，選擇識別語音。
唐雪晴的話就這麽“翻譯”了出來：“喵喵大笨蛋。”
氣在頭上，唐雪晴說話還是字正腔圓，容易識別，只可惜她的名字在尋常的詞庫裏沒有“喵喵”來得普遍。
童淼淼樂了，也就有了無限的耐心去安慰一下炸毛的唐小喵，“對不起，我不該這麽說。你的照片真的很漂亮。”
唐雪晴終于變回了秒回的情況，“好吧，原諒你了。”
“試伴娘服的時間定下來了，下個月9號，星期六。”童淼淼接着說正事，“你有空嗎？”
“有！我可以戴你給的戒指去嗎？”
童淼淼看到這話，想起了前不久譚韶詩和米沁莫名其妙的态度。
設計的新戒指因為與譚韶詩的風格不一，沒能成為新品，延後發布。她一沖動，就當成了禮物送給唐雪晴。這個行為容易讓人誤會，像是遷就了譚韶詩的設計又不服氣，破罐破摔。她怕引起不愉快，特意找了個時間向譚韶詩和米沁坦白，态度誠懇，說明自己不是生氣，是将作品回歸到帶來靈感的本人身上。
譚韶詩聽完，若有所思，“淼淼……”
童淼淼打起精神認真等着，“怎麽了。”
“唐雪晴喜歡嗎？”
“……”童淼淼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輕咳了聲，“喜歡。”
喜歡到撲過來抱抱的地步。
童淼淼沒說全，低聲給了個敷衍的答案，換來了譚韶詩的笑容，“你的作品當然由你做主了，我沒有意見。”
她來不及松口氣，一旁的米沁又發問了，“淼淼，你老實告訴我。”
“您說。”
米沁遲疑問，“你送的時候，不會就說剛才那些‘作品回歸到靈感本身’的鬼話吧？”
童淼淼一時想不起來，暫且沒話。譚韶詩笑了笑，幫着跟米沁說，“不要緊，雪晴習慣了。她收到禮物開心就好，不要在意太多細節。”
米沁看了她一眼，悠悠嘆口氣，“也是。”
譚韶詩也看了過來，目光意味深長。
童淼淼想起自己被兩個人看得一臉懵逼的時刻還覺得有點納悶，說，“戴吧，我已經把事情告訴韶詩和米沁了，她們都不介意。”
這下子，輪到唐雪晴說奇怪的話了，“你送我禮物，為什麽要問她們啊？”
“因為這本來是新品。”童淼淼耐心解釋，“送給你以後，我就放棄把它做成新品了。”
唐雪晴給了個笑臉表情，“因為要給我‘獨一無二’的禮物嗎？”
童淼淼差點就說靈感來源那點往事了，不過，她打了兩個字，就想起了米沁吐槽“鬼話”的那張嫌棄臉，默默地打消了念頭，回了個字，“嗯。”
“耶~淼淼最好了~”
童淼淼盯着這句話，再發上去看看“淼淼大笨蛋”的記錄，嘆了口氣。
女孩子的心思真複雜。
——
旅游歸來，唐雪晴回家休息一個晚上，第二天就按照通知拿了行李去了學校。
當然，她沒忘記帶上童淼淼給的戒指。
一個寒假沒見，室友們帶來了從家裏拿來的特産，唐雪晴按捺不住炫耀的心，不僅拿出了旅游紀念品，還把戒指盒拿出來顯擺，“淼淼給了我一枚戒指了~”
“哇！”周佳夢震驚，“她跟你求婚了？”
“……怎麽可能。”唐雪晴被潑了把冷水，熱情消退了些，低頭摸了摸粉色少女心的戒指盒才恢複些精神，“她說這是為我設計的。”
另一個室友丁钰君湊過來，“是不是鑽戒？多少克拉？”
唐雪晴懵了一下，“我不知道哎。”
“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雪晴先開了臺燈打個光，慢慢打開，配了音效，“噔噔噔~”
“哇！”室友們都驚呼出聲，“好漂亮哦。”
唐雪晴滿意一笑。
她就知道，童淼淼的設計這麽別致，就算是外行人也能用肉眼辨別出與衆不同的美來。
“我那個時候在她的辦公室睡覺。”唐雪晴特意跳過了前因後果，想表現自己常在童淼淼辦公室裏休息，關系親密，“把發圈繞在無名指上，淼淼看見了，就得到靈感，畫了這枚戒指的設計圖。聽說，這種線條的運用很考驗功夫的，多了就亂，少了又沒那種感覺。”
周佳夢盯着看了一下，認真問，“是嗎？”
“是的。”唐雪晴嚴肅說，“國外一個設計師就是線條運用的高手，還創了個流派呢。”
“我看不懂哎。”周佳夢指着彎彎繞繞的線條說，“我以為寓意是你彎成蚊香了。”
“……”
丁钰君差點笑了，看到唐雪晴複雜的表情又硬生生憋回去，給周佳夢使個眼色，“雖然我們不懂珠寶設計，但是這個戒指真的好漂亮，能看出淼淼對你的心意。”
周佳夢附和，“是啊是啊，我不懂，亂說的。”
“不一定。”唐雪晴發現自己板着臉吓到室友了，擺擺手說了一句，“你說得有道理。”
周佳夢呆住了，“啊？”
“這是淼淼想着我畫出來的。”唐雪晴喜歡把事情往積極的方面想，唇角一勾，露出個滿足的表情來，“說明她為我彎成蚊香了對不對~”
室友們：“……”
戀愛中的女人真可怕。
周佳夢幫着唐雪晴查過情敵柯姍的資料，決定把童淼淼喜歡過女人這個事實嚼碎了咽下去。
丁钰君陪着笑，“對對對，她想着你畫出了特別又漂亮的珠寶，太有意義了。”
這些話好聽，唐雪晴長舒一口氣，重新把戒指盒合起來，“好啦，我要把它放回去了。”
“你不戴嗎？”
“不了，”唐雪晴拿起桌面的日歷，翻到下個月9號陪童淼淼去婚紗設計工作室的日子，“我要留到重要的日子戴。”
唐雪晴放好戒指，哼着小調收拾行李。她把床鋪好了，小媽媽就打來電話，開口就問，“收拾好了嗎？晚上哈市有點涼的，你要蓋毛毯，不要穿那件容易漏風的睡衣……”
“媽媽~我知道啦~紅色大衣挂起來，晚上喝牛奶再睡，拖鞋必須換成新帶的那雙防滑的對吧？我都記住了，”唐雪晴故作乖巧，把小媽媽的話堵回去，“你打聽到了嗎？”
“嗯，心緣婚紗的設計師說了，會幫你準備和戒指相配的婚紗。”小媽媽做了她交代的事情，悠悠嘆口氣，“雪晴，你這是不是急了點？”
唐雪晴扁嘴，“我又不要馬上結婚，試一試婚紗，讓淼淼知道我是個成熟的女人就行。”
“成熟？”小媽媽吐槽，“你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
唐雪晴輕哼，“誰說的，現在開始談戀愛，19歲訂婚，用上一年半載準備個盛大的婚禮，20歲領證，選個良辰吉日辦婚禮，很合适啊。”
小媽媽沉默片刻，“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我會帶她回去見你們的啦~”唐雪晴說，“放心，這次試婚紗，下次接韶詩姐姐的捧花，淼淼肯定會有所感覺，願意跟我交往的。”
小媽媽不置可否，“再說，你穿了就拍張照片發給我們看哦。”
“好噠。”唐雪晴甜甜說，“媽媽再見~”
她挂掉電話從床上下去，第一個注意到的不是依然淩亂的桌面，而是室友們目瞪口呆的三張臉，“怎麽了？”
“雪晴，你……”周佳夢性格直爽，想什麽就說什麽了，“20歲就要結婚？”
唐雪晴眨眨眼，“淼淼願意的話，當然越早越好了。”
丁钰君表情複雜，“你确定嗎？你們戀愛都沒開始談。”
“為什麽不确定啊？”唐雪晴連童淼淼都沒碰到，理論倒是一套一套的，“我們學校的榮譽校友，X集團的莫霜莫總知道嗎？她就是在18歲跟老婆一見鐘情，20歲領證結婚，恩恩愛愛到現在的。她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周佳夢直白說，“我也看過那篇采訪。首先，莫霜和老婆是互相一見鐘情……”
唐雪晴抿了抿唇，不吱聲。
“夢夢，我忘記帶護手霜了。”丁钰君眼見周佳夢又要說令人不高興的話，開口打岔，“你有嗎？借我一下。”
兩個室友拉扯着走了，剩下來的室友心裏只有學習，把鋪床放一邊，坐回早早收拾好的書桌開始看從學姐那邊借來的專業書，用事不關己的後腦勺告訴她不想就着這種尴尬的話題聊下去。
唐雪晴繼續收拾東西，也有點喪氣。
童淼淼對她的好，一陣一陣的。時而冷漠，只有紅透的臉頰和揪緊的指頭暴露一點羞赧的情緒，時而熱情，對她說的話做的事卻帶了點公事公辦的意思。
唐雪晴越想越無奈，開始懷疑自己盡心策劃的穿婚紗大計沒有一點用處。不過，她能堅持到現在，全靠一顆積極向上、凡事往好處想的心，只允許自己沮喪一會兒就打起精神收拾東西。
日子還是這麽過，唐雪晴好好上課，時不時給童淼淼發條信息，童淼淼有空就回，起的話題跟媽媽們差不多，都是“吃了嗎”、“注意身體”、“好好學習”的關心，偶爾跟她說起公司裏的事情。
比如，童淼淼畫出了新的設計圖，送的戒指徹徹底底只屬于她了。
比如，譚韶詩最近關心了她一句。
比如，關一琪有女朋友了。
關一琪有女朋友的事情，唐雪晴從朋友圈就知道了。但是，她難得看到童淼淼那麽興奮叨叨的樣子，做出驚訝的樣子，“誰啊？”
“不認識，挺漂亮的。”
“……”唐雪晴酸溜溜問，“有我漂亮嗎？”
童淼淼回了句，“情人眼裏出西施。她在關一琪眼裏肯定是最漂亮的。”
“你呢？”唐雪晴問，“你見過最漂亮的人是誰？”
童淼淼給了個莫名其妙的名字，“卓微瀾。”
唐雪晴搜了一下，發現這個名字是自己拿來當例子的榮譽校友莫霜的老婆，氣得一晚上沒睡好。她想着不要理童淼淼了，起床看到童淼淼發的“晚安”又感到可惜。
她怎麽就錯過了呢。
唐雪晴回了句“早安”，童淼淼秒回，“明天要試婚紗，記得嗎？”
“記得~”唐雪晴說，“我們直接在那裏見嗎？”
童淼淼回了個意料之外的話，“我去接你。”
“啊？”
“我開車。”
唐雪晴總算覺得這次見面有了點約會的意思，心思一動，腦補出了試衣服過後的各種游玩，美滋滋問了句，“為什麽忽然開車啊~”
她只想問問童淼淼到時去哪裏玩而已，童淼淼不懂她彎彎繞繞的心思，直白答，“哦，我要拿伴娘服回家，坐地鐵不方便。“
“……”
唐雪晴想抽自己一耳光。
叫你嘴欠。
“好。”唐雪晴還是有點不甘心，“我們試完以後吃個飯？”
童淼淼無所謂地答應了，“行。”
唐雪晴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得點甜頭就消停了，捏一把軟音說聲拜拜，之後哼着小曲兒去洗臉敷面膜，為明天美美的出現做準備。
約定當天，她早早起床，收拾好東西就坐在椅子上等，一接到電話馬上往樓下跑。
“早~”唐雪晴特意用戴着戒指的手打招呼。
童淼淼對她的揮手毫無在意，“上車吧。”
“哦。”唐雪晴開門上車，繼續努力地把戴着的戒指往童淼淼眼前湊，“淼淼你看~”
這個停車場是走向圖書館的近道，一群早起占座的學生黨時不時冒出來，讓童淼淼沒功夫閑聊，“等一下，我要把車開走。”
唐雪晴黯然，“好嘛……”她系上安全帶，無力靠在位置，板着一張生無可戀的臉擡眼看看窗外，以免不熟悉A大的童淼淼走錯了。
“走三食堂那條路，從東門出去會近一點。”
“我知道。”童淼淼說，“我看過A大地圖。”
“……哈？”唐雪晴懵了：她都不知道她們學校有地圖來着。
“我看了A大地圖。”童淼淼正兒八經地重複了一次。
“為什麽？”
“我們自習的時候，中午要休息，得看看附近的餐館。”童淼淼看了他一眼，補了句，“哦，還有蛋糕店、甜品店和三無食品的小攤。”
“……”唐雪晴驚呆了，頭一次覺得被童淼淼吐槽愛吃垃圾食品是件挺甜的事情。
童淼淼真的把自習當約會啊。
唐雪晴抿唇一笑，乖乖“嗯”了聲，端正坐好不打擾童淼淼開車了。童淼淼卻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把每一句許諾都放在心上，等車子開離了停車場就在路邊停下了。
“哎？”唐雪晴感到奇怪，“為什麽停下來。”
“你剛才問我戒指怎麽樣，我還沒回答你。”
唐雪晴被這操作晃了眼，“是嗎……”
她懵逼，童淼淼很清醒，四目一對，認真誠懇地誇了句：
“是，你戴着戒指很好看。”
